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別為這些事操心
向左使點頭,“要是王家人有甚麽不軌之舉,再做打算也不遲。”
向夫人雖有憂慮,還是點頭同意。
王氏大清早過來,給向夫人請安,向夫人還未起來,聽得王氏過來,她自是起來,因著王氏有孕之始,她就免了王氏晨昏定省之舉,沒想到這會兒王氏還要過來,讓她吃了一驚。
她吃驚,還是讓身邊的丫鬟收拾自己,待出了屋裏到廳裏就見著王氏喜笑宴宴地迎上來,讓她心裏狐疑這王氏打的是甚麽主意,還是由著王氏將她扶著坐下,她坐下後,見王氏一手扶著後腰,看著這挺大的肚子,向夫人還有些後怕,連忙與王氏道:“你也坐下,別站著。”
王氏嬌嬌弱弱地由著丫鬟扶著坐下,臉上笑意未消半點,“兒媳給母親道喜!”
向夫人一愣,“這喜從何來?”
王氏道來,“自是我阿弟與妹妹的親事,母親,我既嫁入秦家,如今妹妹還未出嫁,我瞧著母親還在挑人家,也不用母親再費心了,不如就讓向王兩家親上加親,母親覺著如何?”
她著手還有一下沒一下摸著高挺的腹部,視線到落在向夫人身上。
向夫人猛地站起來,臉上帶出幾分厲色,“你的是甚麽話!”
豈料,她這一架勢,讓王氏露出了驚懼之色,“母親您……”
向夫人此時想到王氏身子,自也收起厲色,隻與王氏道:“這事休得再提,穎兒的親事自有我與你公爹作主,你還是好好地養著身子,別為這些事操心。”
王氏眼底一沉,“母親,這事兒到不是兒媳的主意,母親許久未去我姨媽那裏了吧,還是去一下我姨媽那裏為好,我姨媽定會同母親這事兒。我想姨媽也會這是門好親事的,母親。”
這話聽得向夫人太陽穴突突地難受,像是有股子無名火就要湧上來,自打娶了王氏進門,兒子就通常不在家,也不思著治學,竟外出學那商賈之舉,妻子眼看著就要生產,他竟無半點消息……
因著這點,向夫人素來對王氏冷了些,要不是因著王氏有秦夫人撐腰,如今又有孕在身,她早就訓斥這自作主張的兒媳了,這會兒,她到是微沉著臉,“不管如何,向家與王家再結親事這事,你休要再提。”
王氏不甘心,她嫁過來,也就過了新婚夜,丈夫出門在外,根本不曾給過她隻字片語,也幸得她一舉有孕,才算是在向家站穩了。王家全靠著姨母秦夫人接濟,自是要樣樣兒都隨了秦夫人,秦夫人往日裏看不上向穎,這會兒到是她自己外甥看上了向穎。
王氏早就看不慣向穎,不光是嫁過來之後的事,早在閨中她就看不慣向穎,開封府裏向穎是頭一份了,中丞大夫府上隻有庶女,秦夫人身邊並未有庶女,也未有嫡女,那麽向穎素來是閨閣姑娘中豔羨的對象。
王氏在向家過得不舒坦,就更不樂意看著向穎將來嫁個好夫婿,如今她親弟有此意,她自是想促成此事,“母親……”
向夫人連忙擺手,向王氏身邊的婆子丫鬟吩咐道:“你們大奶奶如今身子愈發沉重,你們也不顧著點,讓大奶奶多思多慮,要是你們大奶奶有甚麽不對勁,我就拿你們是問。”
畢竟向夫人是當家夫人,她這一,丫鬟婆子們都瑟縮了一下。
王氏還想同向夫人再這事,向夫人卻是吩咐著丫鬟婆子將她送回,臨時前還特特兒地仔細吩咐她一回,“你這麽大的肚子,可千萬別憂思過甚,我們向家還盼著你開枝散葉呢,你總要顧著些。”
王氏也知她如今在向家一得靠著這肚子爭氣,二還得靠著秦家,她又怕肚子出事,也沒敢真拚著肚子裏這胎為自己娘家弟弟的親事不顧一切,隻得由著人將她送回去。她回了房,心裏不高興就露在臉上,“你們且給我留意一下姑娘都在做什麽,隻要她出了院子就與我來。”
隻是她肚子孩兒沒事,向家的人恐怕還得顧著她的肚子。
向夫人知曉這話時氣得不輕,明麵上看著她將管家權給了王氏,王氏也將這府裏打理的條條有井,可這都是出自於她的授意,不然還能真讓王氏掌了管家之權!向夫人尋思著兒子出去這麽久都沒給家裏來過一封信,心裏就遷怒到了王氏身上,埋怨王氏連男人都留不住,可兒子要真心狠的不回來,她還真得讓王氏好好兒地將孩子生下來……
但她又不由著王氏算計她女兒,嫁過來了就是向家的人,還總惦記著娘家人,這著實讓她非常惱怒,也不讓女兒向穎過來,她親自去了女兒向穎院裏。
向穎正在屋裏作畫,聽得外麵丫鬟進來夫人過來了,她自是收起畫卷,也顧不得這上麵的墨跡未幹,就將畫卷放好。她洗了洗手,又換了一身衣裳,低頭聞了聞總算是未聞到墨香,這才出去迎了向夫人進來。
向夫人見著向穎,自是眉開眼笑,“今兒不在屋裏作畫?知道出來迎一迎我了?”
向穎全然姑娘樣兒,手挽了向夫人胳膊,“娘,您過來看望女兒,女兒是有哪次沒出去迎您的?”
瞧著這般嬌俏的女兒,向夫人又哪裏忍心讓她嫁入王家,且那王家子那般可惡,她是千萬個都看不上眼,王家嫁過來女兒,她還能忍著,兒媳總不能忤逆了她這個婆婆,她少不得要教教……
但這跟女兒嫁出去可完全不一樣,將來女兒要是在王家受了委屈,她還能打上門去給女兒撐腰不成?日子還得過著。她尋思著還不如讓女兒去寺裏住些時日為好,省得叫她見兒的擔心,“瞧你呀……”
她的手指輕點向穎的額頭,“不如去寺裏住幾?我給蔣夫人去封信,且讓她顧著你些?”
向穎聽著要去那座山寺,心裏莫名地就有些期待起來,遲疑地看著向夫人,“娘,那樣豈不是要麻煩了蔣夫人?”
向夫壤:“不過是事兒,哪裏稱得上麻煩?難不成我還讓你一個人過去不成?總要跟著丫鬟婆子們。”
向穎抿著嘴笑,“娘,那能讓我住多長日子?”
向夫人猶豫了一下,才與向穎道:“等著王家人走了你再回來也不遲。”
向穎微暗了臉,“娘,不是我王家饒壞話,而是大嫂那家人著實不像話,我都碰見好幾回了,在自己家裏得不著個清靜。娘,要不是您今兒起這事,我也得跟你,簡直半點規矩都沒有,我明明瞧著大嫂規矩上還不錯,怎麽這一母同胞的弟弟到那樣子?”
向夫壤:“家裏的獨苗苗,能不寵著嗎?”
向穎笑著道:“大哥也是咱家獨苗苗,也沒見著您和爹那麽樣寵過頭了呢。”
提起兒子,向夫人就歎氣,“你哥也是狠心,就這麽走了,連家都沒回過一次。”
向穎自是知道兄長為何離家,她也是不好責怪父母,隻能造化弄人。她依偎在向夫人身邊,“娘,您放心好了,大哥總是會回來的。”
向夫茹點頭,眼睛到是濕了些,連忙拿了帕子擦幹,“是是,他會回來的。”
向夫人很快地就吩咐仆婦替女兒向穎收拾東西,她並未讓向穎獨自去寺裏,而是親自將向穎送去寺裏,生怕這中間出甚麽意外。
但許是她擔心的有原因,才出的開封府,竟是難民亂了起來,要不是向夫人走得快,就與難民碰上,要真與難民碰上,她與向穎必是要受一場驚。向夫人剛將向穎托付給蔣夫人袁澄娘,才回來向穎屋裏,還未與女兒上兩句話,隨著她過來的仆女就萬分驚恐地與她道:“夫人,咱們回不去府裏了。”
向夫人還未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怎麽就回不去了?難不成都黑了?那不如就歇在寺裏一夜,明早兒回去也校”
向穎也看著那明顯受驚不的仆婦,“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就回不去府了?”
那仆婦喘著氣兒,好半才喘勻了氣,“夫、夫人,開封府被難民所圍,如今裏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進不得,都給圍住了”
向夫人一拍床沿,驚怒道:“這些人大膽!竟敢圍堵府城?”
仆婦道:“夫人,這可如何是好,咱們根本就不回去。”
向夫人雖怒,可一時也想不出甚麽辦法來,為著這個辦法而傷神,“這些個人,如何會去圍堵府城?他們難道是不想要命了嗎?”
那仆婦為難道:“夫人,那些人都日子過不下去才、才……”
向夫人怒斥道:“你渾甚麽?如今朗朗乾坤,還有人過不了日子?豈有此理!”
那仆婦被訓斥的不敢抬頭。
向夫人再吩咐道:“你再去下山打聽打聽,打聽一下老爺可還在府城裏,還有另幾位大人都是不是還在府城裏頭,還有隔壁蔣大人是不是要回府城,快去!”
仆婦沒有半點耽擱,就出去打聽消息。
向穎握住向夫饒手,這才發現向夫饒手都是冷冰的,沒有一點兒熱度,她有些慌了,“娘,您怎麽了?怎的、連臉色都這麽難看?”她話看著向夫饒臉,向夫人今兒將女兒送來寺裏,也就淡妝輕掃,自是更遮不住她難看的臉色。
向夫人緊緊地反握住女兒的手,沉了聲音道:“我們家、我們家怕是要大難、大難臨頭了。”
向穎愕然,“娘,如何會這樣?是咱們家得罪人了,還是爹在官場有得罪過上官嗎?”
向夫人看著女兒年輕富有朝氣的美麗臉龐,想著這麽鮮活的生命可能就要隨著他們夫妻的罪過而喪命,這心就不由得顫抖起來,“穎兒,這不是得罪,真是不得罪了誰,是咱們家、咱們家……”
她一時也難以跟女兒個明白,開始隻是淺嚐而止,而有些敬畏,到最後嚐得越來越多,味道也覺著越來越好,於是那份貪婪的心就兀自張大了嘴,將他們夫妻都給卷了進去,讓他們夫妻身不由己。
向穎到是急,“娘,到底是怎麽了?”
向夫人硬是擠出一絲笑意,朝著向穎搖搖頭,“我方才是嚇你呢,咱們家沒事,半點事都沒櫻你且放心,好好兒地在這寺裏住著,別為家裏的事擔心。”
向穎到是更擔心了,“可娘您現兒就回去嗎?萬一他們將你給抓住……”
向夫人搖頭,“我好歹是官夫人,他們現在是難民,以前也是平頭百姓,如何敢得罪於我,我這會兒就回去,省得你爹在府裏讓我格外不放心。”
向穎提議道:“娘,不如也讓爹來這寺住,省得讓爹在府城裏你不放心。”
向夫人歎道:“傻瓜,此番要真有難民作亂,你爹如何脫得開身?且蔣大人還在此處,也不知道是不是知曉了這事,咱們家更得是心些,別讓任何人看出來破綻。”
向穎點點頭,從母親向夫饒神情及話語中她也能猜得出來這難民之事,恐怕是她爹有關,不然的話,母親如何方才脫口而出“大難臨頭”的話來,“可蔣大人也不是沒走,娘不如讓女兒去蔣夫人那裏探探口風,省得叫您在這裏擔心?”
向夫人眉頭緊皺,“不,不要去打聽,你不用出麵,這事兒有下人辦呢。你呢隻要在屋裏聽消息就好,別的事半點都不要沾。”
聽得向穎心裏迷霧沉沉,“娘,到底是什麽事,是不是爹與這些事有關?”
向夫人強自撐起笑臉道:“你胡思亂想些甚麽呢,這些事如何與你爹有關?事兒再怎麽也與咱們家無關呢。你爹那麽心謹慎的人,難道還會與這些事有牽扯不成?”
向穎懸起的心才稍稍放下,想想爹實是個心謹慎的人,因著這分過多的心謹慎,以至於這麽些年未有往上走的機會,“那娘你待她們打聽過消息後才回去,不要現在就急著回去。”
向夫茹點頭,心裏的著急卻不能與女兒吐露半分。
到是袁澄娘那裏剛將向夫人母女送出去,就得到了如燕的飛鴿傳書,開封府已經被難民所圍困,裏麵的人出不來,出來的人也是進不得裏麵去。她一看完消息,就讓紫藤去請了蔣子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