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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因為之前兩人激烈的“鬥爭”,等到兩人上桌吃飯的時候,那表情是一個比一個精彩。


  今天廚房做的全是重口味的川菜,兩人的嘴唇,舌頭,都在之前的交戰中被對方咬破了好幾處,辣椒的味道透過破皮的地方傳入神經,那酸爽……


  就連在一旁伺候的傭人,見兩人此時的表情,也忍不住偷偷抖著肩膀笑了起來。


  桌子上全是沈靜婉喜歡吃的菜,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可是,身體卻不爭氣,每吃一口,沈靜婉都要用力嘶一口氣,感覺嘴巴裏麵像是被放了一顆炸藥一般,又辣又痛。


  沈靜婉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一眼韓甄,都是這個神經病變態,害得她連最喜歡吃的菜都不能吃!

  而韓甄的表情雖然也有些微妙的精彩,但比起沈靜婉來說卻好了很多,感受到沈靜婉的目光,韓甄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瞪我做什麽?是你先咬我的。”


  “神經病!”沈靜婉撇過臉,憤恨地夾了一塊辣子雞到嘴裏,狠狠一嚼——


  好嘛,辣得是很爽,可舌尖傳來的痛感更爽。


  因為兩人的情況都有些慘不忍睹,晚飯誰都沒吃多少,又都硬撐著不開口讓廚房換一些清淡的菜係,不知道是跟誰較勁,吃完飯以後,兩人的嘴唇都很好看——


  像兩根剛烤好的熱狗一樣好看。


  晚上,韓甄又理所當然地上了沈靜婉的床,強迫性地抱著她的腰睡覺,沈靜婉自是不樂意,但每一次的不樂意,到最終都會被韓甄直接武力鎮壓,她是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了。


  在這一點上,沈靜婉覺得韓甄挺幼稚的。


  要是當初他能這麽緊著自己,稀罕自己,那她早就樂死了。


  時隔五年之後的糾纏,又有什麽用?


  日子就這樣不和諧地和諧著,過了幾天以後,沈靜婉見韓甄的態度在一天天軟化,也不像之前那般把她看得那麽緊了,於是想起來詢問樂樂的情況。


  當然,她不敢直接去問,以免適得其反,隻是偶爾旁敲側擊地問兩句,比如現在——


  韓甄正在電腦麵前看著什麽資料,沈靜婉見他心情還不錯的樣子,趁機問道:“我之前看了一個新聞,說是一個小孩子淘氣爬進洗衣機裏玩,結果被卡在裏麵出不來了,現在的小孩子,是挺煩的哈?”


  “嗯。”韓甄頭也不抬,直接回應了一個單音。


  沈靜婉又湊近了一點,再接再厲,“那個,你看帶個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你本來工作都這麽辛苦了,要不,你把樂樂給我帶唄,我時間多。”


  韓甄的語氣不變,“我多請幾個傭人就行了。”


  “小孩子要和爸爸媽媽在一起,才能快樂成長,再多的傭人,再好的照顧,也比不上父母的陪伴!”沈靜婉加重了自己的語氣。


  她敢打賭,韓甄分明是已經聽明白她的意思了,就是在假裝聽不懂。


  韓甄這才停下說中的工作,轉過頭來正眼看她,“原來你也知道這個道理。”


  “什……什麽?”沈靜婉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韓甄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既然你知道孩子要有爸爸媽媽才能健康成長,那你當初帶著他獨自離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沈靜婉,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


  “我——”,沈靜婉被韓甄嗆了一句,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好半天才自嘲地笑了一聲,“韓甄,你說這話有沒有良心?當初是誰背著我和別的女人訂婚,還妄想軟禁我,把我當囚犯一樣對待的?直到現在你還覺得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就沒有錯?”


  如果可以,對於當年的事情,沈靜婉完全不想提起,因為真的太難堪了。


  可是,韓甄現在這樣的態度,讓她心裏更加的難堪。


  她是因為什麽才要離開他,因為什麽才背井離鄉這麽多年的?

  他當年又是怎麽對她,怎麽糟蹋她的感情的?

  這個男人,她真的很想挖出他的心來看看,看看到底是什麽顏色的!


  韓甄一雙鷹眸緊緊地鎖定在沈靜婉身上,隱隱蘊藏著一絲怒氣,不過還未發作,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泄下氣來——


  “我隻能說,你真的長了一副豬腦子。”


  “豬腦子也比你那驢腦子好使!”沈靜婉下意識地反嗆回去,“韓甄,我和你已經沒什麽話說了,如果你真的覺得當年我的離開,讓你丟了麵子,現在你想找回場子,OK,我接受,你要怎麽對付我,我都接受。但是,你不能拿孩子來威脅我,你這樣強行將我留在這裏,真的有意思嗎?”


  她現在已經不想再去談及什麽愛不愛的問題了,她隻想帶著樂樂離開,然後把樂樂還給秦汐,自己惹不起,大不了再找個地方躲起來。反正她現在的存款,已經足夠她後半輩子生活無憂了。


  愛這個東西,太沉重,也太傷人。


  像她這種小屌絲,談不起,隻能是被人愚弄的份。


  沈靜婉想,再還沒有和韓甄重逢的時候,她或許還殘留著那麽一絲的幻想,現在,連那最後一絲的幻想,也被澆滅了。


  韓甄就那麽直愣愣地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


  沈靜婉也看著他,眼神再也不似五年前那般羞澀閃躲。


  兩人之間,時隔五年,似乎真的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半晌過後,韓甄微微歎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明天把小少爺送過來。”


  打完電話以後,他又重新看向沈靜婉,難得地說出類似於解釋的話,“這幾天樂樂都在醫生那裏接受治療,作為我韓甄的兒子,他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和外界接觸,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麵。我並沒有故意要把他藏起來。”


  這算是解釋吧……


  沈靜婉的心裏不由得有些恍惚。


  隻聽韓甄接著又道:“你乖乖的,我們還和之前一樣,不好嗎?”


  沈靜婉本來內心還有些觸動,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又是一陣火起,“好什麽好!你都和別的女人訂婚了,難道還想把我抱養起來當情婦?對不起,我不接受,請你找別人吧!”


  “沒有未婚妻,什麽都沒有。”韓甄走過來,強迫性地把沈靜婉摟入懷裏,“隻有你和樂樂,好不好?”


  沈靜婉隻顧著在韓甄的懷裏掙紮,最後一句話沒怎麽聽清楚,以為韓甄想賴賬,頓時冷笑連連,“那當初挽著你手腕嘚瑟地跟個老母雞的女人難道是鬼嗎?韓甄,別讓我瞧不起你,當初我讓你退婚,你沒有退,你選擇了她,現在又何必來糾纏我?”


  “我有我的原因,現在,我並沒有什麽未婚妻。”韓甄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語氣有些生硬。


  他有些不明白沈靜婉生氣的點是什麽。


  當初和別人訂婚,是他不對,可是他早就和那個女人解除婚約了,都已經成為過去式了,為什麽沈靜婉還要提到那個女人?

  有些話,關係到一些部隊的機密,他沒有辦法好好說清楚。


  可難道他這些天做的這些事,意圖還不明顯嗎?

  沈靜婉絕望地搖了搖頭,感覺自己完全是在雞同鴨講,對牛彈琴,狠狠一用力,掙脫韓甄的懷抱。


  “我和你,真的是無話可說。我累了,我要睡覺。”


  說著,徑直就躺到了床上,拉上被子,閉著眼睛,一言不發了。


  韓甄看著沈靜婉的動作,煩躁地在屋子裏走動了兩步,卻又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怎麽說。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


  有些人從小就很有語言天賦,能說會道,把人哄得服服帖帖的,一輩子都是那麽的圓滑。


  而有些人的語文老師卻死得早,明明自己想要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卻被自己拙劣的語言能力給弄得讓人誤解。


  韓甄屬於後者。


  他從小到大都過得太一帆風順,良好的家境給他創造了良好的平台,他不用處處求人,不用為了一份工作或者說是薪水而低聲下氣,他更不用說什麽好聽的話去取悅別人——


  從小到大,從來都是別人小心翼翼地取悅他,巴結他。


  所以,在語言方麵,他確實是匱乏的。


  部隊裏講究絕對的服從,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從來不會有人會去質疑他,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在社會上,他更是扮演著讓人仰望的角色,更沒有人會問他為什麽,會讓他在意,甚至害怕得罪對方,而不得不選擇說好聽的話。


  韓甄從小到大就沒有修習過說話這門藝術。


  所以現在的他,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簡單的“在意”兩個字,他說不出口。


  簡單的一個“愛”字,他也說不出口。


  沈靜婉這三個字,對他來說,在五年前兩人第一次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已經把她歸結為“自己的女人”,這五年的分別,他也從來隻是把它當做沈靜婉單方麵的鬧脾氣。他並未覺得他們兩人分手過。


  之前放的那些狠話,不過是惱怒於她當年走得那麽決絕,毫不猶豫,而故意嚇唬嚇唬她,想給她一個教訓而已。


  現在嚇唬完了,他覺得也是該回到五年前那樣,好好的過日子了。


  可沈靜婉的小脾氣,似乎還沒有結束。


  韓甄有些煩躁地想,他連在遊戲裏扮作女號故意賣萌接近沈靜婉這樣的事都做出來了,為什麽就是不能好好的和她交流,把話說清楚呢?

  沈靜婉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著自己的臉,心裏酸澀得無以複加,不一會兒,枕頭就被眼淚打濕了一大塊,她卻倔強地掩飾住自己的聲音,不讓韓甄發現她正在哭泣。


  韓甄此時很煩躁,她能感受得出來。


  可是比起他,沈靜婉覺得自己更加的煩躁。


  他們兩個人,本就不該是一路人,隻是老天爺給他們開了一個玩笑,讓她短暫地感受到了溫暖和幸福,以為那就是永恒,卻最終發現,那不過隻是一個殘酷的美夢。


  豪門貴公子戀上草根女的故事,隻有偶像劇和小說裏才會有的,在現實生活中,又有多少有錢人家真的會娶一個什麽都沒有的普通媳婦。


  別說她這種普通人了,報紙上不是還刊登嘛,某女明星為個豪門公子孩子都生了一打了,卻還是沒資格嫁進門。


  什麽是現實,這才是現實。


  現實遠沒有文藝作品裏表現得那麽夢幻童話,她和韓甄,也本就是兩條完全不該相交的平行線。


  即使一開始走錯了方向,也早就該回到原軌了。


  可越是這樣想,沈靜婉的心裏就越是難過。


  難過自己為什麽,會遇上這麽一個人呢?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沈靜婉因為流了太多的眼淚,眼睛都腫了起來,哭得有些累了,迷迷糊糊間似乎感覺到床的另一邊陷了下去。


  韓甄上了床,一如既往的緊緊摟住沈靜婉,感覺到她的身子微微的顫抖,在她的發頂上吻了幾記。


  沈靜婉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下意識地就想躲,韓甄不讓她躲,推搡之間,不經意地就讓韓甄摸到了她臉上的濕意。


  韓甄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將沈靜婉翻過身來。


  沈靜婉連忙用手臂擋住紅腫的雙眼,然而還掛在臉頰的淚珠卻無處可逃。


  韓甄覺得自己的心哢嚓一聲,有些碎裂了。


  他俯下身去吻沈靜婉的淚珠,一邊低聲安撫,“別哭了,乖。”


  沈靜婉卻哭得更厲害了,眼淚嚐在嘴裏,又苦又澀。


  “我錯了,我認錯,你不哭。”韓甄的聲音有些僵硬,語氣卻像是哄孩子一般的輕柔。


  他是一個從來不會道歉,不會認錯的一個人,可是在沈靜婉的眼淚麵前,他願意去妥協,願意為了她去讓步——


  盡管,他做得並不熟練。


  “我明天就把樂樂接過來和你一起生活,我再也不說難聽的話刺激你威脅你,你別哭好不好?”


  沈靜婉這才亮出自己紅腫的雙眼,“你說的都是真的?保證不騙我?”


  韓甄舉起手來,做出發誓的動作,“我發誓這一次真不騙你,說話算話。”


  “你要是再拿樂樂來威脅我,限製我的自由,又當如何?”


  “隻要你不離開,我保證給你最大限度的自由。”韓甄再一次保證道。


  沈靜婉這才止住了眼淚,胡亂地抹了一把臉。


  雖然韓甄的保證是有條件的,條件就是她不離開,但能夠爭取到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隻要確定樂樂是安全的,隻要暫時保住樂樂的安危,對於沈靜婉來說,已經算是近了很大一步。


  或許,其實韓甄還是有那麽一點在意她的吧?沈靜婉這樣想著,心裏開始慢慢的平靜下來。


  韓甄見她不再流眼淚,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抱著她的力道慢慢加緊,“我隻是怕你離開,怕又像之前那樣,怎麽找都找不到你。”


  他沒有告訴沈靜婉的是,當初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不到她的時候,他真的絕望過,也崩潰過。


  隻是,他是一個男人,一個鐵骨錚錚的軍人,他沒有臉皮來承認這個事實,有些話,明明心裏想說的,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兩個人,自尊心都太強,都不願意妥協說出自己最真實的想法,所以才會有了這許多的誤會。在處理感情的經驗上,他們確實是太嫩了。


  但也正是因為這一份“嫩”,才會讓感情變得更加的真實,刻骨銘心。


  第二天,韓甄果然說話算話,一早就把樂樂送了過來,沈靜婉見到樂樂的那一刻,真的有一種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麽久的錯覺。


  “樂樂!”沈靜婉走過去不由分說地把他抱了起來,感受著他小小柔軟的身子,又上下檢查了一遍,確定他這幾天過得很好,並沒有受到任何的虐待,這才完全放下心來,“樂樂啊,我都快想死你了!”


  樂樂麻木著一張臉,不說話,眼神看起來完全沒有焦距,隻是下意識地排斥沈靜婉的擁抱,想要掙脫出來。


  沈靜婉把他放開,又強製在他粉嘟嘟的小臉上親了親,這才完全的放開他,“是不是幾天不見,你都記不得我了呀?來,叫聲媽咪給我聽聽。”


  樂樂才不搭理她,或者是,除了秦汐的話他會偶爾聽兩句以外,其他人的話他都完全聽不進去的。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沈靜婉才敢撒謊說樂樂是她的兒子——


  反正樂樂基本上一個月也說不了幾句話,她完全不擔心他會說錯話露餡。


  韓甄見這麽多天以來,沈靜婉的臉上第一次有了笑臉,那種母性的光輝讓他心裏一震,隨即也跟著笑起來,“以後樂樂就和你住在一起了,婉婉,我說話算話。”


  沈靜婉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低下頭假裝幫樂樂整理衣服。


  好吧,這一次韓甄確實是說話算話,把樂樂帶到她身邊來了。但隻是這樣,難道她就會當做以前那些事都沒有發生了嗎?


  這是不可能的。


  對於韓甄,沈靜婉能做的,就是盡量的疏遠,像對待一般的熟人一樣,以禮相待,盡量和諧不吵架。這已經是她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


  韓甄轉頭又吩咐傭人,“去,給小少爺收拾一間屋子出來,婉婉,等下我們一起出去幫樂樂挑選玩具和日常用品,你覺得如何?”


  沈靜婉對於韓甄突然又恢複到五年前的“婉婉”這個稱呼,有點接受不了。但一聽韓甄說可以出去逛逛,頓時又直接把這個問題忽略了,趕緊點頭答應。


  要知道,她在這套房子裏已經關了十多天了,全身都要發黴的節奏,能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是她最為求之不得的事。


  而且——


  萬一到外麵以後,她還能臨時想到辦法帶著樂樂逃走呢?

  “那你先去換身衣服,我在外麵等你。”韓甄簡單地又交代了傭人幾句,就轉身出了房門。


  沈靜婉以最快的速度換了一身衣服,抱著樂樂十多天以來,第一次踏出了這個大門。


  出去以後才發現他們所處的位置在山頂上,周圍全是別墅群,一眼看出去確實很漂亮,不過再回頭看一眼韓甄的房子,怎麽看怎麽覺得像是一隻精巧的鳥籠,而她,就是籠子裏麵關著的一隻雀。


  韓甄正靠在車邊吸煙,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間夾著香煙,微微垂著頭,香煙在空氣裏劃出一道白色的煙霧,豪車,帥哥,說實話,看起來挺酷的。


  沈靜婉抱著樂樂走過去,對他揚了揚下巴,“我好了,走吧。”


  韓甄掐滅了香煙,幫沈靜婉打開了車門。


  沈靜婉這才發現,韓甄的車裏,居然多了一個嬰兒專用座椅,很明顯就是為樂樂準備的。


  心裏說不出什麽感受,沈靜婉將樂樂放在嬰兒座椅上,正要挨著樂樂坐下,韓甄卻發話了,“你坐到前麵來。”


  “憑什麽?”沈靜婉看了一眼副駕駛,不願意坐過去。


  韓甄表情不變,拍了拍副駕駛的座椅,“後麵是孩子的專用座,前麵是你的專用座,聽話,坐過來。”


  沈靜婉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但又害怕因為這樣,韓甄就不願意帶她出門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前麵的車門坐了進去。


  韓甄這才坐到駕駛位上,發動了車子。


  沈靜婉原本以為,到時候到了街上,自己可以懂點小腦筋,然後帶著樂樂走,等車子發動以後,她才發現她太過天真了。


  在韓甄車的後麵,又跟了兩輛一看就是部隊牌照的軍用車,一看就是專門跟著他們的。


  沈靜婉想跑,首先得騙過韓甄,其次,還能打得過這麽多的兵蛋子——


  看來是沒戲了。


  意識到這次逃脫基本無望,沈靜婉就顯得有些奄奄的。


  韓甄轉頭飛快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無精打采的,開口問道:“怎麽這麽沒精神,剛剛不還挺高興的嗎?”


  沈靜婉懶懶地擺了擺手,“我肯定好久沒出門,在家裏被關傻了,稍微一動兩下,就覺得好累。”


  “那以後我一有時間就帶你出來走走。”韓甄順著她的話說道。


  沈靜婉這話一聽就很假,不過在家裏宅了十多天而已,還沒那麽嚴重,稍微動一下身體就附和不了,不就是變著方的想出門唄。


  韓甄也樂得成全她這點小心思,反正無論她怎麽逃,都不可能再一次逃出他的手掌心。


  車子開到海州市中心最大的一個商業區,韓甄主動去後座把樂樂抱出來,沈靜婉原本想去抱樂樂的,不料手慢了一步,這樣一來,樂樂在韓甄的手上,她也不可能再想什麽辦法逃跑了——


  事實證明,韓甄表麵上看起來對她鬆懈了,實際上內心還是防著她跑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沈靜婉,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幾人下車以後,跟在後麵車裏的人也紛紛下車。


  沈靜婉注意到,那些人雖然都不是軍裝打扮,而且有男有女,但耳朵裏都帶著藍牙耳機,胸口上還別著對講機,一看就是專業保鏢的做派。


  見沈靜婉在打量那些人,韓甄主動解釋道:“這些人是貼身保護我的,你知道,我的身份比較敏感。”


  哼,保護你,還是監視我,誰知道呢?


  沈靜婉不屑地想,就算你這樣說了,我還是不會相信你的。


  韓甄見沈靜婉不相信,也並沒有再解釋什麽。


  沈靜婉確實是誤會他了,最近他剛剛上任軍機部部長,從副的轉為正的,雖然表麵上看起來隻是一次普通的升職,但政治圈的事,又怎麽可能這麽簡單。


  正部長和副部長之間的差別,完全可以用天壤之別來形容。


  況且韓家已經爬得夠高了,任何一個國家,表麵上看起來一團和氣,實際上都分了幾個派別,他們互相排斥,又互相依賴,這些東西,都是普通人表麵上看不到的。


  在政治圈的第一課,就是要學會怎麽站隊,而韓家,就是所謂“民主派”的派首,韓甄又爬得這麽高,他的安全,自然要受到著重保護,特別是在這個敏感的時期。


  當然,沈靜婉不知道這些,韓甄也沒準備和她講。


  有些事情,看起來光明,實則肮髒,但肮髒之中,又帶著新的希望。


  這就是權勢的好處,也是權勢的壞處。


  “走吧,我們進去吧,就當他們不存在就好了。”韓甄一手抱著樂樂,一手拍了拍沈靜婉的肩膀,率先朝著商場門口走去。


  沈靜婉暗中撇了撇嘴,抬腿懶洋洋地跟了進去。


  商場裏麵的人不多,也不知道是今天突然生意就不好了,還是韓甄提前做過清場。


  不過,這也不關沈靜婉的事,反正她在韓甄麵前,就是一塊砧板上的肉,一個提線木偶,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他安排什麽,她就得接受什麽。


  韓甄帶著沈靜婉徑直走到兒童區,兒童區琳琅滿目,顏色鮮豔,就像是一個童話世界一般,和成人區的高大上完全不一樣的風格。


  “樂樂,喜歡這個嗎?”韓甄指著麵前的一架遙控飛機聲音輕柔地詢問道。


  樂樂像是聽不到他說話一般,神情木訥,也不說話,像是對這些玩具根本不感興趣的樣子。


  沈靜婉畢竟是看著樂樂長大的,就算不是他的親媽,也對他了解得足夠透徹了,當即道:“這些東西樂樂都不喜歡,你別白費力氣了。”


  “那樂樂喜歡什麽?”韓甄轉頭看向她,反問道。


  沈靜婉從一旁的貨架上拿起一個悠悠球,在樂樂的麵前轉動了起來,果然,樂樂立即就被悠悠球轉動的軌跡和轉動時發出的亮光給吸引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沈靜婉手上的悠悠球,專注得和剛剛木訥的樣子判若兩人。


  “看到沒有,還是當媽的了解兒子!”沈靜婉嘚瑟地衝韓甄一笑。


  韓甄突然想起之前帶樂樂去看醫生,醫生告訴他的那些自閉症兒童的嚐試,從貨架上拿了一個小汽車,轉著小汽車的輪子給樂樂看,“我也知道樂樂喜歡這種圓形的會轉的東西,但是我們不能一直縱容他,得讓他明白,他還有別的東西可以接受。”


  “那你覺得別的東西他會感興趣嗎?”沈靜婉聳了聳肩,她當然知道樂樂這樣不好,可是對於自閉症兒童來說,你要強行去改變他的喜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之前她和秦汐從威尼斯帶樂樂回來,秦汐連樂樂睡習慣的床單什麽的都要帶回來,就是怕樂樂睡不習慣新的,影響到睡眠。要是有辦法的話,秦汐也不會這麽做了。


  “他是我兒子,就必須得接受很多他必須要去接受的事。”韓甄說著,將手上的玩具小汽車放下,從貨架上拿了一輛遙控飛機,“就買這個了,他要玩,就隻能玩這個。”


  “你煩不煩啊!人家不喜歡,你幹嘛非要人家喜歡!”沈靜婉有些不樂意了,因為樂樂從小的特殊情況,她和秦汐平日裏都是盡量的寵著他,順著他,生怕他不開心,如今韓甄這樣做,別說樂樂還不是他的兒子,就算真是他親兒子,也太殘忍了吧?

  孩子的童年,不是盡情玩樂的嗎?


  “我不準你買這個!”沈靜婉趕緊將遙控飛機放回去,“別的也就算了,孩子喜歡什麽玩具你也管,你怎麽不去居委會發展啊!”


  再說了,說樂樂是韓甄的兒子,隻是權宜之計,萬一到時候讓他發現真相,又想起自己曾經那麽用心地寵愛過這個孩子,到時候韓甄還不得把她給撕碎了!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當初她就不應該一時情急之下撒這個謊的,現在想圓都圓不回來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韓甄驚訝地看了沈靜婉一眼,隨即點了點頭,“好吧,你說不買就不買吧,你是慈母,我是嚴父,嚴父總是會被慈母打敗的。”


  “什麽亂七八糟的!”沈靜婉挑了幾個樂樂會感興趣的玩具,就趕緊朝服裝區那邊走去。


  她不想和韓甄討論什麽慈母嚴父的話題,更是逃避性的,有點不想看到韓甄入戲太深的樣子——


  樂樂的身份,遲早是要真相大白的,不知為何,她有點不敢去想象韓甄知道真相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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