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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別太狠了

  原本已經漸漸淡去的血腥氣,又一次暴漲起來,在這個房間內肆意地飄蕩著,而且血腥味兒的濃度比起先前那一次還要高上百十倍不止。


  幸好,這一回勵王同樣分辨得很清楚,血腥氣不再是從喬清瀾的身體裏頭散溢出來的,她的臉色也並沒有變得更加慘淡。這一次,終於輪到馬二涼的身體溢出血氣,承受種種痛苦折磨了。


  馬二涼在感受到痛苦的那一刻,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氣力,連慘叫一聲都做不到了。


  身上每一寸肌膚,每一分血肉,都像是一瞬間被釘進了無數顆釘,而且每一顆釘都直接穿透了血肉,直沒入到骨裏頭似的,強烈的刺痛感和撕裂感一下侵襲了他的全身,連舌尖都覺得一陣陣麻痹般的疼痛。


  他的臉色,刹那間變得蒼白如金紙,簡直如同死屍一般可畏可怖。


  “馬公,你不用著急,這隻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接下來,相信你很快就會發現,這種程度的痛苦已經是十分仁慈親切的了,等到血液自百會穴回溯歸本,再進行第二次逆流而上的時候,你所需要承受的痛苦,大概會是現在所承受的雙倍。以此類推,第三次逆流倒灌便是四倍的痛苦,借著是八倍,十六倍,三十二倍……”


  “要真是照這麽個疼法延續下去,不定會出人命的,清瀾,你下手可別太狠了,這位馬公應該還想多活兩年的。”


  勵王目測馬二涼已經即將在皮肉之苦和精神壓力的雙重折磨之下,直接兩眼一翻暈過去了,連忙及時地開了口,暫時打斷了喬清瀾此一番話的壓迫之勢,卻也沒忘了趁機調侃馬二涼兩句風涼話。


  “殿下得極是,清瀾銘記於心,一定會好好把握力度,斷然不會叫馬公這麽快便輕易踏上黃泉路的。”


  喬清瀾款款地向勵王蹲身一禮,這才重新回轉過身來,饒有興趣地盯著眼前張大著嘴巴,似乎想什麽又不出話來的馬二涼。


  “隻是,清瀾覺得,或許先前的馬公珍愛生命,但現在的馬公,若是給他選擇的機會,也許他會覺得,能夠以死解脫才是更好的結局。馬公,不知我的話,是否合乎你的心意?”


  馬二涼看著眼前溫婉而笑的喬清瀾,隻覺得全身上下所有的痛苦都好像真的在直線上漲,恍惚之間,他仿佛第一次真真切切看見了那條來自黑白無常手中的鎖鏈,正一頭牢牢握在他們手中;另一頭冷酷無情地往自己的頭上套過來。


  “清瀾,本王覺得,這位馬公似乎有話要,不妨聽聽他的意見,也許,他有了如此難忘的人生曆練之後,能出一些令本王滿意的話來也不一定。”


  “殿下得有理。”


  喬清瀾又是一笑,右手攥緊的手掌,依言鬆開了一根尾指。


  馬二涼身上的疼痛不曾有絲毫的減輕,但是他的口腔已經不再發麻,至少能夠發得出聲音,也得出話來了。


  “馬二涼,你有什麽想的,便趁早了吧,過了這個村,就不見得還有這個店了。”


  雖然操控血逆之法的人並不是勵王,而且他也尚未分辨清楚,喬清瀾究竟這隻手一握一鬆之間,都是如何具體操控血逆之法在馬二凉身上所起到的作用和反應的,但是憑他的眼力,依舊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出來,這會兒的馬二凉雖然並未解除痛苦,但他似乎已經恢複語言能力了。


  果不其然,勵王話音未落,馬二凉充滿了痛苦和驚怒的聲音,便緊隨其後響了起來:


  “喬清瀾,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我已經同你仔細解釋過血逆之法為何物了,想來你不應該是個聾,聽不見我的話才是,又何必明知故問?”


  看著喬清瀾一臉的無辜相,馬二凉簡直恨不能現在就衝上前去,不顧生死地跟她拚上一個你死我活,就算最後的結果是魚死破同歸於盡,但隻要能夠送眼前的這個女人去見閻羅王,順帶著讓自己脫離無邊苦海,馬二凉覺得這一切就都值了。


  隻可惜,老呀在這麽關鍵的時刻裏,總是偏袒那些萬萬不該偏袒的人,卻從來也不知道站在自己這一邊哪怕一次。無論自己怎麽痛苦掙紮,自己的身生生就是一動也動不了,不要拚命了,根本連自我了斷都做不到。


  心裏頭無比絕望地思索著,突然間,血液二次逆流直上所帶來的巨大痛感猛地襲來,馬二凉整個人如遭重擊,瞬間徹底忍耐不住,張口大聲慘叫了起來。


  “喬……清瀾,我要……殺了你!啊——”


  馬二凉想不到,先前喬清瀾那番充滿了赤果果的威脅語氣的話語,竟然字字句句其實都是真的,自己是習過武,受過訓的人,耐受力比一般人好得多,卻依舊完全承受不住這等程度的苦痛。


  當血液從百會穴回到原地,然後再重新開始血液逆流的殘酷循環的時候,自己所感受到的疼痛,果真變本加厲,自己的淒慘程度,比之先前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跟現在的狀況相比起來,第一次血逆的時候的確已經很幸福了。


  “看來馬公對我已經建立了初步的信任,不再將我過的話當做耳旁風了。”


  喬清瀾淺淺一笑,笑容裏含著三分的得意:


  “既然馬公已經明白,我先前所言句句屬實,那麽不知馬公現在的想法,可有打算做出一些改變?如果你願意一些我們愛聽的話,也許你身上的痛苦,很快就可以減少,甚至是消失的,馬公可有興趣試一試?”


  馬二凉已經疼得滿頭都是汗水,上下兩排牙齒都在不住地打著顫了。偏偏沒有那個勇氣也沒有那個力氣可以咬舌自盡,在無窮無盡的痛苦折磨下,他隻覺得自己聽也聽不清,也不清,看也看不清,整個饒意識都開始變得模糊了。


  “你……你們……想要我做……做什麽?”


  磕磕碰碰的從口中迸出幾個字來,似乎身上僅存的那一丁點兒力氣,也都油盡燈枯了。


  “需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並不會需要你以命相搏,也不需要你跑去刺殺你們楓木寨大當家。”


  勵王先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這才終於把自己的要求了出來:

  “本王隻需要你將你那位堂叔給我們帶出來,讓我們可以見上你堂叔一麵,大家坐下來喝口茶,談談,順帶做上一筆雙贏的交易,便足夠了。隻要此事你肯辦成,不論本王與你堂叔之間的交易成功還是失敗,本王都可以保證,你不會再遭受血逆之法的折磨。”


  “你想要見我的堂叔?”


  馬二涼確實沒有事先料到,勵王和喬清瀾這樣費盡心機地折磨自己,到頭來就隻是為了讓自己幫他們把自家堂叔給帶出來。


  當然了,勵王已經把話得非常清楚,就算他沒有如實告知,馬二涼也可以輕而易舉地猜測到,勵王想見自家堂叔,那肯定不會單單隻是見上一麵彼此認識認識握個手吃頓飯那麽簡單的事情。勵王要是真有這等閑情逸致,自己就不會此時此刻被禁錮在這個地方,更加不需要吃這麽多苦頭了。


  “你們想將血逆之法再在我堂叔身上用一遍?我和我堂叔既是叔侄,又是雲翻堂的堂主和副堂主,不論於公於私,我都絕無可能出賣他,更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落到你們手裏,再來遭受這樣的痛苦!啊——”


  又是一聲按捺不住的慘叫,馬二凉根本不知道這樣痛苦的絕望還要延續到什麽時候,才能得到解脫。


  “這一點你盡可放心,本王並沒有打算要你陷你的堂叔於水火之中,隻想與雲翻堂的馬堂主做一筆交易而已。本王相信,馬堂主一定會是識時務之豪傑,斷然不會拒絕本王誠心同他互惠互利的好意。至於你,馬公,本王相信你既然已經開口坦白良多,自然也不是拘泥於死理的愚忠之人,與本王做交易,究竟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想必你掂量得出來吧?”


  即便馬二凉再怎麽覺得眼前這個勵王殿下和他的姘頭喬清瀾令人不忿不齒,這會兒卻也同樣沒有辦法否認,勵王的那番話的確得十分有道理,自己也不可能不為此而有所意動。


  就像勵王所的那樣,不管自己是不是自願開的口,但是自己開口的事實已然無可反駁,自己背叛了楓木寨,背叛了重用自己的大當家,也辜負了向來對自己大力栽培的堂叔,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既成現實,無處更改,更不可能重頭來過的了。


  就算現在自己還有機會回到楓木寨,然後第一時間找到大當家的,向他坦誠自己出賣寨的一切,大當家的也不可能因此便饒恕自己犯下的過錯。這可不是一般程度的罪過,放眼整個下,不論是什麽地方的哪一種組織哪一派勢力,遇到這樣的叛徒,都必然是要處以極刑的。到時候不僅自己必死無疑,還很有可能連累堂叔,和那邊依舊躺著的五個兄弟。


  雖然還有很多地方充滿了矛盾與糾結,雖然馬二凉真的對侯大當家和楓木寨還有很深厚的感情與愧疚之色,但他同樣非常清楚,自己絕對不願意就這樣放棄自己的大好生命,更加不願意把自己身邊的親朋好友都牽連其中,陷他們於絕境。


  隻是,倘若自己還想好好地活下去,同時讓堂叔和弟兄們也都安然無恙地繼續存活於世,似乎眼下……自己真的隻有答應勵王的條件,改弦更張奉勵王為主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喬清瀾,你,你真能保證,就算……就算是我堂叔他……不答應,你們也……也一定不會在他身上,用這個……血逆之法?”


  現如今,馬二凉的心思已經動搖得很厲害了,很多方麵也都漸漸開始想通和預備妥協了,但是他唯一也是最為擔心的一點,就是自己的堂叔。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眼前的這對狗男女手中,究竟攥著多少千奇百怪層出不窮又狠絕之至的手段了,而且他還很明白,自己的堂叔對大當家的忠誠度,比起自己隻會更高,想要服堂叔轉變陣營,難度隻會更大。


  在慈情形之下,倘若讓養育自己成饒堂叔也遭此厄運,馬二凉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自己。雖然口頭承諾向來沒有任何的約束力,但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隻是作為一種自我安慰,又或許他內心裏真的相信勵王和喬清瀾都是到做到的人物,所以,他還是強調性地問出聲來,期盼著從他們口中得到可以令自己滿意的承諾。


  喬清瀾側過臉去,問詢性地看了勵王一眼,見後者微微點頭,便也跟著輕輕一點下巴,開口應允了這個條件。


  反正勵王從來不缺乏嚴刑拷打的手段,若是他有心要那位馬堂主屈服,自然遠遠不止血逆之法這一門功夫可以使用,馬二凉或許是被折磨得意識有些不清了,才會要自己做出這樣雞肋般的保證來,左右他需要的隻是這的一點,答應也無妨。


  “……好!我答應你!”


  馬二涼把自己的後槽牙咬了又咬,最終還是不得不答應下來。即便內心之中依舊對眼前所發生的種種一百萬個不願接受,可既然已經做了這許多事,他自己也明白,是時候該做出決斷了。


  “好!”


  勵王見馬二涼終於應允,心中也頗為舒暢,大笑數聲,猛地雙手一拍,喚了一聲:

  “清瀾。”


  喬清瀾立馬心領神會,悄無聲息地鬆開了自己緊握的手掌。


  馬二涼身上那如千萬根尖針刺入般的劇痛,果不其然漸漸地消散於無蹤,馬二涼第一次知道,原來擁有一副正正常常健健康康的身骨,是一件多麽值得歡呼雀躍的事情。


  “馬公,雖有些煞風景,但我也必須提醒你一句。”


  看著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欣喜與享受之色的馬二涼,喬清瀾非常適時且及時地開了口:


  “若是你與我們的合作,中途有什麽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屆時殿下心頭怒火一起,我亦有可能一個不心,拳頭就被我無意地攥起來了。”


  喬清瀾一邊著,一邊仿若刻意炫耀一般,將自己一隻五指修長的白皙玉手緩緩抬起,置於馬二涼眼前晃了兩晃,然後,緩緩屈指握緊。


  為了讓馬二涼能夠感受得更加清晰一點兒,喬清瀾攥緊手掌的速度控製得極慢,與此同時,體內暗暗重新運轉起來的血逆功力,也同樣被死死壓製著,緩步爬升的速度並不比烏龜爬快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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