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同床異夢
沈靜婉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恢複意識的時候,整個身子都是僵硬的。
這是一間簡潔得一目了然的房間,空間不大,隻有簡單的床鋪和雪白的牆壁,連個多餘的櫃子都沒有。
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沈靜婉心裏有點崩潰——
她自認為自己看人很準,那個遊戲裏的女劍仙,分明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平日裏相處也沒什麽奇葩的地方,怎麽會……
直到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也並沒有想到,迷暈她的,根本就不是遊戲裏那個可愛的女孩子。
肚子有點餓,任性地咕咕叫起來。
沈靜婉從床上爬起來,全身僵硬過後,就是無盡的酸軟,嘴巴上不知道是不是上火了,也有點火燒火燎的痛。
身上綁了繩子,她的活動範圍有限,手腕和腳腕都有些發麻了。
對方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沈靜婉百思不得其解,返回到床上坐下,腦子裏快速地轉動著。
她不知道對方到底有什麽目的,也不知道樂樂怎麽樣了,心裏焦急無比,卻又連個詢問的人都找不到。
“有人嗎?救命啊!”她開始嚐試著大喊,卻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總算是傳來一陣不太明顯的腳步聲,沈靜婉趕緊將自己整個神經都繃緊了,看著房門的眼神裏,滿是戒備之色。
房門緩緩地被打開。
她看到了這輩子她最不願意麵對的那個人——
韓甄。
怎麽會是他?
沈靜婉驚訝得不行,下意識地就瞪圓了雙眼,“你……怎麽會是你,韓甄?”
韓甄輕哼一聲,腳下的軍靴在地板上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響聲,隨即,沈靜婉的下巴被抬了起來:“好久不見。”
“你……”
“怎麽,你很意外的樣子?”
“你……你怎麽會……?”沈靜婉隻是稍稍一想,就想到了一個讓她更為吃驚的可能性,“你就是那個女劍仙?你一直在假扮女生接近我,騙我?!”
“你覺得呢?”韓甄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隻是定定地看著沈靜婉,欣賞著她不可置信的小表情。
這一天,他已經等待了很久了。
“嘖,難為你還記得我的名字。”韓甄捏著沈靜婉下巴的手愈發的用力,“沈靜婉,這次,你逃不掉了吧?”
沈靜婉到底是聰明的,一開始沒往這方麵想,不代表她想不到,都已經落到韓甄手裏了,她不可能還想不通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女劍仙是你,那個重劍客也是你,你早就知道我在玩那個遊戲,也早就知道我用的哪個角色。這一切都是你布的一個局,你知道我回國了,所以你策劃了這一切,用女劍仙的身份約我出來見麵,就是為了降低我的防備。是這樣嗎?”沈靜婉自己都要被自己的這個猜測給嚇到了。
居然能夠做到這一步……
她原本以為,韓甄肯定早就忘記她是誰了,沒想到他竟然會想到用這樣的方法引她出來。
韓甄雲淡風輕地聳聳肩,“看來你還不算太蠢,隻是現在知道真相,已經遲了。沈靜婉,落到我的手裏,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
“變態!神經病!”沈靜婉指著他的鼻子惡狠狠地大罵道。
這人的心機是有多深啊,從女劍仙主動找她搭訕,兩人一起在遊戲裏玩,再到她和“卻邪”在遊戲裏結婚,已經過去一年多了。
韓甄竟然用了一年多的時間來布這個局!
她沈靜婉何德何能,竟然能讓他這樣惦記?
“嗬,你罵吧,你也隻能耍耍嘴皮子罵人了。”韓甄俊朗分明的五官,閃過一抹淡淡的猙獰,似乎完全不在意沈靜婉這樣的態度,也完全不介意她罵得有多難聽。
這一場博弈,始終是他贏了。勝利的人,應該大度一點。
沈靜婉花了幾分鍾的時間,接受了她已經落到了韓甄手上的這個事實。
想到以前的種種,沈靜婉就恨得有些咬牙切齒,“韓甄,你還出現在我麵前做什麽呢?”
她倒是暫時不擔心自己,畢竟韓甄花了這麽大的力氣把她弄過來,最多就是像以前一樣軟禁她嘛,這種事,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她擔心的是樂樂。
秦汐把樂樂交給她照顧,是信任她,而她卻連累了樂樂,若是樂樂有什麽危險,她不但對秦汐無法交代,對自己的內心,也沒辦法交代。
沈靜婉心係著樂樂的安危,也管不了其他了,趕緊問韓甄:“那個和我在一起的小孩呢?你把他帶過來了嗎?他現在怎麽樣了?”
“你說那個小男孩?”韓甄冷笑一聲,“他又不是我的種,我還留著他做什麽?”
“你把他怎麽樣了?快點把他還給我!”沈靜婉聞言,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韓甄這樣的人,手段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他絕對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對於他不關心的人和事,他真的有可能……
不,不能讓他對樂樂下手!
沈靜婉微微皺了皺眉頭,腦子飛快地旋轉著,在心裏稍微掙紮了一下後,為了抱住樂樂,她隻得開始假裝妥協,“韓甄,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恩怨,你不要牽扯無辜的人,你把樂樂放了,我隨你處置。”
“哼,你就真的那麽在意那個孩子?”哪知道,韓甄聽了這話,麵上的怒意就更加的明顯了,“沈靜婉,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你竟然敢生下別的男人的孩子?!”
“我……”沈靜婉倒沒想到韓甄會以為樂樂是她的兒子,一時有些愣住了——
不過想想韓甄會這麽誤會也很正常,樂樂畢竟還小,五官還沒有長開,從長相上很難看出是誰的孩子,加上是她帶著的,一般人恐怕都會這麽以為。
不過——
沈靜婉轉念一想,或許個烏龍的誤會才是她保住樂樂的關鍵,她捏緊雙拳,像是憤怒一般地瞪向韓甄,“你以為這個孩子是我和別人的?”
“不是別人的難不成是我的?!”韓甄大聲地怒吼著,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是我的?”他的語氣裏,充滿了小心翼翼的試探,和不易察覺的期盼。
如果那個小孩子真的是他的孩子,那他不是當爸爸了?
可是,也不對啊,算算時間,這個孩子似乎也太小了一點。
沈靜婉為了從韓真的手下保住樂樂,別無選擇,她知道,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韓甄誤以為樂樂是他的孩子,否則,以韓甄那狠辣狡猾的性子,為了報複自己,絕對會對小樂樂不利!
見韓甄真的輕易地如她的願誤會了,沈靜婉非但沒有澄清,反而樂見其成——
“不是你的,你殺了他吧,反正,我們母子倆落在你手裏,我就沒想過活著回去,”沈靜婉故意說著反話。
韓甄的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
從沈靜婉的表現來看,那孩子還真有可能是他的。
但,他還是覺得疑惑。
那個孩子的年紀,看上去絕對不超過三歲半,而他和沈靜婉分開已經近五年了,沈靜婉又不是哪吒他媽,懷一胎能懷上好幾年,這又要怎麽解釋?
沈靜婉對韓甄多少也有幾分了解的,見他深鎖著眉頭,就能大概猜出他在想什麽——
“樂樂上個月剛滿四歲。”這一句話的意思,就已經很明顯了。
韓甄狹長的雙眼再一次瞪大,“你的意思是……”
沈靜婉到這個時候,反而一點也不著急了,她冷笑著看著韓甄,眼裏滿是譏諷,“韓甄,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真的恨不得你去死!樂樂剛出生的時候,身體就一直不好,兩歲的時候被檢查出患了兒童自閉症,很有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來,那時候,我真的很恨你,我寧願從來就沒有遇到過你!”
雖然這話隻是故意說出來刺激韓甄的,但沈靜婉說著說著,想起那無數個輾轉難眠的日日夜夜,想起過往那些種種,眼眶忍不住的,就紅了。
在沒有和韓甄再次重逢之前,她以為自己早就把那些往事忘記了。
她每天宅在家裏,接一點單子,玩玩遊戲,兩耳不聞窗外事,其實也挺好的。
她甚至之前剛知道遊戲裏麵的那個“卻邪”就是韓甄的時候,還想著要搜集他在遊戲裏和妹子搞曖昧的證據,到時候全部抖落出來報複他,讓他嚐嚐自己的厲害——
可現實總是這樣,讓你背後說起來咬牙切齒恨得牙癢癢的人,同樣也是你麵對的時候,讓你最無能為力的人。
任何的狠話,豪言壯誌,在你真正地遇到那個人的時候,都會在無形之中被擊碎——
其實人的自尊和驕傲,有時候就是這麽的脆弱。
沈靜婉垂下眼眸,不讓韓甄發現任何一點的天機,不讓任何人有機會看到她的軟弱。可是,她自己卻知道,自己此時,到底有多麽的心痛。
韓甄終於走了。
她無力地倒回床上,望著潔白的天花板,內心一片荒蕪。
自那以後,韓甄有好幾天都沒有再出現。
沈靜婉雙手雙腳都被綁住了,活動範圍有限,除了一張床,就隻能去到旁邊狹小的洗手間,每次上廁所的時候,都是一次挑戰身體柔軟度的艱難的鬥爭。
韓甄是個十分精明的人,他知道隻要給沈靜婉一台電腦,她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五年前,他就是太大意了,才會被她逃脫。所以這一次,別說電腦了,他連活動範圍都不敢給她放得太寬,就是怕她故技重施。
幾天以後,沈靜婉窩在這巴掌大的屋子裏,沒辦法洗澡,沒辦法換衣服,她感覺自己全身都要餿了,也不知道樂樂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不知道韓甄到底有沒有相信她的話。
而她卻什麽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隻有等待。
而等待總是煎熬的,她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都快要崩潰了。
大約又過了四五天,韓甄總算是出現了。
沈靜婉也終於被他挪動了一個地方,直接被韓甄扛在肩上,眼前一花,就感覺自己嗆了水——
“咳咳……咳咳……”沈靜婉劇烈地咳嗽著,眼神裏含著憤怒瞪向韓甄。
韓甄好整以暇地斜靠在浴室門口的牆壁上,慵懶地撇了撇嘴,“讓你洗洗,身上臭死了!”
說完這句話以後,韓甄就折身出去了,順便關上了浴室的門。
沈靜婉泡在溫暖的魚缸裏,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不過她在那小黑屋裏關了這些天,身上確實都有些變味了。她認真地洗了一個澡,裹著浴巾光著腳丫走出浴室,眼神飛快地在房間裏掃了一圈,發現韓甄沒在,於是變得大膽了起來。
這一間很大的房間,房間裏麵一應俱全,有華麗的家具,超大的液晶電視,角落裏還有一台手提電腦,不過她找了半天,沒有找到網線,也搜不到WIFI——
看來韓甄對她還是有所防備,隻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五年前她就依靠一台電腦逃了出去,五年後他還敢給她電腦?
沈靜婉因為不確定韓甄是不是正在某個地方監視著她,暫時不敢妄動,看到電腦也當做沒看到一般,眼神直接略了過去,假裝不在意的摸摸沙發,又摸摸電視,最後又打開衣櫃看了一下。
沒過多久,就有傭人來敲門,給她送了飯菜進來,沈靜婉透過房門的縫隙飛快地往外望了一眼,發現外麵正守著幾個身形矯健的警衛——
難怪韓甄就這樣放心地把她丟在了房間,原來,他是確定她不可能逃出去。
就算她自己能逃出去,也不可能再帶上樂樂逃走。而以她的性格,是絕對不會丟下樂樂自己逃命的——
看來韓甄把她了解得十分透徹。
隻是這個方麵的了解,她寧願不要。
當天晚上,沈靜婉接觸到柔軟舒適的大床,以為自己總算是能睡上一個好覺了,迷迷糊糊中,感覺好像有腳步聲過來,然後,床的另一半就陷了下去。
她嚇得立即就清醒了,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韓甄如夜色般深沉的眸子——
“你在我的床上做什麽?”沈靜婉差點從床上彈跳起來。
黑夜裏,看不到韓甄的表情,隻是兩顆淡茶色的眸子,顯得有些發亮,“這是我的床。”
“你——”,沈靜婉氣得一屁股坐起來,指著門口,“王八蛋,你給我出去!”
“看來是我對你太好了,讓你又有力氣惹我生氣了,是不是?”韓甄猛地拽住沈靜婉的手腕,將她狠狠地壓在身下。
兩人的臉,隔得很近,呼吸交融間,劍拔弩張中,又似乎透出一絲不易發覺的曖昧。
沈靜婉首先轉開臉,語氣生硬中,又帶點尷尬:“你做什麽?”
“嗬,你說呢?”韓甄的呼吸在她的耳畔纏繞,溫溫暖暖的,帶著些濕意,鼻間,充滿了他陽剛的男人氣息,隻是簡單的幾個字,就帶著讓人難以拒絕的魅力。
如果是五年前的沈靜婉,肯定嗷嗚一下就撲上去了。
那個時候,她是那麽單純地喜歡著他,甚至都不要求他能像自己喜歡他那樣的回報自己,隻希望能夠留在他的身邊,大多時候一起忙碌,在一起的時候,簡簡單單的,一起準備餐點,一起相擁著而眠。這對於當初的沈靜婉來說,真的是幸福的最高定義了。
然而,那個單純的時候,卻早就已經回不去了。
所以,她不再像當年那般,完全拒絕不了他的誘惑,她不再像個孩子般,喜歡著一顆甜甜的糖果,卻並不知道那顆糖果,是淬了劇毒的。
沈靜婉皺著眉頭狠狠一把將韓甄推開,“韓甄,就算我現在落到你的手裏,也不是任你玩弄的,請你自重一點!”
韓甄本來就沒有打算要怎麽樣,聽這話隻是輕輕聳了聳肩,“你要是再不老老實實地睡覺,我就不保證我會做什麽了。”
分別了五年,她對他難免有些生疏,他可以理解,也可以等。
但,他絕對不允許那個曾經仰望著她的女孩,如今看著她的眼神裏,隻剩下排斥和戒備。
沈靜婉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麽,用一句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韓甄卻不由分手的,直接伸出雙臂,將她整個人都固定在懷裏,從她背後摟住她的纖腰,雙腿壓著她的雙腿,在她耳邊低沉地道:“睡覺。”
沈靜婉掙紮了一下,掙脫不開,隻能無奈地躺在他的懷裏,在心裏把他罵了千百遍——
這樣的姿勢,似乎看起來很恩愛很和諧。
但有一個詞語,叫做同床異夢。
沈靜婉心裏別扭了老半天,最後實在是撐不住,居然就這樣睡了過去,聽著耳旁傳來的平緩的呼吸聲,韓甄也閉上眼睛,慢慢進入了夢鄉——
睡吧,多麽多年以後,他總算是再次擁抱住了懷裏的這個人。
也總算是,能真正好好地睡一覺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沈靜婉坐在床邊發呆,就有傭人像是知道她醒了一般,送了早點和一套新的衣服進來。
沈靜婉抓著一個人試探性地打聽道:“內個……你知道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小男孩在哪裏嗎?”
傭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什麽小男孩,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就,就一個三歲到四歲之間的小男孩。嗯,這麽高……”沈靜婉伸出手比了比樂樂的身高,“他叫樂樂,他也住在這套房子裏麵嗎?”
“對不起,小姐,我不知道。”傭人將東西放下以後,就急急地退了出去,好像深怕沈靜婉會從拉著她套話一般。
沈靜婉失望地歎了一口氣,因為不確定韓甄到底是什麽意思,暫時還不敢輕舉妄動,害怕弄巧成拙,隻能被動地等待著——
以韓甄一貫的性格來說,如果他不確定樂樂是不是他的兒子,應該暫時不會對他不利,隻是沈靜婉知道自己的謊話說得十分的拙劣,隻需要做一個DNA檢測就能證明真相,這件事,瞞不了多久的。
她隻能盡量在韓甄查出真相之前,把樂樂帶出去。
隻是,現在的她,所有的行動都被控製了起來,又暫時查不到樂樂到底在哪裏,想要把他救出去,又談何容易?
腦海裏胡思亂想著,沈靜婉不經意間,又再一次瞄到了韓甄留在屋子裏的手提電腦——
她到底是用呢,還是不用呢?
用了,韓甄肯定會發現,或者他就等著她去用那台電腦。可不用的話,她無法和秦汐取得聯係,她和樂樂失蹤了這麽多天,恐怕秦汐在外麵都找瘋了。
思量半天,她最終還是咬咬牙,決定用那台電腦,給秦汐報個平安。
就算韓甄查到了又怎麽樣,反正她人暫時也出不去,大不了又被那隻老狐狸折磨一段時間唄!
打定了主意以後,沈靜婉快速地拿過電腦,開機,熟練地輸入幾串代碼,然後破解到一個信號微弱的WIFI,一番操作之後,就給秦汐發了條信息過去。
她故意在信息裏把話說得很曖昧,並沒有標明樂樂的身份,隻是告訴秦汐,她和樂樂暫時都還好,會找機會再次聯係,這樣就算是韓甄查到了這條消息,也察覺不了秦汐才是樂樂的親生媽媽。
沈靜婉偷偷用了電腦,難免有些心虛,雖然她已經將自己用過的痕跡完全清楚了,甚至電腦關機後還按照之前的擺放位置一點不差地擺回了原位。
但她並不知道的是,韓甄從來就沒興趣在自己的臥室裏麵安裝監視器。
她也不知道,她現在住的這間房間,其實就是韓甄的房間。
她更不知道,韓甄這段時間忙得幾乎是腳不沾地,因為剛剛“扶正”的關係,每天的工作都很繁重,加上還有各種應酬,哪裏會有時間來眼睛都不眨地監視她的行動。派了幾個警衛守著她,更多的也不過是嚇唬嚇唬她,讓她不敢輕舉妄動而已。
他們之間的差距,就在於韓甄足夠了解她,而她對韓甄,除了姓名家世職位以外,別的,幾乎是一無所知。
而關於樂樂,韓甄也並沒有想到去做DNA檢測。
也許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願意最後相信沈靜婉一次的。
雖然當初她騙過他,利用他對她的信任,一逃就是五年,但當時他還不確定沈靜婉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所以他猶豫著沒有告訴她真相,他以為她遲早會知道真相,隻是沒想到她沒有等到那個時候,就率先逃了。
但是,他還是願意再相信她一次,相信她對他,是有感情的,隻是因為感情太深,所以才會有那樣的反彈。
這一次,如果她乖乖的不惹他生氣,他一定會把所有的事都講給她聽。
韓甄的算盤打得很好,沈靜婉的算盤,也打得很好。但唯一遺憾的是,他們的想法,根本就不在一個方向,所以注定這段感情,還會經曆很多的磨難。
沈靜婉無所事事地過了一天,早飯和中飯都是傭人掐著點送來的,到了晚上,眼看晚飯時間都要過了,傭人卻遲遲不送晚飯進來——
好吧,沈靜婉承認,她確實有點貪嘴,喜歡美食,到點就要吃飯,但像現在這樣,遲遲不給她晚飯吃是怎麽回事?
“喂,我餓了!”沈靜婉等了半天沒等到,幹脆打開門,隨便拉住一個傭人,就開門見山地表達自己的需求,“給我送點吃的過來,韓甄該不會是想餓死我吧?”
傭人表情淡淡的,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小姐,先生出門時吩咐過,要您等他下班回來一起用晚餐,您再等等吧。”
“什麽?憑什麽要等他回來我才能有飯吃,他神經病吧!”沈靜婉一聽這話就不服氣了,“誰稀罕等他一起吃飯啊!我不管,我餓了,我就要吃東西,現在,立刻,馬上!”
“小姐,對不起,先生有吩咐,請您別為難我們當下人的,要不您吃點水果先墊墊吧!”
“靠!”沈靜婉忍不住罵了一句,人肚子餓的時候吃水果隻會越吃越餓好嗎?
“你又在鬧什麽脾氣?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要爆粗口。”這時,韓甄突然進了門,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沈靜婉罵的那個字,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
沈靜婉見韓甄進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現在當官的薪水已經這麽低了嗎?低到連頓飯都舍不得給我吃?你既然養不起我,就幹脆放我離開,我也不想在這裏浪費你的糧食。”
韓甄走過來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與他對視,“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嘴巴這麽利索?”
“韓甄,你也太沒意思了,每次都是這個動作,你不膩,我都膩味了。”因為饑餓造成的怒氣,沈靜婉誓要挑戰韓甄到底。
也許是因為小時候挨過餓,即使現在的她已經不缺吃穿,而且還有好大一筆存款了,她也難以忍受饑餓的滋味。
那種感覺,就跟有起床氣的人差不多,人家是覺沒睡飽的時候心裏有氣,她是一餓肚子就氣不打一處出來。
韓甄忙碌了一天,一回家就被沈靜婉各種嗆聲,一張本就不白的臉,顯得更加的黝黑——
沈靜婉總有一種隨時隨地都能惹怒他的本領。
手上的力道微微用力,他的語氣裏滿是警告,“既然你對這個姿勢不滿意,那我完全不介意換一種。”
說罷,直接粗暴地拽起沈靜婉的手腕,拉起她就往房間裏走,然後隻聽得砰的一聲關門聲,沈靜婉眼前視線一花,再回過神時,已經被韓甄壓在了床上——
“你不過是餓了一頓飯而已,你知道我餓了多久嗎?”韓甄話裏有話,沈靜婉的耳尖騰的就紅了。
“你……唔……”沈靜婉剛想說話,剛一張嘴,就被韓甄的唇堵了個嚴實,來不及閉上嘴巴,韓甄的舌頭就霸道地闖了進來,強迫性地勾起她的丁香小舌,與他共舞。
沈靜婉瞪大了眼睛。
闊別多年的一個吻,和當年的感受一模一樣,他的唇間帶著些許香煙的苦味,以及少許薄荷的清香。韓甄的吻技很好,以前總能讓她瞬間就丟盔棄甲。
就算沈靜婉再怎麽否認,她也不得不對自己承認,這個吻的感覺,其實挺好——
如果拋卻那些傷害和分離,如果他們沒有分開這麽久,如果韓甄不曾勉強她,囚禁她的話,她會很享受這個吻。
然而,現在卻不是享受的時候。
沈靜婉狠狠地合上牙關,在韓甄的舌頭上咬了一口,嘴巴裏嚐到一些鮮血的鹹味和鐵鏽味,韓甄吃痛,卻並沒有就此放開她。
一個外表看起來纏綿無比的吻,實際上兩人卻在互相較著勁。
到最後,兩人都被對方咬傷,直到沈靜婉感覺有些呼吸不過來的時候,韓甄這才離開了她的唇瓣,一雙眸子裏,滿是幽暗危險的光——
“沈靜婉,我的耐心很有限。”韓甄在她耳邊低沉地說道:“不要再試圖激怒我,後果,我保證你承受不起。”
沈靜婉伸出手背,一抹嘴唇,看著韓甄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流氓登徒子。
她知道韓甄是個危險人物,作為一個軍人,作為一個三十出頭就已經爬到這麽高位置的軍人,他的雙手早就染過鮮血,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條性命。
這樣的人,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惹不起。
可是,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想頂撞他,看著他滿麵的怒容,她就覺得很有成就感——
大概是因為,心裏其實還是有怨恨的吧?
對方那種完全忽視一切的強取豪奪,讓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別人砧板上的一條魚。
她不甘心就這樣被奪取,所以,會下意識地有這樣的反應。
她知道自己是在試探韓甄的底線。
一切隻不過是因為之前曾那般深深的愛過,所以,總會不甘心的吧?
沈靜婉忍著嘴唇上傳來的疼痛感,有些悲哀地搖了搖頭。
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