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如果再尋不到你,大不了出家,至少這樣,我還能不受你的控製,可以徹底的忘記你。如果我就這樣苟活下去,卻把心丟了,我拿什麽去等你一輩子。”
“阿娍……”紹紹眉間隱隱黯然,也站起身,“所以我回來了,我帶著小歌回來了。”
兩人良久沒有說話。月色更濃,滲進青磚瓦縫,如同流銀。
不知過了多久,正堂裏,忽然傳來一陣哄笑聲。
哄笑聲越來越大,接著又有人吵嚷起來。
紹紹跟上官娍愣了一下,同時朝正堂的方向看去。
這時候,堂子內跑出一人。薛越四下找了一會兒,終於瞧見上官娍二人。
“你們快進來看熱鬧!”
上官娍與紹紹對視一眼,同時縱下屋頂。
“怎麽了?”
“林長銘喝多了,郡主不讓他進屋呢”
正堂裏安靜了些許。林長銘手足無措地拿捏著一樣東西。
當時深秋,林長銘穿的也不多,紹紹目不轉睛地看著林長銘手裏那墜子。玉色如凝脂,他的臉卻漲得通紅。
過了會兒,紹紹小心翼翼地說:“那你!不會好好哄哄她”
就是是這個問題。林長銘雖是深愛她,可是這哄女人對他來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無論他如何解釋,小書反反複複隻說這樣一句話——你出去?
一百二十一章成親
紹紹注意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握得很緊,指節突出,青筋暴露。想必是太過緊張,想必也是太過執著。
紹紹茫然四顧,會心一笑
林長銘忽然抬起眸子,目光灼灼帶有喜色。
“不如——”
“我不行的,這事還得你自己去解決!”
“那教我個法子”
“還能怎麽辦,霸王硬上弓。”紹紹垂下頭。說出這句話
正堂裏安靜得落針可聞,而後又起了一陣哄笑聲。
一牆之外,小書的腳步驀然頓住。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紹紹姐?”
林長銘覺得自己被逼急了,反手又將小書抱回喜房內。
侯爺府內
“阿娘,小歌睡了嗎”
片刻後,紹紹清爽的音線隔牆傳來,仿佛一塊堅石落入上官娍心中的湖水,漸漸下沉。
“睡了,你也快睡吧。”溫暖而又慈祥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紹紹,我本答應過你去過隱居的日子。可是這一年多,我幾乎失去的所有對生活的希望,現在你回來了,所以剩下的日子裏,我一定會實現我的承諾的。”上官娍緊張地說著,聲音有點顫抖,生怕懷裏的人再次消失。
不過還好,她現在回來了。在世人眼中,他倆的故事可變成了一段傳奇佳話。
上官娍灼熱的目光愈加熱烈,他抱住紹紹深深的吻了下去。
“是我不好……”
今天本是一樁喜事,結果因為她的出現如此尷尬。周圍看熱鬧的人看到一下一這麽多人出現都有點不自在,鬧哄哄地想要聽清楚他們發生了什麽事。
紹紹也用力回吻著他,她何嚐不想去找他?
可她身上的毒還未完全解清。她每天每夜都在忍受著相思之苦,覺得天大地大,可除了他的懷裏,她哪裏也不想去。
紹紹忽又覺得欣喜,因為是在她也對未來沒有希望的情況下找到了希望。
很多人經過我們的身邊,帶著自己的悲喜,自己的故事,卻鮮少有人走進心裏。
於是紹紹想,她這是有多幸運找到了上官娍這樣好的人。
聽到院子裏又下起雨來,紹紹走到窗邊,將窗戶關上
“阿娍。”紹紹不由喚道,“謝謝你,心裏一直走我”
“拯救我的是你…。”沉默了半晌,上官娍說。
西院廊外的花園裏多種梨花,唯有角落處綴著幾株寒梅。已是初冬,梨樹隻餘枯枝,紅梅綻放,冷香襲人。
“嗯……”上官娍撐著坐起,盯眼看著紹紹,“快些過來,著涼。”
挨著上官娍坐下,紹紹默了半刻。
“阿娍,我想你。”
方才與林長銘在一起喝了不少酒,加之在屋頂也喝了不少。看到紹紹,上官娍覺得自己是真的醉了。
人若醉酒,最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上官娍聽到想你二字,方才的情緒又湧上心頭。
紹紹說著,忽覺有什麽逼近逼近。下意識偏過頭,上官娍不知何時靠了過來,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
細碎的額發下,十分好看的眼,十分好看的眸,隻是那目光像在燒灼,肆無忌憚。
紹紹忽然心跳如雷,試探著問:“阿娍,你醉了?”
上官娍沒有答這話,目光裏又泛起柔波。
“紹紹……”本是沉朗的音線有點喃喃,伸手撥開她鬢邊的發絲,“我愛你”
幾朵梅花,嫣紅如紹紹的唇色。
她的下巴尖尖的,眼梢上翹,臉頰雖削瘦,皮光潔如美玉。就像一隻朵潔白的梨花,又如風霜高潔的梅花……
上官娍一時情迷意亂,攬過紹紹的腰,俯下身去。
唇齒相接,淡淡的酒味裏,還有少年男子的清新氣息。
紹紹先是愣住,然後慢慢地,慢慢地閉上眼,學著用另一種語言表達情感。
他們都很生硬。也許因為喝了酒,又或許是因為,分別太久生疏了,上官娍的動作有些粗魯,偶爾還會咬破她的嘴唇。不過他攬在紹紹腰間的手卻箍得很緊,紹紹逃脫不得,也不想逃脫。
也不知過了多久,上官娍和紹紹的衣衫都已半褪,露出一段赤*裸肌膚,在這冬夜裏驚豔如春。
“阿娍?”
“……嗯……”上官娍答到。
他隱隱覺得疲累,仿佛從來沒有這麽累過,可心中卻是舒坦的。
比起侯爺府,林長銘的青衫宮卻多梅樹。到了十月,梅花勝放,紅白交錯。
梅園裏,林長銘身著月色披風,背身問:“抓到了?”
“回將軍,隻抓到一個,多虧了……郡主幫忙。”
早就覺察出在昨日就些人行為詭異,原來還是海族的細作。
林長銘回轉身來,看向方君。
方君依舊神色淡淡,見他望過來,回以一笑。
麵前除了青衫宮的弟子,還有一人匍匐在地,他的雙手被鎖了,四十來歲的年紀,一臉剛毅。
罷了,要抓到海族人的蹤跡談何容易。能捉來一個,已是不錯。
“你是海族人?”
地上那人不答話。
“罷了,我若想要從你嘴裏套出黎又錦的下落,你怕是寧死也不會透露一星半點。不如這樣,我問你一些別的事,你若老實答了,我便放你回去。”
這話出,那人果然心動。
“什麽事?”
“兩年前,在兩國開戰之後,黎又錦可說過什麽話”
“沒說什麽,隻是說他想念王妃。”
“哦?那他到還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王妃待首領很好。”
當時聽說大軍攻城,首領自知不保,匆匆寫了一封信給王妃,其他便不知。
果真是和王妃又關
林長銘聽到這裏,不由蹙眉。
現如今,條條線索都在說明黎又錦沒有死,而是和王妃一起談走。可是天底下,還有他們封國找了兩年的人卻沒有一點蹤跡的人呢,黎又錦又是何德何能死裏逃生的呢?
“可是……”林長銘一笑,“當年的首領並沒有死,對嗎?”
那人渾身一震。
“你們海族將領重現江湖的原因之一,便是為找兩年前的黎又錦不是嗎?”
地上的人的手指屈緊,指節泛白。
林長銘又笑起來,“你不用回答,我已經知道了。”頓了頓,又說,“不過你們找到他,又想做什麽?是要斬草除根?還是請他回去繼續做你們的首領?”
“你想要問的,我已經回答完了。”過了片刻,地上的人答道。
“是啊,你回答完了。”
林長銘簡的笑容冷意森然。忽然間,半空一道刃光如閃電,頃刻從他的胸口穿堂而過。一口鮮血噴出,悶哼倒地,直到死,他還難以置信地看著林長銘。
清冷的梅園,霎時便彌漫著血腥之氣。
林長銘注視著地上新添的屍體,眸子裏像有什麽一閃而過。
這時,林長銘淡淡吩咐:“來人,把這屍體處理下。”
周圍便有士兵上前
林長銘片刻又一笑:“海族的人,我見一個殺一個。給你一刀痛快,也算便宜你了。”
說罷這話,他袖袍一揮,抬步便走。
走到梅園外,廊橋上,林長銘忽然頓住腳步:“小書她醒了嗎?”
方君道:“還未醒”
林長銘回過身來。
“多叫幾個人過去,好生照顧她,今天能抓到這個人也多虧了她”
方君點了點頭:“知道了”
林長銘沉了口氣,決定不再多言,轉身又走了幾步,忽聽隨從說道:“我聽說,黃城易主了”
“你——”林長銘猛然回身而後又緩緩回過頭
笑道:“這是自然,他不是個做個城主,若他是別的身份,沒準還能和我成為朋友呢,隻可惜,一念之差。”
夢言?夢瑤?
洛陽葉軒。
已是三更天,軒內依然搖曳著朦朧的燈光。
屏退了所有的下人,更上紗衣的夢言躺在榻上,紗衣下的嬌柔若隱若現,眼內閃著冷光她本應是人中龍鳳,卻淪為每天跟市井小人一起閑話度日,麵對一些達官貴人還得時常笑臉迎送小心巴結,紹紹她每天和上官娍在一起恩恩愛愛,而她卻每晚寂寥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