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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精英排位賽

  秦毅剛剛過完他的第十五個生日,東樓國一年一度的門派資源爭奪賽就如期舉行了。而這一屆爭奪賽還不同往日,國內關注度最高、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劍士排位賽也將同期進行。


  劍士排位賽全稱為東樓劍士精英排位賽,每七年舉辦一次,而其所對應的東樓劍士精英榜更是被萬民推崇,是所有學劍弟子一生中夢寐以求的最大榮耀。


  依據東樓國的曆史來看,最終能夠踏入劍豪的大家宗師幾乎全占據過精英榜的前十,而那些名動當下、在他們各自時代裏麵書寫過光輝事跡的諸多人物也無一例外,皆曾在排位賽中榜上有名。


  這就不難想象,世上追名逐利的捷徑無過於此。不論你曾經是多麽地籍籍無名,隻要能夠上榜,便說一步登天,境況判若霄壤也不為過。門派會給你最好的待遇,這麽說不夠準確,應該說是禮遇;不想留在門派了,朝中也會預留出高爵厚祿虛位以待,等著你貨賣帝王家。


  財富、聲望,那都是次要的,跟著就來。在親友們的眼睛裏、心目中,你就是神,登門結好提親的、解釋仇隙的……都要踏破門檻,全認得你啊,去酒館飯店都不肯再要你的錢,隻怕請你不來……這聽著就流口水,人活一輩子,再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磨石城會有盛大的慶典,從城中到山下,穿著皮毛衣裳的人群蹦蹦跳跳,一路直排到了城外山穀中、巨闕大軍的營地前。


  高漲的熱情驅散了冬日的嚴寒,也趕走了戰爭陰雲埋在民眾心中的恐懼,大家需要這種慶祝來打發掉枯燥乏味的日子,需要看到戰鬥以激起雄心壯誌;希望有勝利者出現,那將預示著國家的明天更加燦爛,而人們也更渴望能夠親眼目睹失敗者的不甘——瞧,處心積慮不可一世的勇士倒在了爭奪名利的路途上啦。


  最早下到山穀中的人群發現,他們隻能像猴子一樣攀上臨時架起的木頭欄杆,圍在大軍校場之外觀看比賽。前方已被那些釘在校場圍欄之上的寬大的擋風木板給層層包裹起來,木板上麵陰刻著一幅幅的圖畫,有拜師的、學藝的,使場地看起來像那麽回事。


  校場後麵的營房加進了專為王室成員以及各國使者準備的豪華大帳,比賽得持續個幾天,各門派弟子和前來觀禮的受邀人員晚間便可在營中留宿。


  比賽擂台設在主席台,也就是點將台的下方,要比每年的資源爭奪賽擂台大出將近一倍。在那周圍便是五大門派弟子們的觀看席,還有都城及國內其他門派有報了名的,也專門給空著地方。


  裁判組高坐點將台的最前沿,居中列席著國君公孫義和大將軍樊劍,今年近江無法到場,加上長老團便總共是二十二名主裁判。再往後又是王室、使者和重臣們的坐席,當中都有暖帳隔開,連帶著裁判席,三麵鐵板圍擋還蓋了頂,外麵兩步一個火盆,煙往外冒熱氣朝裏邊散,渾如一個舒適寬敞的小劇場包廂。


  不多贅述,比賽開始。


  呈現擂台之上的首先是門派資源爭奪賽程中的初段賽。前麵說了,這就是個暖場的熱身賽,出戰的全都是各門派今年新招入門的弟子。雖說沒有內氣,但從好戰的東樓人裏麵精挑細選出的這些孩子們也自身手不凡,一個個手持著木劍,在擂台上一名解鬥裁判與四角邊裁的注視之下使出渾身解數全力拚鬥。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位於磨石城西麵群山之上的承明劍宗也大開了山門,準備迎來劍士排位賽的揭幕戰。


  為何在承明劍宗?報名參加排位賽的劍士實在是太多了,來自全國各地,要是一場場地捉對比拚下來,那恐怕冬月節都要留在都中度過,分開場次選拔也夠嗆。這還是來之前已先在地方上進行過篩選,否則磨石城光是安排選手的食宿都要成問題。


  就如清涼盛境一樣,承明劍宗也有那麽個地方很適合弟子修煉。昔年聖祖統一天下後,專門把炎洲賜給了獸族,那裏太熱,赤地萬裏長不出莊稼,人沒法住,卻挺對凶獸胃口,於是就有了獸族大遷移,全給趕去炎洲了。


  事無絕對,十洲地方多大?也總有一些凶獸藏在深山老林裏頭紮下了根兒,或者占山為王或是襲擾住民,再與凡獸雜交繁衍,日久也就成了一害。


  麻煩大到了一定的程度,以至於有些凶獸吃著人肉喝著人血都已成精,各國也就不得不征調軍隊去將它們剿滅,連根兒鏟除掉。天香城金城上林苑裏的凶獸哪兒來的?對外說是炎洲上的,其實就都那時候留的種。


  還有少數凶獸,它們初步開啟了智慧,通了人性,隻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去專心修煉,也不擾民,這樣國家也就懶得去趕盡殺絕,劃個禁區出來,就像炎洲那般,由著它們自生自滅。


  承明劍宗的野牛嶺就是這樣,一代代的凶獸從不跨越雷池一步,而弟子進山去搏殺磨練,隻要不是組隊圍剿,就一定不會遇到獸群的襲擊,這邊傷幾名弟子,那邊死些個野獸,其樂融融。


  和平相處得久了,樂事還在後頭。東樓國也不知怎樣溝通的,竟把七年一度的劍士排位賽的預選賽就安排在了野牛嶺上。


  選手們要在野牛嶺中經過為期三天的野外生存,這時候他們會與山上的野獸進行搏鬥,而雙方又都不會出現死亡,默契到什麽程度?彷如為虎作倀,野獸被哪一名弟子收服了,覺得打不過,它就會乖乖跟在這人的後頭,直到三天過去,下山之時根據各人身後所帶的野獸數目區分排名,數目一致的,則又以下山的先後作為依據。


  有個前提,那野獸也跟人一樣,有的好欺負,撓兩爪子一看不放棄它吧,它還偏追著你不放,非要決出個高下。這時候,脾氣暴躁之人難免就會動怒,要下殺手。可別,千萬別,但殺了哪怕一隻野獸,身上沾著血腥氣了,那可就再也下不了山。


  所以,以上全都是廢話,守住自己的俘虜,盡可能多地掠奪他人……說到底這就是一場搶奪的盛宴,還是人與人的戰鬥。


  也許在這場比賽中秦毅會首先解開自己的一個疑問——為什麽打仗。大家各憑本事,隻去對付野獸不可以嗎?做個快樂的貪吃蛇,管好自己的尾巴就行了。怕不行,這世道是聯機模式。


  “規則大家都聽明白了?”


  負責精英排位賽初賽場的裁判全部都由禁軍的好手組成,一名年老的劍客裁判講述完規則之後便命人收繳了選手們的佩劍,再人手下發一條木棒和鐵鏟作為武器。


  “我再重申一遍,”他說:“千萬不可殺死任何野獸,而它們也絕對不會危害你等的性命。此外,切記不要踏入禁地。”


  木門打開,門後有一條進山的小道出現在眾人眼前。承明劍宗的兩百多名參賽選手可謂輕車熟路,率先就站到了最前麵。其他選手還都在組隊,別看他們有一萬多人,散在這山中還真不算多,隻有抱起團來才能最快地獲得獵物,也才能更好地防範別人的覬覦。


  五大門派當然是各自為陣,其餘有的三兩個,最多有七個門派結合到一起的,總之都是上百人的團隊,唯有……清涼山,甚是淒涼,竟隻有秦毅一個人。


  楚琪告知的不錯,清涼山都已經集體放棄比賽了,可長老團聲稱為了檢驗質子們的學習成果,還是要求所有的質子都必須參賽。


  秦毅這就來了。組不上隊,沒人要他,難道白白帶上給他分配獵物嗎?此外,大家很想看看名聲在外的兄弟班班長是否也會抹鼻涕掉眼淚,那將是道不錯的開胃小菜,同情心在亂世可吃不開了。


  敬綬沒來,他聽了秦毅的話,事先弄了點藥把自己給灌倒了,說是得了重病。因為敬綬不是長老團針對的目標,派禦醫檢查屬實也就特許他退出比賽。


  上萬人的目光投來,秦毅尤其顯得孤單。有可憐他的,絕大多數都是嘲笑,這還比的什麽勁兒?俘虜多少獵物也是在給別人做嫁衣。而且今年也不知怎麽了,明確規定不允許退賽,看來這小夥兒也隻能乖乖地在林子裏麵給人家打上三天的短工了。


  “比賽正式開始,選手進場!”對秦毅最後投去同情的一瞥之後,裁判老者宣布了比賽開始。


  承明劍宗一馬當先,跟著是太初、金華……麒麟閣那身盔甲得占多大便宜?楚琪回頭再看看秦毅,搖搖頭帶著隊伍走進了木門。她倒是可以讓秦毅跟著自己,可沒必要,就算秦毅一隻獵物不得,後麵的比賽他也必須要參加,必須得死。


  前麵人都走完,秦毅這才慢吞吞地步向木門。他心裏也打顫呢,不是擔心受傷或者被人欺負,而是如果太初劍宗和金華劍派真想要殺他,那這三天裏他們就有大把的機會。早知要落單,真該好好考慮下王掌櫃的提議了。


  根據胡教師生前所做的分析,也許是秦毅在鎮南關的表現太過惹眼,遭了嫉恨,也可能還有其它不為人知的原因,總之太初與金華兩派鼓動長老團,要求質子必須參賽,就是想借著比賽的機會把他給除掉。


  這一點秦毅毫不懷疑,李豐不是白白就死了嗎?不過他也有自己的打算,逃走簡單,卻會給比香國帶來不小的麻煩——死了也一樣,父王大概不會如景國那般忍氣吞聲。於是秦毅讓王掌櫃收集來兩派上榜劍士的資料,既然已經撕破臉了,就像他和張三說的,再裝孫子也沒用,必要時他的劍也能殺人。


  秦毅依仗自己學會一招保命的劍技,仗著別人會低估他的實力,決定參賽,可卻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竟還有這樣的事——組不上隊。兩個門派進去了五百多人呢,憑他一個怎麽抵擋?


  “唉,”那老裁判走來秦毅身邊歎道:“盡可能找個地方躲起來吧,別想著成績了,三天一到就趕緊出來。”


  “等等,”秦毅想起件事兒,他說:“我不比了,我要見長老團。”


  老者搖頭,“那可由不得你,快點進去吧。”


  “真的,”秦毅比劃道:“我有近江道長的信物。”


  老裁判一點憐憫已經被他的無理取鬧給磨沒了,手按在劍柄上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馬上進去,否則就按破壞比賽論罪,當場斬殺。”


  秦毅早都忘了近江給的短劍,臨到危機時刻想起,無奈卻在住所藏著,這人又不肯信,沒辦法,隻好踏上山路,聽著木門在自己的身後重重關閉。


  冬日山林一片蕭索,幹枝枯草遍地,長青樹木也仿佛蒙上了一層煙色,讓人無心再去觀看景致。沿山道往上走,一直走,秦毅打定主意,那老者口中所說的禁地怕才是他唯一的活路。


  兩側山坡林地都有枯死灌木被踩踏過的痕跡,想是諸多隊伍全已經分散開來,沒走多久就遇上了第一頭野獸。


  那是隻體型不算大的黑熊,按照規定,所有具備攻擊性的猛獸都可算作獵物,秦毅橫過木棒準備搏擊。還好,這熊和他一樣,對於彼此間的這場打鬥都沒多大興趣,轉個向鑽進了樹林。


  再走,前麵有支隊伍,他們身後跟著五六隻被俘的野獸,一邊走眾人還在一邊搜尋。


  “你小子,還要不要臉?”走在最後邊的幾人轉過身停下,其中一人看著秦毅說道:“沒人要也不能賴在我們這裏。”


  “我上山。”秦毅指指上頭。


  “好,好好,”那人笑了,“您先請。”


  路都被他們占了又不見讓開,怎麽過去?秦毅無奈,便隻好鑽林繞過。


  再遇到其他隊伍也是這般,受盡冷眼譏刺。有主動攻擊的野獸被秦毅製服,他也領了兩隻在後頭,可轉眼就又成了別人的。那也無所謂,他要獵物沒用,反而更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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