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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正文完

  阿壩吉製住刀下的裴謙, 衝著尚在混戰的人群連喝三聲:“你們的主子已經被捉住了,不想死的,即刻放下手中刀劍投降!”


  他的聲音回蕩在城中, 繼而便是叮鈴哐啷一陣丟盔棄甲的聲響。


  沈姣在看清裴謹麵容的瞬間淚眼模糊,在視線裏暈出一層一層的水花,連裴謹何時靠近都不知道。


  當裴謹將她攬在懷裏, 把她的耳朵貼在自己溫熱的胸口去聽心髒有力的跳動時,她才恍然間回過神來。然而淚水還是將裴謹胸口的衣衫浸濕了好大一片。


  裴謹心疼地攬著她的腰, 俯身吻去她的淚珠:“姣姣, 我回來了。”


  說罷,他伸手撫上沈姣明顯隆起的腹部輕聲安撫道:“爹爹回來了。”


  沈姣還來不及說什麽,就感到四肢一陣無力, 難以控製地暈過去。


  裴謹眼疾手快地將人攬在懷裏, 大喊道:“顧啟!”


  顧啟聽到呼喚,連忙飛奔而來搭上脈,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大礙,隻是憂思勞累過度, 我開個安胎補氣的方子喝下去就沒事了。”


  裴謹微微彎腰, 將沈姣打橫抱起,大步邁進了青城王府。


  此時四周都是方才進來避難的百姓, 外麵的動靜他們全都聽見。沈姣如何向敵軍要求保住他們,又如何反戈一擊他們都清清楚楚。


  不知是誰起了個頭, 一浪疊一浪的人潮便在兩邊跪了下去。


  裴謹小心翼翼將沈姣放在榻上, 給她蓋好被子,這才走出去疏散了跪著的百姓。


  阿壩吉來請示他怎麽處理裴謙,他沉眸想了想道:“先用鐵鏈鎖著吧,過幾日我帶回京交給陛下發落吧。”


  “既然承諾你的事情已經完成, 那阿壩吉就告辭了。”阿壩吉抱拳向裴謹示意,轉身就要出城。


  裴謹喚住他:“我替你的族民們請了一道旨意,在青城設立物資交換點,以後每年你們都可以用牲畜的皮毛來置換你們所需的藥品、調料甚至糧食,至少不用再聽天由命。”


  褐族作為遊牧民族,與中原地大物博的生存方式完全不同,藥品調料和糧食都是最為珍貴難以獲得的。往常他們隻有在遇到過路商人時才能舉全族之力買上一些。


  一旦沒有商人過路,這些東西便成了無處可尋的寶貝。


  阿壩吉回過頭,鄭重地向裴謹抱拳開口:“多謝!”


  “是我和青城的百姓該謝謝你,回去吧,你的妻子一定也在等你。”裴謹衝他揚了揚手。


  看著阿壩吉的身影漸遠,裴謹轉身回了屋內。


  顧啟開的方子已經熬好端來,鬆香正在喂沈姣喝下。裴謹快步走過去,接過藥碗,朝鬆香道:“我來吧。”


  “好。”鬆香將藥碗遞給裴謹,自己轉身扶起沈姣。


  一碗湯藥喂下去,沈姣似乎看著能比先前好些,裴謹守在她床邊,輕聲對鬆香道:“你下去休息吧,我守著她就好。”


  鬆香點點頭告退,留著裴謹一個人在屋子裏照顧沈姣。


  五個月沒見,裴謹的思念早就如抑製不住的藤蔓一樣瘋長,他十指扣著沈姣纖細的十指,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剛才被許多事情牽絆著,他還沒覺得什麽,可是此刻陡然寂靜下來,他想想剛才的畫麵都覺得後怕。


  倘若他晚來一些或是阿壩吉手上失誤,又或是裴謙警戒心再強一些,他便可能會永遠失去她。


  他不自覺地加重了扣住沈姣十指的力道,將頭埋進臂彎。


  “你有點弄疼我了。”沈姣略微虛弱的聲音響起。


  裴謹將臉龐從臂彎中抬起,看著悠悠轉醒的沈姣,將她扶起抱入懷中:“姣姣,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從明天起,無論你去哪兒,我都會跟著你。絕對、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沈姣輕輕撫了撫他的背:“我們回京吧,我想阿陽了,也想幹爹幹娘,還有魏綿。”


  “好。”裴謹將下巴擱在她的頸窩,“都聽你的。”


  修整了三日之後,裴謹攜沈姣一起離開了青城,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臨走時,青城百姓苦苦相送,直走出十餘裏仍然不肯歸去。


  阿壩吉也騎著馬兒遠遠地來給他們送行,馬背上還馱著他的妻子和兒女。


  因為一直照顧沈姣這胎的緣故,顧啟同他們一道回了京都,隻等安安生生照顧沈姣生下孩子再去四處遊曆行醫。


  路上沈姣才有時間詢問裴謹京都的狀況:“所以榮妃……”


  “榮妃自知無力回天,派遣了五郎那支隊伍出來就抱著必死的決心。我們的隊伍剛至城下,還不等阿陽他們替我們打開城門,榮妃便一躍而下。”裴謹垂著眼淡淡訴說。


  沈姣掌心覆上裴謹的手背拍了拍。


  從皇帝接榮妃入宮起,這一連串的錯誤就沒有回頭的餘地,榮妃也好、裴謙也好都無路可退。


  回到京都的第二日,皇帝召見裴謹。


  大病這一場,皇帝看上去像蒼老了十多歲,鬢間的白發甚至已經難以掩蓋。


  他望著裴謹鮮活的麵龐,掙紮著坐起身,青筋暴起:“那個賤人和她的兒子呢!”


  “五郎也是您的兒子。”裴謹跪在塌前,腰杆挺得格外筆直。


  皇帝看向他,目光漠然:“你想保住他的性命是不是?”


  “是。”裴謹答的坦然,“榮妃娘娘歿了,您一手造成的恩怨就該到此為止了。”


  “你可知道,他幾次三番想要你的性命?你是儲君,是他覬覦你的位置!”皇帝的胸膛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起來,每個字都帶著不解和困惑。


  “可這份覬覦的勇氣,是您給的。”裴謹抬起頭,凝視著皇帝的雙眼。


  皇帝心頭一哽,無力地倚在靠墊上喘氣:“朕沒有多少時日可以捱了,天下的事情終歸是要你來決斷。朕記得,你從十歲起就不把自己當成朕的兒子,這麽多年了君臣父子,朕和你之間隻有君臣。朕想聽你叫一聲父皇,一聲就好。”


  “陛下可知,這世上有的東西補得上,有的東西卻補不上。”裴謹垂下眼,“您多少年沒替母親擦拭過牌位了?多少年沒去看過她立在清山的衣冠塚了?可笑的是,您同母親仍是大端開朝以來最恩愛的帝後。”


  皇帝張了張嘴,終究什麽也沒能說出。


  良久,他看向裴謹的身影自嘲地勾起嘴角:“很快就不是了。傳位的詔書禮部已經起草好了,中書省會挑個好日子昭告天下。這副擔子,從此以後由你替朕擔著。你,會比朕做的好。”


  裴謹叩頭退出,看著天邊那一團火燒雲,覺得一切都結束了。


  恭順十七年除夕,沈姣胎動順利產下一對龍鳳胎,皇帝的退位詔書也隨之頒布天下。


  恭順十八年二月初二,文帝正式退位,新帝登基。


  新帝改年號仁和,平南陽侯府沈家一案,冊太子妃沈氏為後,不置六宮,自此開啟大端又一盛世,史稱仁和之治。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這裏結束啦,感謝一直陪我走來的各位姐妹,咱們有緣下本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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