063 邀約

  “莊主,有一位自稱漕幫的人,已經在大堂等候多時了。”


  馬車剛回到新月山莊,陳牧就聽到負責看守大門的工人的話。


  漕幫的人找我做什麽?

  陳牧有點奇怪,他跟漕幫的人沒有過任何交集,生意上沒有什麽瓜葛。


  “知道了。”


  他進了門,就去見那個漕幫的人。


  津海兩大幫派,漕幫和四海幫。都是靠水吃飯。其中,漕幫的底蘊深厚,有兩百多年曆史,一直以來,都是津海第一大幫。在以前,整條運河,所有靠水吃飯的人,都要仰漕幫的鼻息,號稱十萬幫眾。


  近三十年,雖然在聲勢上,被四海幫給壓了下去。但仍舊占據著津海一半的碼頭,在津海城中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漕幫派來的,是一個精明幹練的中年人,他自報家門後,就遞上一張帖子,說兩天之後,津海每年一度的中秋之會,請他過去赴會。


  “中秋之會?”


  陳牧打開看了一眼,上麵寫明了,邀請新月山莊的陳莊主,於兩日後,前往李園參與一年一度的中秋之會。


  那名中年人見他不清楚中秋之會,解釋道,“津海每年中秋,都會舉行一場宴會,邀請道上的有名望的人物齊聚,調解彼此之間的爭端。今年是由我們漕幫來辦,正好商議一下,近來那樁傳聞。”


  陳牧懂了,就是由最大的幫派頭子,將其它幫派的人聚到一起,劃分地盤和利益的分贓大會。


  至於近來那樁傳聞,自然就是靖王的寶藏了。


  漕幫和四海幫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幹過仗了,但是小摩擦一直不斷。兩個幫派之間,肯定都視對方為眼中釘肉中刺。


  現在四海幫卷入了這麽大的麻煩中,漕幫要是沒有什麽動作,那才奇怪了。


  陳牧說道,“兩日後,我必定到場。”


  他的蜂窩煤生意,免不了要跟三教九流打交道。這兩天,他在城東開了一家新店,就賣得很不順利,受到各種各樣的阻力。後來一打聽,才知道那裏是四海幫的地盤。


  什麽靖王的寶藏,他不想摻和,但是蜂窩煤這件事,他要跟四海幫的人好好說道說道。


  漕幫的人見他接了帖子,便告辭了。


  等人走後,青竹才開口道,“少爺,曆來津海中秋之會,能赴宴的隻有九家。已經十多年沒有變過了。他們來邀請少爺,是對少爺的認可。”


  陳牧笑著說道,“還真是看得起我啊。”


  時間過得真快,兩個月前,他還在碼頭做苦力,每天就為了掙幾個銅板。現在,他都能跟津海最大的九個幫派勢力坐到一起劃分地盤了。


  青竹又道,“不過,少爺赴會時,還需當心一些。那九家裏麵,肯定有人不樂意看到少爺出席,很可能會給少爺難堪。”


  陳牧表示理解,原本九家分贓,現在多出一家,換作誰都不會樂意。總要稱稱他的斤兩,或者幹脆給點下馬威。


  …………


  時間一晃,兩天過去了。


  南大街一條小巷,一家屋簷下掛著白布的小店門前,一輛嶄新的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剛停下,小店的門吱吖一聲開了,包氏背著一個行囊走了出來,她已經褪下了孝服,換成了正常的衣服。


  車門打開,上麵坐著的,正是陳牧和青竹。


  陳牧招招手,“上車。”


  馬車雖然不算大,擠一擠,還是可以坐得下四個人的。


  他讓青竹坐到他這一邊,包氏坐到對麵。


  “公子。”


  包氏上了車後,臉色微紅,神情有些局促。


  陳牧看著她挽起來的頭發,說道,“以後把頭發放下來吧。”


  在這裏,隻有結過婚,才會把頭發挽起來。她老公一家都沒了,給兩個老人都送了終,守了孝,算得上是仁至義盡。她這麽年輕,自然要開始全新的生活。


  包氏低著頭,發出“嗯”的一聲。


  “對了,一直忘了問,你名字叫什麽?”


  “包惜惜。”


  陳牧說道,“以後,你就用這個名字。走,先去買點東西。”


  旁邊就是南大街,想買什麽,應有盡有。


  不一會,就買了一堆東西。這邊還有賣成衣的店,就買了幾身,還有洗漱用的牙刷,牙粉,洗澡用的香皂等等,都是一些日用品。


  包惜惜有些不安地說道,“公子,買這麽多,太破費了。”


  “都是日常要用的東西,有什麽破不破費的。走吧,去你住的地方。”


  …………


  文秀女子學院,位於江邊。於三十年前創建,也是津海唯一一家真正教文化科學知識的女校。


  陳牧之所以這麽清楚,因為之前專門去打聽過。


  奶奶一直在催他結婚,他覺得應該早做考慮,要不然,天知道老太太會整出什麽幺蛾子。


  結婚是影響一生的大事,必須得慎重。


  陳牧認真思考過後,覺得能符合他要求的,恐怕不太好找。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很難有機會接觸。


  想來想去,他就想到了女校,心想女校的學生,起碼有更多的共同話題吧。這才去打聽津海有哪些女校。


  所以,那天碰到包惜惜這檔事時,他就想到可以安排她到女子學院上學。


  馬車到學院大門前,就被攔下了。門衛讓他們在外麵等著,就去裏麵叫人。


  女校不讓男人進去,前天陳牧來給包惜惜報名,都是在外麵談的。


  陳牧說道,“學校會給你安排住宿,你以後就住在這裏,好好學習。有什麽事,可以給我寫信。這裏,每月的十號是休息日,我會派人來接你——好好的,怎麽就哭上了?”


  包惜惜一直低著頭,眼淚卻吧嗒吧哄嗒往下掉,將她裙子滴濕了。


  她用袖子擦去眼淚,哽咽道,“多謝公子憐惜。等孝期一過,奴家一定盡心服侍公子。”說到後麵,她已經是滿臉羞紅。


  陳牧心中一蕩,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道,“你這小腦袋瓜子,在想些什麽呢。”


  “公子——”


  包惜惜臉頰似火燒一般,她的聲音柔柔的,像是貓爪撓在陳牧的心尖上,讓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咳嗯。”


  這時,青竹重重咳嗽了一聲,提醒道,“少爺,有人來了。”


  包惜惜吃了一驚,忙掙脫陳牧的手,幾乎將頭垂到胸前,不敢抬起頭來。


  陳牧瞪了青竹一眼。


  青竹低下頭,手指用力捏著裙擺處的流蘇。


  外麵來的,正是文秀學院的老師,來接包惜惜進去的。


  目送包惜惜進了學院後,陳牧對車夫說道,“走吧,去漕幫。”


  今天,正是中秋之會舉辦的日子。宴會定在了中午,這個時候趕過去,剛好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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