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少府,房少府!”郭嘉在一旁一直喚喊著。


  希望能給點回應,張良突然如此,實在把郭嘉給嚇到了。


  同時還有趕過來的荀彧,也發覺這邊不太對勁的樣子,“房少府怎麽了?”


  “不太清楚,我來時就是如此。”


  郭嘉沒向荀彧直說,張良可能是因為戲誌才那事所引起,他們這一堆奇奇怪怪的事情,也就不麻煩荀彧了。


  一時摸不太清張良此時究竟是什麽狀況,張良躲開他的手後,郭嘉也沒有多想。


  而張良此時也一直在調理自己身體的情況,直到逐步穩定好自己魂體,不會出現突發性魂體變淡,才緩緩站起身來。


  隻是慘白的臉色,可看出張良目前好不到哪去。


  “房少府,你……”


  張良搖了搖頭,“沒事,不用擔心。”


  郭嘉雖然心急張良的身體狀況,但也明白肯定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直接放棄。


  少了張良這份關注力,郭嘉立馬想起戲誌才的情況。


  此時床榻之上戲誌才已經是毫無生氣可言,可能快要涼透了,但既然張良此時能與常人無異,那戲誌才是否也可以。


  拽了拽張良的袖子,郭嘉小聲詢問了一下之前自己的設想,能有幾層把握。


  “他的實力不足以進行支撐。”


  郭嘉偷偷摸摸的小動作,張良都看在眼裏,一切習慣後,也就默許了。


  這種剛死不久,很容易造成外力導致魂體消散,不少避諱的東西,都不一定能懂。


  “啊!”


  郭嘉設想的美好,頓時就破滅了,他還想有了戲誌才充當他的外掛,以後就是敵人內部的奸細,且還非常有安全保障。


  現在來看,他不就是不會通靈,戲誌才有了張良這個助力,簡直一路不要太順風順水。


  既被關心病情,又被繼承遺誌,最後心願未了,還能被拉回來拖個一時半刻,人和人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大金腿想抱。


  曹操真情實感的哭鬧聲,從屋內一路傳到屋外,郭嘉一想到戲誌才或許就在他們旁邊某個地方,頓時就哭不出來了。


  在床榻前硬生生擠了好久的眼淚,臨到眼眶旁就是要掉不掉的樣子,郭嘉不想哭了,他急啊!


  “我們還是不是朋友,貓哭耗子都能假慈悲,奉孝你連一滴都舍不得,我看錯你了。”


  戲誌才正一手指著麵前近在咫尺的郭嘉,就是一頓狂轟濫炸。


  “我都要不行了,就剩最後一口氣吊著,你還蹲在留侯,問都不見你問句我的情況,是不是要死了,就不重要了。”


  戲誌才依舊未曾善罷甘休,郭嘉哭不出來也就不多說了。


  哭喪時字字不是在曹操身上,就是為張良添上幾筆濃墨重彩,為何隻字不提他的事情,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戲誌才更氣的是郭嘉根本就幫不上張良,張良身份郭嘉猜到就你知我知好了,此時蹲在那反而會造成更大壓力,甚至更嚴重的情況。


  “誌才何必走地如此之早,以後給你帶酒,最後還不都得都進了我的肚子裏,就連一番學識未曾替明公謀得大好的天下,最後依舊還得我來,為他人做嫁衣。”


  郭嘉與戲誌才兩人現在是與雞同鴨講的形勢,根本差不離,一個是不懂這個是聽不見,卻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也是稀奇。


  曹操與郭嘉兩人嚎喪,荀彧雖悲痛,但依舊不忘將後麵一切的事情都給曹操打理好。


  似乎戲誌才和郭嘉兩人吵地也差不多了,一人一鬼又麻溜地滾回到張良這處,嘴裏的話也依舊沒停歇下來過。


  “那個,誌才是不是還沒走啊!”


  郭嘉猛然想起什麽,緊張兮兮的往張良這邊靠了靠,同時伸手撓了撓後脖子,總感覺背後有雙眼睛在盯著他。


  有些許興奮向張良提道:“留侯,我們什麽時候去長安?”


  戲誌才此時還挺想見一見其他已經死後的人,畢竟後麵他也是要利用張良的身份搞事情。


  在郭嘉詢問下,他很明顯看見張良朝另一側轉了下頭,頓時感覺有些小尷尬。


  “再等幾天吧!”


  牛頭不對馬嘴的回話,郭嘉有點懵,“啊!”


  郭嘉聽著張良也不像是在會他的話,顯然是一旁還真有個人,隻是等什麽呀!


  張良並沒怎麽去理會郭嘉的疑問,而是直接轉身離開,戲誌才的身份他還還得好好安排一下。


  後麵的幾天時間裏,郭嘉經常見不到張良,即不在屋內也沒見人出去。


  他再過來時,張良手中就拿著一塊,形狀很是奇怪的玉石,往高處一擺後又是焚香又是點蠟,郭嘉走進後才看清上麵還有個名字,戲誌才。


  郭嘉有些稀奇在前麵來回轉了一圈,仔細打量了一番,“房少府,這是?”


  這兩人的事情,郭嘉越來越看不懂了,而且玉石的形狀實在有點像牌位,郭嘉想不多想都難。


  “一個身份的象征。”


  張良沒向郭嘉解釋太多,且現在也不到他該知道的時候。


  “身份?”


  死後難道不是直接去地府投胎之類,或者生前有什麽罪惡,都會秋後算賬,難道留在上麵還有什麽不一樣嗎?


  “上麵本身就不是他們該呆的地方,若是沒有正規的身份,論起處置來和你們這沒什麽差別。”


  郭嘉點點頭算是明白了,可這應該是戲誌才自己的東西,張良拿著,現在這又是什麽意思。


  “奉孝,還有什麽話要叮囑,或者有什麽東西要送,正好一並整理,一起給誌才送去。”


  符牌既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個人的棺材本。


  郭嘉依舊對張良用詞,不太習慣,“送,送去。”


  難得今天又長了一回見識,郭嘉已經開始為自己死後的事情,打起了算盤。


  略微思索一下,郭嘉想著既然還可以留在上麵,隻要他抱住張良這個金大腿,還愁什麽死不死的問題。


  也沒等張良回答,郭嘉就已經自顧自將筆墨找了過來,“東西沒什麽好送,但是有幾句話想說,可以寫上嗎?”


  張良原本想說讓他給戲誌才把話帶過去就行,後來想想他們也不熟,關係什麽的最好疏遠一些。


  “隨你。”


  有了張良肯定,這次郭嘉一起筆就是好幾卷竹簡,寫完後就東西都整理了一番,才給張良送去。


  他其實還挺想看一看,張良是否也和他們常人一樣,直接給戲誌才燒過去。


  然而郭嘉這回有些許失望,竹簡到了張良手中,眨眼的功夫就沒影了,趕緊捂住嘴巴就怕自己一喊,把外麵的人都招來。


  等香燭都燃盡後,張良就將靈牌取下,就遞給哆哆嗦嗦接住的郭嘉。


  同時絲毫沒感覺自己在嚇人的張良,給郭嘉當場布置了個任務,“誌才,應該去做了個筆錄登記在冊,今晚應該回來,奉孝在這等著他自己會來拿。”


  聽完張良的話後,郭嘉當即嘴角就有些許的抽搐,現在可是大晚上,今夜還是戲誌才的頭七之日,要不要把平日隻是聽說的鬼故事,弄地跟真的一樣。


  “你陪我,我,我就在這等。”


  郭嘉此時的神經已經開始緊繃起來,時不時要注意一下窗外和門外情況,就怕突然冒出個什麽東西來。


  張良對於郭嘉次次死皮賴臉,真的非常頭疼,伸手去扯了扯,已經被郭嘉拽地一片褶皺的袖子,“不信天命,又何需信奉鬼神,這道理不一樣嗎?”


  郭嘉此時可不敢輕易放手,張良明顯身份就不一般,說不定其他鬼怪之類還得敬重他幾分。


  “天命掌握在自己手裏,鬼神雖不信但也該心懷敬畏,文若也不信鬼神之說,但該怕還是會怕,這是本能敬畏。”


  張良依舊不曾答應,但郭嘉不死心,手上反而拽地更緊了。


  “那誌才,也是你我二人的朋友,房少府此時不該見一見他嗎?或者你倆之間那點事情,不該再商議商議一下。”


  果然見到張良遲疑一下,郭嘉心裏更氣了,好歹兩人睡也睡過了,都相處這麽長時間,故交知己算不上,但朋友總該搭點關係,他就是不明白他兩人從東郡見麵時起,就非常不對付。


  難道是張良還記著潁川時事情,可最後他吃了多大的虧。


  不知是出於無奈,還是真為戲誌才麵子,張良想了想最後還是妥協了,“把手拿開,陪你等。”


  張良點頭同意,但郭嘉依舊沒覺得有什麽好開心,希望憑等下交談,能從張良那套點這兩人之間的計劃。


  算算時間,現在似乎還有點早,怎麽也該等到午夜。


  張良不知從哪找出來棋盤,連棋子都分了三種不同顏色,同時郭嘉並沒有看出張良代表哪一方。


  “黑白灰三個陣營,似乎又並不相互獨立,依舊還有聯係,這怎麽看棋子排布,有點像一樣東西。”


  這種熟悉感,但是東西太散了,郭嘉暫時不曾聯想不出來。


  郭嘉在張良的對麵跪坐下來,目光漸漸被這局棋所吸引,不過一時之間郭嘉看不出棋局上的門道來。


  這上麵的排布談不上任何技巧,但依舊像是被人安排過,尤其是幾顆特立獨行的灰色棋子。


  明明有更好的安排,卻不見張良行動,等郭嘉執起一枚灰色棋子時,往一旁位置挪了挪時,張良當場就變了臉色。


  “別亂動,觀棋不語不知道嗎?”


  “都是棋盤上的棋子,哪有置身事外的道理,它一進來整個局勢都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不是棄子都被舍棄了,我也不明白。”


  郭嘉不太清楚張良為什麽生氣,但這隻是一枚棋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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