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愧疚2
此時，整個寢宮裏就剩下季雲裳和楚陌。因為有了前車之鑒，所以楚陌對季雲裳的態度也變得有些小心翼翼的。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惹得季雲裳發瘋，於是他就隻好決定對季雲裳要用輕柔的語氣去哄著她。
“季雲裳。”楚陌輕輕地叫了她一聲。
但是，季雲裳卻絲毫沒有任何的反應。
楚陌見狀，眉頭皺了起來，再次叫了一聲：“雲裳……裳兒……”
不知為何，楚陌叫她這兩個稱呼的時候，總覺得心裏是別扭的很。
季雲裳一直是不為所動。
楚陌看著季雲裳這個樣子，心裏突然有些慌亂，他很怕季雲裳會出什麽事情。
就在楚陌心亂如麻的時候，隻聽季雲裳說：“王爺，你有什麽特別要緊的事情麽？若是沒有的話，王爺就可以離開了。季雲裳現在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楚陌被季雲裳這麽冷靜的樣子嚇了一跳，就說：“你……你沒事吧？”
“沒事。我很好。”季雲裳的聲音很輕很淡，看起來似乎真的沒有什麽事情。
楚陌皺了皺眉頭，難不成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季雲裳見楚陌還賴在自己這裏不走，就說：“你怎麽還呆在這裏？還不離開？我跟你說了我想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能不能給我留點兒私人空間。”
楚陌見季雲裳這麽不高興的樣子，又想到季雲裳那麽的傷心，隻好就從了季雲裳的意思，說：“那行吧，本王就在外麵等著你，有什麽事情的話，你叫本王一聲，本王就會進來。”
說著，楚陌就要走出去。
季雲裳聽到這話，就立馬叫住了楚陌，說：“楚陌……你為何……要對我那麽好？你明明最恨的人是我，不是麽？”
楚陌皺了皺眉頭，說：“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季雲裳，你知不知道你最近的表現真的是很讓人奇怪。本王也不知道怎麽就得罪你了，你的嘴裏總是胡言亂語的，讓本王的心裏真的是十分的不舒服！到底是怎麽了？你能不能說出來？”
季雲裳一愣，她聽到楚陌說這話，瞬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接話，她知道自己的表現很奇怪，但是沒有辦法，隻要看到楚陌，她就情不自禁的想到上一世的事情。那天晚上的夢境，讓她記憶猶新，楚陌就是她的夢魘，揮之不去的夢魘。
楚陌見季雲裳的眼神裏包含著許多他看不懂的東西，就說：“季雲裳，你究竟是怎麽了？你究竟是為了什麽才要這麽的鬧？你昨天晚上的說的那些混賬話，你自己想過了麽？你知不知道你哥哥有多傷心，本王的心裏又有多麽的不舒服？季雲裳，在本王的心裏，你一直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你多麽的驕傲啊，你還記不記得，你奪得了賞花會的魁首之後，用你那個十分驕傲的神情對本王說，要與本王解除婚約，季雲裳，這些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季雲裳沒想到楚陌會這麽的罵自己，她經過楚陌這麽一提醒，忽然就想起了往事，她曾經是那麽的驕傲啊……那麽的驕傲對楚陌說出要解除婚約那樣的話呀……
“季雲裳，有什麽事情的話就直說吧！宮中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本王去處理，本王沒有那麽多的時間陪著你耗。”
季雲裳撇了撇嘴，說：“嘖嘖嘖，王爺怎麽說也是我季雲裳的未婚夫啊！怎麽？就這麽不想跟我單獨呆在一塊兒？王爺，你這三個月可曾想過裳兒一次？”
“季雲裳，莫要太放肆！”
“好了，王爺，季雲裳也不想跟你扯太多，今天我邀請你來的目的，就是想要讓王爺去皇上那兒退了我們的婚事。不知王爺肯不肯答應？”
“退婚？季雲裳，你又在玩兒哪一出？”
“王爺，別誤會！季雲裳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見到王爺與林尚書的千金林雨柔兩情相悅，季雲裳雖然性格頑劣，但也懂得成人之美，棒打鴛鴦可不會落得一個好下場。我也知道王爺被這個婚約搞的頭痛萬分，今日王爺答應了季雲裳，季雲裳以後再也不會去打擾王爺。”
……
“王爺，請您和季雲裳解除婚約好嗎？”
“季雲裳，當初是你要死要活的嫁給本王，怎麽現在又想著解除婚約了？若是本王偏不讓你稱心如意呢？”
“王爺，有件事情埋藏在季雲裳心裏很久了，一直沒敢跟您說，就怕您生氣！今個兒，既然王爺這麽咄咄逼人，那季雲裳隻好道出實情了！其實兩年前，季雲裳想嫁的人並不是你，季雲裳早就把一顆心給了別人，隻是那時少不更事，表白錯了人。我以為那時，我喜歡的人是王爺，後來才發現，是我自己誤解了自己的心意。王爺，季雲裳鬥膽讓你去皇上那裏退婚，就是想要得到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俗話說，君子成人之美，王爺在季雲裳心中，一直是一位正人君子。還請王爺成全！”
“本王思考了很久，本王覺得自己並不是什麽君子，也沒有什麽成人之美的高尚品德。這個婚，本王是不會退的！再說了，隻有本王不要你的份兒，沒有你拋棄本王的份兒！還有，季雲裳，以後少跟我來這種亂七八糟的花樣。今個兒就算了，再有下次，本王定當嚴懲！”
“季雲裳，別想著跟本王玩一些什麽把戲，做事情要有始有終，本王對‘君子成人之美’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
那會兒的她是多麽的驕傲啊，她從來不會把楚陌放在眼裏，她經曆過一次生死，所以把自身的生死置之度外，而她唯一的願望就是讓自己的家人幸福健康。為了自己這個願望，她寧願自己遠離京城三年，狠下心不與自己的家人見麵，就是避免重蹈覆轍。
可是，她似乎變得越來越不理智了，她見到了楚陌，就像是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般，對他是避之不及，但是她從沒想到自己這麽做反而是弄巧成拙……而她也漸漸的在暴露自己的脆弱，和那不堪一擊的內心。
楚陌看著季雲裳的神色變化，就知道季雲裳肯定是想起來那段往事，他接著說：“季雲裳，你曾經是那麽的驕傲。不管本王怎麽對你，你都不曾的理會……為了對抗本王，你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本王也在好奇，明明一開始說要與本王成親的人是你，但是現在又說要與本王解除婚約的人也是你！你對本王唯恐避之不及，又說出那樣妄自菲薄的話，你讓本王不得不懷疑，你究竟是不是那個張揚跋扈的季雲裳，到底是不是被寵壞的那個相府千金！”
“王爺……楚陌！因為你是王爺，我季雲裳不過就是個小小的女子，所以我的抵抗在你的眼裏，不過就是個無用之功，就算是我提出來要解除婚約，但是你一直都是拒絕的，不是麽？你甚是不惜做出了讓你的林雨柔傷心的事情，也不跟我解除婚約，我才想問問你，你到底是何居心？”季雲裳一瞬間就像是活過來一般，她看著楚陌，一臉毫不畏懼的模樣。
楚陌見季雲裳不再是那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了，就一個箭步走到了季雲裳的麵前，勾起了季雲裳的下巴，說：“季雲裳，或許是本王天生就愛與你作對，你越是想要做什麽事情，本王偏偏就不答應你，就要跟你反著來，怎樣？但是，季雲裳，本王就問你一句，你的心裏當真沒有本王的存在？你與本王也是經曆過許多事情的人了，本王在你的心裏真的沒有留下任何的影子嗎？”
“怎麽可能沒有王爺的影子呢？”季雲裳抬起手打掉了楚陌的手，說，“王爺在季雲裳的心裏可是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呢！王爺的冷血無情，蠻不講理，驕傲自大……這些季雲裳可都一一記著呢！”
“你當真要與本王置氣，說一些令本王不開心的話？”楚陌的眉頭蹙了起來，看起來十分的不開心。
季雲裳冷笑著：“小女子哪裏跟攝政王置氣？隻不過攝政王在小女子麵前的表現就是這樣罷了！當初若不是你逼著我，我又怎麽會做出那樣的傻事？王爺啊王爺，我承認是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你表露心跡，但是你回應過嗎？當我站在大街上被眾人恥笑的時候，你出麵了嗎？你有把我保護起來麽？你不過就是躲進了你那高貴的王爺府裏和別人一樣看我的笑話。王爺啊王爺，在你的眼裏如此輕、賤的季雲裳，你為何就不能高抬貴手，放了季雲裳一馬呢？”
“那好，季雲裳，本王就問你一句話！”楚陌知道自己當初的做法定然是傷透了季雲裳的心，但是那會兒自己真的不喜歡季雲裳，甚至看她一眼就覺得厭煩，但是季雲裳又是季雲飛的妹妹，他也不能對她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所以就隻能選擇視而不見，但是沒想到自己的這樣的行為，居然能把她傷成這個樣子。
“有什麽話，王爺就直說吧！也別在季雲裳的麵前賣關子了。”季雲裳一臉倨傲的看著楚陌，現在楚陌在她的眼裏不過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罷了。
“季雲裳，本王就問你一句，曾經你對本王的喜歡是不是真的？本王要聽實話，你不準騙本王！”
季雲裳一愣，她沒想到楚陌居然是那麽的矯情，問自己這樣的話。但是楚陌一臉認真的樣子，她就知道自己是不能欺騙他的，因為她那拙劣的演技在楚陌的麵前肯定是不能蒙混過關的！
於是季雲裳就說：“要是論曾經的話……那麽季雲裳曾經是很喜歡王爺，可以說的上是愛了……雖然季雲裳那會兒不過就是個孩童，但是，在季雲裳的心裏早就懂了什麽叫做男女之情，什麽叫做男女之愛，所以這一點季雲裳並不能否認，季雲裳真的很喜歡王爺。好了，對於我的回答，不知道王爺還滿不滿意？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楚陌眯了眯眼睛，他看著季雲裳一臉坦坦蕩蕩的樣子，就知道季雲裳說的肯定就是實話，季雲裳並沒有欺騙自己，於是就又問：“好，這是最後一個問題，那你為什麽又要與本王解除婚約呢？為什麽後來又不喜歡本王了呢？”
“王爺這個問題，問的可真好！其實，我也很奇怪，為什麽就不喜歡王爺了呢？仔細想想，這些年來季雲裳因為王爺做了多少傻事？做了多少對不起丞相府的事情？當初為了要與王爺在一起，我尋死覓活的在自己的父親麵前，求著父親讓他去先皇麵前求得你我的婚事。在我的眼睛裏，我的父親是當朝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況且他又是那麽的有能力，先皇定然不會拒絕他的提議，可是沒想到，第一次，先皇拒絕了。”季雲裳想到那段往事，心裏就揪了起來，若不是自己那麽的不懂事，先皇也不會對自己的父親心生嫌隙。
這個楚陌是知道的，當時季天澤冒死進諫，就是要求得他們的婚事，當時的先皇十分不讚同這個提議，因為季雲裳生的貌美，他有心要把季雲裳許給楚淵。但是先皇沒想到的是，季雲裳喜歡的人，要嫁給的人是自己的弟弟！
“第一次失敗了，父親垂頭喪氣的回來了……父親告訴我，因為皇上有意要將我許給太子，所以先皇並不同意你我的婚事。但是那個時候的我，可是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就算是我要天上的星星，我的父親都會給我摘下來，雙手奉上……”季雲裳說到這裏，突然就覺得鼻子酸酸的，她低下頭，閉上了眼睛，眼淚就掉了下來。
如此一想，她原來是那麽的任性，她原來是那麽的讓人不省心……
楚陌見季雲裳又一次沉默了，就隻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也沒有多說什麽。對於季雲裳所擁有的那種來自父母的愛，他是理解不了，畢竟他沒有體會過。
季雲裳抬起頭，看著楚陌那有些凝重的臉，就笑了笑，說：“楚陌啊楚陌，你可知，當年我為了你，真的是把父母的臉都丟盡了，也把自己的名聲弄得滿是汙點。因為我覺得我的父母這麽疼愛我，我的哥哥也是那麽那麽的疼愛我，所以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我得不到的東西。所以，我對我父親的失敗很是詫異，所以我心裏很不舒服，就跟父親說，我必須要跟楚陌成親，爹爹，我就是喜歡楚陌，沒有他，我真的是活不下去！於是，我的父親真的是拗不過我，又一次冒死進諫。這一次成功了……真的是徹底的成功了，以至於讓你見到我都像是什麽惡心的髒東西一般，那樣的躲著我。”
楚陌聽到最後一句話，心裏突然有些不舒服，他知道那會兒的自己是很討厭季雲裳，因為他很討厭別人主宰他的人生。原本他與林雨柔兩情相悅，而且他也跟自己的母妃承諾過，一定會娶林雨柔做自己的妻子，但是，沒想到中間卻殺出個季雲裳出來。
“當初本網也沒想到，你居然會逼著本王與你成親，本來本王已經是許下了諾言，要娶林雨柔為妻。而且，本王也十分痛恨別人主宰本王的人生，所以本王看到你心裏就是煩悶不已，所以才這麽躲著你。沒想到就是這麽的一個舉動，讓你受到了這麽大的傷害！是本王該死了吧。”楚陌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突然想到昨晚季雲裳對他說：“王爺，對於你來說，我季雲裳不過就是個玩物罷了，何必假惺惺的說你是我的未婚夫呢？你不覺得惡心嗎？可是我卻覺得很惡心啊！”
也許就是因為自己對季雲裳態度，所以季雲裳才會有這樣的想法，隻是他真的從來沒想過把季雲裳當做是自己的玩物，隻不過就是不喜歡季雲裳罷了。
“既然如此，那麽我提出來要與王爺解除婚約的時候，為什麽王爺不答應呢？王爺可還記得，季雲裳對你說過什麽呢？就在當時，季雲裳說的那番話，不會到王爺可還記得？”季雲裳一臉不解的看著楚陌。
楚陌一愣，腦海裏就迅速的回想著。
“王爺，有件事情埋藏在季雲裳心裏很久了，一直沒敢跟您說，就怕您生氣！今個兒，既然王爺這麽咄咄逼人，那季雲裳隻好道出實情了！其實兩年前，季雲裳想嫁的人並不是你，季雲裳早就把一顆心給了別人，隻是那時少不更事，表白錯了人。我以為那時，我喜歡的人是王爺，後來才發現，是我自己誤解了自己的心意。王爺，季雲裳鬥膽讓你去皇上那裏退婚，就是想要得到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俗話說，君子成人之美，王爺在季雲裳心中，一直是一位正人君子。還請王爺成全！”
……
季雲裳對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那為什麽自己不答應她呢？因為自己真的不想就這麽跟季雲裳斷了呀！他承認，他似乎對季雲裳有些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