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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勾起傷心事兒來了

  態度絕對已經足夠和藹可親,一絲一毫也沒有表現出仗勢欺人和逼其就範的架勢來,可終究還是耐不住自己的身份明晃晃地擺在那裏,勵王側妃,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壓力所在。


  如今回想起來,那會兒春禾答應得那樣痛快,甚至於隱隱約約之間竟是表現出了一種求之不得的姿態來,恐怕比起真情流露,更多的,還是她多年來作為侍婢,被現實磨練出來的一種表演技巧吧。


  如若春禾真的被向氏這三言兩語頗具用意的言辭給硬生生勾出了思親之意,進而心中開始存了一分對自己逼得她不得不遠離故土,此生此世都不見得還有機會能夠再回去的怨氣,那麽向氏這一回,就真真兒難得地走了一步技巧極高的好棋,就算自己這一次給了向氏足夠的教訓,她所留在自己和春禾之間的隱患,也很可能會持續發酵下去,乃至於愈演愈烈。


  到那時節,就算春禾還沒有背叛的心思與勇氣,自己恐怕也不敢再重用於她。那麽千裏迢迢地特地把她帶到國都,便沒有了任何意義,這麽一個聰明剔透,堪當大任的姑娘,如此之好的資源,也就隻能白白浪費了。


  短短的數息時間,喬清瀾心裏頭已經一連串地閃過了許許多多不同的念頭和猜想,心中對向氏的憎恨也正不斷上漲,然而春禾心頭的思緒,看起來卻顯然要比喬清瀾簡單和直接得多了。她並沒有過多的遲疑,在心中迅速斟酌了一番,確定了向氏這番話當中,並沒有什麽特別要針對自己的意思,也不是在故意找自己的不痛快之後,便立時如實地回答出聲來:

  “春禾十歲之後就是一個孤兒,在南楊郡已無親人,承蒙林渭大人收留,才有了棲身之所。如今能夠得到喬娘娘的賞識,春禾心中更是感激不盡。對於春禾來,日後這國都就是春禾的家鄉了,自是不會有什麽思鄉之情。春禾謝過娘娘的關心。”


  “原來如此,倒是我有些多事,勾起春禾你的傷心事兒來了。”


  以向氏的智商,自然能夠聽得出來,春禾方才故意強調自己得到喬清瀾的知遇之恩,還自己從此以後會把這裏當成家鄉,全都是暗藏深意的法,亦不過是她有意識地在以一種頗為隱晦與委婉的方式,來回擊自己方才那等隱含著的挑撥之意。既然她心裏頭已經有數了,那麽自己這頭一番試探性的撩撥,自然也就等同於出師不利了。


  不過對於此,向氏但是沒有太多的失望之色與意外之情。如若春禾的內心防線當真如此脆弱,可以這般輕易地被自己所動搖甚至是摧毀的話,那麽也就未免太過枉費了喬清瀾在南楊郡那種偏遠的郡城裏,一眼相中了她,而後又特地親自出麵把她從林渭那兒要了過來,又千裏迢迢帶到勵王府中來的這一番良苦用心了。


  “春禾,今日是姐姐為我設的接風宴,我要同姐姐單獨聊一聊,你沒什麽其他事情的話,就先退下吧。”


  喬清瀾衝著春禾輕輕地揚了揚手,這番話已然是極其直白的逐客令,盡管春禾本來就是喬清瀾手下的一個丫鬟,就算被喬清瀾吆五喝六,也沒有權力反抗什麽,不過喬清瀾對春禾確實一直很好,即便二人相識的時間還不算很長,但喬清瀾總覺得春禾於自己而言,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仿佛與生俱來一般,叫她對春禾實在不能不另眼相待。


  這種第一眼見到就莫名親切的感覺,即便是麵對著唐悟瑾也並不曾出現過。按照喬清瀾自己的猜測,大約這就是傳中的合眼緣吧。


  正是在這種親切感的籠罩和影響之下,喬清瀾對春禾一向都是和顏悅色,不要下逐客令了,就算是稍微重一點兒的話語,喬清瀾都不曾同春禾講過。然而,在向氏的麵前,喬清瀾卻不可能仍然對春禾如此客氣,若是讓向氏誤以為春禾與自己之間有著什麽除了主仆以外的特別的關係,甚至是讓向氏以為春禾會是自己的軟肋的話,那麽春禾就要倒大黴了。


  不過,即令如此,喬清瀾事實上出口來的話語也並沒有如何嚴重,聽在向氏的耳朵裏頭,依然很是委婉溫柔。不過喬清瀾在勵王府內居住的時候,對待所有的下人都是和顏悅色的額,如今這般態度實屬正常,並沒有引起向氏任何的懷疑與注意。


  春禾也覺得,如若向氏還是一直如簇關注自己,並且想方設法地要試探與針對自己的話,那麽憑自己這點兒本事,隻怕很難應對自如。如今,喬清瀾主動發了話,讓自己先行退下,對於她春禾來,當真可以是求之不得。當下連半點兒時間的空隙都不曾留出,喬清瀾話音剛落,春禾的聲音就緊隨著響了起來:

  “是,春禾告退。”


  腳步毫不拖泥帶水地向後退去,不過三五步就已經退出了涼亭,再過得數息時間,無論是喬清瀾還是向氏,便都看不見春禾的身影了。


  “妹妹,你帶回來的這丫頭,倒是有趣得緊,生得也頗有幾分姿色,妹妹的眼光當真不錯。”


  向氏掩嘴輕笑了數聲,旋即刻意壓低了聲音,幽幽提醒道:

  “妹妹切莫要怪姐姐多嘴,殿下向來是多情種,對妹妹隨時用情至深,讓姐姐感動豔羨至極,可妹妹也不可不防。殿下夜夜留宿妹妹房中,春禾既是妹妹的貼身婢女,想必日後亦會有伺候殿下的大好機會,這丫頭如此八麵玲瓏,長得又是這般精致秀氣,妹妹對她,可要多留個心眼兒才是。”


  喬清瀾心頭暗暗冷笑不止。想不到這個向氏竟然是如此之可笑,眼見得對春禾的挑撥初告失敗,當下卻是這般的不甘寂寞,立刻馬不停蹄地又轉過頭來,開始要挑撥自己,叫自己對春禾生出芥蒂之心來了。


  隻是料不到她同春禾話的時候,還能那般委婉,到了自己這兒,居然變得如此直白,連一點兒遮遮掩掩和拐彎抹角的伎倆都懶得使將出來了。


  想必是覺得不管怎麽樣,春禾眼下也隻不過是一個的婢女而已,即便日後當真如她向氏所言的那樣,有幸被勵王殿下看上,變成鄰四房妾,那也一樣遠遠及不上她向氏的地位和資曆,所以不曾將春禾放在眼裏,話也懶得忌諱和隱匿什麽吧。


  “多謝姐姐的提醒,妹妹受教了。春禾不是那等心懷叵測的女子,在南境那麽長時間,她也不曾做過任何越軌之舉,想來,姐姐所擔心的那種事情,應是不會發生的。”


  喬清瀾輕描淡寫地幫春禾美言了數句,本想著或許向氏會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並且識相地就此適可而止,這個話題也可以直接揭過,事情也可以言歸正傳,左右向氏今日設下的鴻門宴,本來主要目的就不可能是為了離間自己和春禾這個丫鬟,自己之所以要來赴這一場鴻門宴,也同樣不是為了來應付這番挑撥離間的。


  然而,向氏卻不知道突然間腦子裏頭那一根筋盤錯了,總之,她似乎是一下子就對春禾產生了極其濃烈的興趣,又或者,在向氏眼中看來,春禾真的有可能會成為喬清瀾的威脅,就如同當年喬清瀾剛剛入府不久,就變成了她向氏的眼中釘肉中刺一樣。


  “在南境的時候,她就算真有此心,也決計不敢輕舉妄動的,否則一旦被你發現了她居心不良,隨時都可以打消將她帶回國都的念頭,那麽她就難免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如今到了國都,入了這勵王府,一切自然又大不一樣了,她少了這一層顧忌,多了跟殿下相處的機會,就算從前沒有過多的心思,日子久了,有些事情也難免會發生變化的。”


  向氏的身子微微前傾,卻原來是她麵前的酒杯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重新變得空蕩蕩了起來,於是自力更生一回,幫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


  “妹妹,有句話得好,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真虧得您老人家還能出這樣一句人話來,隻是不管出於什麽目的,你記得叫我防著點兒春禾,另一邊卻心心念念想要害我一次,拉我下水,真當我是個傻子,什麽都不明白,什麽也都猜不出麽?

  當然了,這些話也隻是在喬清瀾地腦海當中默默無聲地轉悠了一圈兒而已,她絕無可能傻乎乎地直接把這些冷嘲熱諷都出口來。微微頓了一頓,在心頭迅速斟酌了一下自己應當如何措辭用語,方才淡淡地一笑,出聲應道:


  “多謝姐姐,妹妹都記住了,回去以後,妹妹自會心的。”


  “你能明白姐姐的苦心便好,姐姐也是為了你好,你可千萬別怪姐姐多事啊。”


  向氏笑得一臉燦爛,那話語當中滿滿透著的熱忱之色委實到位至極,叫喬清瀾再一次不能不對向氏這仿若渾然成的高超演技深表敬佩。


  “妹妹,你看看姐姐多糊塗,光顧著同你話了,放著滿桌子的菜,也沒讓你先吃幾口,一定很餓了吧?這菜都快涼了……來來來,快些吃吧,這可都是姐姐一早就讓廚房準備好聊,特地吩咐了他們,做的全都是妹妹愛吃的東西……哦對了,還有這一道,這道菜可是姐姐自己做的哦,快嚐嚐姐姐的手藝如何?”


  一麵著,向氏一麵舉起筷子,二話不就往擺在正中央的那一盤硬菜上頭猛地夾了一大筷子,旋即動作迅速地放入喬清瀾麵前的瓷碗之鄭

  不消多,這擺放在正中央最顯眼的位置上的,最大的一盤菜,就是向氏口中所的,由她親自下廚烹製而成的菜肴了。


  喬清瀾並沒有急著動筷子,也沒有急著檢查放在自己碗中的這一口菜有沒有什麽問題,反而是饒有興致地多瞧了兩眼那盤硬菜,畢竟這是出自於向氏的手筆,對於喬清瀾來,當然算得上是一個極其新鮮的體驗。


  她還真的有些難以想象,向氏自己挽起袖子,穿著圍布,在鍋灶前像一個平民百姓家中的主婦那般忙碌的樣子。不定就連勵王,都不曾吃過向氏親手烹飪的菜肴呢吧?


  喬清瀾突然間對這一盤花花綠綠的菜肴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如果這盤菜裏頭確定沒有任何問題的話,那自己還真該好好嚐嚐才校

  “妹妹,你在發什麽呆呀?怎麽不吃呢?不合胃口嗎?”


  向氏口中關切地詢問著,心裏邊則是不住地打著鼓。她確確實實是特地去過廚房,詢問過廚房裏的那些人,喬清瀾平日裏對哪類菜肴比較感興趣。


  然而,向氏從那些掌勺的口中所得到的答案隻有一個——喬娘娘並不挑食,不論為她準備什麽樣的飯菜,隻要不是半生不熟,或者燒焦燒糊聊,她便能夠照單全收,而且每一餐都可以享用得津津有味。


  給她什麽她都吃得下,果然是一個戲子出身的卑賤女人。向氏心裏頭很是鄙夷了一陣子,然而麵子上,該做足的功夫無論如何也還是要做足的。因此,向氏叫廚房裏的下人們全部拿出自己最好的本事,烹煮自己最拿手,自認為最好吃的菜來擺酒席,又秀了一把從前在娘家的時候就苦練過好一陣子的廚藝,同樣炒出了自己的拿手好菜。


  然而,畢竟沒有得到足夠精準明確的答案,向氏依然無法肯定,眼前的這些菜肴究竟能不能夠滿足得了喬清瀾的口味,她從前的不挑剔,到底是刻意做給勵王看的,好塑造自己賢良淑德的美好形象,抑或是真的不挑嘴。


  喬清瀾並沒有覺得眼前的這些菜肴不合自己的胃口,廚房裏的那些人半點兒也沒有錯,喬清瀾一個唱戲女子出身的人,又怎麽可能對飲食有什麽挑剔的習慣?她唯一在意的,隻不過是碗裏的這一大口菜絲當中,是否還混雜了其他什麽特別的調料罷了。


  事實證明,向氏必然是賊心不死的,而自己隻要不放棄,就早晚能夠成功揪住向氏的辮子。先前的那壺酒裏頭沒有任何問題,也可以算作是向氏的一個聰明之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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