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魅力無邊
一旁的胡榮庭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踢了踢一旁的獄卒示意他上前,讓秦婠婠安靜些。
那獄卒瞧著像是見慣了這種場麵的, 滿臉煞氣地走上前,一腳踹在秦婠婠的腿上,秦婠婠受不住這力道, 一下子就跪倒在地。
“見了貴人也不行禮?在這發什麽癲!”那獄卒大聲嗬道。
卻不想秦婠婠抬起頭, 黑色的眼珠內迸濺出極為怨毒的瘋狂,她緊緊地盯著薑綿棠,仿佛她就是造成她現在這一下場的罪魁禍首。
片刻後, 秦婠婠忽然陰沉一笑,人倒是冷靜了下來,她全身是傷, 現下又被踢了,一下子站不起來,但又不想跪薑綿棠, 幹脆就直接坐在地上,冷笑道:
“行禮?本宮為何要向這個賤坯子行禮?你與二皇子那檔子破事,你當本宮不知道嗎!”
胡榮庭一聽,下來的話恐怕又事關皇家辛秘, 便想先告退,才動了動, 便聽薑綿棠道:“我與二皇子有什麽事,我怎麽不知道?”
秦婠婠坐在地上,跟著薑綿棠的一個小太監也不知從何處搬了個凳子過來, 仔細擦幹淨了,放在薑綿棠身後。
秦婠婠見此,眼中的怨恨更甚,她雙手抓著牢門,像是要把牢門捏碎一般。
“你不知道?本宮就一件一件地提醒你!”秦婠婠伸手把掛在眼前的碎發攏到耳後。
那獄卒卻是嗤笑一聲,“死到臨頭,還以為自己是二皇子妃呢,想想咱們大鄴國幾百年的曆史,皇子的正妃入獄還被休的,你還是頭一個。”
胡榮庭立即反駁道:“是第二個,一百年前也有個被休的,犯了誅九族的大罪,被貶入獄,但皇家仁慈,網開一麵將其貶為庶民,永不得進入京城。”
聽到此話,秦婠婠的臉色可謂是差到了極致,連自己要說什麽都忘了,悠哉地坐著的薑綿棠卻是一笑。
薑綿棠搖著團扇,頗覺無味道:“倒也是,如今你不過是階下囚,我又何必特意來問你的理由呢?就算問了,也改變不了你是將死之犯,而我卻依舊是太子妃,景明宮唯一的女主人,看來我當真是多此一舉了呢。”
胡榮庭捏了一把汗,他倒是小看了這太子妃。
這幾句話說的輕巧,卻每句話都踩到了秦婠婠憤怒的點上,可謂是殺人不見血。
誰人不知這秦婠婠還是二皇子妃時,便不得二皇子寵愛,春和宮的事務也從不交給秦婠婠管理,二皇子更是娶了好幾房侍妾,從不進二皇子妃的房門……
果不其然,剛平靜下來的請婠婠受不了這個氣,淒厲地尖叫著伸出手想是要把薑綿棠撕碎。
隻是手才伸出牢門,護在薑綿棠身邊的小太監向前走了一步,秦婠婠一下子就想到自己另一隻骨折的手,隻能縮回來緊緊抓著牢門。
薑綿棠見此又是一笑,“怎的不伸出來了?怕疼嗎?”
“林如煙說的沒錯,你果真是一個令人惡心又搔首弄姿的賤坯子!”秦婠婠朝著薑綿棠啐了一口。
“啊,大皇子妃呀?她當真這樣說我?莫不是大皇子也納了侍妾,這也要怪到我頭上嗎?”薑綿棠漫不經心地回道。
秦婠婠見到她這幅不喜不怒的模樣就氣得想翻白眼,道:“你不要這般得意!你與二皇子那些事,林如煙早就找到了證據!若非看到那些證據,本宮還不信你會幹出那檔子事!”
薑綿棠挑眉:“林如煙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她叫你來殺我你也來嗎?”
秦婠婠脫口而出道:“哼,否則你怎麽會落水!”
胡榮庭一驚,立即叫旁邊的下屬把這段供詞抄下來,之前秦婠婠情緒不穩定,誰都栽贓陷害,宮裏大半的人都被她抹黑了一遍,林如煙不過是其中一個,他們根本無法從秦婠婠的話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現在太子妃一來,竟是把她心裏的話誘出來了……
“那你們動作還挺快,我從正殿離開到禦花園不過一刻鍾的時間,你們竟是已然把人派到暗中了。”薑綿棠由衷道,似乎真的在感歎她們速度快。
但一旁的胡榮庭卻是聽到了一絲疑點。
“若是我沒記錯,守靈那日,你是第一次與我說話吧?怎的第一次見麵惡意就這般大,竟都想置我於死地了!”薑綿棠用團扇輕輕拍著胸膛,狀似很害怕的模樣。
秦婠婠臉色極為難看,又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良久,她才道:“那是因為本宮早就看你發現了你的狐媚性子,自然是想除你而後快!”
薑綿棠聞言一點都沒生氣,甚至還饒有興致地瞧著她,“說來當真是奇怪,你到底為什麽會覺得我水性揚花?我自詡平日裏從未做過出格之事,莫不是二皇子在你麵前表現得非我不可麽?”
這話一出,胡榮庭額頭青筋一跳,簡直想裝作沒聽到這件事,太子妃這般坦蕩地說出,甚至還懷疑二皇子心裏有鬼……
薑綿棠自然不知道胡榮庭內心已經腦補出一出大戲,她還嘖了一聲,“看不出來,我的魅力這麽大呀。”
“你還要不要臉!明明是你三天兩頭纏著歸韞,如今不僅倒打一耙,還認為自己魅力無邊?!”秦婠婠從沒見過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明明是在罵她,怎麽就能拐彎抹角地覺得自己魅力大?
“我臉上幹淨,所以我要臉,你臉上髒,所以你不要臉。”薑綿棠笑眯眯道。
秦婠婠:“……”
趁著秦婠婠暴走前,薑綿棠帶著夏禾和十個侍衛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天牢,獨留秦婠婠一個人在牢裏瘋狂怒吼罵人。
這次大理寺之行,倒是讓薑綿棠明白了,要害她的人恐怕不是秦婠婠,也不是林如煙,而是二皇子。
與此同時,延和宮內,容歸桓正無比痛心地訴說著容歸彥的種種罪行。
明明是他找到證據把容歸彥舉報給宣成帝的,但他卻能說得大義凜然又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瞧著真像一個好皇子好哥哥。
容歸彥跪在地上,表情還是懵的。
另外還有三個來看戲的,容歸臨、容歸韞以及容歸宸。
宣成帝瞧著這些證據,極是頭疼。
前些日子大理寺卿胡榮庭卻是呈了容歸彥和波尼國之人交往過密的證據,但他也派人暗中調查過,卻查出那名女子和容歸桓也經常見麵……
而現在,容歸桓竟是反咬一口,先把容歸彥供出來了。
“大哥當真是好本事,大理寺管的案子竟也這麽積極,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越俎代庖了!”容歸彥陰陽怪氣地嘲諷道。
容歸臨壓下嘴角勾起的弧度,喝了一口茶。
六弟還是像以前一樣,看事情的角度不同於常人。
容歸桓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容歸彥會蹦出這麽一句話,片刻後才向宣成帝行禮:“請父皇明鑒,兒臣不過是偶然得知消息,才有此一查。”
宣成帝把容歸桓交上來的證據放到一旁,對容歸臨招招手,“太子來瞧瞧這些證據。”
慢悠悠喝著茶的容歸臨忽然被點名,隻能走上前,象征性地看了看那些個證據,表情凝重地點頭道:“證據很多,還把六弟和那名女子的見麵過程描寫得十分生動有趣,不愧是大哥,果真文采斐然。”
此話一出,容歸彥忍不住笑出了聲,而容歸桓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太子殿下,請看看清楚,裏麵還有那名女子同波尼國之人的信件來往!”容歸桓忍著氣,好聲好氣地說道。
容歸臨又翻了一遍,果真看到那所謂的信件來往,他道:“大哥說得倒是不錯,隻是這也不能證明就是六弟夥同那名女子犯下了這麽多起命案。”
“有證據能證明他們經常來往,又有信件證明那名女子是犯下命案的人之一,還不能證明六弟與命案相關?”容歸桓氣急敗壞道,方才那幅道貌岸然的好兄長模樣已是蕩然無存。
“自然不能。”容歸臨放下證據,淡淡道:“大哥的證據十分詳盡,詳盡到六弟與那名女子見麵時說了什麽都有,卻也隻寫了他們二人談的不過是日常瑣事,關於命案的事,隻字未提。”
容歸桓臉色一僵,片刻後又轉頭對宣成帝道:“父皇,他這是強詞奪理!這份證據能充分證明六弟與此案有關。”
宣成帝麵對一臉正氣的容歸桓,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轉頭看容歸臨,歎了一口氣,“上次把命案交給你暗中調查,查得如何了?”
此言一出,在坐的除了容歸宸,其他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尤其是容歸桓,接觸到容歸臨冷冰冰的眼光時,額頭竟隱隱發汗了。
“回稟父皇,此事兒臣還在查,已然查出端倪,卻還沒有證據直接證明。”容歸臨向宣成帝作了揖,特意加重了“直接”兩個字。
容歸桓臉色更難看了。
“既然如此,你繼續查著,老六先起來吧。”宣成帝揉了揉眉心,語氣疲憊道。
“父皇,如今已有證據能夠證明了,這還不夠明顯嗎?”容歸桓不敢相信這件事竟這麽輕易地就揭過去了。
容歸彥一句話都沒辯解,反而被容歸臨這麽幾句話就讓他這盤計劃失敗了?
而且,容歸臨說的查出端倪,到底是什麽端倪?
容歸桓心裏彌漫著不安,還沒等他想清楚,大理寺卿胡榮庭在外頭求見,宣成帝自然是允了。
“胡愛卿,京中命案一事,查得如何了?”宣成帝換了個姿勢坐著。
胡榮庭彎著腰,恭敬道:“回陛下,微臣上次來稟告時說六皇子與一個波尼國的女人來往很近,後來微臣又去細細探查了該女子的身份,發現這個女人時欣貴嬪外祖家的親戚,算得上是六皇子的表妹。”
容歸桓順勢道:“胡大人所言屬實,兒臣也查到了此事。”
本以為加了一層親戚關係,更能引起宣成帝的注意,沒想到胡榮庭話鋒一轉,繼續道:“後來微臣派人跟了幾次,發現六皇子雖常與該女子見麵,卻從未說關於命案或者關於兩國紛爭之事,隻聊了一些家常瑣事。”
容歸桓:“……”
胡榮庭再次道:“因此微臣以為這些證據尚且不能證明六皇子通敵,隻能說有這樣的嫌疑。”
“胡大人說得有理。”容歸臨點點頭道。
“太子說的是。”容歸宸附和道。
“既然隻是有嫌疑,那邊讓老六回宮麵壁思過,罰他此事沒有查清前不得出宮。”宣成帝下了決斷。
容歸桓:“???”
這確定不是在變相地保護容歸彥嗎?
作者有話要說:走走劇情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