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郭嘉見張良沉著一張臉,隱約感覺其中似乎有點嚴重。
凝神仔細將棋盤再次細看了一番,圍棋都是黑白兩子,而這盤棋卻多了一種灰子,能插入局勢的灰子,更是占了很小比重。
黑白兩子在數量分配上也非常不均勻,且還有兩種顏色混在一起的棋子,相互形成一場拉鋸之戰。
將那顆灰子正要放回原處,卻被張良直接製止,不過郭嘉還是繼續開口道歉,“抱歉,觀棋不語我不該亂碰。”
人的一生沒有回頭路可走,棋盤之上也無悔棋的道理,掌控之外意料之中。
張良搖了搖頭,並無怪罪之心,“沒事,你說得對。”
他雖置身事外,但一切都會一一安排好,隻是張良忘了如今他也是亂世中一份子。
郭嘉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張良的意思,剛才他可是直接就被嚇到了。
他們這些人從未見過荀彧生氣,這種平日裏和和氣氣看似好說話的人,一旦生氣來簡直可怕。
張良自己說沒事後,在接下來的等待中,郭嘉也不會再上趕著自找沒趣了。
“房少府,可還是在為之前潁川的事情生氣?”
郭嘉一直在想著套近乎的事情,隻要房良不是張良,那他說出來也就沒了心理負擔。
且在郭嘉心中,沒有可以配得上,現在也不可能找出第二個來,荀彧也不行。
“沒什麽好生氣,都扯平了。”
或許當時心中確實憤懣,無論是在韓國還是後來的時間裏,都沒人對張良不敬,而郭嘉到好放浪形骸完全不知收斂。
張良沒繼續說的是,郭嘉在他心中已經沒多少好印象了。
“那,我們相熟不久也算是朋友,房少府可否能不那麽偏頗嗎?”
郭嘉一邊往下說,一邊注意著張良的神色,絲毫不敢放過其對自己一點不滿,畢竟以後死了還能瀟灑浪一浪,全靠他現在套近乎了。
戲誌才明顯就是在坑他,什麽事都推給房良,那他以後怎麽賠得起。
涼風襲來,屋內燭光一滅,緊接著房門是無人自開,要不是屋裏還有個張良,郭嘉肯定一腳就把門踹上了。
張良起身拍了拍郭嘉的肩膀,算是安撫一下郭嘉緊張的情緒,就去把蠟燭給點上。
“誌才回來了,你們是最好朋友,他不會嚇你。”
郭嘉此時隻想吐槽,但又感覺非常不是時候,隻能憋在心裏,這是被不被被嚇的問題嗎?
屋內再次亮堂起來時,郭嘉的目光就在屋內掃視了好幾眼,隨即便發現符牌不見了。
“這就被拿走了,也不用送,除了氣氛恐怖了點,其實還好。”說上幾句話給自己壯了壯膽。
張良將棋盤收拾一番後,淡淡一笑道:“那你自己先休息吧!”
說完就要往外走去,明天他就去向曹操辭行,回長安。
張良走後,郭嘉就在思索著明天張良辭行的事情,戲誌才與他之間那些事情,怎麽來說郭嘉都希望,別人不要來幹涉他的決定。
或許戲誌才是好意,但他不清楚張良呆在上麵是什麽目的,就這樣拉攏的關係,也未必純粹。
第二天張良去向曹操辭行,張良行了一禮後才道:“已在東郡耽擱太長時間,王司徒那邊來信,希望能盡快回去。”
“既是王司徒的意思,我們也不好久留,隻是你們誰同少府前往長安拜見陛下。”
曹操將視線從張良身上轉移開來,落在旁邊荀彧和郭嘉程昱等人身上。
見到曹操提起這事,郭嘉連忙往走過來,一禮後開口道:“嘉願隨少府前往長安,商討入許一事。”
說不定他們這一路,可能不隻有郭嘉跟隨,暗處還有個戲誌才的存在。
“奉孝。”
曹操的目光從郭嘉身上轉了一圈後,又回到張良身上,不知是在考量什麽。
“那就定下奉孝,隨同少府前往長安。”
張良有心要拒絕,但話到了嘴邊,最後還是咽了回去,點了下他並沒什麽見意。
張良率先離開後,曹操就把郭嘉單獨留了下來,臨近啟程的時候,郭嘉才趕來。
隻是他們這一路並不算太順利,尤其是經常感覺身邊一直有些涼颼颼的。
這不得不讓郭嘉有些多想,他本身比較畏寒,對冷暖也是特別敏感。
尤其是暗處,總感覺有好幾雙眼睛,盯了他們整整一路,恐怕此時的長安一切都盡在呂布眼中。
去了長安城後,張良就同郭嘉去拜見劉協。
“入許?”
劉協本身心裏並不是很願意的樣子,便不自覺去張良臉色,但張良已經是把決定權交托在劉協自己的手上,“陛下一時做不了決定,可先同眾大臣商議一番。”
其中之事,張良也不會參與,最後的決定也不假他手。
張良退出來後,獨留郭嘉一人勸說劉協,至於最後能不能說服,就看郭嘉自己的本事。
回了自己府宅內,而此時呂布早已等候多時,有了那些鬼兵收集消息,呂布幾乎在各勢力都布滿了自己的眼線。
“呂將軍。”
張良進來後,就見到呂布正興致缺缺地喝著酒。
留侯有令,走之前不讓他和王允對著幹,一切事情等他回來再說,張良離開了多久,呂布就隱忍了多長時間。
“不知道我燒去東郡的信,留侯可有收到?”
張良離開並沒有多久的時間,呂布就一直是盼著張良的歸期。
呂布在見到張良走進來後,就把酒放到了一旁,張良並不喜酒味。
信,還在符牌裏積灰。
曹操為了能夠揭發他的身份,可沒少在他身邊安排眼線。
而突如其來的信件,曹操恐怕更加會起疑,說不定就和郭嘉之前一樣給他燒東西進行試探。
“……”
張良一時的沉默,呂布不免多想曹操是不是對張良不敬,畢竟身份上有些尷尬。
當即牛脾氣就上來了,眸色一沉握著酒杯的手上青筋乍現,將往外猛地一砸,正好砸在進來的郭嘉腳邊。
“奉先!”
被嚇一跳還是一旁的張良,留侯又如何他不是天子,誰都必須尊重他嗎?
一進來就是這種場麵,郭嘉趕緊往後挪了幾步,心有餘悸地在胸前拍了拍。
呂布其人,郭嘉還未曾出山時,就有了解過,有勇而無謀,重將輕文,脾氣上來沒人能勸得住。
就是不知此時,張良和呂布是在為什麽而進行爭論。
呂布正在氣頭上,且他來之前就聽有鬼來向他傳信,曹操要挖牆腳,不僅是漢室還有張良。
“你又是誰?”一點好臉色都沒賞給郭嘉。
“東郡曹太守麾下軍師郭嘉,聽聞房少府宅院在此,特來上門拜訪。”
盡管呂布臉色陰沉,但郭嘉該有的禮數,不會少。
張良給郭嘉遞的眼神,或許看到了也會當沒看到,他此次的用意,長安城內眾人皆知,今日不知以後總會知道。
“挖牆腳的人,一律都給我打出去,來人,取我方天畫戟來!”
呂布朝外大吼一聲,似是讓外麵候在外麵的兵將聽從命令,同時呂布心裏此時非常不痛快。
兵卒已將方天畫戟拿了過來,呂布正要起身,張良直接攔住其往前的去路。
呂布的暴脾氣,張良一直將其控製在邊緣線下,隻是沒想到會是在這個時候爆發。
“奉先,漢室傾頹需有一人一力相抗,長安城不是久留之地,沒有李傕郭汜等人還有西涼馬騰,男兒當立不世之功,奉先可以救駕之功領一地屯兵駐守靜待時機。”
呂布這匹老虎曹操難以駕馭,張良不僅是為了唬住他,隻是沒想到進入局盤第一場戲,是為郭嘉違背了原則。
張良若真不阻攔,呂布是真有可能讓郭嘉直接人頭落地,論起殺人一事,呂布可沒有什麽心理負擔。
“集聚自己的勢力?”
他現在這些東西,是張良給他謀劃,他就在外麵伺機而動。
曹操若敢對張良不敬,第一個就能殺進來,若有什麽麻煩需要出主意,以他們之間傳信方式,這點不是問題。
呂布身上的殺氣隻增不減,出手的方天畫戟收回自己身旁,尾處敲在地磚上的撞擊聲,似乎也是在警告郭嘉。
“我去向陛下請示,你既是從東郡而來,也不可能留在少府這,我讓人給你安排住處。”
“有勞,但今日嘉還有事同少府商議。”
郭嘉隻是向呂布回了一禮,不作另說。
呂布不再繼續理會,睨了郭嘉一眼後,就轉身離開。
張良轉身望了眼身後郭嘉,意味深長道:“第一個人情,記好了。”
呂布這匹時刻處於掌控之外的老虎,張良此時正是替其驅虎,若是兩軍朝堂博弈,隻會兩敗俱傷。
“怎能讓少府打破自己的原則,幫外不幫親雖是驅虎卻弄了匹狼進來,於漢室不利如何向陛下交代,這個人情嘉可不敢認,嘉先告辭必會勸呂將軍留下。”
這種觸犯原則一事,郭嘉雖感激張良,但他還想刷好感來著,這於他非常不利。
張良沒有勸阻郭嘉,就算呂布留下與曹操相互製衡,在其中維持這個點的依舊得是張良,那麽這個人情呂布無論留與不留,郭嘉都欠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