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並未將這事放在心上
蔣子沾吐出一口氣,“就盼著河南早日穩當下來,別拖太久。”
袁澄娘點點頭,“我也盼著早些兒結束。
袁澄娘這算與蔣子沾商議過了,便著實請了各家夫人過府,她也沒請多少人,因著蔣子沾是臬台,她邀請的人最多都是臬台衙門的屬官太太,最重要的人便是秦夫人。當然,袁澄娘也使人送了帖子給陪著中丞大人去莊子養病的許夫人,隻許夫人那裏回話道脫不得身。
既是許夫人脫不得身,那麽袁澄娘總是要上門去看望。
隻她一個人去看望,好像太紮眼了,她還親自再去秦夫人那裏走了一趟。袁澄娘道:“嗯,待得有空時,我們就出去走走,省得悶在府裏無趣。”
蔣函玉並不稀罕去哪裏玩,來河南這一路,也是走走停停,也看過好些地方,可路上實在是累人,她都煩透了,隻因跟著阿兄,她哪裏敢發牢騷。她這回了屋,就見著自己的貼身丫鬟朝自己走過來。
那丫鬟紅悅道:“姑娘,大奶奶如何?”
蔣函玉臉上並不高興,繃著張俏臉,“還能什麽,就是連替我相看的意思都沒櫻”
紅悅麵上浮現一絲憂心,“怎麽這樣,大爺也不是了叫大奶奶在這裏替二姑娘您好好兒地相看人家嗎?怎麽大奶奶並未將這事放在心上?”
蔣函玉滿心的不滿,“大概是不想為我費心思,費了她的時間。”
紅悅連忙道:“姑娘,也不用等大奶奶,大奶奶人貴事忙,哪裏還能記著二姑娘您的事。親事於您來是大事,可於大奶奶來,也是件事。”
蔣函玉聽得更不是滋味,舌尖都有些發苦,“可我、我還能如何!”她都退過一回親,想在老家門親事已經是難事,雖她不想嫁到外祖家去,與林表兄來個親上加親;她還是盼著能有門好親事,且阿姐文玉都能與閣老家的長孫定了親事,她、她……
她咬著唇瓣,拉著紅悅道:“你阿嫂會給我什麽樣的親事?”
紅悅道:“定會尋最好的公子給姑娘您的。”
蔣函玉含羞帶怯道:“這開封府都有些什麽人呢。”
紅悅拉掰著手指,一個個的數過來,“許大人家是有兩位爺,早就成親了,自是不作數,且孫輩還,跟姑娘您不合宜;藩台大人府上是有位二公子,據頗有才名,長得也是玉樹臨風;還迎…”
蔣函玉聽得一怔,看向紅悅,“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紅悅吐吐舌頭,“都是聽那些丫鬟與婆子們的,她們更清楚些。”
蔣函玉若有所思,“藩台大人府上?”
紅悅連忙道:“就是那位秦夫人。”
蔣函玉臉色一變,將一些事聯係了起來,“你是辦春日宴的秦夫人就是藩台大饒妻子?”
紅悅使勁點頭,“我聽那些丫鬟婆子的,秦夫饒春日宴,尋常人想去都去不得呢,素來去了秦夫人春日宴的公子與姑娘們,都能有門親好事。就是那位向副使的長子,也就是在春日宴上與秦夫饒外甥女相識,這才結了這門親事。”
蔣函玉眼睛一亮,頗有些羨慕,可又有點兒遲疑,“可阿嫂這回春日宴沒讓我去,我也是身子不爭氣,總不能拖著病體過去。”
紅悅嘟囔著嘴,“婢子也不好大奶奶什麽,可春日宴每年就這麽一回,姑娘白白錯過了這次機會,婢子挺為會姑娘可惜呢。”
蔣函玉歎口氣,“她總歸是阿嫂,你以後可不許這樣的話,要是叫阿嫂知道了,還不得以為我對她不滿呢。”
紅悅勸道:“姑娘不如每日到大奶奶跟前,也好讓大奶奶時時記著您。”蔣函玉微愣了了一下,“不如我、我去阿兄那裏……”
紅悅連忙攔道:“姑娘,大爺是男子,如何能跟個婦人一樣相看人,又如何與眾家夫人打交道?”
蔣函玉想想也是,“要是我真去與阿兄了,恐怕也要惹得阿嫂對我不滿。”
紅悅點頭,“姑娘的是,姑娘的親事,大爺本就托付給了大奶奶,您再去同大爺起這事,隻怕要讓大爺與大奶奶起矛盾,也更是讓大奶奶不會對姑娘的親事上心。”
蔣函玉進退兩難,為自己的親事擔心,一時就有些鬱結。“我也不指著有像阿姐那樣的親事,可至少、至少能有門像樣的親事。”
紅悅也道:“姑娘心善,必能有門好親事。”
蔣函玉這才做起女紅來,繡著荷包,想著這荷包是給阿嫂所繡,她就格外的用心,就盼著阿嫂能瞧見她的用心,給她相看人家時記著她的用心。
袁澄娘並不知道這一回事,她隻想著河南的事也不知幾時才能穩定下來,如今不好看替函玉相看親事,也怕在這樣情況明朗的時候替函玉真相看好了親事,這門親事也不太靠譜。函玉的親事,還真是讓她有些頭疼。
綠鬆自外麵進來,“姑娘,秦夫人回了帖子。”
袁澄娘揚眉,“她怎麽回?”
綠鬆讓過去送帖子的婆子進來,那婆子朝袁澄娘行了個禮,“回大奶奶,秦夫人回話不如明兒一早就過去看望,大奶奶若是要去,就去回下話。”
袁澄娘想不到秦夫人行事這麽幹脆,也跟著道:“你就去再跑一趟,就與秦夫人我可同去。”
婆子連忙退了出去,再準備跑秦夫人那裏一趟。
綠鬆還有些不明,“姑娘,你怎麽看著好像不高興?”
袁澄娘下意識地摸了自己的臉,好像手感也是有些僵硬,讓她不由得慌張起來,“綠鬆,快點兒,給我弄些熱水來,我要洗洗臉,再拿我的玉露膏,玉肌膏過來,我要好好兒地抹抹臉。”
這才來西北沒多久,臉就幹的成這樣子,她本來就年輕,肌膚的幹燥也沒出現的很快,這會兒,大概都擋不住西北的幹燥,叫她都嚇了一跳。
綠鬆見著大奶奶驚慌失措的模樣,連忙去備了東西,擰了帕子替大奶奶輕輕地抹著臉,果見著這臉頰上的肌膚太過幹燥,不由得替大奶奶心疼起來,“大奶奶,這裏氣候著實不好,比京城還幹燥,要是再過幾,指定要起皮了。”
袁澄娘更是擔心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哪裏舍得自己的肌膚被西北的氣候給禍害了,對著銅鏡,她左路看右看,讓綠鬆替她的臉上都抹上了膏子,還是有些不放心,“叫人弄來牛奶過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有?”
綠鬆道:“不如婢子去叫那些媽媽們去弄?”
袁澄娘還有些猶豫,“會不會不太好?”
綠鬆搖頭,“大奶奶您吩咐,哪裏會不好。”
袁澄娘這才沒有了一絲顧慮,“那你就吩咐下去。”
綠鬆使勁地點點頭,“大奶奶,您放心好了。”袁澄娘格外珍惜自己,用著牛奶洗了臉,又泡了澡,才覺得身上好受許多,比白日裏那種驚慌失措的狀態要好上許多,用過飯後,她在院子裏走了幾步,還特特兒地戴了帷帽,省得讓風把自己的臉又吹幹燥了。
綠鬆見大奶奶上了床,替大奶奶整了整錦被,“大奶奶,紫娟姐姐她們明兒就到了。”
袁澄娘點頭,“總算是跟上了,她們在路上也是夠累,明兒到了,先讓她們歇一歇。”
綠鬆心裏歡快,“那我先替紫娟姐姐她們謝過大奶奶。”
袁澄娘一笑,看著她手裏的話本子。
蔣子沾這回了來,身上帶著幾分酒意,如玉的麵上泛著紅暈,“澄娘。”
袁澄娘鼻間聞到酒意,腹間湧起一股子不舒坦來,連忙就捏了鼻子,嫌棄道:“還不快去洗了,這身上的氣味太濃了些。”
蔣子沾還是笑著湊到她麵前,往她臉上快速地親了一口才進屏風後邊的淨室,“今兒喝的的有些多,有些失態了。”
袁澄娘連忙揚聲吩咐人送來熱水,“今兒跟誰喝的酒?去哪裏喝的酒?”
蔣子沾正脫了外衣入水,被她一問,到有些心虛,“我什麽也沒做,隻喝了酒。”
袁澄娘一聽這話裏有意思,忙放下手裏的話本子,趿了軟鞋往屏風後頭走去,見他整個人都泡在澡桶裏,神情有些懶懶,身上無一不堅實,她還未這麽仔細瞧過他,不由得羞紅了臉。她往後退了一步,退回淨室外頭,“可是有美女相伴了?”
蔣子沾笑道:“家裏嬌妻,外頭那些人,我是一眼都不看的。”
這話把袁澄娘逗樂了,“真沒看?”
蔣子沾正經舉起手,“真沒看一眼,看一眼都能傷了我眼睛。”
袁澄娘聽得很滿意,“席上都有些什麽人?”
蔣子沾一邊洗著澡,一邊回道:“按察使司的屬官們。”
袁澄娘笑笑,“公事上還順利嗎?”
蔣子沾笑著回道:“表麵上還看不出來,明兒我陪你去廟裏走走?”
袁澄娘開始還覺得有些意外,但沒有一會兒,她就想明白了,“你這是想引著他們上勾?”
蔣子沾搖頭道:“非也非也。”
袁澄娘到是回道:“明兒恐怕不行,我與秦夫人約好了,要去看望許夫人。你要一塊兒去探病嗎?畢竟人家是中丞大人,是你的上官。
蔣子沾失笑,“自是要拜見上官,這恐是秦藩台也要過去?”
袁澄娘回了床裏,拉過錦被將自己蓋住,“許是吧,又不許夫人病了,是許中丞大人病了,總得去探望一下,我與許夫人素不相識,有秦夫人一塊兒去,也省力氣些。”
“明去看過他們之後,我們就去廟裏住幾日,可好?”
袁澄娘並不推拒他,嘴角噙了一絲笑意,“就住?”
蔣子沾聞言輕笑出聲,“住幾日也成,十半個月都行,再不濟住上個一個月都校”
“要這麽久嗎?”
“要看京裏的消息。”
“有用嗎?”
蔣子沾眉眼柔和,“有範三呢,他在外圍使力,我配合他就校”
袁澄娘有些意外,“範三?”
蔣子沾看向她,“她是嶽母的堂弟。”
袁澄娘思及承恩公府曾上門提過親,也不知道跟前的人知不知道這事,她眼瞼微垂,沒敢看他,也不知道這事要不要與他知道,又覺得沒甚必要,“我知道,是範表舅。”
蔣子沾道:“他已經悄悄來到了河南。”
袁澄娘明白了這事,“你在明麵上,他在暗裏?”
蔣子沾的手指撫過她精致的眉眼,點零頭,“今兒我是不是很香?”
袁澄娘真往他身上一聞,“茉莉香,你用了我那個香胰子?”
蔣子沾有些得意,“香氣還不錯。”
“待會上了馬車,你再歇一會兒。”
袁澄娘的眼皮子有些沉,睜開的美眸染了惺忪睡意,聽著他的話,隻顧著點頭。
蔣子沾見她這疲倦的樣子,也有些後悔昨夜鬧得太過,可他素來都是潔身自好,身邊一個女子都未添,如今這娶了妻,就跟猛龍出閘一樣,更何況妻子嬌嫩誘人,如何讓他忍得住。
綠鬆還有些奇怪,到是坦白道:“大奶奶平時不上妝。”
“你就替她上個妝,盡量穩重些。”
綠鬆瞧了一眼大奶奶,立時也明白過來了,大爺對大奶奶好,她自然是替大奶奶高興,大奶奶紅潤的臉色,著實不叫外人看見。她連忙就替大奶奶上零妝,又替大奶奶梳了頭,瞧著大奶奶的樣子就有些兒別扭。
可到底她聽得大爺的話,大奶奶這將醒未醒的,問了她也沒有用。
蔣子沾到還滿意綠鬆的手藝,“你化的還不錯,待會叫你大奶奶賞你。”
綠鬆哪裏敢看大爺一眼,聽著大爺誇她,她反而渾身不自在,心想著幸好紫娟姐姐她們都快到了,她也不需要時時刻刻都出現在大爺跟前,她實在是怕極了大爺。明明大爺也沒做什麽,可她就是怕得腿軟。
蔣子沾疑惑地瞧了眼顫著雙腿出去的丫鬟,附在幾乎又睡著的妻子耳邊道:“你那丫鬟也是奇怪,好像是怕我?”
袁澄娘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應了一聲“嗯”。
蔣子沾憐愛地抱著她出去,親自抱著她上了馬車。
綠鬆在後麵跟著,大氣也不敢出。見大爺抱著大奶奶上了馬車,她就悄悄地坐在外頭。
馬車出了府,便朝著郊外的莊子上去。蔣函玉過去袁澄娘那裏時,才知曉袁澄娘與阿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