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死也不回去
我隻有點頭。確實，之前我們是一直住在莫老師那裏。可那都是些什麽樣的回憶！那裏所有的事物都有著的極強的功利性和指向性。人們吃飯好像也不光是為了補充能量，打牌也不光是為了娛樂消遣，都是為了“談生意”，都是一種“付出”。所謂“大老板的生意都是在飯桌上，牌桌上達成的”。有一次，我驚詫於他們的理論，偶爾地問了一句：既然大老板做任何事，都是在談生意，在付出。那他們上廁所，是不是也是在談生意，在付出呢？
我的問話立馬得到莫老師的大加讚賞：“看，張陽小弟說得多好，人家舉一反三的能力多強！才來了短短幾天，就已經悟出這大老板的深層涵義——原來上廁所也是一種付出呢！”
他的話立馬得到雷鳴般的掌聲。無論人們是在幹嘛，是在做飯，還是在洗衣，無論是打牌，還是在談天說地，都一致地停下來，眼光極為崇敬地看向莫老師。好像他的話就是金口玉言，多聽一句立馬就能飛黃騰達，少聽一句就會墮入十八層地獄似的。
我對那種回憶刻骨銘心。還有他們如此地欺負晨曦，如此地想讓我們“加入”他們。那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當然，還有胡豐那豐滿的身體，和江秀清的幽蘭般的身姿。那兩段肉體一旦回憶起來，還真的特別溫暖人心。
但是，既然好容易才逃得出來，而且又有了一番如此驚心動魄的經曆。現在，還讓我們回到密閉的空間，連上洗手間都會有人跟從監視。那種暗無天日的傳銷生活，任誰都是談傳色變，再不願回去的。
隻有一種可能，或許還能勾起一點點做男人的興奮和尊嚴：帶胡豐江秀清，逃離傳銷窩點，回歸陽光下的正常生活。
但那又是何等的困難！當初在旅館的那一夜，我與她們裸裎相對，看透了她們身體的所有秘密。那時，覺得什麽都能達成。可是，一旦彼此分離，想著再去見麵，可能已經形同陌路了，還談什麽解救她們？
再說，就像晨曦說的那樣，她們跟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還沒能深入她們的生活，自然不明白她們的內心世界和思想感情，不能簡簡單單地就憑著一股熱血豪情，就能帶她們逃出升天的。
雖然那個晚上，我跟每一位女生的親密接觸，都毫無疑問地受到了另兩位的嚴密監視，但是她們給我的感覺，卻都是那樣純真無暇。尤其是那位隻要談及感情，處處都高冷傲嬌的江秀清，原來她也有著普通女生所有的那些小小情懷！
當我說要將她的裸體暴露在空氣中時，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緊緊抱住我！用我的身體當作抵擋外界的惟一盾牌！她的微波蕩漾，她的馥鬱如蘭，都實在讓人無法忘記。如果有可能，我真的想要帶她們逃出升天，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但是，我想，那或許隻是我的遠期目標。原來依據晨曦的前期打算，這南興市也不光隻有他們傳銷窩點的灰暗勢力，還有大多陽光下的正常生活。我們可以邊在南興打工，一邊尋找機會再次接近胡豐她們，逐漸地用我們正常人的生活和“三觀”，教化改造她們那極具功利性和指向性的“三觀”，循序漸進，或許還能有所作為。
可是現在呢，顯然都已經行不通。雖然結識了長樂和陳叔，但這種巧合任誰都知道，不是每天都有的。改天再落到那幫被唾沫洗臉的三哥他們手裏，不要說別的，就是晨曦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是不是不能繼續明亮都還是個未知數。
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晨曦，我知道。
不過，反過來說，晨曦那女神般的身材和臉蛋，甚至素顏都能吸引萬千粉絲。我都卻之不恭，何況那些日日吆五喝六，打打殺釘的粗人？
所以，當下不管事情向著何種方向發展，都再不能回到那個所謂莫老師的傳銷窩點。即便回到北寧的那道鐵路滑坡垮塌，我們也要向著另一個方向前進。隻要能逃出南興這個傳銷的老巢，做什麽都可以。
晨曦坐在長樂的右邊，我坐在長樂的左邊。我們之間隔著長樂和陳叔，不能直接地交流意見。於是我望向晨曦，她的大眼睛裏除了流露出的驚恐和絕望外，還滿滿的都是否定的意思。但是，長樂他們這個下午對我們那可是仁至義盡，而且顯然他們跟莫老師又是一夥兒，至少莫老師也是得到長樂父親虎爺的蔭蔽的，我們貿然地拒絕肯定有違他們的好意，而引發一連串的連鎖反應的。
說不定，他們一生氣，也會讓我們自己打耳光，用唾沫洗臉之類的。隻不過，那些東西，現在讓我看來，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可是，那還隻是他們處理內部矛盾所用的一種極為溫和的懲罰手段呢，那陳叔一發飆，連長樂都要唯唯諾諾，不敢違抗呢，何況我們？
所以，即便是要拒絕，也要極富藝術性。至少，不能拂卻他們表麵上的好意。於是，在再次得到晨曦的眼神後，我說話了：
“是的，大小姐，今天確實很高興，能在一個小小的，小到不值得一提的誤會的引領下，結識到如此之多的兄弟朋友，實在是三生有幸！如果各位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那我們隻要自己離開就行了。”
長樂看了一眼我倆，馬上搖頭表示反對：“不行，不行，這南興市的各方勢力犬牙交錯。不能就這樣輕易地放你們走出。不然，不定你們前腳出門，後麵又給夜夜盯上了呢。”
哇噻，長樂確實說到了我倆的心坎裏！當初若不是那麽相信天，相信地，一味地隻想著逃離他們那幫人的監視就算逃出升天了，也不會落入陳叔他們的圈套。今天，雖然看到陳叔他們也不算壞人，但如果沒有長樂的及時出現，不定他們又會如何處理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