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主動變法續命？
“依先生所言，我大商也是順應天數，朕即位以來，謹遵列祖先王治國安邦之策，未曾變動，不知天數因何而該，天下為何而亂？”
帝辛的話讓群臣安靜了下來，他們都是和父輩一樣，這樣生活了幾百年，為什麽突然就會改變呢？都看著雲中子等待答案。
雲中子道：“天地萬物自然化生，依天時而興衰，滄海桑田曆時而變，未曾有一成不變之物。戶樞軒幌，積年不換則自損，幼童之靴，一年不換則傷腳。商朝傳承六百餘年，豈有一策而用千年之理。今時不同往日，人族大興之勢已成，順之則昌，逆之則亡。”
帝辛打斷道：“先生之意朕已知之，先生勿複多言。”
帝辛聽到這裏再聽不明白那就是憨憨了，雲中子是說商朝的立國之策已經過時了，要讓他改變國策，內部改革。如果再讓雲中子繼續說下去，那接下來的話都是大逆不道之言，這種話絕對不能出現在朝堂之前。
商朝的立國之策是什麽？是信奉女媧娘娘，人族和妖族止戈共處，互不幹擾。改變了這一國策，緊接其後的就是開放，驅逐妖族，開疆拓土。
改革國策，牽連甚大，不是他說改就能改的，就目前來說，帝辛手中掌握的權力，根本無法掌控整個朝局。而且他現在和女媧娘娘是合作關係，他如果改革國策，就是背叛女媧娘娘，後果的嚴重程度，不比亡國輕。
而現在，僅憑雲中子數言，便要改變大商執行了六百年的國策，豈不是兒戲。
雲中子的意思已經傳達到了，本來作為闡教弟子，不應該來這一趟的，順應天命，待時而動，他最擅長觀星望氣，比誰都清楚。作為人族，雖然已經是仙人，但是慈悲憐憫之心不改，不忍心看到因為天命而生靈塗炭。
他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能不能改變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如果他不去做，心裏肯定會無法平靜，這樣修為境界也就止步不前了。所以，這一趟他一定要來。
現在帝辛明白了他的意思，那麽他就沒什麽需要多說的了，盡人事聽天命吧。
“陛下既然已知天數，貧道便不虛此行。”雲中子右手拂塵再次打了個稽首，轉身離去。
轉身時目光又掃過袁洪，並沒有停留，袁洪知道雲中子看穿了他的身份，他現在也是仙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去產生因果更好。
帝辛沒有出言挽留，目送他離開。其他大臣還有不明白的，想拉著雲中子繼續探討，但是在大殿之上，也不敢造次。
百官本來在大殿之上與帝辛共議國事，被雲中子一來打斷了。現在雲中子離開，帝辛與百官各懷心事，無心繼續論政，隻得退朝。
袁洪等到了他要等的人，看到了不同的結果。在《封神演義》中，雲中子見朝歌妖氣衝天，算出來是狐狸精假托人形，潛藏在王宮內，也是心生慈悲，要去除患；於是用鬆樹枯枝削一把木劍，前往朝歌進劍除妖。雲中子來到朝歌覲見帝辛，和帝辛聊了一會兒道，說了一會兒禪，把帝辛唬的要留下他當國師。但是雲中子看不上人間富貴，進完木劍就走了，結果他還沒有出朝歌城，木劍就被妲己用計焚毀，他算是大老遠白跑一趟。
妖氣這種東西的確存在，但是那都是沒有化形的小妖怪，像袁洪這種化形成仙的妖怪，已經是仙人，根本不存在妖氣一說。能看到氣，也是仙氣。
雲中子這次來不是除妖的，是來傳道的，讓袁洪很意外，他也聽明白了雲中子的意思，想讓帝辛棄女媧娘娘改信元始天尊，就是主動變法求存，延續商朝氣數。
這種方法可行嗎？當然可行，就袁洪知道的，後世的商鞅變法、胡服騎射，王安石變法，洋務運動等，都是這類內部主動通過變法圖強的例子。但是現在是商朝，它上麵隻存在過一個夏朝，可以借鑒的經驗太少了。
帝辛會變法嗎？袁洪不知道，人心最難估測。如果作為妖族，他不希望帝辛變法；如果作為人族，他希望變法。他現在的身份是什麽？
他也可以把自己當做仙人，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問。但是不可以，他出身是妖族，心中就會對妖族有牽掛；他靈魂來自人類，內心對人族就有親近。這就是因果，它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能把你的所有生活軌跡串聯起來，像是一條無形的線，纏在身上，你接下來每一步行動，都會被牽連。
哪怕是在考慮自己，他也無法置身事外，封神榜上有名人，除非他對上不上榜無所謂，很顯然，他現在不想上榜。誰想每天上班呀！
雲中子雖然走了，但是帶來的影響卻在持續。帝辛每天依然不上朝，可是文武百官好像忘了這件事，他們現在討論的話題都是關於雲中子所言的商朝氣數問題。
三天後，袁洪忍不住去麵見帝辛。
宮衛前去通報，帝辛沒有拒絕。
袁洪在摘星樓見到帝辛，摘星樓上雖然依舊是鍾鼓歌舞，但是帝辛臉上並沒有沉迷之色，反而是愁眉不展。而狐狸精也隻是在旁邊無聊地看著歌姬的表演。
袁洪道：“臣拜見大王。”
帝辛道：“卿來的正好，卿看朕現在像個昏君嗎？”
袁洪掃了一眼場中的表演，的確穿的不多，但是看久了也沒什麽意思，商朝就是商朝，做昏君也玩不出什麽花樣。
“大王胸懷大誌，現在猶如猛獸在狩獵前的蟄伏，並不是昏君。”袁洪順便拍一記馬屁。
聽了袁洪這樣說，帝辛臉上露出了點微笑，“卿來見朕，所為何事？”
狐狸精也饒有興致地看著袁洪，她也想聽一聽袁洪想幹什麽。
袁洪道：“臣今天來是想知道大王是做個打算？我等受娘娘之命來輔佐陛下，可見娘娘對陛下以及大商的庇佑。前日雲中子在大殿講天命氣數，現在滿朝文武對此議論紛紛，陛下要做什麽決斷，請給臣示意，臣也好安心。”
帝辛反問道：“卿覺得朕將如何決斷？”
狐狸精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兩個，帝辛回來並沒有和她說起雲中子的事情，帝辛現在並不喜歡她，除了教他做昏君，其他什麽妙計也沒有，而且還不讓睡。
雲中子的大名她也聽說過，闡教二代弟子並不多，而且個個修為高深，都很有名。她聽了袁洪的話才知道雲中子來過。她瞅一眼帝辛，心中略有不滿，沒有多說什麽。
袁洪想了一會兒，說道：“臣覺得大王在掌權之前不會對這件事做任何決斷。”
無論是否要變法，都需要帝辛能掌控朝局，很明顯，現在帝辛做不到。而且他還需要依靠女媧娘娘的幫助來進行集權。
“卿既然已經想到，便不用再來問朕。最近鋼鐵產量如何？”帝辛好久沒有商朝了，很多事情都掌握不到信息，他一直很關心工業園的進展，鋼鐵就是生產力，也是軍事實力。
袁洪道：“各路諸侯回去後都開始嚐試建高爐煉鐵，已經建成投產的高爐不下二十座，現在冀州鐵礦石供不應求，冀州侯雖然加大了采礦力度，依然無法滿足各路諸侯。目前冀州鐵礦石雖然產量比之前增加一倍有餘，但是運到朝歌的數量並沒有增加，其他的鐵礦石被冀州以更高的價格出售給其他諸侯了。”
“哼，你替朕傳話給蘇護，讓他優先保證朝歌的鐵礦石，賣給其他諸侯的礦石不能超過運往朝歌的數量。”帝辛拉攏冀州侯蘇護是讓他替大商出力的，可不是讓他自己從中牟利。
袁洪弄清楚帝辛的想法便安心離開了。
狐狸精道：“前日闡教上仙雲中子來到朝歌，大王為何不告訴我？”袁洪走後，她還是把對帝辛的不滿說了出來，對於她說來，雲中子的到來不是小事，她竟然全不知情。
帝辛道：“他隻是來見朕，與你並不相幹。”
“如何不相幹？聽袁洪的話，他在大殿之上所言，已經影響到朝中局勢，必然會對你接下來掌權產生影響，你不講此事告訴我，我如何幫你？”狐狸精有點生氣，她來輔佐帝辛，帝辛卻有事情瞞著她，雙方不能交心，這還怎麽搞。
帝辛無奈，隻好把雲中子前來進言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狐狸精已經從袁洪的詢問中知道帝辛的態度，聽了全部以後，氣道：“你差點誤了大事。”
帝辛驚訝道：“誤了什麽大事？”
狐狸精道：“雲中子之言，必定會引起文武百官思想變化，或有官員已有背叛娘娘之意，不久必會有所行動。大王正可借此機會，清理掉一些大臣，從而掌權。”
帝辛如夢初醒，拍案道：“幸得愛妃提醒，不然真錯失良機。”
帝辛命內侍官傳旨：“宣費仲、尤渾覲見。”
費仲、尤渾正在閑談，他們也不知道最近帝辛數月不上朝是什麽意思，聞詔不敢耽擱，馬上進宮。
二人拜道：“拜見大王，拜見蘇妃娘娘。”
二人第一次近距離看到蘇妲己，現在狐狸精雖然還是變做蘇妲己的樣子，但是身邊沒有冀州侯府的人，不需要再模仿蘇妲己的言行，此時一舉一動，皆顯媚態。
二人心想：“怪不得大王數月不朝，原來真是因為得了如此美人。”
帝辛道：“前日雲中子所言，你二人有什麽想法？”
二人在底下雖然想了很多，但是實力不允許呀，他們所在的部落勢力小，實力弱，現在他們隻有一條路，就是緊緊跟隨帝辛，否則什麽希望也沒有。
費仲道：“臣等皆聽從陛下安排。”
尤渾附和道：“俺也一樣。”
帝辛也知道他們二人的現狀，否則也不會讓他們兩個作為自己的親信，命道：“卿二人是朕心腹，前日雲中子進言，朝中文武百官或有二心者，你二人回去後要留心百官動態，如有異樣，便來報朕。”
“遵命。”二人麵麵相覷，領命離開。
回去的路上，尤渾道：“大王所言是和用意？”
費仲道：“大王或有行動，此正是你我二人立功的時候，部落勢力能否壯大便在於你我，切不可懈怠。”
尤渾道：“嗯，為了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