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回 還一個公道
第二中午時分，襄陽城內行人頗多，十分的熱鬧，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但在那城內的一角，大理寺門口處，卻是聚集著一眾的百姓，聲勢頗為浩大，紛紛跪於地麵之上，每一個人皆是麵色凝重，甚至不少人直接是痛哭流涕。
來往的路人見狀紛紛圍聚在一起，報以十分不解和好奇的目光看過去，眾紛紜，但不敢靠近，也不敢多過問些什麽。
原本嘈雜的人群之中突然傳出一陣清脆稚嫩的聲音道：“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借過一下……”
不多久，擁擠的最前方探出一個腦袋來一臉好奇地詢問道：“誒，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啊？怎麽這麽多人在這裏跪著啊？”
旁人紛紛解釋道：“這位公子有所不知，這些人的家人昨日早晨的時候都出城捕魚了，但是已經過了一多了，沒有一個人回來的，就連一點消息都沒有。恐怕呀，是凶多吉少咯。”
罷，周圍眾人紛紛表現出一副頗為悲痛的表情出來連連搖頭。
然少年的臉上卻仍舊是一臉的疑惑，一手輕撫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語道：“這捕魚我倒是知道，湖上捕魚本就凶險，一年裏麵多少有些人會回不來。何必如此的大驚怪？”
旁人一聽略顯無奈，追問道：“公子你可知，昨日有多少人出城捕魚未歸？”
少年緩緩搖頭。
旁人遂靠近少年，輕聲附耳道：“據我所知，光是確定下來的就有足足一百五十人！”
“一百五十人？！”
這個數字一出口就像是炸雷一般，在少年的腦海中炸開出來。
“對啊，這裏麵還不算上沒有來報案的人呢。若是真的一個一個確定下來恐怕還會更多喲！”
不等旁人罷，少年便是擠出人群中，徑直走向了大理寺的大門口，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年齡相仿的跟班。
接連不斷的哀嚎悲鳴痛苦聲不斷地侵襲著二人的耳膜，十分的難受。
二人強忍著，來到眾人的麵前，扶起一趴在地上痛苦的人道：“大娘，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可否告知我？”
大娘並不回應，而是自顧自地痛苦著，過了好一會才哽咽著詢問道：“公子是何人？告知你又有何用？你可能為我們做主？”
少年一聽倒是滿腔熱血，挺起身重聲道：“在下大理寺卿杜京墨之子，杜泊如。我正要去尋我的父親，還請大娘告知在下具體情況，我可以直接轉述給我的父親。”
聽得如此的回答，大娘才有所抬頭，見得麵前的杜泊如。
麵前杜泊如，墨黑的絲絲發縷在微涼的和風下浮動著，輕貼著他稚嫩的皮膚。高窄的鼻梁，入山上雪般襯著幽光，拔卓挺立。細長劍眉下的眼睛，在長長的睫毛的襯托下，帶出冰藍色瞳眸中些許的笑意。
那一瞬間，大娘竟是有些看的出神，那麽一瞬間竟然是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短暫遲疑後，大娘才趕忙行禮道：“原來是杜公子！杜公子！你可一定要給我們這些人做主啊！”
“身為大理寺卿之子，我自當為民請命，還請大娘如實相告！”
聽得杜泊如如此承諾，周圍的哀嚎聲便是逐漸平息下來，那大娘也是緩緩起身，盡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斷斷道：“昨日我家相公和往常一樣，一大早就出城去那襄陽城捕魚去了，本來日落之前應該回來的，但是直到現在都不見他的蹤影，更是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一老夫人上前道：“是啊，我家兒子也是！”
“我家相公也是！”
“我妹夫也是！”
“我哥也沒有任何的消息！”
……
一時間，諸如此類的話語不絕於耳。
而此刻的杜泊如也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關乎到的可是數百條人命，已經不能再拖延了。
罷，杜泊如便是轉身，一路跑迅速進入大理寺中。
還未進入大堂便是開口道：“父親，門口這麽多百姓報案，父親為何坐視不理？”
來到大堂中央，正見得其父親杜京墨於木椅之上坐立難安，麵色頗為緊張。
按照以往來，每次杜泊如來大理寺，兩人都會寒暄幾句。而後杜泊如便跟隨著父親去查案，審犯人等等諸多事宜。
更何況這一次杜泊如已經是未見其人，已聞其聲了。
但今日卻是頗為奇怪，杜泊如都已經站在了他的身旁，那杜京墨卻仍舊是渾然不知。
“爹？爹？爹！”
聽得杜泊如接連呼喚，其父才是反應過來。
然接下來的一舉一動依然是令人頗為不解甚至是懷疑。
見得杜泊如的到來，杜京墨隻是匆忙答應道：“啊，來了啊。”
如此便是沒有了任何的回應。
杜泊如有些不悅道：“爹！你到底怎麽了。今怎麽這麽奇怪，而且門外麵那麽多百姓，你身為大理寺卿你趕快出去見他們啊。怎麽在這裏幹坐著啊？”
罷，那杜京墨卻好似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匆忙站起身來，一個箭步來到杜泊如麵前質問道：“你問過那些百姓們了？”
杜泊如有些驚訝，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地點了點頭。
杜京墨見狀，趕忙嗬斥周圍眾人道:“全都退下！”
待到眾人退下後，杜泊如遂上前略顯欣喜道：“爹，不要管那麽多了。趕快帶著我去查案吧！那麽多百姓都等著我們給他們一個公道呢！”
不過開心還未過三秒，杜京墨便是一臉怒氣嗬斥道：“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爹……你……”
杜泊如很明顯是被父親的反應給嚇到了，但是此刻的他更多的卻是不解。明明隻是想要和父親一起查案，為什麽要有如此的反應。
還不等杜泊如開口，杜京墨已經是雙手死死地抓住他的雙肩，雙眼如同受到驚嚇一般睜大重道：“兒子，這件事情。聽爹一句話，不要插手！聽見了沒有，不要插手!”
“可是爹，那是一百多條人命啊。”
“夠了，你連爹的話都不聽了麽！現在就給我回家去！”
眼下事情的發展已經是完全超出了杜泊如的預期，他從來都沒有想到父親今日會對他如此，和平日裏的父親更是判若兩人。
杜泊如深知父親的脾氣，心中遂不解，但稍稍遲疑之後遂行禮告退。
才是剛剛踏出大理寺的門口，方才的大娘便是衝了上來接連詢問事情怎麽樣了。
一時間杜泊如也是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他的腦海中回放著方才父親的模樣一遍又一遍，但他看著麵前那些悲傷的百姓們心中又是於心不忍。
稍顯掙紮之後，遂一臉慎重安慰道：“大娘放心，我一定會還大家一個公道的。”
罷，他便是迅速起身離開了此處。
“少爺，我們這是去哪啊？府邸在反方向啊！”身旁的下人有些擔心地詢問道。
“自當是案發地點。”
“可是老爺方才是那般地反應，你還要這麽做麽？”
杜泊如停下腳步，短暫遲疑後打趣道：“可是我也答應了那些百姓們要給他們一個公道的。幾百條人命啊，而且我要跟著去查案，父親哪次不是製止我的，到最後還不是隻能帶上我，對吧？”
下人一聽也是有些無奈道：“也是，少爺每次都纏著老爺一起去查案，每次老爺都不願意，但最後還是隻能帶著少爺一起去。”
“好了，多無益。快走吧！”
罷，二人便是目標十分明確地朝著襄陽湖迅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