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篇 我親愛的學生們

  都說，如想讓老師對自己印象深刻，要麽學業拔尖，要麽問題少年。前者讓老師為之驕傲，後者讓老師勞心傷神。我對這個說法，由衷認同。此刻，我正回想著那些年我教過的孩子們。


  成績拔尖的那位女同學，我至今還記得她的樣子，長得十分清秀可愛。印象中，是在一個深邃的雨夜，我與她談心，主題有兩點：一是學校裏有很多男同學喜歡她，追求她，已經造成了她的困擾；二是談到了她對未來的想法和期望。那天聊了很久，我像一個知心姐姐般的，聽她吐露心聲，給她一些想法或是建議。這些，老師我都還記得。那位女同學，後來也沒有再聯係，現在應該正在大學校園裏吧，她還是那麽漂亮迷人；她仍舊努力上進；她身邊從來不乏追求者。


  還有一個女孩，現在不知道如何了。那年她初三，同學們都排擠她，不喜歡她。她被報告半夜夢遊剪同學的頭發；她被懷疑偷同學的手機；她用小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道道細口。對於她，我循循善誘，我苦口婆心；我與她談心，我為她解惑。從完全的不屑與沉默到打開心扉，真的花了很多心思。後來，她轉學了，也不知道在新的學校，新同學們是否會善待這個可憐的姑娘。


  隔壁班的一位女同學，我是他們班的課任老師。她看起來恬靜乖巧，儼然是一位乖乖女的模樣。起初我並沒有過多地關注這個女孩。直到有一次，我無意中從其它同學的口中了解到，她從來都不說話，我是真的很震驚。我問，是不是因為嗓子或者發音這些有問題，答案是否定的。我記得，有一次放學後，我跟那位女同學各拿了一張椅子，像朋友一樣並排坐著。得有好幾個小時吧，她除了“嗯”這一個字，再未有半句言語。到了後半程，這個女孩眼角泛起滴答滴答的淚珠。不是嚎啕大哭，甚至沒有哽咽。當時，我真的好心疼，那種無聲，那種委屈，那種隱忍……令人心碎。她還隻是個孩子，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啊。之後，我與她的關係慢慢地好轉。她開始對我有一些更多的表達。從寫在本子上開始，再到一些簡單的字句，我很是欣慰。讓我一直覺得很遺憾的，是再對她有更深入的了解和更多的幫助之前，我已完成支教項目並重返校園了。如今，你還好嗎？是否已經打開心結，是否已出落得快樂大方。


  每每想起這些學生們，總能觸碰到內心最柔軟的地方。關於跟他們相處的點滴，還有很多。比如給我買治嗓子的藥，貼心地寫上服用方法和注意事項，小心翼翼地塞到我的手裏；比如因為各種“不聽話”被我罰背書罰抄寫罰平板支撐的你們；比如那些早被我看透，你們卻自以為完美的小聰明；比如我離校的那一天，你們眼睛裏流下的每一滴珍珠。還有……被氣爆氣哭的我，她是你們的老師亦是別人的學生。


  學校的樣子，你們的模樣，時隔多年，仍舊曆曆在目。我親愛的學生們啊，你們的老師還在努力，為了成為更好的自己。你們也要繼續加油，去成為你們想成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