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是喜歡我麽？
六年了，鍾媽媽以為鍾妍羽再找不著喜歡的人，沒想到守得雲開見月明。真應了周阿姨那句話——緣分到了，攔都攔不住。
??然而有一點，鍾妍羽一旦對葉靖脩起了心思，更要被葉靖脩牽著鼻子走。鍾媽媽不是說男人主動點不好，而是憂慮沒心眼的閨女鬥不過葉靖脩受欺負。畢竟葉靖脩不是鍾媽媽知根知底的人，鍾媽媽難免存有戒備心。要知道鍾妍羽以前除了李少衿，沒喜歡過別的男人，且不等向李少衿表明心跡，感情就夭折了，壓根沒談戀愛的經驗。鍾媽媽更要謹慎。
??“他都這麽明顯了，你還模棱兩可，沒答應他吧？”鍾媽媽打聽。
??鍾妍羽端水壺回來，坐下道：“他沒挑明說喜歡我，我幹嘛答應他。”
??“那你先觀察觀察。就算他挑明了，你也別急著答應。要是有機會，你帶他來這兒，我看看他行不行。”鍾媽媽說，“我隻聽他說話就覺得他心思挺密，一點話套不出來。”
??“他和他姐能開那麽一出名的公司，為人做事習慣了不出紕漏，這也正常。”鍾妍羽比較理解葉靖脩這一習慣，但鍾媽媽的話不是沒道理，她會考慮。
??鍾媽媽想了想覺得也對，又打聽葉靖脩的家庭。
??“你問這些幹嘛。”鍾妍羽不解。
??“找對象不都這樣嗎？互相知根知底才能放心。”鍾媽媽理所當然道，“你都說了他開那麽一出名的公司。他家裏條件應該很不錯吧？咱就一普通人家。你別說我講究門當戶對那一套。家庭會讓你們的觀念有出入，等到一起生活都是問題。”
??老一輩人找另一半講究門當戶對，這個時代不興這套了。但是作為家長了解未來親家家裏的情況實屬正常，鍾媽媽總不能不明不白將閨女嫁出去。
??鍾妍羽對葉靖脩家裏了解不深，SENCE還是李蕊她們給科普的。不過鍾媽媽的憂慮不無道理，鍾妍羽說：“他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去世了，家裏有個姐姐。他姐應該比他大八九歲吧。我沒聽他講爸爸的事。頭像上的兩個孩子是他的外甥們。男孩快十歲半了，女孩剛過生日是五歲。我都見過。他和他姐一起創立的公司，白手起家，不是什麽富二代。”
??鍾媽媽一聽葉靖脩打小沒了母親，怪難受，唏噓道：“可憐勁兒的。他這不和思綦一樣麽。幸虧他還有姐姐。”
??季思綦的母親生下他不久，單獨外出辦出生證，遭遇車禍去世了，官司打了至少兩年。季雲航為此給季思綦改了名，綦是妻子的姓氏，期望季思綦不要忘記母親。
??飛行員難顧家，季雲航對妻子懷有愧疚，因而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撫養季思綦，沒再娶。也正是這個原因，季思綦和鍾媽媽的關係才親近。自打季思綦通過李少衿認識了鍾妍羽，季雲航不在家的時候，季思綦就會被叫到鍾家吃飯，時間一長，季思綦就當鍾媽媽是自個兒親媽，屬於被鍾媽媽寵著長大的，彌補了失去母親的遺憾。葉靖脩和季思綦不一樣。
??鍾妍羽不想議論葉薇，但也不想對鍾媽媽有隱瞞。假如她和葉靖脩繼續下去，鍾媽媽早晚要知道葉薇的情況。她說：“他姐可能是因為家庭原因，脾氣不太好，也挺強勢。孩子們平常都是他來帶，上學期間回爺爺奶奶家。最近他姐和他姐夫鬧矛盾，他還要調和，再加上工作怪不容易。”
??“那他很顧家。”鍾媽媽給予葉靖脩極其正麵的評價。
??鍾妍羽的父親被鍾媽媽嫌棄，一是思想太過迂腐，二是不能顧家。鍾媽媽時常回想自己那根筋不對，嫁了那種人。介於鍾妍羽的工作特殊，葉靖脩顧家正好和她互補，確實是當鍾媽媽女婿的不錯人選。隻是這事隻聽鍾妍羽的一麵之詞不妥。正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鍾妍羽做不到百分百客觀。鍾媽媽打算問問季思綦關於葉靖脩的情況，綜合說法再對葉靖脩下定義。
??“他能接受你的工作嗎？”鍾媽媽問道，“他別是隻喜歡你這個人，不喜歡你的工作就不好辦了。”
??“他喜歡飛行，高中參加過部隊招飛，意外受傷沒去成。”鍾妍羽說，“他下周應該跟我飛一趟航班，上回拍的是各航司的宣傳片，接下來要拍整個聯盟的。”
??“這麽巧。”鍾媽媽挺意外，對這點放心了。葉靖脩喜歡飛行，應該不會讓鍾妍羽回家當家庭主婦。鍾媽媽又說：“他繞過你來我這兒送飯，是想以後有更長遠的發展。不然他犯不著和我說上話。我猜他還沒明確說出來，肯定是你沒給準信兒。你是因為少衿才沒鬆口？”
??鍾妍羽縮到沙發角蓋上外套，斂起眸點點頭，補上一句：“不完全是。”
??鍾媽媽不怎願意在鍾妍羽麵前提起李少衿，擔心傷到鍾妍羽。鍾妍羽現在有喜歡的人了，說明已經走出來，鍾媽媽便提了一嘴，還真問住了。
??鍾妍羽大概在大學期間對李少衿產生了不同於發小的想法，尤其是在加拿大學飛的那兩年。然而她忙於訓練和考試，壓力不小，沒有足夠的時間深思。後來她由加拿大學飛回來，從觀察員坐到副駕的位置才能有空隙想自己的事。等到她考慮清楚要和李少衿說明白，李少衿卻再也回不來了。這段無疾而終的情愫，她每每想起來，心就會被刺一下。雖說時間過去很久了，她仍覺得對不起李少衿，畢竟也察覺到了李少衿對自己的感情。
??青梅竹馬的情誼不會輕易消失，甚至不可能消除。鍾妍羽出於負責，沒有立馬答應葉靖脩。
??鍾媽媽先幫閨女解開這個心結，擱下茶杯道：“這麽多年過去了。我說句實話。少衿要知道你一直孤孤零零的一個人。我想他也不好受。那是意外，不是我們能預估到的。你還能永遠困在裏麵到老的那一天？你覺得少衿知道你為了他嫁給了駕駛艙，退休後自個兒住著，等到七老八十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也沒人照料，他是什麽滋味？你換他的立場想想，這能行麽？”
??一說起這種話題，鍾妍羽就心情沉重。劉姨說鍾妍羽心大，鍾媽媽覺得才不是。鍾妍羽藏心事，不容易讓別人看出來。
??鍾媽媽又道：“咱先不說這個導演人怎麽樣。你別把自己框死了。要是他真的人不錯，你要給自己一次機會，隻要真心待人家，沒有對不對的起一說。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和他說清楚了，他會理解你。”
??鍾妍羽被鍾媽媽疏導一番，心裏通透了些。
??“不過你喜歡歸喜歡，別一股腦被他帶著走。”鍾媽媽提醒，“就你那小腦袋瓜。你整天待在駕駛艙裏接觸不到幾個圈外人，哪像人家開大公司的見多識廣有謀略。你小心著點。”
??“我有那麽笨？”鍾妍羽不服，“我這不沒答應他麽。”
??“我還不知道你？”鍾媽媽瞥她一眼，指著茶杯讓她倒茶。“別人一對你好，你恨不得掏心掏肺。反正你小心點總沒錯。”
??鍾妍羽無力反駁，答應下來，起身倒茶。
??晚上睡覺前，鍾妍羽接到李蕊和蔣逸的連番轟炸電話。他倆都來問今天上午瘋傳的照片。
??蔣逸特興奮。師姐要脫單了，他的高興勁兒和鍾媽媽一樣，他直嚷嚷以後要給師姐當伴郎。李蕊先是氣憤鍾妍羽撬走她的男神，又變成惱鍾妍羽不將這麽好的事說出來，最後極力推薦自己當鍾妍羽的伴娘。合著這倆人都奔著鍾妍羽結婚去了，就差送上門拿請帖。
??鍾妍羽費了一番力氣將二人打發，掛電話後給葉靖脩發條不滿的信息：我們散步而已，被傳成要結婚了。網絡社會這麽不靠譜嗎？
??葉靖脩很快回複：靠不靠譜難說，挺有預見性。
??“……”鍾妍羽又忘了葉靖脩有多能順杆爬，白發一頓牢騷。
??葉靖脩又發來一條信息：你方不方便接電話？
??鍾媽媽洗漱完到床上躺著了。鍾妍羽關上臥室的門去外間拿外套披在身上，到陽台上撥語音通話。
??葉靖脩接通道：“伯母對我的印象還可以麽？”
??鍾妍羽沒料到他打電話是來問這事，想了想，忽而正經起來問：“你讓人來送飯，隻是想從我媽這兒得到好印象？”
??“不完全是。”葉靖脩說，“你看中哪道菜，有時間我教你做。”
??“真的？”鍾妍羽不太信，警惕道：“你昨晚不是還講條件來著。”
??“我能提什麽條件。”葉靖脩笑了聲，“妍羽同學，有時候沒必要較真。你不來要求我，怎麽知道我會不答應？”
??鍾妍羽心想他能是被要求的人麽，別提了要求再惹惱他，況且自己不是樂意麻煩別人的性格，不像某些會撒嬌的小姑娘能開口不討人嫌。
??葉靖脩聽她沒了動靜，便知她在想什麽，說道：“你可以試試，不難。”
??他說得這麽明顯，鍾妍羽試不試都能猜到結果，不想和他打啞謎了，回道：“那我現在問你，你是喜歡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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