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荒原 第十九章 對真相的疑問
剛趕來的部眾們看到眼前的一幕大驚失色，麵對坍塌的大帳，他們不能理解，直到有人看清被他們包圍的原來是白的入侵者時才恍然大悟，於是不自主的向後退了好幾步。
“烏巴爾，你們沒事吧，中央大帳怎麽沒了？”一位氏族長注意到烏巴爾，向其喊話。
“你沒看見一地的箭，他肯定又發動了箭雨，烏巴爾，你還活著嗎，我們怎麽辦？”另一位氏族長想趕緊確認烏巴爾的狀況，好做下一步安排。
烏巴爾身體虛弱，血流不止，本應給他療傷的葉索虹被一箭射穿鎖骨倒在莽古·雲的懷中，昏死過去。隻有卡讚顫顫巍巍的舉著方頭錘站在前麵，也隻是擺出防禦的架勢。
“進攻，進攻，抱著必死的決心殺了他。”癱軟在地的烏巴爾向空高呼。
“好，反正也無處可躲了，殺了他。”
“大家一起上。”
“衝啊。”
在場的部族們被烏巴爾的呼喊聲點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逼上絕路，決定放手一搏，不再畏畏縮縮，高喊“進攻、殺死他”等口號向慕晨襲來。
可是這樣有勇無謀的衝鋒在慕晨看來無異於送死，他雙手持弩原地旋轉射擊，這種距離內，界圖部的勇士們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伴隨著弩機扣動的聲音，衝過來的人群應聲倒地，沒有傷到他分毫。
看到前麵的族人逐個被殺，後麵衝鋒的暫緩了腳步，準備防住這波再繼續，可又被無縫連接，由長弓射出的強擊貫穿。幾分鍾後，本來人多勢眾的亡命徒，隻剩下零星幾人四散逃跑。
慕晨沒有追擊，而是將弓箭對準卡讚。卡讚將壁壘擋在身前，緊張的大口喘氣，他和慕晨交過手後就再也沒想主動進攻過，剛才的衝鋒，他也隻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袍被殺，沒做任何動作。
剩下的三人也基本失去了抵抗的能力，烏巴爾血流不止倒地不起，葉索虹昏迷不醒，莽古·雲抱著她焦急萬分，隻想趕快將她帶走，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
慕晨將弓拉滿，全力射出強擊，箭矢飛馳而出，直接將卡讚身前的護盾射穿，箭頭正中他的胸膛，他慘叫一聲雙膝跪地，右手拄著方頭錘，左手捂住胸前的傷口。
“你放了她，她沒有攻擊你的能力，現在又昏迷不醒，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莽古·雲看見最後一道防線被擊破，一心隻想著救下葉索虹。
“我為什麽要放過她，你拿什麽和我談條件。”慕晨冷漠的回答。
“我願意一命換一命，或者用我們三個的命換也行。”
“你一命換一命？我看你沒這能力，而且他們倆的主你也能做？”
“你…我殺了你。”莽古·雲放下葉索虹，拿起弓準備起身，可慕晨拉滿弦的箭早已頂在她的頭上。
“我送你們去生命樹下團聚。”
“等等，等等。”慕晨剛要放箭，不遠處傳來似曾相識的聲音。
他把弓從莽古·雲的頭上移開，瞄準她拿著短工的右手，一箭將其射穿，她趕緊用左手抓住箭杆準備拔出，可另一支箭又射向她的左手，兩隻手重疊著被釘在地上，無法動彈。
“我已年老心衰，不願見你虐殺我族人。”老首領走到他們近前，低頭看著莽古·雲。
“老首領，您快跑，您敵不過他，快…”話還沒有完，老首領一把掐住莽古·雲的喉嚨，手臂青筋暴露，拇指向上一抬，捏斷了她的頸椎。
“首領，您…您怎麽…”卡讚看見他殺了莽古·雲，目瞪口呆，一時不知所措。
老首領沒有解釋，轉身雙手掐住卡讚的脖子，他掙紮幾分鍾後窒息而亡。
“首領，我知道您有難言之隱，我隻想問您，我們真的會再相見，我們真的能複活嗎？”烏巴爾看著走向自己的老首領，提出最後一個問題。
“能。”殺死烏巴爾後，老首領又解決了葉索虹，整個過程果斷迅速，幾乎沒有一點痛苦。
“三年前老夫曾和你促膝長談，知你理想遠大，便沒有阻攔你前進的步伐，還送你一對短弩，祝你早日達成所願。可今日所做，又是為何？”老首領一邊整理著他們五人的屍體，一邊向慕晨問道。
“老首領，三年前可能是我太真了，以為越過你們部落就能長驅直入到達荒原的另一邊，可惜這三年一直也沒達成所願，在這荒原受盡折磨，不管是殘酷的自然環境還是無情的荒原人，實在是讓我喪失了許多初來時的熱情。”慕晨收起弓箭，席地而坐。
“近段時間我見過王上，知道你已向他挑戰數次，也知道王上並未全力以赴，如果你能力不足，更應該勤奮刻苦，為何現在調轉方向逃離荒原。”
“不是逃跑，是倦了，我一直太過相信自己的實力，可到現在也沒有找到戰勝荒原王的方法，荒原的生活讓我變得越發冷血無情，時間再長怕迷失自己。也許回到大陸，找到我初來時的同伴，重新曆練，會獲得更好的收獲。”
“那你是不準備再來荒原了？”
“不是，我的夢想一直沒變，我一定會擊敗荒原王，也一定要看看荒原那邊的景色，可並不急於現在，我要回到原來的世界，帶著同伴再次出發。”
“依你的能力，回去有各種方法，為何要正麵我部，造成如此死傷？”
“我仇視你們部落，我以為過去那麽久，初來荒原時的經曆早已忘記，可是來到這裏，曾經的過往就曆曆在目，你們強大、冷血無情、毫不講理，我的同伴們看不到任何希望便離我而去，剩我一人孤獨的度過了三年，這份恨深入我內心，控製我的思緒，讓我變得煩躁不安、鬱鬱寡歡，隻有通過殺戮才能放過我自己。”
“我不阻止你發泄情緒，他們雖然要經曆死亡的痛苦，但會複活會忘記，老夫隻是勸你不要戲謔生命，他們性如此，並不知道其中緣由，加之忠於王上才會這般對待你。”
“王上？整個荒原也沒幾個人真的見過他，除了他的宮殿，他哪裏也不去，即為王，身邊為何無人輔佐、侍奉，根本就是被人操控的傀儡，毫無自由。”
“那你可曾想過他為何不殺你？”
“他隻是閑來無事，有我時常拜訪給他解悶。”
“有沒有可能是他有什麽難言之隱，既不能離開王座放你過去，又不想殺你簡單了事。”
“難言之隱？殺了我，我也會再來，難道他不知道我們雇傭者也能複活？”
“老夫信你，是因為我們理想相同，我不能做的你可以代為完成。王上不殺你，會不會正如你所，他在等著你幫他獲取自由。”
“這…難道他真的是被人控製？”
“老夫不知，還需你自己尋找答案，我可以和你相談至此，見你殺我族人都任之由之，王上也一次次故意放過你，這一切你不但不多加思索，反而隻為滿足私欲在這裏報複解恨，是否目光太過短淺。”
被老首領這麽一，慕晨想起純月，並不是所有荒原人都視他為仇敵，純月就和他一樣有著相同的理想，老首領和荒原王也多次相讓於他，可能真的是出於某些原因，讓他們處於兩難之地，不知該如何選擇。
“我們並非不能溝通，隻是性中帶著對異族的戒備之心，不允許任何人踏入荒原，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荒原戰力如此之強，卻從未侵入過人類大陸半步。”
“我們兩族都借由生命樹來到這世間，又都可死而複生，這麽多相同之處難道隻是巧合？還有諸多類似問題，老夫思慮多年仍無答案，隻能將這些全部壓於你身，等你解答。”
“這…”慕晨一心隻想著擊敗荒原王，進入他背後的世界，從沒認真考慮過這些，被他這麽一，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們為何固守此地，王上為何寸步不離，老夫希望你在追逐理想的過程中能找到答案，以解我和王上心中所惑。”他注視著五具屍體沉默片刻，接著道：“我話已完，但求你一事，莫要再蹂躪我餘下族人，尊重對手，全力以赴，未嚐不能發泄你心中積怨，解你心中所恨。”完轉身離開，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黑暗中。
老首領走後，慕晨陷入沉思，他的問題雖然不全是自己所想，但同樣都是為了自己的種族、自己的理想。他口中荒原人為什麽不侵略人類大陸，荒原王為什麽從不出宮，為什麽不殺他，這些問題確實還無法解答。
已微亮，慕晨把自己這幾年在荒原生活的記憶詳細的回顧一遍，想從中找到些蛛絲馬跡，可他平時隻注重自我曆練，除了挑戰荒原王，對其他事情漠不關心，任憑他怎麽想，也找不到一點線索能關聯上老首領提出的疑問。
“不想了，這荒原的秘密太多，老首領、荒原王或許還有純月，他們到底還知道些什麽？”慕晨在心裏反問著自己。
中央大帳消失了，地上死屍成片，逃回去的幾個部族也沒帶著援軍回來，昔日不可一世的最強部落淪落成現在這樣，確是讓人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