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回 命懸一線
杜泊如的大腦迅速思考著解決之法，但在這種場合想對策他也是頭一回。
一時間竟是手足無措。
他盡力地想要克製自己不聽使喚地四肢，但身陷湖水之中卻是顯得如此得徒勞無功。
更何況，就在他身前的不遠處更是有一個十足危險的存在。
驚慌失措之間，原本距離數米的黑影已經是來到了他的身前，而他手中的長刀也已經是橫砍了過來。
見得如此情形，杜泊如情急之下，雙腿用力一蹬，自己的身形便是略顯遲緩地向著身後退去了半個身位。
然麵前卻是能夠非常清楚地看到那長刀劃過的痕跡，竟然是形成了一道水痕，雖方才的動作使得自己正正好好地避開刀劍，但脖頸處卻是感覺到了一道頗為有利的勁力劃過。
杜泊如不免心中頗為一驚，心中暗道：“想不到還是個練家子。”
不過那黑影可沒有給他那麽多時間來感歎。
還不等杜泊如身形擺好，那人便已經是再度提刀刺了上來。
這個時候的杜泊如雖身形未穩，但方才那麽短的時間也是讓他能夠抓穩手中的短刀。
此刻的他深知自己是鬥不過麵前的人的，更何況還是在水中。
既然鬥不過，他便是不在讓自己遲疑，幹脆見招拆招，以不變應萬變。
在麵對即將刺到胸口的刀劍時，他沒有片刻的猶豫，右手臂提勁一瞥，頗為吃力地改變了長刀地方向。
盡管解決了最要緊地危機，但自己的身體卻因為力量上的差距，在兩刀相觸碰之時再度向後傾斜。
不過這一次，杜泊如好似先前就已經預料到了二人力量上的差距，麵對不穩的身形顯得淡定從容了許多，隨即便是借力打力，腰身一轉，整個人便是一百八十度的旋轉過來，向著湖底方向迅速遊了過去。
黑影見狀，不免心中有些驚訝，並未有太過遲疑，遂趕忙跟了上來。
不過麵對身後緊追不舍，並且距離迅速接近的黑影，杜泊如的嘴角處卻是顯露出了一抹略顯詭異的笑容。
未有太久，二人身形之間的距離已經是十分的接近了，而且黑影手中的長刀也是已經蓄勢待發了。
但出人意料的卻是那杜泊如原本迅速遊動的身形竟然是在一瞬間突然停頓了下來，沒有了任何其他的行為，好似是不做反抗。
而就在他的周圍更是迅速地被深紅的顏色所覆蓋。
那深紅的顏色迅速蔓延到黑影周圍。
是血。
麵對如此突如其來的一幕，他的心中不免也是疑心大起，遂收回長刀，向前靠近過去，一探究竟。
杜泊如仍舊是沒有絲毫的動作，好似一點也感覺不到危險正在一點一點地靠近著。
僅僅是過去了數秒，黑影已經是來到了杜泊如的身後，盡管他收起了長刀，但他仍舊是保持著一個防禦的態勢，以備不測。
杜泊如雖背對著黑影，雙眼卻是睜得老大，除了兩個眼睛以外，身體其他部位全部都沒有任何的動作。
而他的左手之間正有著一道口子在不斷地溢出鮮血。
須臾之間，杜泊如周圍的鮮血受到黑影靠近的力，向著自己的身前被迅速推過去，他的雙眼便是一亮。
而他的身體也是瞬間有了精神似的，在周圍鮮血移動的瞬間他便是使出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向著身後刺去。
當時的黑影心中充滿了疑惑，而且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杜泊如的身體上，盡管有所戒備，但仍舊是被他給殺了個措手不及。
隨即二人周圍便是又有一陣深紅的顏色溢了出來。
杜泊如手中地短刀，正中黑影的肩膀處。
盡管這個時候是杜泊如占了便宜，但黑影卻是用受傷的手，一把抓住刀身，死死握住。
而杜泊如見狀更是心中大驚。
因為此刻在黑影就像是自己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似的，自己地動作沒有絲毫地影響。在被刺之後仍舊是非常順暢地驅使著長刀向著麵前地杜泊如砍來。
而且在他的雙眼之中竟然是看到了些許的興奮。
杜泊如這下子可是完全被嚇到了，他還從來沒有遇見過有人被刺了一刀之後竟然是沒有絲毫的反應的。
麵對已經是近在咫尺的長刀，杜泊如深知，逃已經是來不及得了，幹脆死馬當做活馬醫，再搏一搏看看。
遂咬緊牙關，身形蜷縮成一團，使出了吃奶的勁，將匕首再度一刺。
然仍舊是沒有絲毫的影響。
正當杜泊如心如死灰，自己這十幾年的光陰如同走馬燈一般，迅速地在腦海中重印的時候，自己的胸口處卻是調出了一塊木製的牌子。
杜泊如本來自己沒有注意到，反倒是身前的黑影，好似是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塊牌子似的。
這牌子一出現，那黑影倒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般，雙眼瞪得老大，比方才被刺傷的反應還要強烈。
而原本向著杜泊如砍來的長刀更是瞬間停下。
正當杜泊如百思不得其解之餘，麵前的黑影便是已經迅速轉身，向著身後遊了過去，看樣子是打算迅速逃離。
既是要離開此地，當然是不能帶著杜泊如一起的。
所以那黑影便是向著身後一腳，將還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的杜泊如給踹了出去。
杜泊如麵色有些猙獰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疑惑兩個字赫然臉上，不過心中也是有著不少僥幸遠離危險的喜悅。
如此向著，他也是搖了搖頭，隨後他的雙眼便是鎖定在了身前的那塊大理寺卿的手牌上，上麵赫然刻著四個大字道：“大理寺卿。”
杜泊如眉頭緊鎖，心中的疑惑瞬間加重，看著黑影迅速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個讓他不寒而栗的念頭，暗自道：“難不成，這件事情和大理寺有關？”
想到這，杜泊如更是晴霹靂一般，不敢再往下多想，隻是心中不斷的希望著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
突然，杜泊如感覺自己的後背好似是撞到了什麽東西，有些硬有有些柔軟，遂心生好奇，磚頭看過去。
然剛一轉頭，卻是猛然發現，一雙臃腫的雙數正以一種十分駭人的形狀出現在自己的腦袋後麵，那雙手距他麵頰的距離不過那麽幾厘米的樣子。
而在他身前一米不到的地方，正是一具麵目極其猙獰的屍體。
屍體的嘴巴和眼睛都已經是張大到了一種畸形的地步，看樣子死之前是極度害怕的。屍體的脖頸處有一道異常鋒利的疤痕，腦袋和身體幾近分離，隻有一張薄薄的皮肉連接著兩者。
當時的杜泊如正是在命懸一線後死裏逃生，心理防線正是最為鬆懈的時候，來這麽誇張的視覺衝擊，便是讓他心理防線完全奔潰，緊張了一整晚的他在這一刻完全奔潰。
一下子就張大嘴叫了出來，但當時他可是在水啊。
他一張嘴，那湖中水便是一瞬間完全湧入到了他的口腔，鼻腔，胸肺之中，如同螞蟻蝕骨一般，完全占據了他的身體。
僅僅過了數秒，杜泊如整個人便是如同抽搐了一般，四肢在不斷地胡亂掙紮著，好似全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在這同一時間呼吸著，周身的水滲透每一寸皮膚進入他的身體中。
無數的鮮血充斥在他的雙眼之中，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動作逐漸遲緩，無力，雙眼漸漸褪去了顏色，留下無盡的幽暗。
他抬著頭，看著頭上不遠處的湖麵，明明能夠看清楚月光，但是在這一刻，杜泊如卻是覺著那是全所未有的遠，和虛無縹緲的近。
在那湖麵還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正在船頭，不斷地匍匐尋找著，大喊著：“少爺！少爺……”
他知道那是何人，他也想要回應。
但這些，卻是在杜泊如的腦海中漸行漸遠。
直到最後，自己的雙眼不聽使喚地緩緩閉合起來。
終於，形成了一條細的縫，迎來了無窮無盡地黑暗。
最後他能夠聽到的隻有那自己越發緩慢，好似枯竭一般的心跳聲。
還有一聲模糊的“噗通。”
他不知道那是真的還是自己大腦在臨死之際給自己營造的假象還是其他。
不過，他多麽希望那是真的，的的確確存在的，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