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苦難，使我們堅強
“你知道，你衝撞的是誰嗎？混蛋！”一名臉戴麵具，手持鋼刀的衛兵一馬當先，“若是這位大人因為你而受了一絲傷，你就是有一百條賤命也不夠贖罪，而且，不光是你，連我們也會被一同降罪的，你明白嗎？”
“我隻知道，”魚叉一甩，被掄成一道滿弧悍然撞在刀刃之上，空氣的爆鳴形成一道氣浪，猛然將兩人四周石質地板震裂，“他是老夫的兒子啊！”
隨著一聲暴喝，格雷雙瞳暴突，其中血管有如血色的閃電，枯瘦的肢體卻鼓脹起如野獸般的肌肉。
“轟——”衛兵被魚叉猛然砸入地麵，鮮血四溢，再無聲息。
“嗬嗬嗬……”籠子中的卡拉斯抽搐般的笑了起來，“兒子？你哪裏來的兒子，你不是把他丟了嗎？聽說，他早就死了，真是個可憐的小家夥呢！”
“卡拉斯——”血液潺潺滴落，老格雷渾身顫抖，隻覺心痛如絞。
“住嘴，低賤的人類，吾乃世界貴族，天龍人納梅洛斯聖最最寵愛的小小鳥兒，豈是你這賤民能夠直呼其名的！”
“嗯嗯，天龍人大人正在看他的新船，而這是他最寵愛的奴隸查爾斯！查巴巴！”籠子邊緣一道鵝蛋般圓滾滾的身影發聲。
“閉嘴，音無貓頭鷹！”名為貓頭鷹的男子身邊一道身影猛撲而上，扭打著便要將音無貓頭鷹嘴上的拉鏈拉起來。
“曾經，我是把他丟下了，但是，我不會第二次把他丟下！”魚叉一擰，格雷縱身一躍，猛撲而上，“北海的兒郎，絕不會被在籠子裏，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砰砰砰……”硝煙彌漫，槍聲響起，一連串子彈不斷追逐那道迅捷的身影，卻每每落後一絲。
“飛廉·亂舞！”衛兵之中，一道布滿尖刺的飛廉化為數道殘影呼嘯襲來。
格雷湛藍而深邃的目光一閃之間，已然判斷出飛廉本體，腳尖一點，於空中踩中飛廉鎖鏈，整個人如鷹擊九空，翻轉騰飛而起。
“砰，砰……”滯空的格雷無處閃躲，隨著一陣槍響，胸前綻放出兩朵血花。
格雷悶哼一聲，於手中拉出一根細線係於魚叉兩端，一柄弓箭，瞬息便製作完成。
背後一抽，張弓搭箭，三枚魚骨箭如流星趕月，三名敵人應聲而倒。
霍霍的飛廉如同劇毒的蠍尾，緊隨而至。
格雷目光一凝，暗一咬牙，不閃不避，深深受了這飛廉正麵一擊，飛廉入肉，穿胸而過。
箭如飛蝗，嗖嗖數十箭頃刻之間已然射完，箭無虛發，數十人捂著胸口慘叫倒地。
“噗——”老格雷噴出一口血，半跪於地。
“胡說，老家夥，這正是我夢寐以求的生活，無憂無慮，自由自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高貴不凡！”
“那歌聲呢？”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格雷隨後又低下了頭顱，沉聲道，“卡拉斯，你為什麽而歌唱？”
他寸寸拔出穿於胸口的鐮刀，金屬與骨骼的摩擦之聲直聽得人牙酸，格雷直立而起，像是海岸之中一塊被拍打千百年的黝黑礁石。
你為什麽而歌唱？這個問題，仿佛跨越了數十年的時空，瞬間擊中他內心最深最深的傷疤。
“卡拉斯，你為什麽而歌唱？”當時他還是一個孩子，偉岸的父親格雷牽著他的手，立於乘風破浪的船頭。
他並沒有正麵回答他，反而用他這個年紀絕對不該有的成熟語氣問道：“父親，我們一路走來，看到多少個和我們一樣滅亡了的國家了？”
格雷心中一痛，回首望了眼擠滿甲板的難民，船艙之中，還有更多，他搖了搖頭：“三個，還是五個，我記不清了，卡拉斯這種事情，在北海每天都在發生，沒有戰爭，又去哪裏找足夠的奴隸呢？”
“我要為了，大家的快樂而歌唱，我要為了大家的希望而歌唱，我要為大家的堅強而歌唱……”仿佛是天生的使命，也許，那個年紀的他根本就不懂得自己這句話的分量，但他自然而然，理所當然的說了出來。
卡拉斯緊緊抓著鳥籠的金絲，渾身顫抖，雙腳隱隱作痛，冷汗淋漓。
血色淹沒一切記憶。
那是一場惡夢，在他被抓為奴隸之後，腳趾的肌膚，被寸寸剝離，卡拉斯感覺整個靈魂都被撕裂，他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連悶哼也沒有。
“卡拉斯，你要記住，你完美的歌喉，今後隻能為一個人綻放，那就是高貴的納梅洛斯聖大人，所以，你絕對，絕對不要哭泣哦，若是把嗓子哭壞了，那你就沒有價值了，你應該明白，在這裏，沒有價值的人會是什麽樣的下場吧！”
卡拉斯霍然回神。
“我為且隻為我的主人，納梅洛斯聖歌唱，這正是我此生唯一的價值所在！”他幾乎是用虔誠的語氣道。
“夠了，cp9，殺了他！”卡拉斯冷冷的下令。
真正的戰鬥，此時才開始。
“飛廉·蛇絞！”隨著一身冷喝，飛舞的鎖鏈彈出緊覆於其上的尖刺，如靈蛇般盤旋交纏而來。
這位永不倒下的硬漢持叉而起，顫顫巍巍卻不容質疑的揮出魚叉。
叉鐮相交，戰場刮起一陣金屬交擊的風暴，叮當之聲不絕於耳。
卻見格雷猛然憑借一雙肉掌抓住帶刺的鎖鏈，猛然一扯，隨手將對手捅了個對穿。
格雷腳下，已成一片血泊，但是，他凶悍與慈愛相雜的目光，卻明確的告訴著所有人，老夫，還能打十個，你們一起上吧！
“呦呦咿，竟然讓你侵入到這裏，實在是老夫的失職，那就讓老夫來承擔一切罪責吧，我隻好切腹自盡了！”
“呦呦咿——”偎取猛然掏出一柄短刀向著自己的腹部捅去。
“鐵塊！”胸腹之中，鐵塊發動，叮得一聲，短刀絲毫不得入，“竟然死不了，那真是沒辦法啊！”
格雷目光凝重，小心戒備，剛剛正是被這三個完全看不出深淺的男人打飛的。
“生命歸還·發縛術！”偎取雙手一拍，白色如雄獅的毛發瘋狂生長。
“咻——”格雷險險避開如蛇般纏繞而來的頭發。
“你，為什麽，一定要糾纏不休呢？這才是我夢想中的生活，而不是跟著你顛沛流離！”
見久拿不下，加布拉露出殘忍一笑，咆哮一聲，現出半狼身形。
“剃！”恍如瞬移。
“刺啦！”利爪撕裂粗布衣服，鮮血飄散恍如鮮豔綢帶。
“生命歸還·春·吟·情！”單打獨鬥，從來不是cp9的傳統，糾纏的頭發自後背偷襲而來，瞬間捆住了格雷的手腳。
數十頭發凝結而成的指槍，如利劍一般刺透格雷後背。
“噗——”格雷被懸於半空，粘稠的鮮血仿佛流之不盡一般。
加布拉獰笑一聲，準備補上最後一擊。
“月光·十指槍！”加布拉狼躍而起，飛身遮擋了天空的太陽，長近一尺的爪子剃刀般彈開，借助俯衝之力，這一道指槍足以將這個倔強的老頭撕碎。
“慢著！”卡拉斯猛然捏住金絲牢籠，暴喝一聲，“離開吧，老實離開吧，不要再回來了，你若死去了，那我現在高高在上的生活豈不是少了一絲趣味！”
加布拉緊急刹車，悶哼一聲，已然受了內傷，哪怕是一個奴隸，但是他卻並不敢得罪這個天龍人眼前的紅人。
嘴角的鮮血混合著口水滴落，格雷艱難的搖了搖頭：“我說過，卡拉斯，我不會再拋下你了！”
“為什麽，從北海到偉大航路，你為什麽一定要如此窮追不舍，好好活著不好嗎？”
“北海，為什麽是四海之中最強之海？北海的窮凶極惡之徒，為什麽連海軍也要退避三舍？”
“狼狩·四麵八方之手！”加布拉眼睛一亮，你自己找死的。
“鏘——”布魯克與龍馬幾乎同時拔劍。
“轟——”一道野獸般的身影卻比兩人更快，加布拉吐血倒飛而出。
“因為，苦難使我們堅強！”來人皮膚蒼白如鬼，壯碩有如比特猛犬，鼻息之間噴吐著怒焰，沉聲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