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淚珠兒卻是掉出幾滴
袁澄娘脾氣雖“大”,可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聽得季元娘拿肚子裏的孩子發毒誓,這心腸就軟了,脾氣兒也跟著稍收斂了些,她頗有點兒糾結地勸道“季姐姐你……”
季元娘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道“到不是我要勸妹妹忍著,隻是這事兒沒必要,誰在世上不給人說一句?便是如今的首輔大人,還不得給人背後說三道四?雖說我歡喜妹妹這脾氣,恨不得將妹妹當成我親妹妹一般,但妹妹是侯府姑娘,我哪裏攀得起!隻是盼著妹妹能聽我一言,別硬著脾氣,清者自是清的,何苦跟人爭得麵紅耳赤?”
袁澄娘似被說動,慢慢地坐了下來,此時,臉也慢慢地紅了,“季姐姐待我好,我心知,隻是我心裏憋著氣兒,恨不得將股氣兒都給放出來,省得憋在心裏頭難受。”去對高攀不高攀之話不接嘴兒。
季元娘見狀,心裏頭暗惱,表麵上還是親親熱熱道“你今日裏要是曉得誰在背後說你,你上門去理論,就算是你有了理,可這世道於咱們女人家都是……不甚公道。姐姐我呀是怕毀了妹妹你的名聲,將來如何還能嫁入高門大戶,又如何能讓那侯夫人低了頭?”
話一句趕一句的,叫袁澄娘聽得,妥妥貼貼,似找到天底下惟一的知心人一般。她拿著帕子按了按眼角,眼角有點濕意,想哭又沒哭出來的樣子,“要不季姐姐你提點我,我恐是要……”
季元娘淺笑盈盈,“我實是不忍看著妹妹受委屈,可妹妹到我這年紀就知道有時候委屈是不得不受一些,若真得避免不了委屈,也隻能讓這委屈不那麽多一些。”
袁澄娘聽著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來,她看著季元娘,好半天,才問出話來,“難不成季姐姐……”
季元娘微歎口氣,“在家時誰不是父母疼愛的?一去京城,我卻成了寄人籬下的表小姐,而且還是商戶人家出身,那些表姐表妹們如何瞧得起我?便是我那表兄如今的永寧伯世子,也是個黑了心肝的人,想哄著我做他的妾,好將我的錢財都奪了去,也幸得……”
她說到這裏,到是沒哭,睜著一雙美眸,淚珠兒卻是掉出幾滴。
袁澄娘聽得就罵道“都是黑了心肝的人,竟然這麽欺辱季姐姐!”
季元娘頗為感慨道“若不是我當時先忍著他們,待得他們以為我真能隨了他們心意,這才想著辦法從那永寧伯府脫了身。”
袁澄娘又有些遲疑了,美眸裏染著一絲懷疑之色,“杭州知府夫人陳氏乃是季姐姐的姨母。
季元娘歎息道“不瞞妹妹說,老永寧伯雖是我外祖父,可我是不敢在外頭說他是我外祖父,我娘是庶女,老永寧伯在世時雖是待我娘好,可他一過世,我娘一個受寵的庶女就成了眾矢之的,不然哪裏能嫁到江南商家為妻?”
袁澄娘目露同情之色,“季姐姐,你去京城就跟我娘嫁入侯府一般的苦。”
季元娘緊緊地握住袁澄娘的手,沉沉道“我還有這命回得江南,妹妹的娘親卻是沒有了。可恨那起子人,到是活得好好兒的,叫我心裏就十分的不忿。妹妹可有這種感受?有時候就真恨不得與她們同歸於盡了!”
袁澄娘低著頭,久久未曾抬起,終於,她抬起頭來,緩緩道“季姐姐,我實在是枉為子女。我娘好端端兒的,如何就動了胎氣?明明就生下我阿弟了,如何就大出血了?我娘死得好慘哪,好慘……”
她恨恨道,眼底俱是恨意。
季元娘裝模作樣地勸道“你娘在九泉之下定會高興,有了你跟你阿弟,她要是還能活著,見著妹妹都長成這般模樣必是歡喜不已。為人父母者,無不疼惜子女;為人子女者,自是要侍奉父母。如今妹妹有了傅氏為娘,也不必記著過去的事,想必你娘也盼著把過去的事都給忘記了,好好兒地在傅氏承歡膝下。”
袁澄娘將自己的手憤然自季元娘手中抽出來,態度堅決道“季姐姐,我決不會忘記我娘親的仇,不管有幾個傅氏都好,我娘還是我娘,我得替我娘報仇。”
季元娘卻是搖搖頭,像是看著一個鬧脾氣的晚輩,“這仇兒,我替你記著便是,若將來我能有機會,便給妹妹給辦了,也省得妹妹勞心勞力分了神。”
聞言,袁澄娘立馬不樂意起來,“季姐姐如何說的這話,我自個的仇當然得自個報,叫季姐姐給我那麽一順手,算是個怎麽回事?”
季元娘麵有憂色,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妹妹何苦與我生份了?我隻一想起妹妹的娘親如我一般卻比早先就走了就讓我心裏頭難受,大概是同病相憐吧,我總是盼著妹妹別沾了那些個惡心的事兒。”
袁澄娘忿然道“季姐姐既然我娘當年如何而死,就不要攔著我替我娘報仇。”
季元娘猶豫地看著她,眼裏蓄滿了關切之色,卻是慢慢地點了點頭,“妹妹說的是,是我著相了。”
袁澄娘神情裏的嬌縱之色雖並未褪去半點,可瞧向季元娘的眼神都冷靜了些,自是未在季元娘麵前擺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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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子,端出侯府姑娘的姿態來,誰都知道她爹是庶子,就算侯府嫡子們死絕了,這侯府爵位能不能落到袁三爺身上都是未知的事,侯府著實離她太遠了些。
季元娘掩唇而笑,“是我著相了,仇嘛自然要親自報才好,隻是妹妹但凡需要我的地方,盡管使人過來吩咐一聲便成。”
袁澄娘微抿唇,“那就先謝過季姐姐。”
隻是下一瞬,她揚眉瞧著季元娘,“我隻是懷疑起季姐姐待我這般好,有些兒奇怪。”
季元娘不怒反笑,“要是妹妹不問這話,我到是不能對妹妹推心置腹了,如今妹妹這麽一問,足見妹妹的性子極為爽利,我也不怕跟妹妹直白說了妹妹可願意花時間聽?”
袁澄娘下巴微抬,“季姐姐說來,我聽得便是了。”她神色間隱隱有著高高在上的姿態,似乎不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就算是季元娘也不例外。
這變臉極快,瞬間就變了臉,驕傲地看向季元娘。
季元娘到是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年少時到想嫁個能上進的書生便成,隻要他待我好,銀子算是個什麽東西,我到是沒放在眼裏。到了京裏,我那世子表哥實是長得一表人材,為人懦弱又多情,永寧伯裏的表姑娘們都想嫁給他,我也這麽想過。他還輪不上我去惦記,實在是高攀不起,可恨我那舅母到是想了個狠招,叫表哥先占了我身子,無非是想著姑娘家沒了清白,隻能進了表哥後院為妾……”
袁澄娘側耳傾聽,慢慢地,一雙美眸露出些許同情與憐憫之色。
季元娘端起茶盞,喝了點茶水,“這從頭到尾的事兒,我也隻同妹妹說起過。”
說到這裏,她略沉吟了一會兒,聲音裏多了些沙啞,“我這孩子不是我死去丈夫,而是另外一個男人,那男人……”她眼神裏多了些痛苦之色,似乎說不下去了。
這讓袁澄娘心裏一動,“季姐姐別說了,別說了,我都知了。”
季元娘搖搖頭,“是不是覺得我自甘下賤,不好好兒地尋個男人嫁了,還當了別人的外室?明明懷了他的孩子,還是依著他的安排嫁了個快要死掉的男人為妻?是不是很下賤?”
袁澄娘聽得臉色微白,麵上染了些不忍之色,眼裏又多了些氣憤,“季姐姐你也是無路可走才選的這條路,與你又何幹,都是那些個壞人,那些個壞人……”
季元娘歎息道“是呀,是壞人,我娘早已經沒了,我爹又續娶了妻子,我沒有半點可依靠之人,隻得把自己給豁出去罷了,不要這臉麵,臉麵都不要的將自己豁出去,求得我暫時的安寧。”
袁澄娘想起自己的娘親何氏,明明帶著那許多嫁妝進的忠勇侯府,誰不想從她娘親身上榨取銀子?她娘親給了銀子還不能自在,活生生地將她娘親逼死了!每每一想起此事,她就差點咬斷一口銀牙。“季姐姐來江南到底所為何事?”她還是相當冷靜地問道。
隻是,這話才問出口,她又再接著問了一句,“季姐姐有哪裏用得著我的?”
季元娘這才用帕子抹了抹臉,人往後一靠,“我與妹妹說這許多,有些乏了。”
袁澄娘連忙道“那季姐姐先歇一會兒?”
季元娘緩緩搖頭,“我隻是想著妹妹的雜貨鋪子開了大江南北,不知能否讓我參一股,也算是我這腹中孩兒的將來打算一番。這孩兒托生在我這裏,實是不幸,我總歸是他的娘,必是要為他先打算一番。”
袁澄娘卻是遲疑了,“不瞞季姐姐說,我的鋪子已經收起來了,這江南的生意不好作,原是靠著江南的鋪子掙錢,如今這江南一地因著私鹽猖獗,百姓都難以度日,如何能來我的鋪子來?全都收了。我也正愁著那些個鋪子轉手不出去呢?季姐姐……”
季元娘卻是道“不要緊,我隻管把銀子托付於你,你將來管他一口飯吃便行。”
這種白白送上門來的好事,到叫袁澄娘覺著有些棘手,她總不能給自己臉上添金,說是季元娘看中她老實才想將銀子交與她?她向來有自知之明,就覺得這還沒到手的銀子頗有些燙手,不過到是狠了狠心,“要是季姐姐能幫著我把仇報了,我自是會顧著季姐姐的孩子!”
季元娘這才點了頭,望向她的眼神就多了些許欣慰之色,“我這孩子不欲令他認祖歸宗,就權當是我丈夫的遺腹子,也有當日與那家的和離文書,上頭都寫明了這孩兒歸我所有,與他們家自無幹係。”
袁澄娘一愣,就多嘴問了句,“那家是有了態度,可……”
季元娘不由苦笑,“他膝下孩兒不論嫡庶多的是,就當給我的念想罷了。”
袁澄娘卻是多了些猶疑之色,“原容王妃隻有一位郡主,我大姐姐還未生下腹中孩子,且容王府如今未有一位側妃,如何……”
季元娘此時到將容王的事說了個幹淨,“妹妹是不知,容王在外頗有賢名,如何讓家宅之事往外傳開來?妹妹還記得清水庵的定方師太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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