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得體
司徒湛眼睛複明的消息傳到宮中，蘇菀怡差點兒因為激動昏過去。就連正在上朝的皇上，也特意陪她出宮到熠王府一趟。
十三匆匆忙過來喊白嫣然的時候她正吃瓜吃的開心，得知皇上要見她，臉一沉，手中的瓜差點兒沒掉。
“你們王爺是不是有毛病？他不是說我不懂規矩，怎麽也不知道攔著一點兒？”白嫣然重重一拍桌子，滿臉怒意。
司徒湛他這是故意的是吧？打算讓她在皇上麵前失態，然後好讓她被皇上懲罰？
十三哪裏知道白嫣然現在一肚子的陰謀論。隻是上前來扶她起身，焦急道：“姑娘就別耽擱了，趕緊換了衣服去參見皇上和皇後娘娘吧！”
“不去！”白嫣然橫眉，滿臉的嫌棄。她好不容易能輕鬆的坐下一會兒，還要去見什麽皇上皇後？
雖說皇後因她治療司徒湛對她態度好了不少，可旁邊不是還有一位皇上？
見麵不得行禮跪拜什麽的？她煩得很。
之前在組織裏，隻有那些不想死的人跪拜她，哪有她跪人的道理？
白嫣然越想越氣，更覺得不想呆在這個破地方。等她找到回去的方法，那個在她降落傘上動手腳的人必死無疑。
可那人到底是誰？她仇家遍地都是不假，但真正能靠近他們組織的人能有幾個？
等她回去，非要將那人揪出來大卸八塊不可！
“姑娘，現在可不是置氣的時候，您還是快讓奴婢伺候您換衣服吧。”
十三拽著自己的衣角，聲音帶著顫意，急的都快哭出聲來。
白嫣然覺得，她若是再說不去，這丫頭能當場哭一個給她看。為了防止等下水漫金山，她覺得還是得去。
不情不願的換了一身得體的淺色長裙，白嫣然強硬態度之下，才沒讓自己被十三插得滿頭珠釵，隻兩支烏木簪子簡單裝飾。
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沈先生之前順口教導的禮儀，白嫣然深吸一口氣，邁著不怕死的步伐前去麵見皇上皇後。
皇上不似白嫣然認為的那般嚴肅，反而笑容和藹，活脫脫像個鄰家大叔。
隻是即便如此，周身自然而然散發出的威壓，也讓人輕易不敢與其直視。
可白嫣然是誰？別人不敢的，她當然敢。而且畏畏縮縮的說話，也並非她的風格。
“民女白嫣然，見過皇上，見過皇後娘娘。”白嫣然淺笑開口，態度得體，並且故意將坐在下首的司徒湛給忽視。
想受她的禮？他不配！
皇上笑著擺了擺手，中氣十足道：“白姑娘不必多禮，你醫治好了皇兒，便是北禹的恩人，以後見到朕都不用行禮。
白嫣然淺笑謝恩，在心中忍不住腹誹道：果然是夫妻，就連說話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若不是皇上，想來，也不會有這後宮諸多的嬪妃，能與蘇菀怡攜手一生。
“來人，賜座。”皇上麵容和藹的看著白嫣然，也滿意她的進退有度。
蘇菀怡看著白嫣然也是滿心欣慰，對於之前為難過她的事情，心中有些愧疚。
白嫣然餘光瞥見她的神色變化，淺淺一笑，忍不住有點兒心虛。
皇後若是知道她其實很多次想要毒死她的兒子，怕是就沒現在這態度了。
司徒湛從頭到尾一言不發，隻是品茶，想聽聽白嫣然今天打算怎麽放肆。
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今天不僅等不到，而且還能確定白嫣然那些刺激他的話皆是存心開口。
嗬，這女人果然是不怕死！
白嫣然察覺到冷光落在自己身上，帶著笑意挑釁看了回去，好心建議道：“王爺的眼睛才剛剛能看到，還是少用眼的好。”
明著是為司徒湛好，提醒她少用眼。可白嫣然這話實際上卻帶了威脅。再看，老娘便扣了你的眼珠子！
司徒湛眸色頓時更冷了，端著茶杯的手微收，忍住用茶杯去砸白嫣然的衝動。
他是個男子，不能與小女子一般計較。即便她不是平常的小女子，那也不能！
可她這些日子越發肆意妄為，他也確實應該收拾她一下。
皇上聽著這話，也跟著擔心起來，忙開口勸道：“湛兒，白姑娘說的是，你好不容易大病初愈，萬事都得注意一些。”
皇上一語雙關，聽的司徒湛皺眉，恭敬回道：“父皇放心，兒子知道如何處置。”
皇上欣慰一笑，看著司徒湛眼中多年未曾出現過的神采，與旁邊蘇菀怡對視一眼，皆是微紅了眼眶。
他們隻是對視不語，卻讓人感受到了其中的心酸。護著一個眼盲的皇子這麽多年，他們定然是苦的。
白嫣然看不慣這些，本想找個由頭告辭，卻沒想到皇上的目光卻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白姑娘是南齊人，也姓白，可是和白將軍府有遠親？”他笑容依舊和藹，可說這話時眼底卻多了計量。
白嫣然知道他們會查她的身份，隻是沒想到皇上會當場問出來。
她毫不遲疑回答道：“不是。那種高門大戶，民女高攀不起。”
她態度坦蕩，說這話的時候也絲毫沒有不敢與皇上對視的意思。就好像，她真的與白家毫無關係一樣。
北禹的皇上怎會是什麽簡單人物，聽著白嫣然這話，也忍不住輕笑出聲，連連道了幾個好字。
他看著白嫣然眉眼間的堅定，不由笑道：“你雖不是白家的女兒，卻也有著錚錚鐵骨，不愧為女中英傑。說吧，你有什麽想要的盡管提，朕一定滿足你。”
白嫣然看他笑意真誠，也明白這不是什麽空頭支票。隻是想著他的態度，開口回道：“有皇上剛剛那話，民女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皇上笑的眯了眼，毫不掩飾自己的誇讚：“怪不得皇後說你是個好姑娘，不驕不躁，很好。”
對他的誇獎，白嫣然隻是淺淺一笑。畢竟這種事兒，她不好大大方方的承認下來。當然，她自己也確實覺得很好。
她除了脾氣有些不好之外，還真挑不出什麽毛病。為此，之前的夥伴還沒少嫌棄她自戀。
可殊不知，有些時候自戀一些，總比玻璃心要好。
不然，在那個肮髒的大染缸裏，她如何保證自己不被拖向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