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靖脩對鍾妍羽的喜歡溢於言表,葉薇甚至能看出他不僅僅停留在“喜歡”這一層麵上,那麽葉薇強迫鍾妍羽辭職就不切實際。葉靖脩是很重感情的人,倘若葉薇逼得葉靖脩和鍾妍羽分手傷到葉靖脩就不好了。比起鍾妍羽的工作,葉薇還是以葉靖脩為重,不似先前的態度那麽強硬,但這不代表葉薇接納了鍾妍羽。
??飛行員在圈外人看來誘惑很大,既與形象頗好的乘務們相處多又待在外地時間長,葉薇比較介意這一點。並且鍾妍羽和李少衿的事,葉薇略知一二,不好說鍾妍羽對葉靖脩的感情夠不夠真情實意,具體見過鍾妍羽才能下定論。
??於是葉薇鬆口同意哪天由葉靖脩安排與鍾妍羽見一麵,事先提醒:“雖然我不反對你們交往,但是你注意點,別讓我不明不白當上姑媽。先斬後奏這招在我這兒不管用。你敢動歪歪心思,以後就別叫我‘姐’。我沒你這麽不聽話的弟弟。”
??葉薇這是連同方才發火那茬事一同敲打葉靖脩,樹立當姐的威信。不管怎麽講道理,葉靖脩終究由葉薇養大,葉薇豈止作為親姐可以左右葉靖脩,說是作為母親都不為過。畢竟長姐如母。
??葉靖脩想先斬後奏都沒那機會,笑道:“你沒必要擔心,妍羽不會同意。我想留她在客房住一晚,她都不答應。”
??“那她算是有分寸。”葉薇回這話的時候有那麽點高冷的姿態,好似婆婆看媳婦般挑剔。她起身要去客房換衣服,“孩子們和沈峯今天不在家住,我不回去了。你給我下碗麵。”她要不是在家越想越氣,不能大老遠過來,自己一人在家自在些。
??沈峯帶孩子們去沈家為堂弟的孩子慶祝生日,下午在公司和葉靖脩說過。葉靖脩原以為葉薇也能去,看來葉薇和公婆的關係仍是一般。
??葉薇不願與公婆見麵的原因是“爸媽”的稱呼叫不出口。隻要葉薇自身的問題解決不了,難保她與沈家再出現矛盾。葉靖脩到廚房拿食材準備煮麵,盤算哪天去沈家一趟,代葉薇聯絡下感情。至於葉薇應約曹恭飯局這事,葉薇沒向葉靖脩說明赴約的緣由,葉靖脩以對葉薇的了解能猜得出來。葉薇無非是想報當年被欺辱的仇,要不就是為了上市去聽聽曹恭的口風。葉靖脩不想葉薇再就著上市這事爭論起來,今晚先不和她談,這事卻不能完。
??誠然,S∈N?E有預想要上市,收購嘉玏是十分便捷的途徑,還能整合嘉玏的資源拓展業務麵。然而嘉玏內部水很深,曹恭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不可能甘願屈居葉薇之下。嘉玏如今如同鑲了金箔的蜂窩煤,內芯還是摻了假的,非但燃不起火來,S∈N?E要補上嘉玏的窟窿能將原先的發展勢頭撲滅了。葉薇不清楚嘉玏內部的真實情況。曹恭這家夥老奸巨猾,葉靖脩等了好多年才有了點證據。總之葉靖脩不能讓葉薇蹚嘉玏的渾水,改天要和葉薇好好談談。
??反正姐弟倆莫名其妙吵這一頓不是好苗頭。葉薇的狀態看似好了不少,實則照舊敏感繃著一根脆弱的弦。今天葉薇能懷疑到葉靖脩頭上,明天就有可能發展成誰都不信,那就徹底鑽死胡同裏出不來了。虧著葉靖脩好說歹說穩住葉薇,否則葉薇回家不知要怎樣疑神疑鬼。
??葉靖脩守著鍋煮麵,仔細回想這事,神色微沉。
??鍾妍羽十點左右到家,接到於慈打來的電話。
??暖暖明天下午手術,等有結果了,於慈再聯係鍾妍羽說一聲。通話結束後,鍾妍羽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那是一個座機號,估計於慈不想韋國偉知道鍾妍羽的手機號才找醫院的座機撥號。反正這錢沒借錯,於慈的人品沒的挑。
??葉靖脩煮好麵撈出來用涼白開過一遍,收到鍾妍羽發來的到家信息。他放下煮麵的小鍋,回句話給鍾妍羽,沒多會兒接到鍾妍羽的語音通話。
??鍾妍羽坐到沙發上說:“視頻沒問題,不過我要先洗漱。”她想了想又說:“你能給我講個睡前故事麽?我想享受一下熙熙的待遇。”
??葉靖脩回的信兒是想和鍾妍羽視頻。鍾妍羽不同意在葉靖脩家住,視頻的願望要滿足葉靖脩。
??“你想聽什麽故事?”葉靖脩溫聲問道,“熙熙喜歡童話。”
??“你拍片子的經曆吧。”鍾妍羽說,“我喜歡聽你講這些。”
??晚上的時間過得太快,鍾妍羽和葉靖脩吃完飯沒聊多會兒就九點多,葉靖脩也就說了說在大山的村裏拍攝的經過,鍾妍羽沒聽夠。
??葉靖脩笑著答應,換一個鍋準備做番茄牛腩打鹵,將手機換到左耳這邊說:“我過會兒打給你。我姐過來了。我正在給她煮麵。”
??“那你先忙吧。”鍾妍羽道,“時間不早了,你姐吃完好早休息。”
??葉靖脩要回一句掛電話,葉薇突然低頭挽著頭發走到廚房說:“後天晚上有個小宴會,比賽的主辦方還有廣告商都會參與,你和我一起去。正好你和電影學院那邊說說大致的拍攝進度。他們好協調講座和評審的時間,到時候你要調整好日程參加。”
??葉薇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被鍾妍羽聽到。葉靖脩皺了下眉,借著拿水壺的由頭往冰箱那兒走了走。
??鍾妍羽隻當葉薇說的是葉靖脩的工作,不方便聽這些,出聲道:“我們待會兒聊,你先忙。”
??葉靖脩應了聲,掛了電話問葉薇:“其他導演都出席?”
??葉薇沒注意葉靖脩拿著手機,挽好頭發到冰箱前拿牛奶,回了句:“其他導演基本都到場,你可別給我撂挑子。”
??後天晚上的宴會排場不大,出席的嘉賓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葉靖脩平時雖不喜應酬,這種場合必須參與,不過是隨口問一問。
??葉薇回頭又說:“你別忘了,我們是協辦方。人家衝你找上門,你不去豈不是不給麵子?”
??葉靖脩拿過葉薇手裏的牛奶,找小奶鍋倒進去熱著,沒抬頭回了聲:“我肯定去。”他頓了頓,又道:“希望能早點結束。”
??葉薇一聽這話就知道葉靖脩定與鍾妍羽一早約好了。現在除了葉薇和孩子們,隻有鍾妍羽能讓葉靖脩惦記著早點結束工作。
??假如周三晚上的約定泡湯,意味著葉靖脩多一天見不到鍾妍羽。葉靖脩不免心有不耐,低頭切番茄和牛腩丁,沒再作聲。
??葉薇端詳葉靖脩一眼,有點好奇鍾妍羽有什麽魅力可以輕而易舉影響葉靖脩的心情。難道隻因為鍾妍羽是飛行員?
??十一點多,葉靖脩陪著葉薇吃完一碗麵,鎖了客廳的門去二樓洗漱完到被子裏發起視頻通話。鍾妍羽正倚靠床頭等著,很快接了起來。
??葉靖脩側躺問鍾妍羽:“這麽晚會不會影響你入睡?”
??鍾妍羽不飛的時候習慣早睡早起,很少失眠。她也側躺將手機放到左邊,回道:“我今天可以陪你多聊會兒,明天就不行了。你不要想我。”
??後麵這句是開玩笑,卻說得葉靖脩原本還算適意的心情變得低沉。葉靖脩說:“後天晚上我有應酬,可能會比較晚結束。”
??鍾妍羽明白他的意思是後天晚上許是不能見麵,安慰他:“工作重要。”
??葉靖脩沒說話,將手機擱到床頭邊的支架上,隻看著鍾妍羽。
??雖然葉靖脩盡可能調配時間配合鍾妍羽,可是某些客觀因素總會冒出來打亂計劃。葉靖脩隻能按捺住想見鍾妍羽的念頭,不會去要求鍾妍羽怎樣做。鍾妍羽的感情相比葉靖脩而言內斂許多,似乎看起來兩人的情感程度不能劃等號。但隨著相處加深,鍾妍羽一天聽不到葉靖脩的聲音就會覺得心裏空得慌。所以鍾妍羽洗漱時想了挺長時間,打算給葉靖脩一個驚喜,需要得到鍾媽媽的同意才行,此時就先不透露了。
??鍾妍羽轉而問起葉靖脩是否要拍新的紀錄片。葉靖脩稍作思忖,回道:“我這次拍的是民航題材,個人傳記,下個月開始取材。”
??“個人傳記?”鍾妍羽挺感興趣,“你要拍飛行員?是齊總麽?”
??答案就在嘴邊,葉靖脩卻說不出口。鍾妍羽要是聽到李少衿的名字,給出的反應可想而知。
??“不是齊叔。”葉靖脩說,“等我當麵告訴你。”
??“這麽神秘。”鍾妍羽更新奇了,“那你明天告訴我?”
??葉靖脩好像給自己挖了一個坑,頭回被鍾妍羽繞進去。他稍一想說:“明天是吃醬棒骨的日子,我們可以不談工作麽?”
??鍾妍羽覺得這應該不算公事,但葉靖脩不想談,她不會追問,回道:“那你講故事?”
??“好。”葉靖脩欣然應下,說起先前的經曆,鍾妍羽聽得津津有味。
??半個小時後,視頻通話裏隻剩下葉靖脩的聲音,鍾妍羽睡著了。
??葉靖脩的嗓音好聽又助眠,鍾妍羽迷糊時想著難怪沈知熙要葉靖脩講睡前故事,果真是一種享受。
??鍾妍羽的房間裏僅亮著一盞床頭燈,光線昏暗。葉靖脩挪過手機看著恬靜的睡顏,不知不覺走了神。
??紀錄片到底要在哪個節點告訴鍾妍羽,葉靖脩實在沒底。這大概是葉靖脩近兩年來遇見最棘手的事。鍾妍羽的信任危機十分危險,搞不好兩人會以分手告終。葉靖脩不接受鍾妍羽提出分手,永遠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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