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曹操自己似乎一直都有感覺到他們之間那些矛盾,已經在慢慢加深,卻從不去挽救。


  曹操似乎離開很長一段時間,張良依舊站在原地。


  算不上是承諾,畢竟張良都有在幫忙,沒了太多的糾結,才想起少府監還有不少事情需要他去處理。


  一路趕了過去,便見郭嘉拉著陳群忙活好一堆事情。


  “少府。”


  兩人在見到他過來,陳群便將手中令兩人頭疼的公文遞給張良,畢竟這事最後還是需要張良自己來拿主意。


  相比較於之前熱情,郭嘉此次再麵向張良時,會覺得很是尷尬,立馬找借口開溜了,“既然房少府已經來了,嘉也不便留在此地,校事府還有不少事情等著嘉去處理。”


  郭嘉躲避的態度,張良還有點不太適應。


  不過想起棋子預測,張良不得不多追問了一句,“等等!”


  郭嘉略微疑惑扭頭望了過來,微歪了歪頭,等著張良提出後麵的問題。


  “奉孝,最近身體可有不適之感。”或許張良自己眼中絲毫不掩飾的關切,一時連他自己也未曾發現。


  在詢問完後,張良就一直將目光放在郭嘉身上。


  他雖然不是醫者,隻憑氣血也是能夠一眼斷定此人身體的狀況,不過具體的病症,還是需要大夫來診斷。


  郭嘉明顯有些氣血不足,且身體虧損嚴重,如今曹操剛奠定自己名望,做為臣下郭嘉此時需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幫忙穩固。


  久病成良醫,郭嘉自己身體情況,多少心裏都有數,但張良怎麽會知道。


  時逢入秋之初,五石散本是治療寒症所用,近日來逐漸轉涼,郭嘉開始畏寒。


  張良眼中關切不假 ,郭嘉心中亦湧現些許希冀,然而轉瞬間又化為烏有,僅餘下一臉客套。


  “嘉並未感覺身體有所不適,少府好意嘉心領了。”


  “那奉孝若是身體抱恙,需及時診治。”話語有些幹巴巴的,沒了郭嘉自找話題,好像連平常關切都有些進行不下去。


  郭嘉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下張良的話,在轉過身離開時,微微抖動的肩膀,似乎暴露了什麽。


  抬手握拳抵在鼻子前,細小悶哼聲中夾雜點輕微咳嗽。


  後麵靜靜望著其背影的張良 ,嘴裏緊張的話,立馬脫口而出,“哎!”


  張良不自覺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像是要叫住郭嘉,又感覺這種狀態不對勁,不得不再次收回手。


  郭嘉腳步有一刹間的停頓,確定張良真沒追上來時,隨後故作自然繼續往前走去。


  有些許猶豫要不要追過去看一看時,又想起自己手裏還有事情沒辦完,兩者建張良選擇後者。


  耳邊隱約聽到幾聲輕笑,一扭頭便可瞧見,陳群似乎饒有興趣看著眼前一場戲。


  不過這郭嘉在對待張良時目的不純,如此放蕩形骸之人,他可不希望兩人扯上不必要的關係 。


  陳群眼中揶揄不假,但又仿佛將他打什麽標簽。


  不理會陳群一臉計較,轉而去處理起一些很是棘手的問題。


  在這其中,張良比之平日裏走神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每當他走神時,耳邊總是會蹦出陳群漸為不悅的提醒,就好比現在這種情況。


  “少府,這些禮器未曾記錄在名冊上,其中不乏曹司空讓人打造。”


  張良再次被陳群喚回神遊的思緒,心中焦躁之感,讓張良不勝其煩,既是如此便順從本意。


  “先記錄名冊,按照禮製或放置於太廟,或收入國庫,今日棘手之事吾已處理妥善,接下來這些還望長文清點後歸類。”


  “諾。”


  在陳群目送中,張良緩緩起身撫平衣物上褶皺,將案台之上東西一一整理,才朝外走去。


  手中事務還需陳群盡快處理,但張良今日情緒實在有些不對頭。


  從少府監內離開,一路走出皇宮。


  直到路過郭嘉府邸時,張良停下抬頭看了眼府門前牌匾,才上前敲門等候。


  片刻間,府門被從內打開,走出一位仆從,張良有些眼熟,應該就是那日郭嘉醉酒呆在府外其中一仆役。


  “房少府,公子有交代少府一來無需通報,可直接入內,請!”見到張良後,仆從記起不久前郭嘉的交代。


  在隨仆從進入府內,張良問起之前郭嘉否認的事情,“你家公子近來可有身體抱恙?”


  郭嘉的身體情況,在府內是頭等大事,萬萬不敢在這事上說謊,且郭嘉自己吩咐過不用瞞著張良。


  見張良提起,便是如實稟告,“公子一直以來都有服藥,若是什麽身體抱恙情況,最近天色轉涼,服用藥物比之平日裏也多出一倍。”


  郭嘉一直有在服用藥物,張良之前並未太注意,“什麽藥?”


  “五石散,以及大夫開的一些補藥。”


  張良臉色立馬一沉,易經中有一門針對醫術的醫易,他雖不是大夫,但基本藥理早已了然於胸。


  郭嘉身體補藥並沒有太大的用處,非症結之處,就算大補之物也會絲毫便見效果。


  “前麵就是公子的起居之處,少府可自行前往,下人還有要事要辦。”


  揮揮手,示意其可以離去,張良才走上前。


  “扣扣扣~”


  一陣細碎的敲門聲,屋內還在飲酒郭嘉頓時被打斷興致。


  “誰啊!”


  “房良。”


  屋內頓時傳出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不久後房門便被打開了,空氣中不時從屋內飄處一陣陣清列的酒香。


  目光在屋內掃視一圈,就移回郭嘉的身上,“良聽他們說奉孝一直都在喝藥,五石散良可否能查看一下?”


  “你懂醫術?”


  郭嘉不免有些好奇,張良似乎什麽都懂一點的樣子。


  “《易經》。”


  “啥!”


  郭嘉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不是說醫術為何提起這本書。


  張良的秉性,懂易經又擅於謀略,這未免也太像了吧!


  甩甩了頭,將這些多餘想法從腦子甩出去。


  在心裏深處,不知從何時隱藏著一點畏懼,若張良真的是他,郭嘉不覺得自己還敢在張良麵前,使著自己的小性子。


  “藥呢?”


  郭嘉的一時走神,張良並沒有看到,反而被藏在桌子下的酒壇吸引住目光,更為確切的是裏麵酒水所吸引。


  “這酒水中還兌了什麽?”


  張良正要給自己倒上一杯,一直較為木訥的郭嘉立馬伸手搶了過去,“別喝,五石散都在酒裏。”


  張良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酒多傷身,五石散就更加不可多食,這兩樣還被郭嘉摻合到一起,真是,“胡來!”


  張良怒氣有些上頭,嘴裏更是不停將郭嘉好好訓斥一通。


  “你不要命了,酒尚且不能多喝,你也沒個分寸,把這當茶了嗎?如此亂來,你到好逞一時痛快,卻沒想過活著的人,會替你承受多大痛苦。”


  “那又如何,嘉現在不過孤身一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司空還有文若他們,郭家也非隻有吾這一支旁係。”房良心中亦有天子,他什麽也沒有。


  “奉孝還有自己信念,曹司空更需要奉孝這樣倚仗於他的臣子,荀令君等人終究或是傾向於自己,或是傾向於漢室。”


  “為何想著別人,奉孝應該看到自己,這酒還是倒了吧!”


  好言相勸中,張良望著微垂喪著腦袋的郭嘉,想伸出去的手,遲遲不見動靜。


  好像過去很長時間,又好像並沒有。


  “誌才將不少希望寄托在奉孝身上,良也希望曹司空能成為一代明主,漢室與百姓之間良會選擇百姓。”


  言語中的安慰好像真引起不少效果,眼前張良似乎還在想辦法安撫他。


  但好像平日話本來就不多,連安慰的幾句話,都像是挖空了心思。


  莫名有些被愉悅到,他要是不引誘一番,張良選擇說不定隻會派人過來詢問他的情況,而非親自前來府上。


  “陛下若是知道少府意思,該更加傷心了,子章可清楚陛下對少府不同。”


  郭嘉壓根就沒打算放過這次大好機會,張良此時明顯有些卸下防備,不好好運用一下,實在不是郭嘉行事風格。


  “陛下待良如師,又有何不妥?”


  張良想了想沒什麽不對勁,他們有時是君臣,有時是師生。


  “長文是陛下親自讓文若舉薦的人,少府監調動一個人,也還會有其他人補上,為何非要讓文若親筆舉薦,子章不明白嗎?”


  “為師為臣而已 ,良特意提醒過陛下拉攏文若。”


  張良並不想過多去揣測,但會防範於未然,他還沒說郭嘉給他安排一堆仆從,有何居心,真要計較郭嘉絕對排在第一位。


  他吩咐的事情,劉協有照辦,張良甚是欣慰啊!


  郭嘉真想一巴掌拍在腦門前,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他們明明就居心不良,文若可沒少在陛下和司空麵前吃過虧。”


  他們可都拿兩人比較過,隻是需荀彧雖麵上不介意,但心裏或多或少都會有些不舒服。


  “這與文若有什麽關係,良還沒計較奉孝將那郭管家送來有何用意,次次不忘給良出難題。”


  在這其中,郭嘉幾乎是經常出現的身影,而他們還不是一個陣營裏的人,他能察覺到郭嘉一開始就在拉進兩人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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