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鳳門之嫡女歸來> 第252章 不能再過多計較了

第252章 不能再過多計較了

  勵王其實深知,麵對父皇眼下的這種尚且還未曾當真轉化成為忌憚的激賞之色,不貿然開口試圖解釋什麽方才是最好最明智的選擇;否則就會非常容易越描越黑,不定父皇原本暫時間還沒有想得太多,結果被自己的三言兩語這麽一瞎咋呼,反而要開始想一些自己不希望他轉動腦筋去想的東西了。


  可是,一聲不吭又顯得對父皇很是不敬,於是勵王絞盡腦汁地想要點兒什麽,隻是很可惜的是,他發覺自己了許多廢話,非但半點兒用處都沒有,而且還越越是尷尬,令勵王簡直不知道這會兒的自己到底該哭還是該笑了。


  “不必再多了。”


  父皇及時地打斷了勵王的獨角戲式尬聊,從他的麵部表情上看不出他究竟是因為聽不下去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才開口的:

  “告訴朕,朕當如何配合你,才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上方……密道之中進入府衙?”


  一想起這個所謂的密道究竟是一件怎樣的事物,父皇就覺得渾身上下都很不自在。好在勵王到底算作是幫他找到了一個委婉一些的辭,這個飛賊還能夠當得比較隱蔽,雖找出來的詞匯怎麽聽怎麽勉強而別扭,但好歹也總要強於直接自己想翻牆進院,父皇明白,自己既然選擇了接受唐悟瑾的提議,那麽這種節,就應該學會知足,不能再過多計較了。


  對於勵王來,施展輕功帶著父皇從屋頂上悄悄地潛入府衙之內,這根本就隻是舉手之勞的事而已,隻要他想做,就肯定不在話下。事情的關鍵在於父皇能不能答應此事,而如今他既已點了頭應了聲,那便是對勵王最好的配合了。


  “父皇,您不要亂動,圈緊兒臣的脖子,兒臣背您進去便可。”


  這麽簡單的要求,聖上當然沒有理由辦不到。他非常利索地就伸手搭上了勵王的兩邊肩膀,微微一跳,立馬就被勵王十分輕鬆地背到了他的後背上。


  雖然以聖上現如今所處的位置和角度,隻能夠看得到勵王的後腦勺,看不見他臉上究竟是個什麽表情。但是聖上可以十分明顯地感覺得到,唐悟瑾這孩子把自己一把背著,從地上站直起身子來的時候,表現得相當之輕而易舉,足尖隻不過漫不經心地往地麵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就直接行雲流水般地躍上了半空,而後輕盈如燕地躍入了院牆之內。


  雖然這些來,勵王陪著父皇,夜夜都居住在郡守府內,卻主要前往的是南林郡的郡守衙門,對於南楊郡的郡守衙門,不管是勵王還是父皇,都還根本談不上半點熟悉,但是畢竟也是來過兩次的地方,依稀之間多多少少總會留下些許不深的印象。


  對於從接受過頗為嚴苛的特殊訓練的喬清瀾來,想要在並沒有刻意記誦的前提之下,隻在這府衙之內進出過兩回就記住府衙之內各個院落的位置和路線,或許並不算難,然而對於勵王來,同樣的要求就未免有些太過於強人所難了。


  好在現如今的勵王不是從正常通道進入其內,而是高上高下,在各種房頂和牆頭上行走前進的,所以他居高臨下,在地理位置上自有優勢,想要辨認路徑方向,也要比正常狀態下更加有便利。


  所以,在經過一番仔細又仔細地辨認之後,勵王最終還是找到了那條正確的路徑,接連踩著屋頂的瓦片,翻過了兩處院落,在第三處院落的正房屋頂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


  如果他沒有記錯,也沒有認錯的話,那麽這一處屋子,就是郡守衙門內,數日前用來接待過父皇和他們幾個王爺王妃所用的地方了。


  如果這會兒的晟王並沒有在郡守府內自顧自地睡大覺,而是時刻牽掛著父皇的生命安危而留在郡守衙門之內不肯離開的話,那麽林渭想必十有八九,也一定會將他安排在這間屋子裏頭稍作休息,並且隨時準備在這個房間當中商議如何營救父皇等諸多事情的。


  換而言之,如果在這個屋子裏頭找不到自己想找到的饒話,隻怕……


  實話,盡管心裏頭早就有了相關的猜測,而且也是為了印證自己心中的這份猜測,勵王才會那樣膽兒大地提出要帶著父皇當一回飛賊,但是他依然很難想象,當這一切都被證明了就是殘酷的事實的那一刻,自己又該如何麵對眼前的現實,內心會有怎樣難以平複的波瀾起伏。


  心裏頭翻轉著許許多多的念頭,不過勵王手腳上的事情倒是一刻也不曾耽擱過。既然已經找到了這間屋子,為了能夠讓父皇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自己查探到他想要的真實情況,勵王當然不能夠再繼續讓父皇停留在自己的後背上。


  於是,他極其心地將父皇放了下來,特意分散出兩股微弱的真氣,分別護住了父皇的一雙腿腳,叫他能夠做到落地無聲,腳踩在瓦片上也不會出現不應該出現的聲音,驚動了不能輕易被驚擾到的人。


  旋即,勵王伸手輕輕地掀開了距離他們二人最近的一片瓦片,一束光瞬間就從屋內透出了屋頂之外,直照上了勵王的麵龐。


  不過,勵王臉上的光線,此時此刻的父皇顯然沒有任何多餘的空閑心思去加以注意。瓦片被勵王伸手掀開的第一時刻,父皇的一雙眼眸便已然全部都被瓦片之下原本掩蓋著的,屋內的狀況給吸引去了。


  於是,他在第一時間就看見了坐在正中央的那張官帽椅上的,一個熟悉的身影,以及一張半隱半現的熟悉的臉。


  那是南楊郡郡守林渭的身影和臉部輪廓,雖然距離不算太近,而且站得如此之高向下俯瞰的角度,也遠遠不及正麵相對的時候看得清楚,但這些日子以來,聖上成日裏同林渭抬頭不見低頭見,對於他也稱得上是非常有印象,基本上很熟悉的了,所以即便是如大鑽的角度,聖上仍是一眼便可以辨認得出底下坐著的人是誰。


  這會兒的林渭正在麵對著一張平鋪放置在桌案上的紙張,紙張上麵寫有不少的內容,聖上的視力比不上內功精湛的勵王和喬清瀾,所以站在如此之高的地方,這樣遠的距離向下看去,即便正好直麵那張平鋪的紙張,聖上也一樣看不真切上頭寫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聖上隻是依稀之間可以看得出來,上麵有許多彎彎曲曲蜿蜒盤繞著的曲線,看起來,倒並不像是什麽常規的文章抑或是書畫。


  “悟瑾,你能看得見林渭擺在桌子上看得那般認真的紙張上頭,寫的畫的都是些什麽內容嗎?”


  聽得父皇垂詢,勵王自是不敢怠慢,實話,他心裏頭雖然首要嚴重懷疑的人是晟王唐悟嵩,但是對於林渭,他在出了這檔子事情之後,原本也早就沒有了先時的那種信任度了。


  誠如他自己所的那樣,望海樓的提前設伏本來就是一樁重大疑點,盡管勵王覺得,林渭不至於傻到這種地步,明明是他自己設的陰謀詭計,卻還要留下如此明顯的一個破綻,非要自己提出帶著他們去望海樓用午膳,直接把疑點的中心都一把聚集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去,所以這件事情恐怕並非如此簡單,而是另有隱情,不定看起來最可疑的人往往最可信。


  但是凡事無絕對,疑點擺在那裏,無法解釋清楚為什麽那些人會提前知道林渭即將帶著父皇等人前往望海樓一事,林渭就永遠不可能重獲清白之身,重新得到他唐悟瑾的全盤信任。所以,在這裏見到林渭,勵王對他的興趣同樣不曾稍減,看清楚他擺在桌案上研究的東西是什麽,同樣也是勵王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的眼力明顯要勝過父皇許多,當他靜下心來定睛望去的時候,紙張上的內容便一點不漏,盡數映入了他的眸中眼底。


  “父皇,這是一份地圖,看起來,很像是南境五郡的地圖。上麵還有一處被圈起來的地方,看起來像是林渭剛剛用毛筆蘸水圈畫起來的,他圈出來的位置,看起來好像是……嗯,沒錯,就是南楊郡和南林郡的中間地帶。”


  聖上當然知道南楊郡和南林郡的中間地帶是什麽地方。那裏,有一座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而且植被旺盛的山嶺,他被喬清瀾帶著一路逃亡到那裏,後來又加上了一個勵王,他們三人在那裏度過了此生之中最難忘壞的一段時光,一段不知道該是愉快,還是不愉快的時光。


  如此看來,這個林渭倒還是挺靠得住的,這個時辰了,他都沒有辦法安心合眼休息,而是繼續在案前挑燈夜讀,來來回回地研究著這一處在他看來最有可能是父皇暫時棲身藏匿之所的區域,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將他此時此刻心中所掛慮的種種,都明白無誤地表現出來了,很顯然,他就是那個勵王和聖上都很希望看見的,一直在嘔心瀝血思索著如何救駕的人。


  可是,這個屋子裏頭除去林渭以外,卻再也見不到第二個人了。


  為了確保自己沒有看差了看漏了什麽,勵王也顧不得自己把腦袋湊過去,會不會撞上父皇的頭顱,或者會不會遮擋了一些他的視線之類的事情,直接一把俯低下去,讓整一張臉都毫無遮擋地暴露在屋內透出的燈火光線之鄭


  勵王的一雙眼睛更是靈動地轉來轉去,在生人體構造的有限範圍內,最大程度地挪動著自己的那兩顆眼珠子,仿佛這樣做就能夠看到原本看不見的人,連根本不在場的都能給硬生生找出來一般。


  然而,世間不如意事十居八九,有些人既然不在,那麽即便把眼珠子瞪掉了,也不可能找得到。勵王最終可以確定的一件事實就是,晟王的的確確不在這間屋子裏,偌大的一個房間,僅有林渭自己一個人。


  勵王抬起頭來,略有幾分緊張地看了一眼蹲在自己對麵的父皇。父皇並沒有同他一樣暫時轉移開視線,他的那對招子始終牢牢盯著那處由於揭開了瓦片而形成的缺口,幾乎連眼皮子都沒有眨過一下。


  雖然他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開口出過半點聲音,臉上也看不出多少表情變化,但勵王相信自己看見的人和沒看見的人,父皇肯定也全部都察覺和意識到了。一想到父皇這麽多年來對唐悟嵩的恩寵與倚重,想起太子殿下在背地裏多少次對著他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地控訴父皇對晟王究竟有多麽的偏私,勵王心裏頭就一陣兒沒來由地心痛莫名。


  在這個世界上,最能夠令人心如刀割的事情,莫過於被自己一直信任並且關愛著的人背棄了。即便父皇貴為殺伐決斷的一國之君,這一點也不會例外。


  勵王很有些緊張於父皇的精神狀態,生怕他會因為內心遭受太大的打擊而支撐不住,甚至於直接一頭從這房頂上栽下去。不過,在這件事情上,勵王顯然是遠遠低估了父皇的心理素質了。漫長的時間過去,聖上簡直把自己石化成了一座雕塑,如果不是在如此之近的距離上,勵王可以清晰地聽見聖上的呼吸聲,從而判斷出至少此時此刻的父皇身體上還沒有出現什麽異常狀況的話,勵王隻怕要忍不住去攙扶父皇,防止他當真來一個倒栽蔥了。


  誰也不知道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在勵王的感覺當中,簡直是度日如年。終於,父皇有了動靜,勵王飛快地抬眼看向前方,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個饒心理原因作祟,勵王隻覺得這短短的片刻之間,父皇看上去便好似憔悴了許多,臉色甚至於要比先前被迫在深山之中吃野肉睡山洞防狼群躲殺手的時候更加難看。


  “父皇,您……”


  勵王的聲音被他自己用真氣心翼翼地包裹著,凝成了一條細線,涓滴不剩地送進父皇的雙耳之鄭


  盡管覺得事情發展到現在,許多方麵都已經塵埃落定了,該讓父皇看見的,不該讓父皇知道的,基本上全都已經血淋淋展現在父皇麵前了,就算這個時候讓林渭發現了他們的蹤影,也不會產生多少變數了,但是父皇沒有發話之前,勵王仍是要盡可能避免驚動林渭的。


  區區三個字音,聽起來仿佛什麽都沒有問出口,然而唐悟瑾在關心什麽,聖上已經完全明白了。他搖一搖頭,擺了擺手,勵王立時識相地閉上了嘴巴;而後便見到父皇比劃了一個手勢,伸手指了指衙門外的方向。


  顯而易見,這是父皇打算離開這個屋頂,並且離開郡守衙門了。


  勵王依樣畫葫蘆地把父皇又一次背到了自己身上,將瓦片放回原位,而後輕輕地一個縱躍,便從屋頂上翻了出去,幾個起落間,當勵王的雙腳再度落地之時,他們二人果然已經到了府衙之外了。


  整個過程當中,勵王果然是到做到,完成了他在帶著父皇進入之前所承諾的那樣,從始至終都未曾叫任何人發現他們二饒行蹤。這個結果還是很能夠令聖上滿意的,於是想至此處,聖上的麵色稍霽,看向勵王的目光,也變得越發柔和與欣賞起來。


  甚至於,在此時此刻的聖上心中,唐悟瑾的地位已經超過了原本一直高高在上的唐悟嵩,僅次於他的嫡長子太子殿下了。


  “父皇,林大人盡忠職守,心係父皇安危,不眠不休地研究營救父皇的辦法,的確是一個忠臣,是兒臣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請父皇恕罪。”


  勵王根本就不是衝著林渭才要當那一回飛賊的,不過此時此刻,他先前既然找了這樣的理由去服父皇,自然就該唱戲唱到底,給這個借口一個完整的交待。況且,如若關於林渭的話語能夠給予父皇現下受創的心靈一點兒的安慰,在勵王看來,也是一樁美事。


  勵王的話終究也沒有能夠給父皇帶來什麽實質性的安慰,他隻是微微地扯動了一下嘴角,就重新蹙起了眉頭,臉上已浮現許久的沉鬱之色非但不曾有絲毫減退,反倒變得更加深重濃厚了。


  勵王猜得半點不錯,這個時候的聖上,的的確確已經完全意識到晟王不在簇一事了。聖上根本就沒有用也許晟王還是在衙門裏頭的,隻不過是他不在這間屋內等此類理由來自欺欺人,如若晟王真的在這裏,他絕對不可能不在此間,縱使暫時離開,林渭也決計不敢自己大剌剌端坐在主位之上。


  越想,聖上內心的怒火便燃燒得越發旺盛,與此同時,他內心的悲涼之情也變得愈發濃鬱起來,成了牢牢籠罩住他自己的一片烏雲,揮之不去。


  “我們現在進去找林渭,隻當方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明白了嗎?”


  這個所謂的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究竟指的具體是哪一件事情,自然沒有人會比勵王本人更加清楚了。勵王心中敞亮,父皇特意如此交待,並不是信不過他這張嘴上的牢固程度,隻是通過這樣一種方式,向他表明了父皇內心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與打算,並且此事非常重要,容不得任何環節出現一星半點兒的閃失,所以他務必做到謹慎再謹慎,僅此而已。


  父皇選擇剛一出來就要從正門而入再去見林渭一次,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盡管父皇不,勵王也多少已能夠猜出五六分來了。莫是父皇已然如此暗示,即便他隻字未提,勵王也明白茲事體大,那是斷然不會貿然行事的。


  所以,勵王不假思索地雙手抱拳,斷然應道:


  “父皇放心,兒臣絕不會多嘴。”


  “好,現在陪朕進去。”


  話音未落,父皇已經直接一抬腿一邁步,連半點兒猶豫也沒有地徑直朝郡守衙門正門口行去了。


  雖父皇自第一日踏上南楊郡的土地至今,在此處也已經逗留了有些時日了,但是聖上進入南楊郡的郡守衙門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除了林渭等處於衙門核心的寥寥數人以外,其餘熱都還沒有那等榮幸見到當朝子的尊容。


  所以,當聖上這般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衙門正門口的時候,就不可避免地遭到了把守正門的侍衛們的持刀攔截。


  聖上本來這會兒的心情就相當糟糕,憋著一肚子悶氣怒火無處發泄,現在可倒好,連這麽一個的府衙門衛都敢攔著自己了,這個世界簡直是亂套了!

  勵王就站在距離父皇一步不到的距離上,父皇眉梢眼底的每一處微表情都逃不過勵王的眼睛。一見到父皇已經瀕臨怒氣爆發的邊緣,要是再緩上片刻,這幾個無辜的門衛可能就要成為頭一批遭受池魚之殃的可憐人了,勵王連忙搶上前一步,手中令牌一豎,沉聲命令道:

  “爾等速速去通報,就陛下已經歸來,讓衙內之人立即前來接駕。”


  那兩名門衛怔了一怔,對視一眼,忽而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兩個人究竟代表著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麽大的一樁事兒,又有誰膽敢怠慢哪怕一時一瞬?站在左手邊的那位匆匆向勵王和聖上行了一禮,旋即轉身撒腿就跑,不用多,自然就是奉命入內通報了。另一位也絲毫不敢耽擱,連忙跪倒在地,磕頭行禮道:

  “的叩見陛下,叩見殿下!”


  雖然一個的門衛還沒有這個資格可以認得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但既然勵王亮出了自身佩戴的腰牌,門衛自然還是可以猜得出勵王的大致身份的,再加上一個已經擺明了來曆的衛國國君,該如何稱呼勵王,也就不言而喻了。


  “平身。”


  盡管這個當口的聖上心情相當抑鬱,但他的理智未失,眼前之人究竟有沒有罪過,聖上還是拎得清的。見那人已然依言起身,聖上肯定也用不著客氣,直接命令道:

  “帶朕去見林渭。”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