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帝子長洲> 第二章 難得空山攏一月(銀兔鏈)

第二章 難得空山攏一月(銀兔鏈)

  史姒連忙拉過剛收完傘還一腦袋不清楚的林椀退至一側,對上林椀疑惑的眼神,她向她對了一個“查令使”的口型。


  林椀倒吸一口氣,收住了目光。兩人似是呆頭鵝,木楞楞望著地麵。這碰上的太突然了,毫無準備啊。白館主掃了她倆一眼,目光深深。


  “白館主,就送到這吧,山下已有侍衛等候。”男子聲音並不如麵貌上的好相與,透著一股凜冽,似是山泉落入溝壑。


  “還是讓白某人將大人送至山下吧。”白館主道。許戈聽此,倒也不推脫了。


  兩人走過史姒、林椀身邊,她倆便忍不住偷偷用目光去打量那人。


  於史姒看來,關於那人的傳聞其他不知是真是假,但有一點的的確確,男生女相。這人實在是魅人的骨相。


  林椀看人走過身邊了,壓著聲音對史姒道:“不是說公子戈喜穿紅衣嗎……”


  言未落,卻見那人穩穩停了腳步。


  他聽見了!林椀當下真是後悔剛剛沒等他走遠點了再嘀咕。


  林椀和史姒如臨大敵,卻見那人轉身緩步走來,每一步,都像是敲在她二人心口的榔頭。雖說百姓對許戈皆當作茶餘飯後的笑料,可,他畢竟是查令使,是寧王,是東虞太子的孿生親兄弟,隨意一個身份,都比她二人高貴了千萬倍。


  二人趕忙跪下來,臉快貼到地上去了。


  白館主明顯是也聽見林椀說的話,看許戈朝那二人走去,臉上頓顯擔憂。林椀那孩子他看著長大的,她父親生前是醫館的大夫,亦是他的好友,他受了好友所托定然會照看好林椀。


  但林椀就是一個說話不過腦的。白館主剛剛見林椀側立在旁,本就有點憂心。現在,可真真是驚心了。


  那人在她兩人麵前站定,林婉此時心快跳到嗓子眼了,冷汗熱汗一塊冒出來。她真是悔死了……


  而史姒本來也是心驚肉跳,眼神卻被許戈的黑靴吸引走。那雙黑靴並非毫無色彩,靴子上端裝飾著銀鏈,上墜著兩隻小巧精致的銀兔。


  如此的銀飾隨著腳步振動,可不謂,雙兔傍地走?

  想及此,史姒忽然覺著好笑,都什麽時候了,腦子卻還能這樣子亂想。可她狂跳的心一下子安靜下來,總覺著,一個愛兔如此的男人,應該,不會對兩個姑娘怎樣?


  有了這個想法,她暗嘲,自己這不是以貌取人了。可無論如何,她冷靜下來了。


  白館主先發製人,賠禮道:“這兩個姑娘皆是我醫館的醫女,如有惹惱大人的地方,還請大人海涵。”


  “無妨。”許戈笑道。聽他這麽說,三人懸著的心倒是都放鬆下來。卻又聽他開口:“本王從芫暘京日夜趕路至南州,深感疲勞。若不是今日還有事去辦,還真希望能夠嚐試一下醫館的針灸呀、藥浴呀,聽說,通草間醫館對人體經絡的熟識可謂漢原第一啊。”


  “大人肯這麽賞識通草間,在下喜不勝收。明日大人再次光臨,白某人一定派最好的大夫去給大人診斷。”白館主連忙答道。


  “哎,不用不用。”許戈卻是擺擺手,眼神盯著林椀兩人道,“這一月以來,通草間的大夫已為疫情廢了太多心力。本王怎麽好意思勞煩醫館大夫,這不是與南州百姓過不去嗎?”


  許戈薄唇淡淡吐出這一串話。


  “怎會,大人是千金之軀,敝館大夫能為大人診治是……”


  他還未說完,卻被許戈打斷:“白館主一番好意本王心領了。不過,本王說不用便是不用了。都說通草間醫館連習學醫女都比平凡大夫要來的高超,明日起,讓這兩個醫女來照料本王便是了。況且,兩位醫女身姿婀娜,出水芙蓉,本王看著也是歡喜。”


  言至於此,林椀的臉又是白又是紅。這人果然如傳聞一般是個好色之徒,不過是說了他那麽一句,卻要這麽輕薄自己和阿姒!她是醫女,並非他府裏的歌姬、舞姬!她的拳頭不禁狠狠握緊,好不生氣。但生死掌握在人家手上,又不得不低頭。


  白館主亦是一臉驚慌,這人竟荒謬到如此了嗎?可臉上卻不得有半分鄙夷神情,還是畢恭畢敬道:“大人哪裏的話,這兩人粗心大意,今天已引得大人不快。日後去照料大人,萬一又惹惱了大人……”


  而史姒卻不太心焦,他靴子上的兔子實在是精雕細琢、活靈活現的,她的視線一直在他的靴子上徘徊,實在是不緊張。


  原先,她是害怕的。可,聽到他後來的話,她倒覺得不需心憂了。


  因為,在她眼裏,這人似乎隻想戲弄一下林椀罷了。林椀雖說長相可人、討人憐愛,可對看慣了美人的寧王殿下來說,實在是平淡無奇。而自己,更是長得冷冷冰冰、姿色般般、不討人喜歡,。她二人,實在是談不上什麽出水芙蓉。


  可,公子戈何須在她二人身上浪費時間來這一出?若是不開心,不需他親自動手,都會有人來收拾她倆。


  為何呢?

  她盯著銀兔,耳邊是他的玉佩叮當作響,煞是好聽,卻是無解。


  “怎會粗心大意,本王看兩位醫女是膽識過人,心思細膩。連我喜著什麽顏色的衣物也是了如指掌。”許戈不等白館主再次開口,搖搖手,徑直走了。臨走前還道:“白館主放心好了,衡琳是本王的門客,本王不會太過為難醫館的。館主不必送了,替本王收拾好住處就行。”


  白館主聽了這話,臉色又回歸了正常。目送那尊“大神”離開,轉身瞪林椀:“你說你,小命差點掉了。”


  林椀此時因為許戈臨走前的那番話也放下心來,站起來拍拍衣裙上沾染的雨水、塵土,笑說:“嘿嘿,這不是沒事嘛。看來,以後說話聲音還得再壓低點才好……”


  “你!”白館主一聽林椀這話,兩撇胡子差點沒氣得豎起來,甩袖離去:“孺子不可教也。”


  林椀朝那小老頭吐吐舌頭,她拿白館主當阿爹來看的,自然孩子氣。低頭,卻見史姒還跪在原地呢,忙把她拉起來:“怎麽了你,嚇傻了。人都走了。不用怕。沒想到白大夫居然成了那種人的門客。實在是太屈才了。京中權貴也太沒眼光,白家雖是商賈出身,卻被這麽看低。”


  她見史姒還是呆呆,賣力安慰說:“別怕啦。你看我都沒啥擔心的。那人隻是無聊到拿我們做消遣,就這樣子的人是查令使,南州的疫情,怕一時半會好不了。”


  一個文采斐然、醫術卓絕之人卻成了一個膿包的門客嗎?


  史姒若有所思,那人,怕不是……扮豬吃老虎?


  她甩甩腦袋,有些東西,不是她可以去深究的。隻問林椀:“那我們明天真要去玉蘭苑?”林椀思考了一會,點點頭:“他一個男人卻那麽小肚雞腸。估計非要我們去給他端茶送水做一回丫鬟,才肯放過我們。哎,也怪我,還連累了你。”


  “以後,盡量避著這人。”史姒沉思道。


  “自然。”林椀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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