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下毒眉目
好一會兒，白瓷才從兩盆綠植當中回過神來，正要去外間洗手用膳，一轉身便看到景寧在一旁，嚇了一跳，腳下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裙子，整個人再一次要摔個狗啃屎。
這一回沒那麽好彩，是往側邊摔過去的，白瓷不再抱僥幸會有人接住她，故而做好了被摔的準備。
哪知左手一沉，被人借力使力一拉，瞬間再次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在馬車上被抱過一次，故而白瓷對景寧身上的味道很是熟悉，這一次被他抱在懷裏，臉色比之前那次還要紅。
同樣的錯誤犯第二次，她簡直想要挖個地洞藏起自己來。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還是覺得我的懷抱比較誘人？”景寧輕笑。
這丫頭平日裏看著一本正經，偶爾也有可愛的一麵。
白瓷原本就紅的小臉瞬間仿佛要滴出血來，忙從他身上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裳和略微鬆了的發釵。
“多謝王爺再次出手相助，妾身想事情走神失禮了。”
“瓷兒在想什麽，想得這般入神，連我什麽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白瓷正猜想他是何時進來的，聞言便指著那兩盆綠植道，“王爺可知曉它們叫什麽名字？”
景寧依言看過去，這東西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來叫什麽名字。
“有些眼熟，卻說不上名字。”
白瓷凝眸沉思，連景寧都不知曉這兩者的區別，甚至連其中一種也不懂，那麽可以肯定，大多數人是不懂這兩者的區別的。
“這兩盆東西看著相似，實則不是同一種植物。”
景寧再次看過去，這才發現確實有稍微的不同，隻不過這兩盆盆栽都被人修剪得形狀差不多的模樣，他一時居然以為是同一種。
“其中一種叫做綠蘿，另一種是佛手蓮。其實兩者要區分也很好區分，單看葉子就能細細分辨出來。”
景寧忽然想起他在哪裏看過這種植物，皇祖父的床頭！
因著皇祖父身子不好，又不能總是出去，便讓人撿了綠植擺放了一些在床頭。
現下聽了白瓷這一番解說，腦海中倏地有了眉目。
白瓷繼續說道，“但若是有心，也能讓兩者看上去差不多，混淆視線。”
就眼前的兩盆盆栽，除了葉子大小略微不同，其餘看上去都差不多。
若是平日裏看慣了的，還真一時不會詳細去分辨，更別提發現了。
進太宸殿探病的人礙於太上皇的權威，又有幾個敢仔細打量他的寢宮。
至於景寧派人去查，查的大多是衣食住行，估計沒想到有人在綠植方麵動手腳。
景寧本就是通透的人，白瓷這麽一說便都理解過來。
“瓷兒的意思是，佛手蓮有毒？”
白瓷點了點頭，“不錯。佛手蓮無論是根莖葉都有毒，若是在溫暖潮濕之地，還會從葉片流出汁液，故而又叫滴水觀音。至於為何它的名字還有觀音二字，王爺請看。”
白瓷撥開滴水觀音的葉子，景寧看到了正含苞待放的花朵。
“花苞開了之後宛若觀音的手，故而又取觀音二字。”說到這裏白瓷略微有些遲疑，“佛手蓮常年開花結果，可是我卻並未在太上皇的那幾盆綠植上看到花果的痕跡……”
倏地，兩人同時開口道，“被剪掉了！”
太上皇的床是大規格的拔步床，而頭枕外的地方便是拔步床的邊緣，設置比較特殊，佛手蓮也正是擺放在那邊，距離外床邊緣確實有一段距離，若非近看不容易發現端倪。
出手之人要用佛手蓮取代綠蘿，最保險的辦法便是將佛手蓮的花骨朵從根部剪掉，用土覆蓋好。
還得不時留意佛手蓮是否有長出別的花朵來，需要及時剪去。
能夠完成這些任務的，此人必須是經常可以進入太宸殿之人。
這樣的人隻有兩種，一種是原本就伺候太上皇的人，另一種便是經常去探望太上皇病情的人。
景寧和白瓷對看一眼，心下已經有了結果。
“看來明早必須進宮一趟。”景寧看了看外頭的天色，若非太晚了，他現在便想動身。
白瓷體諒他的心情，上前握了握他的手，“我明日陪你一起去吧。”
被她溫軟的小手一碰，景寧隻覺心神一動，盡力克製自己手心傳來的細微顫動，古井無波的眼眸溫柔的看著她。
當初原也不抱希望，即便知曉白瓷並非原本該嫁到寧王府的人，他也並未介意，沒想到因禍得福，如今的日子比過去幾年好太多了。
白瓷此時卻沒在想這些，而是想著那兩盆綠植的事情。
滴水觀音有毒，若是想要不知不覺下毒，這確實是個異常高明的辦法。
拔步床頭放置滴水觀音，太宸殿晚上睡覺會將窗子都關上，通風性能大大降低，如此室內必定溫暖潮濕，有助於滴水觀音滴水。
而滴下來的水，不消說，直接入了太上皇的枕頭。
“先用膳吧，此時飯菜怕都已經涼了。”景寧拉著她的手不舍得放開。
白瓷這才察覺自己原本握著景寧的手不知什麽時候居然變成了他握著自己的手，並且還沒有放開，頓覺羞赧，手心汩汩冒汗，連忙撤手，“那，那便用膳吧，肚子也餓了。”
景寧唇角微微上劃，跟著她的腳步將輪椅轉到外間的餐桌旁。
原本冷卻的菜此時居然冒著熱氣。
“你養了兩個好丫鬟。”
白瓷微微笑，看了看在門口的兩人，親自給景寧布菜。
“我來吧。”景寧也給白瓷夾了一些，輕輕放到她的碗裏，不小心碰到白瓷手中的筷子，倒是弄得白瓷有些不好意思，“吃吧。”
兩人素日裏私下用膳都是自己親力親為，隻有當著別人麵或者宴席上才會讓隨身之人布菜。
白瓷吃飯速度慢，景寧便將自己的速度也減緩下來。
門口侍書和侍畫相視而笑，繼續照這樣發展下去，王爺和王妃感情越發好。
五更天才過，宮裏便傳來消息，太上皇不行了，讓趕緊進宮見他最後一麵。
說是最後一麵，其實昨兒個已經見過，今日去隻是去送他而已，真正要見最後一麵的。
景寧一收到消息，整個人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昨日就該警醒點，沒想到那些人連這兩日也不能等，居然選擇晚上動手。
白瓷也很是擔憂，想事昨日人多，太上皇那兒又被動了手腳而他們卻不知。
她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