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她不值得
“我這是想法子救你,希望你能明白,你知道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死,你別想著跑。”
池盈初被扮成侍衛模樣,帶回了順天府,鍾景鬆見她臉色沒有變化,語氣無奈:“你把我的話聽進去些。”
“他要殺我就盡管讓他來,我不可能這樣躲藏一輩子,反正這條命是他給的,隨便他取。”她攥緊手掌。
當時聽到消息,也沒有不可置信的感覺,仿佛是意料之中,從護國公前幾次對她的態度就能看出來。
既然他要狠心,那她就當沒這個父親,以後他是生是死,都與她毫無關係。
“真正要殺你的人是皇帝!”鍾景鬆忍不住拔高聲音對她喊,心裏像是被人插了一刀的疼痛,“你為了陸元白,連自己的命都綁在一起了?”
池盈初譏諷的扯動嘴角,換做是以前,她從來不敢想還有這一天,自己會和陸元白綁在一條船上。
鍾景鬆對她好,她心裏清楚,可這不是她想要的,且不說陸元白是否真殺了人,就算方鬱岑死在他手裏。
那他也是因為她才下手,她又有什麽理由棄他於不顧?
“這是怎麽自己的選擇。”她起身要走出去,突然被他從背後一手刀打暈,鍾景鬆滿眼愧疚的看著她。
他將她放到塌上,看了她足足半晌才開口:“還是這麽倔,這也是我的選擇。”
“我選擇棄他死,選你生。不管你選他是什麽理由,我對你從來沒有理由。”
他走出去後,還讓人將屋子看守起來,不許旁人隨意靠近,也不許對裏麵的人放肆無禮。
池盈初身子微微顫抖,眼角有眼淚掉下來,即便她不這麽騙他,他也不會把她交出去。
倘若不這麽做,萬一以後東窗事發,鍾景鬆勢必要被她連累。
她情願他對自己狠心些,也隻有這樣才能減輕她心裏的負重感,這輩子和上輩子欠鍾景鬆的,怕是要到下輩子才能還完了。
護國公的人到了四王府門口,卻被人攔在外麵,不久後鍾景鬆就傳出了楚亦妙身死的消息,說是要為陸元白殉情自盡。
護國公覺得不信,還想著看一眼再走,鍾景鬆冷眼看著,說話絲毫不給他麵子。
“她好歹還是您女兒,您是關心她不想讓她死,還是擔心她沒死透,想要以絕後患?”
“哼,本候不與你計較。”護國公聽著像是羞辱,臉色鐵青的離開,還讓人將此事瞞著二夫人。
說是誰要多嘴,就割了誰的舌頭,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些會原封不動的傳到二夫人眼裏。
二夫人與他大鬧一場,孩子在爭執中沒了,護國公就將此事怨到她身上,甚至連大夫也不給她請。
二夫人疼的臉色蒼白,就差沒昏過去,隻恨自己這才看清他的真麵目,恨不得咬舌自盡。
興許他真的對自己有過感情,但那點情分早就在侯府磨沒了,他更愛的始終隻有他自己……
宮裏。
禁軍將所有事報到皇帝那裏,皇帝淺淡的點了點頭:“朕知曉了。”
“皇上真認為她沒了嗎?”
皇帝眼裏盡是輕蔑意味,顯然沒有相信:“鍾景鬆能看著她死,那真是怪了,朕原本也不指望他們。”
“將消息傳到牢裏,務必要讓陸元白知道,朕要看他到底是何反應!”
“是。”太監應下聲。
陸元白得知後,又讓自己的暗衛去查,發現也是池盈初身死的消息,他越是生氣,臉色就越平靜。
“知道了。”
“還有一事……”暗衛跪下牢外沒有起身,他眼角餘光掃過去。
“何事?”
“駐守南疆的將軍是您所薦,皇上欲除之而後快……”
陸元白臉色徹底難堪,南疆將軍雖是他舉薦,但多年戰戰兢兢守衛南疆,南疆人一直對大楚虎視眈眈。
若是除了將軍,如何再短時間內找人補上?如何守護大楚百姓?皇帝這是在拿百姓開玩笑。
“你們今夜準備,本王會出去。”
“當下皇上盯您盯得緊,南疆將軍那邊傳信讓他多加防備即可,您不能再讓人抓到把柄了。”
陸元白神色冷冽,眼裏是毫不動搖的堅決:“他抓本王的把柄也有不少了,本王還在乎這兩三天嗎?”
暗衛見說不動他,隻好答應:“是。”
皇帝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眼神裏流露興奮的光,忍不住站起身:“你們確定四王爺今夜有行動?”
幾個獄卒相互對視,異口同聲道:“當時聽得真真兒的,應該是不會有錯。”
“好!”皇帝揚起聲,“一旦發現他越獄逃走,即刻絞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夜色逐漸鋪滿天,周圍寂靜無聲,陸元白坐在原地,臉色不見困倦,牢外一道黑影閃過,提前埋伏的將士全部出動。
皇帝聞聲趕來,將士沒抓到黑影,進去一看竟發現陸元白還在裏麵,此時正衝著他們笑。
皇帝卻笑不出來,藏起眼裏的殺意:“你就沒發覺到異常?”
“臣弟在牢裏尚且沒發現,皇兄在宮中倒是能發覺,臣弟很好奇,不知皇兄所說是何異常?”
“朕聽聞有消息說你要越獄,所以來看看。”皇帝神色複雜的收回視線,默了默開口,“自古以來越獄的下場,你也知曉。”
“朕不希望你做那事。”
陸元白聽著這話自然是不信,但戳不戳穿都沒關係,對此避而不答:“臣弟不做那事,皇兄就能不殺我?”
“你這次犯罪不輕,朕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希望你能體諒朕。”皇帝說的冠冕堂皇,不為所動。
他輕哼聲笑了笑:“臣弟知曉了,請皇兄放心。”
皇帝作勢轉身就要走,刻意放緩腳步,仍等不到他主動開口問,索性道:“難道你沒別的話說?”
“什麽?”陸元白裝作懵懂不知。
皇帝這是按耐不住了,問起池盈初的死,想以此試探。
“朕聽聞楚三小姐為你殉情,已經沒了。”皇帝等了良久,半晌後卻等來一句。
“那她的癡情算是錯付了,臣弟不會為她的死感到傷心,因為太不值得,還浪費臣弟時間。”
皇帝瞥見外麵走進來的身影,眼角似乎在笑:“是麽?”
“你!”鍾景鬆帶著怒氣站出來,上前要同他打,被皇帝喝住。
陸元白淡淡掃過鍾景鬆,削薄的唇一動:“在臣弟眼裏,她這個人就是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