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撲朔迷離
“小糖糖？”靳舜見她不說話，便叫了她一聲。
“我先出去一下！”林糖說完，不等他回答什麽，便朝門外跑去。
靳舜坐直了身子，聽著門外的她，語氣很快的說了句：“奶奶我先出去下，馬上回來！”
接著便是關門的聲音……
他看著門外的方向，眉心輕輕皺起，目光微動，又轉向了窗外的方向……
林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不過是個身影罷了，就算是一天兩次裏在巷子口見著，就算那人周身的氣度不凡，其實也不能真的說明什麽，大概最大的可能性，是那人本就是住在這周圍的人罷了……
她這般的跑下去……
腦中這些想法一擁閃過，腳下的步子卻是沒有停下，他們住著的這座樓，樓層並不高，所以是沒有電梯的，她以最快的速度下樓，氣息幾個不穩，終於跑到樓下的時候，一陣涼意撲麵傳來，她縮了縮肩膀，才意識到自己沒有穿外套就跑下來了，甚至腳上穿著的還是拖鞋，這一副模樣出現在樓下，就有鄰居來道：“這是林奶奶家的孫女吧，怎麽這麽著就跑下來了，要是感冒了你奶奶該急壞了，趕緊的回去穿個厚衣裳再出來吧……”
林糖忙跟他們打招呼，道：“沒，沒事，我再多等一會，剛才……剛才接到一個快遞的電話，說馬上到，我想著下來馬上就能回去，就沒穿外套了……”
她說著這些，眼神不由朝四處掃去，但心裏卻是暗暗歎了口氣，心道自己這是越來越會撒謊了……
這些個借口理由真是張口就來了……
心底沉沉歎口氣，那些大媽都是奶奶平日裏的朋友和鄰居，見此都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讓她先回去，還說快遞來了她們幫她先收著，見林糖倔著隻搖搖頭，還有住在一樓的住戶，進門就要去給她拿衣服穿……
林糖習慣了在外麵，大家對麵不識的生活狀態，突然間的如此，不適應當中，更多的心頭漸漸的暖意，而她，總是更習慣處理別人的惡意，而對於那些的好意，卻總是不知所措……
目之所及處，那個身影再沒出現過，她不禁也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緊張看花了眼，隻不過是一個背影罷了，她怎麽就能確認是同一個人……
許是冷風一吹，整個人清醒過來，她冷得又是跺跺腳，便與樓下幾個大媽打了招呼，說完便往樓上走去了，下來的時候急忙忙，上去的時候倒是慢了下來，她腦中不由就想起，曾經，梁啟風對她說過的話……
——事情你隻管去做，不必在意外界會對他是個什麽看法，他是我的兒子，我是為了激發他，而不是毀了他，所以剩下的事我都會安排妥當，那些亂七八糟的擔心你不必有。
那時候，她對梁啟風甚至是整個梁家的存在，隻是隱約一種很厲害，勢力很大的印象，卻並不知道所謂的厲害，所謂的勢力，到底強大到何種地步，也並不知道，梁啟風口中的善後，到底意味著什麽。
直到後來，直到爺爺去世，她帶著爺爺的骨灰回來，安葬了爺爺，又安頓了奶奶時，她才漸漸知道梁啟風當年的話意味著什麽，那次回來，她盡量的躲著避著，生怕被以前的鄰居熟人看到自己，那些尖銳的流言似乎還在耳邊，在剛失去爺爺的那段時間，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承受得住再一波的流言，隻是讓她萬沒想到的是……
那次她回來之後發現，當年這周圍住著的人，都已經搬走了。
這裏成為了一片重建的住宅區，據說原先那些人，都是在重建之前，被挨個找到，給了一大筆前搬走離開了，再後來就基本沒聽到消息了，不隻是那些人搬走了，連著一起搬走的，還有好些個要好的親友，好些人猜測當時人家給他們的錢是好大一筆，所以才能讓這些人放棄已有的資源和人脈，離開了這座小城，至於是為什麽，開始還有各種說法，說的最多的就是，這裏的開發商原本是要建一片寫字樓的，所以才會花大錢那麽做，隻不過後來因為種種原因，還是建了住宅樓罷了……
當然那也不過是些不大不小的傳言，最開始還有些人談論，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快便沒有人再談起了。
隻是那些話落在林糖耳中，她卻不由的，想起了梁啟風當年的話，更不由的，就把他的話與這裏的變化聯係起來，似乎是刻意挑選過了一般的，這裏住著的人，多是外地來這裏定居又或者是泰城周邊的城鎮裏的人來這裏買房的人，人們大都互不認識，更不會知道，這裏住著的人，曾經發生過的事……
這，便是梁啟風所謂的善後，之一吧……
也因此，剛才樓下遇到的那些人，才會那般熱心和藹的待她吧，畢竟若是從前，伴隨著她出現的，一般都是指指點點和冷言冷語……
她上樓的腳步緩緩，想到梁啟風在這裏做過的事，不知為何又想起那萬芳的模樣，上學時候她們交集不多，她對萬芳的記憶隻是停留在她似乎是班裏最愛八卦的一個，但也沒有過多說話，對她這次對她的敵意，覺得莫名的同時，心裏唯一猜想到的理由就是，那萬芳，厭惡她的理由，大概……
與楊柳是差不多的……
都是，因為那人的緣故吧……
這麽想著，她沉沉歎了口氣，腦中閃過萬芳激烈的語氣裏還伴著隱忍的模樣，她便知道，梁啟風當年既然大費周章甚至讓流言中心圈子的人都搬離開來，那麽當年的那些同學朋友，想來也是被他做過工作的……
所以萬芳雖然一再挑釁，但激烈的言語裏，卻始終不提，他們具體發生過的事……
她邊走邊想，到了門口的時候，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又調整了下臉上的神情，這才開門進去。
奶奶還在廚房，她的招呼聲並未聽到，奶奶年紀越發的大，以前隻是眼睛不大好了，現在聽力也是大不如前了，她看著奶奶忙碌的背影，輕輕走過去，“奶奶，我幫你。”
奶奶這才注意到她回來，一麵說著她剛才出去也不穿個外套衣裳，一麵往外推她：“這裏我自己就成，你去房裏看看小琛，陪他說說話什麽的，他一個人再悶著，快，快去……”
林糖順著奶奶的力道，到了廚房門口，卻還是沒有動作，眉眼微垂了下，道：“奶奶，您……就那麽喜愛梁琛啊……”
奶奶回頭笑道：“傻丫頭，這也攀比著啊？”
林糖也笑：“是啊，我才是您親孫女嘛，您怎麽對梁琛那麽好啊，萬一，我說萬一啊，萬一我以後沒跟他走一塊，您是不是得挺失落的呀……”
她用著玩笑的語氣，但心裏卻淺淺緊張了下。
靳舜方才那般順著奶奶的話，讓她想到以後，越發覺得難辦了……
奶奶看了下鍋裏的湯，語氣不快不慢，“傻孩子，就算以後你們到不了一塊，奶奶現在也想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要是你心甘情願的話，奶奶也不會說什麽的。”
“奶奶……”林糖心底陣陣暖流……
“不過啊，咱們林家人做事，可要厚道才是，小琛待你好，這些年奶奶看得也清楚，你要是嫁給他，奶奶也就放心了大半……”
林糖聽著，卻直覺哪裏不太對，不禁開口：“奶奶，您說……這些年？”唇角微抿，她道：“這幾年……我在外頭不方便回來，他……他也……”
她想說他也沒回來過，奶奶這幾年並未見過他，為何會這麽說……
但又想到奶奶不甚清明的神智，又怕她的話說出口再影響了奶奶的記憶，所以出口的話便帶了猶豫。
隻是奶奶卻朝她神秘一笑：“是啊，我還沒跟你說，小琛那孩子啊，每年過年都會回來陪我這個老太太的守歲過年。”
林糖驀地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