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玉容傳說
“累?為什麽會累,你去做什麽了?”
“沒做什麽。”花無豔搖頭,將身子縮進鳳傾逸的懷裏,伸出手去抱緊了他的腰。
“是不是母後為難你了?”鳳傾逸從卓公公那裏知道,今日花無豔去了蔣氏的寢宮,想到蔣氏對花無豔的不喜,唯一想到的就是,蔣氏為難了花無豔,可是後者在聽了他的話後,卻是搖了搖頭,道:“沒有的事情,母後怎麽會為難我呢?現在母後一心禮佛,哪裏有心思在我這裏。”
“母後當真沒有為難於你?”鳳傾逸又不確定地問道,依照蔣氏的性子,是不可能不去為難花無豔。“真的沒有!”花無豔隻好再次強調著,表明蔣氏真的沒有為難於自己。
“好吧,姑且相信你這一次。”鳳傾逸有些勉為其難地說,然後將給花無豔蓋好了被子,柔聲道:“天色已晚,睡覺吧!”
“……恩。”花無豔欲言又止的樣子,黑暗之中看著鳳傾逸的輪廓,對方的呼吸裏,也顯示出了對方現在十分疲勞,於是最終還是隻能淡淡地點頭應了鳳傾逸的話,閉上了眼睛。
翌日起床的時候,鳳傾逸已經不在床上了,冰涼的床褥證明對方已經離開很久了。料想他應該是為了不讓洛迎春起疑,趁著天色未亮就起床離開了,想到了這裏,她有些心疼他,想到他昨夜定然沒有睡好,還這麽早就離開,一時之間心裏有些難過,仔細想想,自己這個時候,好像還不能為他做什麽,於是就隻好扮演好自己的身份。
邊疆捷報接踵而來,鬼麵大將軍到了邊疆後,將原來即將淪陷的局麵扭轉回來,現在玉臨和南初秦風兩個國家的大軍處於對立之中,誰也討不到好。論實力,玉臨的國力比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國家都要強盛,加上兩個國家的將軍都是第一次合作,所以及時兵馬充足,也討不到好。
鳳傾逸在聽到了這些消息後,即刻便讓暗衛將這些消息偷偷給花無豔傳過去。在暗衛正待離開之際,鳳傾逸又道:“等等!”
“皇上,還有何事?”暗衛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鳳傾逸,等著他接下來的吩咐。
“將這些消息傳過去的時候,記得加一句,就說‘鬼麵將軍’一切安好。”
“……是!”雖然不懂皇上為什麽還要加這一句,不過皇命難違,暗衛也隻能應了退出去。將這些話告訴花無豔的時候,暗衛也按照卓公公的吩咐,觀察了一番花無豔的神色,可是對方是什麽反應都沒有,隻有在聽到鬼麵將軍一切安好的時候,才為挑了下眉頭。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花無豔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暗衛退出去後,她才抬起頭來,將手中的茶盞放下,麵色流露出一絲凝重。不知為何,這幾日,她總是心緒不寧,總覺得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一般。直到今日聽了納蘭洺笙在邊疆的情況,她才鬆下眉頭,雨過天晴一般。
司徒九都和秦奕也開始忙碌起來了,邊疆戰役,這也許是鳳傾逸登基以來最難打也是最重大的一次戰役,一旦輸了,後果不堪設想。那日花無豔隻在宮裏的某個角落看到了秦奕,然後還未打個招呼,對方掃了她一眼,就匆匆地離開,去往逸寧殿的方向,看向是找鳳傾逸有什麽打緊事。
花無豔虛了一口氣,眉頭又有千千結。
不過這些事都被一個人的到來所打破,過了幾日,花無豔倒是接收到了不少邊疆傳來的捷報,情況也都是那樣,自然就成了習慣。她相信納蘭洺笙,一定可以打敗敵軍,取得最後的勝利。直到有一日,阿葉帶著一個人出現在花無豔麵前,花無豔小小地驚訝了一番,接待了這從邊疆遠道而來的人。
這段時間,花無豔在召集玉善堂和皇宮裏的一些禦醫,收集一些藥材,製作打量的止血丸和止痛丸,給邊疆的將士送過去。就當花無豔在藥園裏召集人采藥的時候,忽然綠音走上前對他說阿葉進宮求見,還帶了一個人。花無豔怎麽也不會想到,阿葉帶來的那個人竟然是在邊疆認識的那個倔強的少年——楚。那個吵著要拜自己為師的楚!
“你怎麽來了?”花無豔看到楚,一下子就被嚇到了,這遠在邊疆的人,忽然來到了這裏,這怎麽不讓她感到驚訝。
“無豔姐姐,這位楚公子在玉善堂找到了我,說是我的師弟,讓我帶著他前來找姐姐你,所以我就……師傅,他真的是我的二師弟嗎?”阿葉說著將視線轉向楚,頗有疑惑地問花無豔。
“這個……”花無豔有些為難,當初在邊疆,她沒有明確拒絕這個楚,所以現在對方找上門來,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阿葉的話了。
“你怎麽就不是我師傅了,當初我們可是說好了,你給我治病,我拜你為師,說好的事情怎麽可以不算話呢?欺騙小孩子是要被天打雷劈的!”楚將下巴一抬,腦袋一偏,一副傲嬌如我的表情。花無豔看到他這個模樣,額頭上滑下道道黑線。
小孩兒?這個第一次見麵就拿著匕首來刺殺自己的人,他還有理了對嗎?欺騙小孩兒,他哪裏像小孩兒了?至此,花無豔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當初你說要拜我為師的時候,我並沒有同意,至於你的病,我早就有所表示,要治好你的病,那是極為困難的,即使你拜我為師,我也無能為力不是嗎?”
花無豔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在看到楚並沒有什麽反抗的意思後,便心想對方找自己,一定不是為了這件事,遂又問道:“你娘親可好?”
“回師傅的話,家母尚在家中,一切安好。”楚也沒有順從花無豔的意思,就施施然叫了對方一聲師傅,花無豔無語,無奈地回道:“我說了,我不會認你當徒弟的!”
“憑什麽他可以當你徒弟,我就不能當你徒弟了?”楚十分氣憤,便質問著。
花無豔對他的問題哭笑不得,道:“你沒有發現阿葉都是叫我姐姐的嗎?是因為我指導他醫術,在旁人看來,我就成了他的師父,如果你想要學醫,我自然可以教你,不過首先你要答應我,不能用我教你的醫術去害人,為醫者,隻能救人,知道嗎?”
“救人?我隻想救我自己罷了。”楚一翻白眼,無奈地回道。
“……”花無豔對此也是極為無奈,不好再說什麽,這時候一旁悶聲不說話的阿葉插話進來,道:“無豔姐姐,我看這楚公子也而不像是壞人,不如你就教他一些醫術吧,可以讓他跟著我在玉善堂,我可以帶他,替無豔姐姐管理楚公子。”
“誰要你管,無知的人!”楚聽了這話,就有些吃味了,心想這人是不是太過於自大,竟然還想著要來管自己,對方一看就是很迂腐的人。
“教你醫術,倒是沒什麽不好,隻要你答應我,這醫術隻能用來救人,不能害人,如此,我便教你醫術。”花無豔淡淡道。
“竟然都說要教我醫術了,為什麽還不收我為徒?”楚對此十分驚訝,這花無豔,著實有些奇怪。
“我們年紀相差不過五六歲,你覺得我當你的師傅合適嗎?”花無豔一翻白眼,如實回道,楚在心裏一思索這話,心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於是便應允了。花無豔又問:“你為什麽突然來到京都?除了拜我為師恐怕還有別的原因吧?”
“這個,邊疆戰亂連連,娘親說這是一場極為難打的戰役,母親為了保全與我,便叫我前來京都,找師傅你——”
意識到自己說了錯話,楚及時刹住,又說:“找無豔姐姐,對無豔姐姐,母親說我來京都的話,不光對自己的病情有幫助,還可以避免戰亂殃及無辜。”
“所以你母親讓你來京都是為了保護你?”花無豔得知了楚來到京都的真相,心裏頓時就有些沉重了。焦阿楚她知道,那是極有想法和氣度的女子,竟然她都說了邊疆現在的局勢很不穩定,而且還把自己的兒子送到了京都,也就是說在她看來,邊疆失守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想到這裏,花無豔低下頭,在心裏腦補邊疆現在的局勢,想來這的確是一場難打的仗啊!
“我不知道,她隻說讓我來找無豔姐姐,對我的病情有幫助。”楚說著露出了一絲痛楚,“其實我也知道自己的病情,可是娘親還是對姐姐的醫術抱有很大的希望,我舍不得娘親,但還是想把自己的病治好,多活娘親,以求可以長久於母親常伴。”
“你放心吧,你的病我會盡力的。”看到楚這番模樣,花無豔也不禁為之動容,想到對方不過小小年紀,卻被那病魔產生,從此命運便拍案叫定了,這事不管是擱誰身上,心裏都不好受不是嗎?
“你當真會救我?”楚喜出望外,抬起頭來驚喜地看著花無豔。
“從你第一次見到我到現在,你覺得我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嗎?”花無豔一翻白眼,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然後抬起手,招呼楚向自己走來,道:“過來吧,我再給你把脈,看看你現在的病情。”一般像楚這種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在即將成年的時間裏,病情都隻會加重,這就是好多人不到成年就英年早逝的原因。
楚二話不說就上前來,將衣袖拉開,將光滑的手伸到花無豔麵前,花無豔這才發現,比起在邊疆的時候,楚比起來更加蒼白了,看來他的病情,又加重了。想到這裏,花無豔將手搭上去,仔細地給楚把脈,隨著把脈的時間過去,花無豔的眉頭越來越近,阿葉葉有些急了,問道:“無豔姐姐,楚公子的病情,可有什麽大礙?”
“噓……”花無豔對阿葉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然後繼續給楚把脈,等過了很久後,她才收回手,對楚說:“你的病情,已傷及肺腑,想要治好,我看很難啊!”
“你的意思是我沒救了嗎?”楚抬起頭,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花無豔說的話,他最大的希望在花無豔身上,娘親的希望也在她身上,天下第一神醫都說他沒救了,是不是說他就是沒救了。
楚收回手,又繼續說道:“娘親說你可以救我,所以我來了,現在你說不能救我,那我還是走吧,回到邊疆去,和娘親待在一起。”
“我什麽時候說你不能治好了,實話跟你說吧,你這病根本就沒法兒治,隻能調養續命,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不是說治就能治好的。”看到楚已經下定了要回到邊疆的決心,花無豔趕緊出聲阻止道。其實她也沒辦法告訴他事實的真相,焦阿楚也就是楚的娘親,就是為了保護他,才將他騙到京城的。
邊疆戰亂,黃家作為靠近邊疆的城鎮,是一定要受到波及的,所以她才把楚轉移到京都來,希望花無豔可以心軟,收留了楚。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想到這裏,花無豔歎了一口氣,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曾經被她們寵到骨子裏,料想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們一家身上,爹爹和娘親也會這樣對待自己吧,把所有生還的希望都給她。
“我會想辦法給你調理身子的,既然已經來到京都了,想學醫我也會盡最大可能去教你,不過最近宮裏瑣事極多,你就先和阿葉去玉善堂待一段時間,等有機會了,我會過來教你的,至於調理身體的藥方,我等會兒會派人給送到玉善堂。”花無豔一字一句地說道,然後便給阿葉和楚下了逐客令。阿葉看到花無豔,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還有何事嗎?”花無豔注意到了阿葉的異常,便使聲音柔和了幾分,道:“有什麽事想說的,就告訴我,或者還有什麽要求,都可以給我說。”
“沒,沒,沒有。”阿葉一個激靈,什麽都沒有說了,然後強烈地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什麽要求,在花傾殿待了一會兒後,便帶著楚離開了花傾殿。其實他也就是想和花無豔多說幾句話而已,從一開始相識到現在,其實他是很依賴花無豔的,可以說更甚於他對娘親的依賴。可是自從他的無豔姐姐當上了皇後後,他愈發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像以前一樣,和無豔姐姐相處了。他剛才隻是想和他的無豔姐姐說一些話而已,說什麽都行,可是看到她的眼神,他就覺得自己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等到阿葉帶著楚離開後,花無豔更加覺得頭疼了,想到現在邊疆的局勢,她有些苦惱,一邊擔心邊疆會失守,一邊擔心納蘭洺笙會受傷什麽的。可是思前想後,她也無法得出結論來,現在秦風和南初合力攻打玉臨,玉臨本就處於弱勢。要是秦風的玉容將軍也出麵的話,那洺笙,足以和對方抗衡嗎?
玉容的名號,花無豔是在秦奕那裏聽到了,秦奕說起對方的時候,可以說是馬上就變了臉色。秦奕對對方的一切,概括起來,就一個詞兩個字——瘋子。
“瘋子?為什麽會是瘋子?”當時的花無豔對秦奕給出的結論有些驚訝,遂問道。
“一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視生命為草芥,不管是己方的還是敵方的,他都不在乎,他打仗就好像是在玩遊戲一般,怎麽高興怎麽玩。”
說到這裏,秦奕就一陣唏噓,又道:“記得又一次,那時候我還在秦風,那老不死的派他去掃蕩一個一座山上的賊寇,他嫌麻煩,隻帶了一百個人,一百個人啊,也不知道他最後怎麽做到的,生生將對方的五千人給絞殺了,那場麵,一座山上都是被廝殺的屍體碎塊,禿鷹在山上徘徊了整整一個月。”
“玉容?真的這麽恐怖嗎?”花無豔聽了這些描述,也被對方率領一百人擊殺五千人的能力感到敬佩,不過對於將那些人碎屍萬段的做法,確實有些不齒,不過不齒的同時脖子後麵,也有些發涼。
“那家夥,就是個瘋子。”末了,秦奕又強調掉這兩個字。
“瘋子……嗎?”花無豔喃喃道,一時之間對這個瘋子玉容倒有些好奇了。
“東有鬼麵,西有玉容,不知道我們的鬼麵將軍和對方遇到了,會是什麽樣的景況。”秦奕搖了搖頭,也沒有去猜想這個答案。
“鬼麵,和你口中的玉容,足以相提並論嗎?”花無豔倒是很想知道這個了。
“玉容是一人可以抵擋千軍萬馬,充其量是個殺人的工具。而鬼麵,是那種不要命的廝殺,戰場之上,他可以穿過千軍萬馬,取下頭目首級。擒賊先擒王,所以說他們的優勢,彼此對立。至於誰可以略占上風,隻有等他們真正刀戈相向,答案才能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