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所謂長嫂如母的由來(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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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和爸爸長的,說實話不是太像,或許一個隨了爸爸一個隨了媽媽。
論親兄弟的重要性,媽媽在不知情的狀況下,爸爸就突然帶回家一個弟弟,好在叔叔來的時候,家裏的條件稍微好了一些,房間擴大到兩室一廳,剛剛擴建好,叔叔就回來了,現在猜想我爸爸肯定就是給我叔叔準備的房子。
據媽媽描述,那一天媽媽是大中午,媽媽正在廚房做飯,我爸就帶著一個小夥子回來了。
“這是你嫂子,快打招呼。”爸爸手裏拿著叔叔的行李。
叔叔有些許含蓄,畢竟還是一個即將上高二的學生,看著媽媽說了句“嫂子好。”
媽媽給愣住,因為決定叔叔當時還是個孩子,不想讓他多想,笑著給叔叔打招呼“到家了,快洗手吃飯吧,飯剛做好。”
媽媽把爸爸叫進廚房“這是什麽情況,跟你剛結婚你爸沒給一分錢就算了,怎麽還把你弟又帶回來了?我們的生活也不富裕,哪裏有錢管他?他是假期過來看你還是?”媽媽當時已有了不好的預感。
也許是因為爸爸從小到大的經曆,導致爸爸說話有點結巴(就是現在大家說的口吃),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想法,爸爸支支吾吾的說到“不走了,要和我們一起生活。”
媽媽確實是個很偉大的女人,結婚不到兩年,爸爸在媽媽的影響下,改掉了口吃的習慣,從剛開始,媽媽幫爸爸說出來下半句到後來,爸爸可以不帶思考的表達出所有的語言。或許這也是這些年,不論怎麽鬧,父母都不會離婚的原因,他們之間的愛是堅固的。
爺爺帶著叔叔回山東,日子過得並不是很好,生活拮據,爺爺覺得叔叔跟著他是受罪,那時的聯係,隻能靠寫信。
爸爸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的爺爺在山東的地址,在和媽媽結婚時,給爺爺寫了信,希望可以匯一些錢給爸爸,讓他買房子買家具,可是半個月後,等到的消息卻是每有錢,負擔不了,並希望叔叔可以過來和爸爸一起生活。
又或許當時寄出這封信的時候,爸爸並沒有報任何的希望,所以得知這一的消息,並不會覺得意外。
我父母的新婚,爺爺沒有給新房添磚添瓦,卻又送來了叔叔這個新婚大禮物。
第一年的新婚生活,媽媽告訴我“我感覺我這哪裏是結婚啊,感覺就是養了兩個大兒子。什麽都要我操心。”
叔叔來了一周後,到了學校要開學的時間,媽媽開始惆悵著叔叔上學的問題。想盡一切辦法讓叔叔成為了職高的學生。起初叔叔還是三好學生,畢竟老家的教育水平比新疆要高級很多,但直到高二下學期,開始了學壞的路程,上課遲到,放學不回家,作業不做,媽媽作為嫂子,也不敢有太多的管教,畢竟不是父母。就這樣在高三的時候,叔叔輟學了。
媽媽開始擔心的叔叔的未來,思前想後,將叔叔安排到了團場機關的食堂學習做飯當個大廚。當年食堂,屬於政府單位,要進去上班很難,據說當時的工資能拿到600元每月,在當年的物價中,可以買一個小平房了呀。媽媽天天去找那裏的領導,讓人家看在我姥姥姥爺的麵子上給安排個工作,哪怕工資少發都沒有事情,就想讓我叔叔有點事情做做,怕學壞了。
爸爸媽媽拮據的過著生活,存了一些錢,花了800多元買了個藍寶石的金戒指,那時的800元,很值錢啊。本想著送給領導的老婆,人家也許就能給叔叔安排工作了,但最終戒指也沒有收,工作也安排了,我想一定是被媽媽的誠意打動了。然而那枚戒指,就意外了成為了媽媽這輩子的第一個戒指。
媽媽做為嫂子,自己結婚都沒有新戒指,卻為了自己小叔子的工作忍心買戒指送人,這樣的善良與付出讓我感動著。至今,這枚戒指傳給了我,或許這也是家人意義的傳承。某一次的在珠寶店看首飾,店員希望借看一枚這個戒指,人家告訴我“你這個戒指很有年份了吧,這樣這樣的手工切麵手法都快要失傳了,藍寶石切麵少,保留了原本的樣子,很少見了。”當時心裏就在想,我媽要是個多好的嫂子呀。
叔叔終於開始了上班的日子,自從叔叔來到我們家,媽媽沒有讓他幹過任何的家務,直到叔叔結婚,還是隻會做飯,就是那種早上睡醒,被子媽媽疊、衣服媽媽洗、床單被套媽媽換洗、包括內褲髒襪子也是媽媽洗幹淨放好,中華文化中所謂長嫂如母的由來,我現在得以深刻理解。
在我心裏,媽媽如同美少女戰士般,給了爸爸和叔叔媽媽般的愛,那天媽媽對我說“好在你叔叔是個有良心的孩子,對我還是很好的,拿了工資還知道給家裏添點東西,也知道從食堂給媽媽帶好吃的,重活累活,你爸爸不在家,也知道給我幫忙,也就是貪玩,一般情況下靠不住。”這說話的語氣,在媽媽心裏,叔叔簡直就是個孩子。
直到我出生,叔叔又多了個任務,那就是幫媽媽帶著我。
本人,跟著叔叔屁股後麵長大的孩子一枚,我想我的挑食叔叔也是要負一定責任的,畢竟俺叔是大廚,帶著拉風的那種好高好大的廚師帽那種。什麽糖醋裏脊,什麽魚香肉絲,現在飯店買的那些都差遠了,直到現在,這依舊是我最愛吃的愛,可叔叔因為太忙已經忘記怎麽做飯,這麽說來我還是有口福的。
不知道做為叔叔跟屁蟲的日子過了多久,叔叔帶我去玩的地方無非就是食堂以及集市。
以前的集市,我們也稱之為菜市場,沒有什麽高級的店麵,兩邊都是平房,裏麵有賣各種東西的店麵,中間全部擺著台子,賣襪子、菜、肉、衣服等生活所需。慢慢發現,叔叔天天帶我來這裏,突然有一天帶我來到了一個精品店裏,那裏賣著化妝品,擺件,沙漏等各種小東西,對於還是個一年級孩子的我,充滿著好奇。進店之前,叔叔教我說“一會兒一進去,你就要說,阿姨你長德真漂亮,我很喜歡你,下次還要來你店裏玩。”
就這樣從小嘴巴就會說的我,贏得了漂亮阿姨的喜歡,這位漂亮阿姨也就是我現在的嬸嬸了。
記得第一次叔叔帶嬸嬸回家,弄得媽媽好緊張,我在家裏給媽媽幫忙做家務,其實也就是剝大蒜什麽的,媽媽說,“不知道今天做的大盤雞會不會好吃,沒你叔叔會做飯,別人家覺得飯不好吃就不喜歡你叔叔了。”媽媽這話,絕對是一個母親身份該說的。
這種重要的時刻,應該在父母家才是,其實爺爺在叔叔工作的那一年,就已經回到了新疆,在另一個兵團,並找了個新的老婆。聽媽媽告訴我,在我百天之前,爺爺托人傳話,說給我過百天,讓我們都回去,媽媽挺開心的,想著我出生爺爺也沒有出現,百天叫我們回去吃飯,還挺開心的。
可是到了爺爺家以後,發現越來越不對勁,這怎麽看都是結婚的喜慶,爺爺的很多朋友都來了,有的送盆有的送雞蛋,後來才知道,爺爺找了我的後奶奶,今天是他們的大喜日子。據說那天是很尷尬的吃完飯,大家就走了。
後來的日子裏,爺爺每年可能會有一兩次來看看我,給我買一些好吃的,過年的時候,去一趟爺爺家。
可能是血緣關係的原因,我見到爺爺依舊很親,過年給父母給紅包,這是我國習俗,媽媽也不例外,給姥姥錢,那也應當給爺爺錢不是,每次要走的時候,我都會當著爺爺的麵問媽媽“媽媽媽媽,你給爺爺給錢沒有,你都給我姥姥了,我怕你忘記給我爺爺。”
媽媽笑著說“你可真是向著爺爺呀,給過了,怎麽能不給爺爺囊?”
每次爺爺來看我,我和媽媽把爺爺送到車上,都都會問一下媽媽“媽媽媽媽,你給爺爺掏錢買票了沒有?不能讓爺爺花錢呀。”我可真是個愛操心的孩子。
似乎這樣的日子大家都已經習慣,我們日常總說,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當我們習慣了一個人陪伴在身邊,習慣了和誰生活在一起,習慣了某一種聯絡方式亦或者生活方式,便很難改變。
接下來的日子裏,嬸嬸經常被叔叔帶回家吃飯,我和嬸嬸的關係也相處的十分不錯,順理成章,就要結婚了。
爺爺做為父親,為叔叔辦理婚禮,彩禮錢,婚車,這些一個都不能少,嬸嬸家是開糧油店的,在那裏算得上數一數二的有錢人,起初不同意他們的婚事,可因為嬸嬸的堅持,隻能退步。
這場婚禮,在爭吵下風光的如期舉行。因為當時叔叔沒有房子,就做了回“上門女婿”,畢竟嬸嬸的父母家很有錢,有著將近300平方米的平房,隨便騰出一間房,就夠叔叔嬸嬸生活了。但住的時間久了,矛盾是必不可少的。嬸嬸的一家人,都是那種強勢的性格,畢竟有錢。叔叔的性格比較直,有時候說話,讓人不討喜,多少次大半夜的叔叔嬸嬸和他們一家人鬧到淩晨四五點,大半夜的爸爸媽媽去那裏給他們道歉並收拾砸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樣想想媽媽做為嫂子,已經付出了一個母親應當付出的一切。
麵對這樣一直的爭吵,並不是一個長遠打算,在叔叔嬸嬸和媽媽的商量後,絕對去w市闖一下,媽媽並沒有阻攔,覺得年輕人應該有這樣的拚勁。
叔叔從嬸嬸的父母家搬了回來,嬸嬸一個人先去w市,那裏有嬸嬸的朋友有個照應,等穩定了叔叔再去。
深刻的記得,有一年的暑假,叔叔帶著我一起去w市找嬸嬸,那時是出租的房子,一個10平米左右的房間裏,陳列著灶台,桌子,以及一張一米五的床。那裏針對所有的出租屋晚上會有夜查,需要核對每個人的身份,叔叔小聲的告訴我“一會兒晚上來檢查的你要叫我爸爸,人家問你,你就是你媽媽在這邊上班,你是個爸爸一起過來看媽媽的,可不能說漏嘴,不然我們今晚就沒地方住了。”
我連忙點頭,還好沒出錯,不然可能我們大晚上就真的要流落街頭。
晚上十二點,嬸嬸下了夜班回來,當時的嬸嬸在一個奶粉公司上班,現在早已倒閉,嬸嬸回來已經疲倦不堪,好在我是個從小有眼色的孩子。
“嬸嬸,你快坐下,我會按摩,我給你捏捏,你辛苦了。”像我嘴巴這麽甜,這麽有眼力價的誰能不喜歡我。
那天晚上,我們三個人睡在這張1.5米的床上,現在還清除的記得,我睡在最裏麵貼著牆睡覺,我還對嬸嬸說“我特別瘦,我就占這麽多位置就可以了,嬸嬸往我這邊睡睡,別太擠了。”可能這也是嬸嬸那麽喜歡我的原因。
再後來,叔叔也去了w市發展,那一次是我第一次去那麽遠又那麽大的城市,那裏有好多的高樓,好多的汽車,都是我沒有見過的。每次,我都期待著叔叔嬸嬸回來,每次回來,都會有一大包的零食帶給我,嬸嬸還會帶我去附近的k市,美麗的裙子,漂亮的衣服幾乎全部都是嬸嬸買給我的。
我想叔叔和嬸嬸一定深刻銘記著媽媽對於他們的付出,因為這個世界需要善良,需要無私,需要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