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愧疚1
楚陌見季雲裳哭的那麽傷心，心裏也不是滋味兒，京城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這也就意味著他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季雲飛輕輕地拍著季雲裳的後背，他沒有多說一句話，因為他知道現在安慰季雲裳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
“小王子，可否借一步說話？”楚陌的皺了皺眉頭，說道。
尉遲朔華點點頭，就說：“不知王爺有什麽事情麽？”
“京城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本王也沒有理由留在西域了，所以本王決定明天就動身回京。安和以後還望你多多照顧。本王會來看安和的，你莫不能負了她才是，若是你欺負了她，本王定然不會放過你。”
聽到這話，尉遲朔華的神情也變得越發嚴肅了起來，他點點頭說：“王爺放心好了，小王定然會好好照顧她，不會負了她的！”
“看她的情況，今晚還要麻煩你多多照顧才是。她可能情緒會很不穩定，你一定要幫忙看住她。她和安寧的感情從小就好的不得了，若是一時想不開，隨安寧去了……本王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跟皇上交代，跟珍太妃交代。”說到這裏，楚陌有一絲的哽咽，對於自己的這兩個小侄女兒他還是比較疼愛的，畢竟是看著她們長大的，安寧說走就走了，他的心裏也是萬分的難受。
尉遲朔華並沒有再多說些什麽，而是看著楚陌，眼神裏寫滿了堅定。
楚陌見到這個眼神，就知道自己的心可以放下來了，他堅信這個少年定然不會辜負了他對他的信任。
莫梓陽的神情也不是很好看，對於安寧的印象，他還停留在三年前。畢竟，三年前那姐妹倆曾經來過他的家裏。他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個人，為什麽會選擇自殺呢？就算是妹妹遠嫁他鄉，也不至於難過到這個地步啊！
莫梓陽的內心是充滿了疑問的，相對於安寧的死，他對安寧的死因更加的感興趣。
過了一會兒，季雲飛就對季雲裳說：“好了好了，裳兒，別哭了……別再傷心了，咱們回去吧……嗯？”
季雲裳抬起頭，她的一雙眼睛已經是哭腫了，季雲飛沒想到季雲裳能難過成這個樣子。如此說來，她還是心軟，對她們姐妹倆還是存有感情。
季雲飛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季雲裳的臉，就說：“別難受了，我知道，你現在心裏比誰都難過，但是……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好嗎？”
季雲裳咬了咬唇，點點頭，可是她的眼淚卻一點兒都不受控的掉下來。
楚陌見狀，就說：“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回京城了。”
季雲裳沒有搭理楚陌，隻是自顧自的抱著季雲飛，躲在他的懷裏。
季雲飛把季雲裳抱了起來，就準備帶著季雲裳回季雲裳的寢宮。
楚陌看著兄妹二人的背影心裏也越發的不是滋味兒，不知不覺，他的眼眶似乎也濕潤了……
是夢麽？或許是吧。如果是夢的話，我寧願沉淪在這個夢中不再醒來。
安和看著眼前那兩個正在玩耍的兩個女孩兒，在心裏想著。
那兩個女孩兒不是別人，正是她和安寧。
聽到安寧的死訊，安和是不相信的，她才不相信自己那個樂觀開朗的姐姐，怎麽就會狠心的丟下自己離開了呢？若是安寧真的就這麽離開了，那麽她的姐姐還真的是太不負責任了呢！因為她們約好了呀，這輩子都不會分開，這輩子都不會離開對方……
你瞧，她們正在做約定呢！
“安和，你說我們會有分開的那麽一天麽？”安寧看著天空中的皓月，忍不住問了自己的妹妹這句話。
安和也是看著星空，對於這個問題她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畢竟誰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事情。所以她也不敢輕易地許下承諾。
安寧見安和沉默不說話，就說：“安和啊安和，你是不是又在發呆，想著你的那個俊俏的情郎呢？”
“休得說渾話！”安和聽到這話，臉頰瞬間就羞紅了，“誰在想他？他在我的心裏跟姐姐相比的話，那可真的是差得遠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跟他說呢？你是那麽的喜歡他。”安寧看著自己的妹妹一臉嬌羞的樣子，就有些好奇的問道。她這個妹妹呀，哪裏都好，就是太過恬靜的，恬靜到自己有了喜歡的人，卻把這份喜歡默默地放在心裏，不願意給任何人透露，也不願意去跟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去表白，若不是她聰明發現了蛛絲馬跡，想必，這會兒她還被蒙在鼓裏呢！
安和聽到這話，瞬間有些不知所措，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要去找季雲飛告白，畢竟這種事情對於她們公主來說，是極為羞恥的！
“還是別了吧……姐姐，你明明知道，我是拉不下這個臉的。”安和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
“你呀，做什麽事情都是畏畏縮縮，其實隻要你肯努力，或許，許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也說不定啊！再說了，就算你不敢對季雲飛說，你也從他身邊的人開始下手呀！季雲裳的心裏可是跟明鏡兒似的，早就知道你喜歡季雲飛了，若是你讓她幫幫你，或許……這事情就會有很大的轉機也說不定呀！”對於安寧來說，這世界上從來都沒有過不去的坎兒，隻要自己肯努力，就一定能成功。
站在一旁的安和，看著安寧的臉上神采奕奕的樣子，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來，同時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她的姐姐是多麽的樂觀呀！從來都是鼓勵自己，怎麽這一次……她的姐姐會做出這樣的傻事呢？安和不明白，她也想不通。
“安和啊，我們以後都不要分開好不好？我倆可是連為一體的！若是其中一個人離開了對方，想必都很痛苦吧！”安寧回過頭，看著安和，臉上露出了陽光一般燦爛的笑容。
“好！姐姐，我們一輩子都不分開！”安和也笑了笑，並且說出了對安寧的承諾。
瞬間，眼前的畫麵隨風消散了，這下安和更能肯定自己是在做夢了。
“明明是你說的……是你說的，我們永遠都不分開的……為什麽最後先變了卦的人卻是你呢？”安和跪在地上，眼淚就掉了下來，一臉痛苦的模樣。
“明明最先變了卦的人，是你呀……我的妹妹。”安寧的聲音出現在安和的耳邊。
安和一愣，就猛然轉過頭，看到一張麵帶微笑的臉，說：“姐姐……姐姐！姐姐！別離開我，好不好？姐姐！”
安寧依舊是微笑著，並沒有說話。
安和一把抱住安寧，說：“姐姐，求求你，求求你，別走，別走，好麽？”
“不是我要走呀……明明是你先離開我的呀，安和，你忘了麽？是你要遠嫁他鄉呢！是你拋下了我，是你……是你先違背約定的！”安寧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刺耳，讓安和瞬間就愣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安和放開了安寧，看著安寧那略帶猙獰的臉，就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安寧的臉越來越扭曲，說：“若不是你離開了我，我又怎麽會這麽想不開呢？安和，都怪你，這都是你的錯呀！安和，這全部都要怪你呀！”
安和搖了搖頭，說：“明明是你……明明是你想要去尋找那自由的生活，若是我不代替你嫁給尉遲朔華的話，你又怎麽能夠去尋找你所謂的幸福的呢？姐姐……姐姐，你不能這麽想我呀……你不能這麽……”
說著說著，安和就哽住了，她不知道要怎麽說了，因為她看到安寧的眼神裏寫滿了對她的憎恨，那似乎不是以往疼愛的姐姐……
安和冷不丁的打了一寒顫，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此時是那麽的懼怕安寧……
安寧冷笑著，她一步一步的逼近安和，向著安和走了過來。
安和同時也一步一步的後退，她像是受到什麽驚嚇一般，突然大聲叫了出來。
“啊！”安和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她渾身都是汗。
尉遲朔華見到安和這麽驚恐的樣子，就知道安和定然是做噩夢了，就說：“安和，安和，你怎麽了？”
安和搖了搖頭，說：“我沒有……我沒有對不起……沒有對不起姐姐啊！是姐姐說她想要尋求幸福的生活，她想要自由的生活！我為了她，隻好……隻好跟皇兄提出，要去和親啊！為什麽姐姐不能理解我呢？這為什麽呢？”
說著，安和的眼淚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尉遲朔華見到安和這麽的不冷靜，就說：“安和，你冷靜點兒！你不過就是做了個噩夢，有我在，沒事的沒事的！”
安和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的尉遲朔華，就說：“是夢麽？真的是夢麽？如果是夢的話，那麽這個夢還真的是太過真實了！我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得到，姐姐對我的憎恨，若不是我離開了姐姐，姐姐又怎麽會想不開呢？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是我讓姐姐傷心了！”
尉遲朔華見安和這麽不冷靜，就說：“安和，你冷靜一下好不好？你能不能別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好好看著我，你冷靜一下！”
安和見尉遲朔華這麽凶自己，就捂上了自己的耳朵，說：“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要聽你的說話！我要找我的姐姐，我要找我的姐姐！我現在隻想要我的姐姐！安寧啊，安寧啊！我的好姐姐，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呢？你為什麽要這麽想不開呢？為什麽？為什麽……”
尉遲朔華見安和這麽的不冷靜，於是咬了咬牙就點了安和的睡穴，他決定還是要讓安和多睡一會兒好了，或許一覺醒來，她就不會這麽的不鎮定了。
見到終於安靜下來的安和，尉遲朔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擦了擦自己的額頭上的汗，靜靜地守在安和的身邊。
另一邊，季雲裳的情緒也剛剛被季雲飛給安撫好。季雲裳一臉無神的坐在床上，她抱著自己的雙腿，似乎是在思考著一些什麽。
楚陌一進來就看到季雲裳兩眼發呆的樣子，就說：“季雲裳，你好些了沒有？”
季雲裳好像沒有聽到楚陌說話似的，依舊是一副呆樣。
楚陌皺了皺眉頭，就看了一眼旁邊的季雲飛，說：“她究竟是怎麽了？還在為安寧的事情感到傷心？”
因為楚陌放心不下季雲裳，就跟尉遲朔華交代了幾句之後，就跑了過來，準備看看季雲裳的情況。看到季雲裳不哭不鬧，隻是發呆的樣子，讓他的心裏渾然不是滋味兒。
看來，安寧的死對季雲裳可謂是個不小的打擊。
季雲飛點點頭，說：“是啊，怎麽說她和安寧的感情也算是不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她真的沒有辦法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楚陌抿了抿唇，說：“這樣吧，你先回去吧，回去休息休息，本王來跟她好好談談。”
“你……可以嗎？”季雲飛又不是不知道季雲裳對楚陌是那麽的厭煩，他很害怕楚陌對季雲裳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讓季雲裳又發了瘋，畢竟那件事情，他一直都耿耿於懷。
回想起那件事情，季雲飛的眉頭就緊緊地皺著，也是因為那件事情他和楚陌之間才產生了隔閡……
那天，楚陌看到季雲裳和楚睿在一起，就氣得不行，於是就來找季雲裳說理來了，誰曾想會害的季雲裳想不開，選擇了自殺……
“季雲裳參見王爺。”
“免禮。”
“不知王爺來季雲裳這裏是有什麽事情？如若是沒事的話，還請王爺早些回去吧，或者是去找家兄，這要是被別人看到，傳出去可不好聽！”
“季雲裳啊季雲裳，你這個時候在本王麵前裝什麽清高？白天的時候，怎麽就不見你這麽矜持？是不是麵對別的男人，你骨子裏的放、蕩就按捺不住了，忍不住對別人投懷送抱了？”
“王爺，請你嘴巴放幹淨一點！”
“季雲裳，你有什麽權利去命令本王？”
“你到底是想要怎麽樣？你是王爺就了不起了嗎？你是王爺就可以這麽對待別人了嗎？你是王爺就可以不管別人的死活，不顧別人的自尊心，侮辱別人了嗎？！”
“季雲裳你算個什麽東西，居然敢在本王的麵前發起了脾氣？你信不信，若是你再出言不遜，本王定然讓你生、不、如、死！”
……
季雲裳見楚陌這麽風輕雲淡的樣子，心裏更加難受了。她走了過去，奪過楚陌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楚陌見自己手中茶杯變成了碎片，季雲裳也正用著帶著恨意與惱怒的目光看著自己，他的自尊和他的驕傲瞬間點燃了他的怒火。
楚陌想也不想，揚起手就給了季雲裳一巴掌。
季雲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打倒在地季雲裳身形一閃就跪坐在那瓷杯的碎片上，她的手也壓在碎片上。一陣鑽心的疼痛瞬間襲擊了她的全身。
季雲裳忍不住痛叫出聲，她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雙手，眼淚就掉了下來。
楚陌被季雲裳的慘叫聲給驚醒，他見狀立馬把季雲裳從地上撈了起來。
“這下……你滿意了吧？”
“本王……本王帶你去包紮。”
“滾！楚陌！你給我滾！”
“季雲裳！你不要鬧了好不好？”
“我鬧？哈哈哈哈，我鬧？”季雲裳仿佛是聽到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大聲笑著，“楚陌，是我再鬧嗎？鬧的人……不是你嗎！明明是你闖進我的臥房，明明是你一來這裏就出口侮辱我！我季雲裳因為敬著你是王爺，對你再三的侮辱，一忍再忍，可你呢？錙銖必較，我打碎了杯子，你打了我……楚陌，我跟你扯平了吧？”
“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楚陌！我們之間扯平了吧？！”
“我季雲裳到底欠你什麽了？楚陌！你一定要我的命你才甘心嗎？！我明明……就已經把命還給你了，你為什麽還是不肯放過我？為什麽還是不願意放過我？！”
“季雲裳……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麽？什麽叫做‘你已經把命還給我了’？本王何時要過你的命？”
她趁著楚陌不休息，從自己的衣服裏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然後就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楚陌見刀刃插進了季雲裳的，立馬握住季雲裳的手，他的雙眼猩紅，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就說：“季雲裳，你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我……哈……我在……把命……還給你啊！”
……
一想到這裏，季雲飛就心痛萬分，但是他看著楚陌這麽認真的樣子，還是決定再相信一次他。
“那你就好搞好照顧她吧，別再刺激她了，我也不想看到那樣的事情再發生了”季雲飛啞著嗓子說道。
楚陌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情，於是就說：“你放心好了，本王的心裏是有數的。”
季雲飛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他看著楚陌那一臉認真而又堅定地樣子，就說：“那就隻能拜托你了，我就先走了。”
說著，季雲飛就走出去了，在關門之前，他又看了一眼發呆著的季雲裳。同時，他也在心裏祈禱，千萬別發生什麽事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