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你給我滾出去
沒過一會兒，尉遲霧蓮就止住了眼淚。尉遲霧蓮從季雲裳的懷裏抬起頭，就說：“王妃，你為什麽要離開京城？我……我還是想要知道其中的原因，沒辦法我這個人就是好奇心太重。”
季雲裳見尉遲霧蓮一臉好奇的模樣，就抿了抿唇，想了想，說：“可能是因為我懼怕一些事情吧。對了，公主，你不必叫我公主，叫我雲裳就行。”
“那好，你也別叫我公主了，出門在外，叫我霧蓮就可以了。”
季雲裳點點頭，說：“其實，有些事情我很害怕它會發生，就像我剛剛對你說的，我想要逃避。因為懼怕所以選擇了逃避。我……其實並不想嫁給王爺……說來也是可笑，當年是我要死要活的嫁給他，如今要死要活的不想嫁給他的人也是我。你是不是會感覺我很奇怪？”
尉遲霧蓮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隻好是點點頭。
季雲裳笑了笑，說：“其實……三年前他並不是很想搭理我……霧蓮，你知道麽？等你到了京城之後，你一定會聽到我的很多‘光榮事跡’，尤其是五年前我站在攝政王王府的門口揚言要嫁給王爺的事跡，這早就成為了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笑談了。”
尉遲霧蓮沒想到季雲裳居然是那麽大膽的女子，於是就用一臉崇拜的眼神看著季雲裳，說：“雲裳，你知不知道，在我還沒有正式與中原的女子接觸之前，我總是聽他們說，中原的女子嬌小玲瓏，知書達理，溫柔賢淑，並且還很膽小……我以為中原的女子都是一樣的，直到是我遇到了你，我才發現原來中原的女子也是有這麽豪邁的人，也是有這麽不拘泥小節的女子。你讓我對中原女子的觀念徹底是改變了。”
季雲裳一愣，她沒想到尉遲霧蓮的關注點居然是這個事情。她無奈的笑了笑，說：“若不是當年年幼，不懂事，被家人給寵壞了，我怎麽又會一時衝動，做出那種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呢？”
“哪裏是啼笑皆非？女子和男子都是一樣的，都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何必去管別人說什麽？在我們西域，女性的地位其實要比男性高得多，所以我有權選擇自己的夫婿，而不是讓男人來選我！”尉遲霧蓮說著，就高傲的揚起了自己的小臉。
不知道為什麽，季雲裳突然很羨慕尉遲霧蓮，她覺得能生活在這樣的地方還真的是一種幸福。
“真好，我覺得。雖然從小我就被家人給寵著慣著，但是在中原，女子的地位實在是不如男子，沒有男子那般受重視。”
尉遲霧蓮覺得季雲裳把話題越扯越遠了，就說：“雲裳，繼續說說你的故事吧！你究竟是在害怕著什麽事情，以至於讓你不得不逃離京城，不遠千裏的與莫神醫一起來到了長安？”
季雲裳笑了笑，說：“就是因為……懼怕跟王爺成親……也害怕萬一自己的父親在朝廷中做錯了事情，季家發生了什麽變故……其實，也就是害怕失去家人。以前小的時候總覺得，我季雲裳在這個世界上天不怕地不怕，誰都不敢招惹我，後來啊……隨著年紀的增長，我漸漸明白了，我季雲裳不算什麽，有權有勢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況且，伴君如伴虎，若是我的父親真的是做錯了什麽事情，惹來皇上的猜忌，那麽真的就完了呀！”
說完，季雲裳輕輕的歎了口氣，那個時候的自己果真是太年幼了，想法太幼稚了，現在想想又是多麽的可笑。
尉遲霧蓮歪著頭，對著季雲裳笑了笑，說：“對於你的心情……說實話，我並不是很能理解，但是我可以理解的是……你的父親一定是權高位重的人，所以你的這些想法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我聽說你們中原的上一位帝王是賜婚的，所以……不管你怎麽逃避，你終究都要嫁給攝政王的不是嗎？你有想過要退婚嗎？”
“當然有想過退婚！但是他……並不願意……我真的很不能理解他的想法，明明對我討厭至極，為何還要堅持娶我？明明他是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就甘心任人操縱了呢？”季雲裳說到這裏，就低下頭，她真的是想不通楚陌的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東西，“就是因為我知道自己逃不過宿命，所以才會選擇麵對他，選擇回家。我不想因為自己這未知的惶恐而忽略了自己的家人。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也就是家人了。”
“可能……他就是很想娶你啊！”尉遲霧蓮想了想，接著說，“你知道麽？我發現攝政王每次看你的時候，眼睛裏都流動著不一樣的情感，所以他的心裏一定有你的存在。”
季雲裳一愣，她不明白尉遲霧蓮為什麽會有這樣令人不禁啼笑皆非的想法，就說：“霧蓮，你莫不是看錯了吧。王爺的心裏早就有了心儀的人，怎麽會喜歡我呢？定然是你看錯了。他若是喜歡我的話，那麽太陽啊就從西邊升起來了呢！”
尉遲霧蓮並沒有否認季雲裳的話，畢竟她對男女之情不是很了解，她聳了聳肩，說：“不管你信不信，我隻是告訴你我看到的。有時候你的想法不代表別人的想法。”
季雲裳聞言，並沒有再說話了，她沉默了。
尉遲霧蓮見季雲裳沉默了，也就不說話了。兩個人默默地做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出了西域的王城，幾個男人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莫梓陽打量了一眼旁邊騎著馬的奎狼，就說：“早年就聽說奎將軍的兒子力大無窮，沒想到閣下就是奎將軍的兒子，奎狼。在下本以為，奎將軍的兒子應該是更壯一些，如此看來，倒是在下想太多了。”
奎狼的體型看起來和他的體型差不了多少，怎麽都想不到眼前這個麵容俊朗的男子居然天生神力。
奎狼聽到這話，就爽朗的笑了笑，並且對著莫梓陽拱了拱手，說：“莫神醫還真的是謬讚了。奎狼自幼聽說中原人身材瘦弱，沒想到居然也是那麽的壯實，還真的是讓奎狼刮目相看。聽說莫神醫醫術精湛，奎狼倒也想見識見識一下莫神醫的醫術。”
“日後會見到的。”莫梓陽笑了笑，說道。
此時，季雲飛則是有些心不在焉，他時不時地轉過頭看了看身後的馬車，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
楚陌見季雲飛這副模樣，就說：“雲飛，今個兒你可真的是沉默。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這麽擔憂？”
聞言，季雲飛搖了搖頭，他輕歎：“我隻是在想剛剛裳兒和安和郡主……不，跟王妃說了些什麽。看樣子兩個人是和好了，但是我還真的是不知道是真的和好了，還是假的和好了。”
楚陌皺了皺眉頭，說：“女孩家的事情，你還是別多管的好，她們應該能處理好。隻是本王在想，是不是要把婚禮提前。”
“什麽意思？”季雲飛一愣，他沒想到楚陌會說出這樣的話。
“柔兒……已經是等不及要嫁入王府了。雖說，季雲裳還沒有行過及笄之禮……但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世間這麽多的童養媳，況且季雲裳也一十五了，所以本王在想是不是回去就選擇一個黃道吉日，把季雲裳娶了。”楚陌的表情很是淡然，好像他和季雲裳舉行婚禮的事情是自然而然的選擇。
季雲飛聽了這話，自然是不答應！他皺了皺眉頭，說：“王爺……這件事情還望王爺三思。你若是讓裳兒這麽早嫁過去，恐怕家父家母也不會同意。季家也有季家的規矩。”
楚陌一愣，他沒想到季雲飛能這麽瀟灑的拒絕自己，就說：“本王也不過是有這樣的一個想法，至於究竟應該怎麽做，還是要看實際情況。回去之後，等到安寧的亡期過了，你就把安然娶了吧。安然也等不起了，畢竟這守孝期已經是過了。”
聞言，季雲飛沉默了。
楚陌見他沉默了，就說：“是不是有什麽想法？若是有的話，盡管說出來，本王很想聽聽你的意見。”
“王爺，我覺得我和安然的婚事還是順其自然吧。她既然沒有開口要嫁給我，我也不好厚著臉皮去娶她。”
“雲飛，你是一個男人，這種事情你要等著一個女子開口，未免也太不合情理了吧？”楚陌不由自主的瞪了季雲飛一眼，他都不知道季雲飛的那個腦子裏到底在想著什麽，季家的人的想法真的是讓人搞不懂。
季雲飛低下頭，笑了笑，說：“可能我就是和別人不一樣吧。”
楚陌聽了之後，再也沒有說話，隻是很安靜的在趕路。
距離京城的路，此時看起來居然是那麽的遙遠，要走上半個多月的時間才能抵達，還真的是遠得很呐……
五日後。
一行人終於是抵達了長安城。季雲裳看到長安城裏一片繁花似錦的景象，突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去的路上，因為自己身子不舒服，所以才放緩了兩天的速度，回來的路上，沒病沒災的，所以提前兩天就到了長安。
幾個人在長安城裏的一間客棧裏暫時住了下來，客棧的店小二見到來人是莫梓陽和季雲裳，就立馬激動地迎了上去。
“哎喲，幾位客官裏麵請，裏麵請！這不是季姑娘和莫神醫嗎？二位怎麽又回來了？是不是還要在長安裏住下？”店小二的臉上堆滿了笑容，“莫神醫，你若是回來的話，那真的是太好了！可真的是造福咱們長安的老百姓啊！”
莫梓陽聽到這話，心裏忽然有些不舒服，他的家就在長安，雖然已經是不複存在了，但是和季雲裳在長安居住的這幾年，他對長安也是越來越依賴，心情也莫名的對長安的百姓親近些。
“不了，這次在下就是在這裏小住一宿，明天就要離開了。”
店小二聽到莫梓陽這個回答，臉上寫滿了失落，他歎了口氣：“唉，看來咱們的好日子終於是到頭了……不過啊，莫神醫，這出門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要是哪天和季姑娘修成正果了，一定要回來多看看，咱們也能跟莫神醫討杯喜酒吃！”
聞言，季雲裳的小臉立馬就紅透了，莫梓陽的神情也有些不自在。
幾個人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沉默不語的楚陌，季雲飛一臉饒有興味的看著這三個人，看來這以後的日子又不會無聊了！
“小二哥，你還真的是誤會了，在下與裳兒不過就是簡單的師徒關係，並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位是裳兒的未婚夫，您這麽一說，讓別人誤會，在下可就跳下護城河也洗不清了！”莫梓陽主動解釋著，試圖化解這一份的尷尬。
那店小二聽到這話，立馬就拍了拍自己的臉，說：“您瞧瞧我這張賤嘴，還真的是該打！原來季姑娘已經是有了未婚夫，還請各位爺別把小的話放在心上，請各位爺多多包涵！”
“無妨。給我們開幾個客房吧。”楚陌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好像並沒有生氣。
“好嘞好嘞！”說著，那店小二就帶著他們去了客房。
楚陌沒有生氣，這可是太讓人感覺到詫異了，季雲裳怎麽都想不明白，楚陌為什麽沒生氣，她在想楚陌會不會是裝出來的。但是，不管楚陌是不是裝出來的，他是不是在生氣，都跟她沒有關係。
莫梓陽的心裏可是有苦說不出啊！本來楚陌就對他們兩個人有所猜忌，這店小二這麽一攪和，估計楚陌對他們二人的猜忌也就越來越深來了。這最後吃虧的人還是季雲裳，看來他還是得想個法子消除楚陌心中的心結。
季雲飛倒是覺得沒什麽，本來這兩個人就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三年，雖然是師徒關係，可是莫梓陽和季雲裳的年紀也差不了多少，難免不會讓人想太多。楚陌沒有生氣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畢竟楚陌還真的沒有那麽的小氣。
六個人都各自開了一個房間，季雲裳和尉遲霧蓮的房間在四個男人的中間，為的就是能夠隨時隨地的保護她們。
季雲裳進了自己的房間之後，就鬆了一口氣，她總算是能夠放鬆下來，好好休息了。這些天在馬車上吃不好睡不好，把她要難受死了，一想到明天之後又要過這樣的生活，她就覺得自己的內心有些崩潰。沒辦法，誰讓他們去了這麽遠的地方。
季雲裳讓店家給她燒了洗澡水，這些天風塵仆仆的，身上髒的要死，她可是難受的很，現在她就是想要舒舒服服的洗一個澡。
楚陌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剛剛那店小二的話終究是讓他的心裏不舒服了！雖然他也相信季雲裳跟莫梓陽不會發生什麽，因為季雲裳對待莫梓陽，就是純粹的把他看作是自己的師父，並沒有什麽別的想法……
但是他還是很介意！
楚陌覺得心裏悶得很，但是也不想讓自己顯得是那麽的小氣，於是就隻能一個人在房間裏發牢騷。
楚陌坐在床邊，想著季雲裳和莫梓陽這兩個人獨自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又想著季雲裳死活不願意嫁給自己，他就越想越憋屈，他這個王爺做的，還真的是挺……沒有麵子的！楚陌越想越鬱悶，於是他決定要去找季雲裳要個說法。
此時，店小二已經把季雲裳的洗澡水給弄來了。季雲裳在木桶裏撒了一點兒花瓣，這些花瓣還都是前不久她摘得花朵曬成的幹花。
她慢慢脫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後就進了木桶。
季雲裳最快樂的事情，恐怕就是莫過於泡澡了。季雲裳閉著眼睛，靜靜地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泡澡時光。
突然，一陣敲門聲讓季雲裳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她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頭，說：“誰啊？！”
楚陌聽到季雲裳的語氣這麽衝，就覺得有些奇怪，就說：“是本王！”
一聽到是楚陌，季雲裳整個人都不好了，就說：“你等一下！”
“快點開門兒！”楚陌可不想等了，他用手推了推門，發現房門根本沒有插上，就直接破門而入。
此時，季雲裳正要起身，把身體擦幹穿上衣服，可她根本沒想到的是，楚陌居然這麽不顧一切的就闖進來了。
楚陌一進門，就看到季雲裳那白皙的身子，受到這麽大的視覺衝擊，楚陌瞬間就愣在了那裏。
季雲裳轉過頭就看到楚陌，她立馬就把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
因為季雲裳是背對著他，而且季雲裳的後背被長發給擋住了，所以楚陌並沒有看到季雲裳的多少春光。
季雲裳的臉頰瞬間就如同晚霞一樣的紅豔，她又氣又惱，沒想到楚陌居然能做出這樣流氓的事情！
“你給我滾出去！”季雲裳咬牙切齒地說道。
雖然上一世和楚陌有過無數次的翻雲覆雨，但是季雲裳還是有羞恥感。畢竟上一世她就很不適應與楚陌那個樣子，這一世兩個人都還沒有成親，她就讓楚陌給看光了，她怎麽可能不生氣。
楚陌見季雲裳這麽生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畢竟這是他的錯，人家都告訴他了，等一會兒，是他自己沒有耐心就闖進來了。於是他隻能聽從季雲裳的話，“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