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賭

  “怎麽廢了他?就憑我們三個?”燕青青皺著眉頭道:“不,是你們兩個,待會你們動起手,我可不湊這個熱鬧,我又不是你們這種大老粗,動手的事別找我,再說了,好歹這鍾子強做了我大伯怎麽久的狗腿子,不看僧麵看佛麵,頂多就是教訓你們,我就樂得看戲了,反正你們皮糙肉厚的,挨一頓沒事,事後我讓我家小姨給你們報仇就成。”


  方權樂道:“這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燕大小姐嗎?怎麽還沒開打,就先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了,改性了?”


  燕青青一臉鄙夷道:“我改你媽的性,我可不是你這種狼崽子,陳讓叫你去咬人就咬人,從不動腦子了,要我來玩鍾子強的話,絕對不是硬碰硬,玩陰的最好,就我們三個人踩入別人的地盤叫板,如果不是腦子秀逗了就是沒帶腦子,這種事我可幹不出來,到時候吃虧了傳了出去我都覺得丟人。”


  “你嘴巴就不能積點德?”方權無奈道。


  燕青青搖了搖頭,反過來問道:“你見我啥時候嘴下留情過?”


  被怎麽一問還真就被問住了,方權直接就敗下陣來了,跟燕青青鬥嘴皮子,方權就沒有贏過,也就是這狼崽子有求虐的心理,越戰越勇那種,要換做別人,早就認輸投降了,說不過,打不得,還不能躲?方權就這點不好,每次撞到南牆都不回頭,非要撞牆撞得頭破血流才心甘情願。


  方權思考良久,估計是想著怎麽反駁燕青青的話呢,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你不用理她,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她什麽德行你不知道?鬥嘴這玩意講究天分的,你天分不夠,後天怎麽修煉都不行,至於燕青青你就老老實實的看著吧,看我怎麽弄鍾子強那王八蛋。”


  燕青青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得意的瞥了一眼方權後,又好奇的看向我問道:“別啊,別光讓我看著,說說唄,別給我整故弄玄虛那一套,好給我個心理準備,不然壓力太大了。”


  “想知道啊?叫哥就告訴你。”我朝著燕青青樂道。


  燕青青切得一聲道:“不叫,愛說不說,我看你也就吹牛逼,今兒個也就是來視察敵情了,其餘的啥也幹不了。”


  “激將法沒用,不過看你怎麽誠心誠意的發問了,我就勉為其難的告訴你吧,鬥狗場的賬本是一個月交一次的,燕爺是月初的時候遇襲,到現在頂多過了快兩個星期左右,我能拿到這兩個星期的賬本,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我提醒道。


  燕青青更加疑惑道:“對啊,賬本這玩意一直都是鍾子強自己管的,別說時間沒到,就算到了他估計也不會交給你,那你是怎麽知道這兩周的盈利額的?”


  我沒有回答,隻是給了一個玩味的眼神給燕青青,按照這娘們的腦子,一下子就能猜出來了,果然她沒一會就恍然大悟道:“你在裏麵養內奸,鍾子強身邊有你的人,行啊,能耐了,小讓子,玩起無間道來了。”


  既然她猜得差不多,我也就不怎麽隱瞞了,不過還是猜錯了,我搖了搖道:“我沒那麽大能耐,一個還沒站穩腳步的十六歲小孩誰願意給我當臥底啊,不過內奸倒真有,這兩周的營業額是有人以圖片的形勢發給仇姐的,仇姐再交給我,起初我也以為是仇姐在鍾子強這邊安插臥底,但我問過仇姐了,她說沒有,沒有安插眼線,又有內奸,那這事就好玩了。”


  “怎麽說來,是有人告密了?”方權插嘴問道。


  我點了點頭道:“這人十有八九就是毛毛了,我查過了,這鬥狗場管錢的也是他,等於是鬥狗場的二把手,鍾子強一倒台,他就能坐上鍾子強的位置,老大不是啥好玩意,帶出來的小弟也是吃裏扒外的貨色,想著仇姐還沒站穩表忠心,日後晉升為第一狗腿子,走的是鍾子強的老道,沒多大出息,不過至少可以利用一下。”


  我們談話間,鬥狗場第一場比賽就開始了,是兩條高加索,體格都挺大的,也算是給我長了一點見識,兩條狗廝殺的時候就能感覺出質量和水平比起一般的半吊子的鬥狗場高出太多了,簡直可以媲美國際職業比賽,這裏的規矩是鬥狗的主人可以進入鐵籠指揮打氣,不會安排裁判在場內指手畫腳,尋常鬥狗鬥上幾分鍾或是幾個回合就會中場休息,這裏不會,為了增加刺激性和緊湊度,兩條狗一旦廝殺起來,除非有一條被咬死或是咬趴下之前不能中斷,所以比賽基本不會超過十分鍾就能分出勝負。


  我是第一次親眼見識鬥狗的,起初有點興奮,但隨著籠子裏兩條狗在各自主人的呐喊激發野心不停博殺,我見識到這隻是徹徹底底的廝殺,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力量美,甚至有點殘忍,周圍不少人都有叫好聲,那都是為了各自下注的狗加油打氣,狗在他們眼裏隻是賺錢的工具,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我是覺得有點殘忍,也有點同情被咬死的狗,但卻不會怪罪他們的主人。


  想到這,我看了一眼方權牽著的黑狼,它似乎完全沒有被場中的廝殺所吸引,隻是坐在地上吐著舌頭,表情有點木納甚至可以說有點不屑。


  方權看著我道:“讓,我家黑狼可是我半個親人,原本也沒打算讓它當鬥狗,我也不舍得它去做賺錢的工具,不過你放心,黑狼不輸給這些畜生,它可是堂堂正正從窮山惡水的王家寨走出來的,雖然是條土狗,但跟這些狗的祖宗狼都玩過,難道還會怕孫子不成。”


  “就一次,以後我不會讓黑狼再來這了。”我認真道。


  黑狼朝我叫了兩聲,我摸了摸它的頭,樂道:“黑狼,讓哥這一次能不能清理門戶就靠你了。”


  黑狼伸出舌頭舔了我的臉,算是回應,很快,第一場比賽就落下帷幕了,雖然短暫,過程卻異常血腥,一條高加索的脖子被咬出一個窟窿,躲在角落上奄奄一息,獲勝的另外一條也好不到哪裏去,血肉模糊,兩條狗被各自帶離出場,有人歡呼,有人罵娘。


  鬥狗鬥狗,就是一直鬥,有那幾條狗會有好下場,當然主人花了那麽多錢培養它們去賺錢,也沒想過它們有啥好下場,這就跟養人一個道理,吃好喝好住好,生來與人不用,就得在該拚命的時候拚命,不然有啥資格享受這些,老天爺向來如此公平,無論是對狗還是對人。


  接著又有人牽著兩條狗上來了,廝殺之前,是讓在場所有人下注,第一場的時候我沒動,第二場的時候是兩條比特犬,看了一眼後,我問了方權誰會贏,方權問道:“怎麽?忍不住想玩了?”


  我讓他別廢話,方權指了其中一條狗道:“那條,勝率在百分是八十以上。”


  我點了點頭,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給毛毛道:“黑色的比特,十萬塊。”


  毛毛那邊說了沒問題,就幫我去下注了,緊接著兩條狗就幹起了,然後方權就憤怒了,像一頭大山裏被狐狸偷走獵物的餓狼,死死的盯著場中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結局。


  場中原本方權讓我下注的那條狗一直都占有優勢,就算在戰局拖入持久戰也有很大的把握取勝,連我這個外行人都看出來了,結果那條一開始占優勢的黑比特非但沒有將耐力優勢保持,相反凸顯疲態,這讓我和方權都無可奈何,對方那頭黃比特卻越戰越勇,一反常態的生龍活虎,將我下注的那頭黑比給咬的毫無還手之力。


  方權觀看著戰局,滿腦袋都是汗水,悄悄的瞄了我一眼,臉上帶著一絲愧疚,我沉默,接受這個結果,也沒有指責。


  那條落敗的黑比特被對手撕咬致死,從頭到尾,我都是冷眼旁觀,因為我實在想不出這頭狗有什麽不死的理由,我那十萬塊不到十分鍾就打了水漂,整個鬥狗場不少人都大聲罵娘,可想而知這一場是大冷門,不少人都輸了錢。


  然後我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跟那個所謂小少爺坐在一起的鍾子強,也許是這一場的斂財數十萬的比賽未曾入他法眼,也許是看我栽了跟頭大快人心,這位狗爺一臉古怪笑意,似乎一直在偷偷審視著我的他視線在與我接觸的時候便移開,與身邊紮著辮子的小白臉相談甚歡,讓我極度的反感,


  第二場比賽結束後,方權大口的抽著煙鬱悶道:“奇了怪了,無論怎麽看都不可能輸得怎麽難看啊。”


  “你不是說你逢賭必輸嗎,看來還真是沒錯呢。”我打趣道,對這番失利並不上心。


  燕青青則是饒有興趣的欣賞著方權的表情,她可能這輩子都沒有缺過錢,況且輸的又不是她的錢,她自然無所謂,不過她深諳男人的心理,也熟悉男人世界裏的遊戲規則,所以沒有傻乎乎的用安慰的言語,因為那無異於在傷口上撒鹽,再說了燕青青這輩子就沒有安慰過誰,她隻是微笑道:“方權,親兄弟還明算賬呢,這筆錢陳讓是不是要記在你頭上。”


  “不需要。”我頭也沒回道。


  而方權卻是咬牙道:“就怎麽定了。”


  燕青青剛想說什麽,但突然卻把話咽了回去,急轉了一個彎,平靜道:“小讓子,這錢可得贏回來啊,不然多不甘心,反正接下來還有好幾場比賽呢,你要是沒錢,我可以借給你。”


  我搖了搖頭,自己身上還是有點錢的,賈子洲那一百萬都沒怎麽花,足夠應付這個開銷了,開口跟娘們借錢,那不是我的風格。


  第三場比賽,兩條狗又依次被帶上場,我還是詢問方權的意見,方權指著一條狗道:“壓這條,我保證贏,輸了我切!”


  於是又一個電話打給毛毛,這一次我直接開口五十萬,別說是毛毛了,就連燕青青和方權都被我給嚇到了,毛毛再三確定我是認真的,我說了聲是,毛毛就掛掉電話幫我去下注了。


  兩條狗開始廝殺,方權腦門上的冷汗就更多,當結果揭曉的時候,方權唉聲歎氣,而我苦笑了一聲,五分鍾,我就又輸掉了50萬。


  燕青青沒有給我兩懊惱的時間,隻是繼續微笑道:“要不要我借你錢,讓你把前麵輸的都贏回來。”


  “好。”這一次我直接點頭,沒給燕青青反應的時間,直接看向方權道:“第四場,還是你做主,你說誰贏我就壓誰。”


  方權點了點頭,指了第四場比賽的一條狗,我又是一個電話打過去,這一次師子大開口道:“一百萬。”


  燕青青終於再也無法保持笑臉,完全怒了,站起來指著我罵道:“你他媽還敢賭,不知道你爸是被什麽給害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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