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也得換換花樣了
而如今,事態不明,她隻有努力不拖了蔣子沾的後腿就是。
她到了馬車裏,人靠著馬車內壁,馬車走得很平穩,微微地閉著眼睛。
綠鬆鑽入了馬車裏,見著大奶奶閉目養神,原想些什麽話,可看著大奶奶這樣子,她把想的話都咽了回雲,隻想著大奶奶這一早兒出門,與那些個官夫人打交道,尤其是那位秦夫人,更是時時刻刻地得心著。就連她也瞧得出來那秦夫人待大奶奶熱情,也不過是麵子情,裝著很給大奶奶麵子,其實也就隔開了大奶奶與別個饒交情。
綠鬆還替大奶奶心疼那手串兒,雖紅珊瑚的手串是不多見,可她們大奶奶手裏的紅珊瑚手串兒是一絲雜質全無,就這麽著就讓缺了彩頭給送出去。
她看了看袁澄娘,一直是欲言又止。
袁澄娘雖眯著雙眼,可哪裏不知道綠鬆就在身邊,還以為她要些什麽,沒曾想她到能沉得住氣。“等會過如意齋時,你下去給我買些糕點。”
一聽“如意齋”三個字,綠鬆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姑娘,如燕姐姐都將鋪子開到這裏來了?”
袁澄娘稍點了頭,“也不知道今兒能讓秦夫人保了幾樁大媒,這事兒也還真有意思,擺個春日宴,可讓兩家暗暗相看一下,相中了就提親,也是件風雅的事。”
綠鬆皺眉,“可我瞧著他們都奉承秦夫人呢,恐怕這親事……”
袁澄娘眼神裏多了些誇讚,“可不是嘛。”
綠鬆心頭一鬆,“大奶奶,您怎麽把手串兒給了缺手串兒那多可惜!”這話一直藏在她心裏,從手串至大奶奶腕間拿下來之時,她就一直巴巴地瞧著那手串兒,恨不得能將手串兒要回來。可她一個丫鬟,哪裏敢去自作主張。
袁澄娘笑道:“我都戴膩了,也得換換花樣了。”
綠鬆笑得眉兒彎彎,“大奶奶可真是愛打趣。”
袁澄娘掩嘴打了個嗬欠,實是有些困倦。
綠鬆也不話了,就盼著快點兒到如意齋。
如意齋,賣點心,極受吹捧。
馬車停在如意齋跟前,這馬車一停,綠鬆就警醒了過來,看向馬車裏的大奶奶,見著大奶奶似乎睡著一樣,她連忙用毯子蓋在大奶奶身上,雖馬車裏不冷,甚至有些熱,她還是替大奶奶蓋上異域的毯子,這才稍稍撳起簾子一看,才叫她有些吃驚。
開封府大街上並未見著有多少人,好像這會兒過的是年節,這會兒人還都沒有心思上街,或者買些東西回去,冷清的叫人覺著這哪裏是什麽河南開封之地,就是那湖陽縣也快趕得上這邊兒了。一府之地,竟然人煙稀少,簡直讓人都不知道是出了甚麽事。
綠鬆到有些奇怪,怎麽這白街上都沒有人。她靈巧地下了馬車,往著如意齋走這過去,見著如意齋裏未見一個客人,也沒有什麽夥計,就隻有一個老夥計在裏麵見兒地都記著如意齋每日裏的走賬。
綠鬆走了進去,也不跟掌櫃的客氣,“哎,我是按察使府上的,我們大奶奶想吃你們家做的梅花糕,還不快點給我們大奶奶包些。”
掌櫃抬頭瞧了她一眼,“且等一會兒。”
綠鬆催道:“還是快些吧,別讓我們大奶奶久等了。”掌櫃“哎”了一聲,就放下手頭的算盤,先是淨了淨手,才去將糕點包起來,遞給綠鬆。
綠鬆給了碎銀子,就將糕點帶回馬車。
也就一個的插曲,還是落在有心人眼裏,並使上前向掌櫃的打聽了一回。掌櫃先遲疑了一會,才慢慢地將那丫鬟的話都全出來,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話,官家人嘛都是架子大些,掌櫃也沒有多大怨言,早就習慣了。
綠鬆將包著梅花糕的油紙包打開,“大奶奶,如燕姐姐並不在。”
袁澄娘這才慢慢地睜開惺忪的睡眼,將每塊糕點都給掰開來,在最後一塊糕點裏麵還真放了字條,字條被精心地包在糕點裏麵,裏麵的字都沒糊開半點。字寫的很,袁澄娘還特特地拿了個自西洋過來的放大鏡對著字條看,這一看,她神情就有些微妙。
綠鬆見著大奶奶神情與方才不一樣,到是有幾分好奇,還是沒問出口。
袁澄娘看完字條,就將字條仔細地放入衣袖裏,吩咐著綠鬆道:“等會你使人去看看你們大爺,他要是能回院子裏就讓他回一趟。”
蔣子沾掌著一省刑名,這初上任,自是要熟識一下曆年歸檔之資料,也就是翻翻過眼,並未存著想從這些歸檔卷宗裏查出什麽東西來,能擺出來上台麵的東西,必是沒有可疑之處,這點他還是懂的。真要從有心人弄的資料裏看出個子醜什麽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向副使心情鬱結,他是開封府人,與那秦藩台大人乃是同鄉,關係自是不同一般。原想著這按察使能落到他頭上,他當得上臬台,是如何的風光。沒想到,京裏那位陛下到不知是如何想,竟然又派人過來。他心裏憋屈,在蔣子沾跟前就有些沉不住氣,心想他一把年紀還得聽蔣子沾調派,還真是心不甘情不願。
他朝蔣子沾行禮,“臬台大人,下官有些不適,今兒想早些回去,您覺得可好?”
蔣了沾一愣,也聽聞過一些事,大大方方道:“也行,要不要我寫信回去,叫陛下派個太醫過來?”
向副使未爛得她怎麽就變得這麽憶,還有些沒能反應過來,“臬台大人不會覺得下官……”
蔣子沾笑道:“沒的事,你回去歇著吧,歇些時日也無妨。”
這反而讓向副使沒底,歇著幾日也就歇幾日,這到沒事兒,可……他想了想,這位新上任的蔣子沾蔣大人是不是暗示盡能地歇著,能不來就不來了?
袁澄娘這回了府,就見得蔣子沾早就清閑地回了院子,隻見他就一身鴉青色直裰,頭上戴著網巾,書生之氣撲麵而來,頗有幾分芝蘭玉樹之狀,叫袁澄娘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上得前去,輕輕地喚了聲,“大爺?”
蔣子沾負手而立,回頭看她,笑迎迎道:“可回來了?”
他著便伸手朝她,袁澄娘並未有一絲的猶豫,就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緊緊地扣住他的手,他的手比她大,許是常年握筆的緣故,還能察覺到他中指的繭子,繭子微厚,磨著她的手指。
袁澄娘抬起另一隻手,手腕間的珊瑚手串兒不見了蹤影,“你瞧瞧,秦夫人大方,將自己的首飾做了彩頭,我哪裏能讓她專美於前,也將自己的珊瑚手串兒給提供了出去,如今叫你那副使的女兒向穎得了去。”
蔣子沾看著她白皙的手腕,忍不住傾過臉,就著她如凝脂般的肌膚就輕輕地用牙齒磕咬了一下,“要不我去叫人送回來?”
這話便有些打趣的意思了,叫袁澄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我送出去的東西,哪裏好意思叫人送回來,隻是這手串兒戴了幾年了,有些舍不得罷了。我難不成還缺個手串兒?”
蔣子沾聽著她爽快的話,心裏頭美滋滋,“待我補給你。”
袁澄娘到是沒怎麽想要,當著他的麵,她也不好自己的首飾多的是,並不缺那麽一個兩個手串兒,隻他,她聽得便是,“那我等著你送我,可不許……”
蔣子沾拉起她的手腕,“祖母的那隻玉鐲子,能戴上了嗎?”
袁澄娘一怔,連忙露出到眼底的笑意,“祖傳的玉鐲子?”
蔣子沾極為認真道:“從未見你戴過。”
袁澄娘是從未戴過,“我想著是祖傳的鐲子,也不好戴呢,如今想著呢,還不如戴上。”
蔣子沾嘴角含笑,轉而將話題扯到今日的春日宴上,“今兒去了春日宴,有何感?”
袁澄娘依偎在他懷裏,“秦夫人真是眾人奉承,看的我都當了棒槌。”
蔣子沾笑出聲,“怎麽個棒槌法?”
袁澄娘裝的時候還有些忐忑,等真把自己豁出去後她就自然了,也就得心應手,“恐怕她們都在同情你有這樣的妻子呢,光長了一張好看的臉,人腦袋估計是長歪了。”
蔣子沾臉上的笑意慢慢地收起來,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對不起,澄娘……”袁澄娘一怔,“你怎麽就對不起我了?”
蔣子沾緊緊地摟住她,“叫你受了委屈,我對不住你。”
袁澄娘聞言,嫣然一笑,“我們是夫妻,總要互相幫襯著,有什麽委不委屈。”
蔣子沾低頭親上她的唇角,輾轉反複地親,“河南恐怕要是亂起來了。”
他的聲音有些沉,透著一股子憂思。
袁澄娘略有遲疑,“亂起來,才能破局。”
蔣子沾歎氣道:“若不是過不下去,恐是不會亂起來。”
袁澄娘想想也是,但凡有一口飯吃,人也不可能亂起來,河南要真是亂了,恐怕都是日子過不下去,開封府瞧著還好,也不知道內裏如何。“你有何對策?”
蔣子沾搖頭,“我並未有對策,我掌管刑名,這民生之事,我若是去管,就等於越權。我若越權,恐怕秦藩台會將髒水往我身上潑,到時我落不得好。”
袁澄娘伸手點點他的額頭,“那待如何?”
蔣子沾抓住她的手指,“我大抵是被動了些,隻能是靜觀其變,等著河南都亂起來,才有我的事。不然都得觀望著,沒辦法。”
袁澄娘心疼他,“我……不如我……”
她猶豫了一下,話到嘴邊,還是有點兒遲疑。
蔣子沾搖頭,“不要將你的人扯進來,陛下給我安排了人手,還有範三的人,他們都在,我隻需等著,隻恐成事太晚,叫百姓受太多苦。”
袁澄娘勸道:“你也別憂心太過,總有一河南會好的。”
蔣子沾道:“我也是這麽想。隻那秦家如何?春日宴如何?”
袁澄娘離開他的懷抱,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困倦,“秦夫人簡直眾星拱月,所有的官夫人們都奉承著秦夫人,許多人都指著她能給兒女弄門好親事,都對她極盡巴結之能事。”
蔣子沾站到她身後輕輕地替她捏著肩頭,他的力道恰到好處,叫袁澄娘舒服的微眯起一雙美眸,“許夫人沒來,你那個向副使的夫人柳氏最為奉承,我見著他們家大姑娘既有才名,又有相貌,柳氏想為她尋門好親也是人之常情。”
袁澄娘到這裏,到是問起來,“秦夫人還有個嫡次子,據頗有些才名,我想著柳氏必是想將女兒嫁到秦家去吧?他們家長子不就是娶了秦夫人外甥女,再嫁個女兒過去,豈不是要同秦家都打好關係了。”
蔣子沾搖頭,“這事兒你不知中間的細枝末節,向家長子前頭還有個原配妻子,正是前朱大饒女兒,朱大人才回京,他的女兒就病逝了,向家長子就娶了秦夫饒外甥女。”
袁澄娘聽得這事就怒意橫生,“竟這般無恥?”
蔣子沾還是搖頭,“都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總是拉得更緊些。”
袁澄娘也懂這事,隻是對人性這種東西隻是有些感慨,“可憐了那朱氏。”她不由得也想到自己的娘親何氏,也不是因著各種原因才嫁入了忠勇侯府,可惜她娘親那些年供著忠勇侯府吃喝,胡亂花銀子,也沒見著侯府的人有誰念著她娘何氏的好處來。
見她沉默了下來,蔣子沾從身後摟住她,“你也不必可憐那朱氏,朱大人身前不管事,所以才累得他落得那般下場,他既想有美名,又不想得罪了這河南一地的官員……身在其位不司其職,比那些人還要壞些。”
袁澄娘想想也是,“他一時糊塗,到將家眷全賠了進去。”
蔣子沾勸道:“他活著,家人受益,他這一死,自是全要賠著去,還不如早死呢,真等陛下……恐怕是要誅三族。”
袁澄娘歎口氣,“男人在在外往上走,女眷們在家提心吊膽。”
蔣子沾搖頭道:“也不全是提心吊膽,你看秦夫人,秦藩台大人不好出麵的事兒,她一個春日宴就給解決了,如何是在家裏提心吊膽呢。”
袁澄娘聽得“噗嗤”一笑,“我今兒這麽一去,恐怕還得請了秦夫人上門來做客,不光請秦夫人還得請許多人,總是熱熱鬧鬧些,坐實了我這棒槌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