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郭嘉被張良的問題給問住了,一時不知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意思。


  “嘉雖然一開始是介於在誌才的關係上,幹出不少令少府尷尬的事情,但好歹最後搬起石頭砸在自己腳上,後來因為好奇你的身份而接近,但現在嘉是真拿子章當朋友。”


  郭嘉自己也不太明白,心裏究竟是個什麽想法,人人都道好奇心害死貓,他又是好奇心很重的人。


  越是深究張良這個人,他就能發現很多簡直說起來天方夜譚的事情。


  “朋友嗎?”


  郭嘉拿他當朋友,可張良自己好像並不需要,他缺少的隻是合作者。


  他不知道在最後郭嘉麵臨巨大誘惑力時,還能否記得他們是朋友。


  因為他來到這個時代,所以才會有遇見的機會,張良哪怕幫助很多人,總是會保持一份疏遠。


  在張良眼中曹操這個陣營,目前而言是最快平定亂世的一條捷徑,所以哪怕張良參與進來,他們依舊不一樣。


  在下麵,他們還會繼續劃分陣營。


  野心勃勃的掌權者,不會因為你是他誰而去誠服,皇族內沒有親情可言。


  “奉孝可能會錯意了,良幫你們僅此隻是欣賞才華,若是浪費了是天下的損失。”


  張良的話,郭嘉並不滿意,微蹙起眉頭,暗自壓下心中些許怒氣。


  參與著自己並不喜歡的事情,在所有人麵前疏離,在臉上帶著一副麵具。


  他覺得今天張良很奇怪,他不應該是個滿嘴隻討論利益,像個世俗的商人。


  “嘉不認為子章是一個利益來利益去的商販,能在漢室與百姓中選擇後者,其人心誌非常人能比。”


  張良的無動於衷,無奈的郭嘉揮起在張良麵前比了兩下,拔高下氣勢再次威脅道:“若是文若敢這麽虛與委蛇,嘉早就一拳揍上去了。”


  身似浮木,心在彼岸,道不為同,不相為謀。


  郭嘉眼中威脅之意,張良不置可否,“酒別喝了,良知道一位神醫的去向,曹司空出征後,良會去出城找找。”


  將話題再次扯回郭嘉身體上,仿佛剛才的討論,如同過眼雲煙,一閃而過罷了。


  垂喪著腦袋,郭嘉習慣性將手伸向酒壇,被張良一把拿開。


  或許是郭嘉情緒過於低落,張良極為順口不忍拒絕提醒一點,“奉孝這點忽悠的伎倆,對文若他們或許有用,於良而言沒有改變就沒有打動。”


  郭嘉張了張嘴,抬頭望過去時,張良似乎在他的眼中看到星星點點的光芒,好似這句話給了他極為大的鼓舞。


  張良不太自然扭開了頭,起身時囑咐道:“酒多傷身,奉孝的身體是以前烙下病根,五石散隻有麻痹之效最好不要服用。”


  走出郭嘉府邸後,望了眼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目光逐漸恍惚起來。


  以身入局,沒有改變沒有退路,是在提點郭嘉,還是在安慰自己,誰又知道。


  袁術稱帝,曹操向天子請了一封詔書,昭告天下諸侯誰才是正主。


  同時也是在呼籲起百姓心中忠貞,讓袁術成為眾失之首,推向深淵的邊緣。


  文武百官乃至於天子,一起為其送行凱旋而歸。


  隻是郭嘉卻並沒有在那群人當中,甚至於送行者裏張良也不曾見到郭嘉的身影。


  怎麽回事?雖有疑惑,但現在確實不是詢問的時候。


  那天張良從郭嘉府邸出來後,好些天都沒過問過郭嘉的事情。


  半天忙著處理少府監各種大小事宜 ,晚上則在棋盤上進行推演,其一是希望孫堅的事情能夠順利,其二是推測華佗的蹤跡。


  一直等待送行儀式過去,曹操的軍隊漸行漸遠後,張良便往荀彧那邊靠了靠。


  “房少府是來追問奉孝的事情嗎?”


  荀彧似乎一早就知道張良過來的目的,不過這兩人關係卻比他所想象要簡單得多。


  疑惑問出自己問題道:“奉孝是軍師,曹司空此次出兵,怎奉孝不曾隨同?”


  張良的疑惑,荀彧有些不解,“少府不是之前去過奉孝府上,他一直身體都不算太好,這幾日越來越嚴重了。”


  荀彧還能記起曹操在他耳邊可沒少叨嘮戲誌才,不希望郭嘉也步上其後程。


  郭嘉是突然間嚴重,荀彧還以為張良是不是知道什麽。


  張良還在暗自思考哪裏出了問題,再抬頭時便看見荀彧一臉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


  張良等待好半天,隻聽到荀彧吐出這麽一句話來。


  “房少府到是當真同一人很像!”像是感慨,更像是一聲歎息。


  或許在以前,荀彧是想象不到張良會是什麽樣的人,但現在仿佛能從這位房良身上找到模板和參考一般,潛意識裏覺得應該就是這樣。


  張良有時對待他們,真有種寬待後輩的縱容,明明論起年紀張良與郭嘉而言大不了幾歲。


  臉上的淡定,到是讓荀彧失望了,不否認不肯定,不過與他無關之事,何必奢侈一絲眼神。


  “世間的人千千萬,一點形似也不足為奇。”


  對於要扒他馬甲的人,張良都抱有幾分敵意。


  從荀彧那確認郭嘉情況後,張良並沒有第一時間就跑過去。


  郭嘉這放長線釣大魚的心態,張良不會去上第二次當,兢兢業


  業完成任上事情,不過在回去的路上……

  尤其是在路過郭嘉府邸時,暗處張良總能感覺到有人在盯著他。


  在張良將腳步邁向府門前時,隱約還能感覺那眼神不知有多殷切,但也僅此隻是抬頭在府門前停頓小會兒的時間,又再次轉身離去。


  幾次的看望,遠沒有一位神醫來的更實在,是雪中送炭還是備上厚實的衣物。


  暗自在心裏補上一句抱歉,張良走回自己府邸,很多未來得急看的公文,他都讓人送回到自己府上處理。


  戲誌才在屋內擺弄著手中算籌,張良不再推演未來的局勢,戲誌才自己到是研究起了奇門遁甲。


  恍惚中不知第幾次掃了眼窗外,他是感覺不到疲累,但張良現在還需要維持人的形態,這樣下去也是吃不消得!


  “少府都三更天了。”


  此時張良已經在預測曹操傻華佗的時間點,就在不久以後,那麽華佗離許都不會太遠。


  “這次出去並不一定能把他請過來,良尚且毫無把握,還是要多預留出幾天的時間。”


  張良如此細心考慮郭嘉身體情況,戲誌才說不羨慕那才有,不由默默在一邊吐槽道:“唉!奉孝還老念叨留侯待忠不一樣,此番看來明明就是他自己呀!”


  張良略微側頭看了眼有些發酸的戲誌才,同時檢討下自己,區別對待有嗎?

  他與戲誌才是合作者,郭嘉則是他們當中一些計劃目標,同時也是實施者。


  郭嘉也掛了,這戲還能找誰唱下去,很大一部分他們還需要郭嘉能製住曹操。


  默默回頭繼續處理手頭的公文,一直忙到五更天的時候,才放下手中毛筆。


  將麵前一大堆逐漸往外一推,張良望著眼前桌案,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往後壁角靠了靠瞌眼閉目養神。


  天剛亮時,張良又起身象征性吃了些東西,就再次回到少府監。


  這樣作息時間一直持續了好幾天,郭嘉派過來搜索張良的消息的人,也一直沒遇上張良。


  向劉協稟告自己去向,得到首肯後張良直接就離開許都。


  “留侯去找大夫?”


  至今劉協還有點腦子沒轉過來,張良應該不需要大夫才對,還是因為要幫別人。


  “去查查房少府幫誰找大夫?還是自己親自去?”


  目送張良離開後,劉協直接就吩咐下人多留意張良那邊情況。


  張良的交際圈,他本人對人對事都不太上心,且還疏離的可以,劉協也就一直沒往這上麵考慮過。


  如今該來的總會來雖遲但到,這不得不讓劉協開始警惕起來。


  蔡邕一直都有陪在劉協身邊,他是劉協最後的退路,也漸漸明白劉協難處。


  “先生你說留侯一直都有幫助過那些潁川學子,留侯總待其他人都很好,想來會有不少人來同朕搶人。”


  “這,曹操不是都有在打聽留侯的消息,最近才沒了什麽動靜,就怕已經猜到些什麽。”


  蔡邕並不希望張良站在劉協的對立麵,正是因為他的到來給予劉協希望。


  若是在他心中沒有劉協餘地,這位少年天子,絕對會做出出格舉措來,傷人傷己。


  “留侯不會走吧!”喃喃自語中,眼中被滿是落寞所涵蓋。


  他還有對父皇的承諾,應該不會走。


  勁直從許都離開,張良就開始觀起附近百姓生活狀態。


  這次出行,找到華佗隻是其一,更重要還是看看那些百姓在曹操治理下,是否能滿足他的期待。


  張良自己也不會想到這次出行,對於劉協而言,會引發出這麽多的問題來。


  留與不留不是張良一句話就能定下,或許會身不由己,但每個人都能有自己所追球的東西,他看重曹操,也不是那麽想當然就去扶持,在他眼中百姓的歸宿,才是最直接反應。


  隻是現在不出來,以後應該就很難有時間了。


  到那時曹操的勢力已經逐漸滲透漢室每一個角落,而他也將存在在曹操的目標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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