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 兩隻貓咪
麻雀望著桌上的酒,若是喝下了那就意味著這件事就這樣翻過去了,可自家兄弟被揍成那副德行,自己做老大的要是不出頭的話說得過去嗎?然而若是在這個時候出頭的話,自己卻是理虧的一方,不多不少是手槍主動挑釁在先,而且還是先動手打人。
在來之前麻雀就從手下那了解經過了,知道這一次談判還未見麵就已經落入下乘,而且陳讓的態度雖然算不上友好但至少也沒有得理不饒人,動手的話麻雀自然無懼,隻是如果肯退一步的話就可以天下太平了,況且都是同門,有事是可以好好商量的。
想到這,麻雀決定先忍下來,他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後,將酒杯也放回桌麵後朝著陳讓道:“頭彩你拿了,尾彩就未必是那麽一回事了。”
“別說得怎麽嚴重,大家公平競爭唄。”陳讓擺手道。
麻雀冷嘲熱諷道:“你老哥怎麽高調的進入峰穀區,你老爸當年又是這裏的領頭羊,還有那麽多大哥在背在支持你,怎麽個公平法啊?”
“我不管你信不信。”陳讓指著自己道:“如果我要做峰穀區的位置,絕對是讓所有人心服口服的那種。”
麻雀挑了挑眉道:“那就拭目以待了,對了,你老哥要大婚,我在這就先祝你一聲新婚快樂了,我麻雀不是那種不識時務的,這段時間你盡管忙著你的婚禮,等你婚禮結束了,咱們再慢慢玩。”
話畢,麻雀也不再停留,轉身想走,陳讓似乎想起了什麽,他叫住了麻雀關心道:“夢兒還好嗎?”
麻雀轉過頭臉色不悅的看著陳讓,似乎是在琢磨這句話背後的深意,陳讓為了不讓對方誤會,接著解釋道:“隻是普通的關心而已,怎麽說我跟她也算是朋友。”
“她很好,而且用不著你的關心,你不珍惜她,我會珍惜她的。”麻雀說完這句話就真的走了。
陳讓按了按太陽穴,雖說當初輟學的時候已經跟林夢兒說清楚了,但從麻雀嘴裏聽到林夢兒的消息,還是讓陳讓回想起在醫院見到她的那最後一麵,那個女人似乎在自己心裏還是有一定的地位,畢竟是當初自己真真切切暗戀過一段時間的女神。
陳讓搖了搖頭,自己都快結婚了,還惦念著對方幹嘛,麻雀說的沒錯,已經輪不到自己關心了。
那其他人了,那些在自己生命中留下不少痕跡的女人呢,又過得怎麽樣,羅曉燕是否還是對自己癡心不改,遠在明城的仇胭脂又是對自己是何看法,還有……許安然,她若是知道自己背棄了約定,又會如何看待自己呢?
想著想著,陳讓的頭就有點疼,他發了個短信給葉冬問他在哪裏,沒一會葉冬就回道:“跟小夏在歡唱KTV唱歌了,你來不?”
“如果需要我買單我就過去,不需要就免了。”陳讓回道。
葉冬調皮道:“我買過單了,可是我們可以再多唱幾個小時,再多叫點酒,讓你續費。”
陳讓發了一段省略號過去,過了幾秒後,葉冬回複了,隻有斷斷五個字。
大爺來玩嘛。
陳讓看到這五個字,心中一軟,不是打字回複,而是撥了號碼,柔聲道:“我這就過去。”
李丹青向來有分寸,所以陳讓並不認為他要跟燕青青結婚的事會影響兩人的關係,況且生意上很多是需要李丹青協助了,燕青青也能體諒,但是葉冬這個問題卻是急需解決,雖說陳讓沒有打算跟她切斷關係,但至少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從天一到歡唱,陳讓用了半個小時,包廂裏就葉冬葉夏兩人,加上他才三個人,葉冬唱歌一般,隻是比一般女生強上一點,葉夏就是專業水平了,一首林宥嘉的《你是我的眼》唱得惟妙惟肖,或許是有感而發,一下子讓陳讓多愁善感起來,原本點了酒不打算喝也開始灌起了。
等陳讓解決了半瓶酒,葉冬也沒了矜持,陪著陳讓喝起來,葉夏有病不能喝酒,所以酒基本都是他們兩個給解決的,似乎今晚兩人都有種默契,那一晚,一男一女喝掉了一箱的啤酒,葉冬的酒量不錯,但也隻是不錯的水準,到了淩晨兩點多,她說了聲有點困,就在沙發上睡了起來。
葉夏拿過話筒,又安安靜靜的唱了一首《因為愛情》,在葉夏的強力要求下,陳讓隻能陪著唱男音的部分,出乎葉夏的意料之外,她原本以為來到KTV就一直喝酒的陳讓唱功不咋地,結果一開口那份陳奕迅的滄桑感就讓葉夏驚為天人,盡興的唱完一首歌後,葉夏問道:“讓哥哥,你還想唱什麽,我幫你點。”
陳讓點了一根煙後搖頭道;“不唱了,話說回來,你不在醫院沒關係嗎?”
“沒事,我每周有一天不用待在醫院裏,今晚你能來我真的很開心,其實自從你上次幫我們解決麻煩之後,我就一直想著讓冬冬把你約出來,不過冬冬一直都說你很忙,所以我也不敢打擾你。”葉夏吐了吐舌頭道。
陳讓撓頭道:“嗯,有很多事要處理,不過以後你要是還想唱歌,可以自己打電話給我。”
“真的?”葉夏喜出望外道。
陳讓點了點頭,葉夏又問道:“讓哥哥,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沒有跟我姐姐交往啊?她每次提到你的時候,總是有點失神,還一直老跟我說,你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能相遇就已經是天大的緣分了。”
陳讓低頭抽著煙,葉夏的話不多不少是說對了,他的世界確實離葉家兩姐妹太遠了,或許她們永遠不知道每天活在刀光劍影是什麽樣的感覺,陳讓也一直不願意讓她們知道,所以他自從自作主張包養葉冬之後就一直沒碰過她,他心裏清楚,所謂的包養隻不過是讓自己的施舍看起來理所當然一點,在這一點上,他和葉冬幾乎是心有靈犀。
葉夏沒有再在這個話題停留,她幫自己的姐姐理了理頭發,輕聲道:“讓哥哥,你知道嗎?冬冬喜歡你,我眼睛雖然瞎,但是能夠感受得到,每次一提到你名字,她的語氣都變了,那就好像是提到她最喜歡的小說家馬丁一樣。”
陳讓笑道:“小夏,我不想騙你,也不想騙你姐姐,其實今晚我是來跟他說清楚的,我過幾天就要訂婚了,我很愛那個女生,不過你們的醫藥費我會接著給,直到你的眼睛醫好。”
葉夏似乎沒聽到訂婚兩個字,而是自顧自的低頭道:“我知道,冬冬也知道,不過我們姐妹兩的性格其實都一樣倔,別看冬冬好像很好說話,事實上認定的東西是不會改的,就算前麵有一堵牆,也不會繞過去,就那麽衝上去,疼了,可能會哭,但卻不願意調頭。”
陳讓凝視著葉夏那雙近乎透明白皙的眼睛,認真道:“小夏,你覺得我除了給冬冬一點安全感,還能給她什麽?”
葉夏抬起頭,笑得很平靜,沒有什麽哀傷淒涼,緩緩道:“可能這一點就夠了。”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葉夏和陳讓的談話,葉冬忽然掙紮的起來,然後點了一首《在人間》,便近乎撕心裂肺的帶著哭腔唱起來,接著大笑道:“都愣著幹什麽?喝酒,喝酒啊!”
說完就自己開了一瓶酒,也不顧葉夏的勸阻,自己拿瓶吹起來了,陳讓說了聲夠了,葉冬渙散的眼神瞬間綻放著光芒,但隨即沉寂洗去,像賭氣的孩子一般扭過去接著喝酒,不理陳讓。
陳讓伸出手搶過酒,問道:“鬧夠了沒?”
葉冬忽然像是一隻被踩中尾巴的委屈貓咪,紅著眼睛朝著陳讓大聲喊道:“不用你管,你管我那麽多幹嘛啊。”
陳讓又伸出一隻手。
她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葉冬伸出手,怯生生的握住了陳讓並不溫暖的手,被他帶離了包廂,像極了一隻小流浪貓被主人領回家一樣。
主人和發脾氣的小貓咪身後,一隻相對安靜的貓咪也牽著主人的另外一隻手跟著離開。
出了歡唱,走到了大街上,葉冬就開始狂吐,葉夏一直在旁邊照顧著她,陳讓則是在一旁抽著煙等候,無論如何,今晚恐怕是說不明白了,不過至少是要把她們安全給送回家。
走向福根的陸地巡航艦的時候,葉夏忽然挽起了陳讓的手臂,還死皮賴臉的要葉冬也照做,葉冬說不過他,於是陳讓就有了豔福了,一對雙胞胎姐妹花一左一右的挽著陳讓的手,幸好大半夜的沒幾個行人,否則陳讓就要天怨人怨的遭雷劈和滔滔不絕的腹誹了。
上了福根的車,將兩姐妹送回公寓,在車上葉冬又發神經的哭哭啼啼抱著陳讓,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陳讓隻能隨著她。
到了公寓門口後,陳讓沒有上樓,而是把兩姐妹送到了公寓門下,然後朝著葉冬道:“傻丫頭,回去泡個熱水澡,睡個好覺,明天早上起來滿街都是男人,個個都比我好。”
葉冬回了三個詞,惡心,想吐,閉嘴,然後就在葉夏的攙扶下上了樓,陳讓望著這對姐妹的背影隻能搖頭苦笑。
車上的福根又傻笑了起來,他隻是覺得這一刻的陳讓很可愛,就連勸女人放棄自己,都要周全地將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卸掉對方的歉疚,好讓她走得毫無負擔。
可是真的毫無負擔嗎?
葉冬走到樓梯轉角,便又蹲下來抱住了自己,失聲痛哭,葉夏在一旁輕輕哽咽唱著一首葉冬最喜歡的歌:掛在臉孔上是麵具,流言比刀箭還鋒利,金錢的腳下又太多奴隸,人心有多深不見底,靈魂在逃亡無處去,現實像車輪我是隻螞蟻,在人間有誰活著不像是一場煉獄……
“……”
峰穀區中心醫院急診室外,麻雀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抽著悶煙,董文了則是來回不停的踏步,一邊踏步一邊說道:“張小雀啊張小雀,你他媽有沒有腦子啊,手槍被打成這樣,結果陳讓一杯酒這件事就算了,這傳出去咱們還怎麽在峰穀區立足,這一次別說是成為負責人了,恐怕連名聲都臭了!”
“文了,其實我想問你,是不是你挑撥手槍去陳讓那邊砸場子的啊?”麻雀忽然認真道。
董文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快速反應過來道:“我沒有,是手槍自己去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手槍是為了你被打成這樣的,你要是再沒有反應的話,那我就自己去報仇。”
“你給我悠著點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麻雀站起來指著董文了道:“你少給我做多餘的事,這事我會處理。”
麻雀說完便走了,董文了望著對方的背影,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咬牙切齒道:“處理個屁,指望你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搞定陳讓呢,看來還得我親自出馬,三日後是婚禮對吧,OK,老子就把它變成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