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祖宗
同樣不眠的，還有言王府的某個角落。
帶著些許酒味回府的黑衣人，遭到了自家主子如出一轍的嫌棄。
不過他沒有被過多詢問，在院中廊下站了一整夜的半大少年，終究隻是揮了揮手讓他離開了。
而言笙，一夜好眠。
她並不知道這一夜，四方人馬不約而同地到了大將軍府，那些黑暗中的伎倆，他們同樣心照不宣地沒有擺到她的麵前。
……
瑞王府。
西承侍衛就住在瑞王爺旁邊的院子裏。
瑞王府人丁稀少，正經主子更是隻有一個，這些年來西承和南潯都有單獨的院落，距離瑞王爺的院子很近。
昨夜三更天已過的時候，瑞王府門房小廝看著西承侍衛扛著一個迷迷糊糊的人回了府，近距離還能聞到酒味，這事兒實在有些不同尋常，於是，天還未亮，已經人盡皆知。
一早的時候，府中小廝丫鬟們繞了道也要刻意經過這裏，路過開著的大門口，探頭探腦地想要一探究竟，隻是裏麵靜悄悄地什麽聲響也無。
好奇心愈發地重了，有些膽子大一些的，貓著腰進門，院子裏倒是沒瞧見人……難道……這日頭都快高照了，還在睡著？
八卦越傳越離譜，瞧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從門口探頭探腦、到進院子裏伸長了脖子張望，愈發得寸進尺地過了院中，正不知道該去哪個廂房呢，就聽主屋裏突然傳出一聲震天怒吼，“吵什麽？！滾開！”
帶著濃濃的鼻音，明顯是被擾了清夢發脾氣呢！
下人們瞬間奪門而出，出了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有個丫鬟囁嚅著開口，“這……這位爺……昨兒個是睡在主屋的？那……西承侍衛，又是睡在哪裏了？”
邊上一個嬤嬤橫了她一眼，“這還用問？”
“沒聽裏頭動靜啊，這會兒啊……倆人定還是睡著呢……”這風聲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別說是西承侍衛了，就是瑞王爺，也早就被人說是好男風了。瞅瞅這一個王府的女性，除了為數不多的兩三個丫鬟，剩下就是宮裏頭跟來的老嬤嬤。
再瞅瞅別人皇子府裏，哪個沒幾個寵妾、通房的？
嬤嬤一邊想著一邊嘖嘖稱奇，要不是前陣子言王府那姑娘來了，連她自個兒都要懷疑了……至於西承侍衛……
“嘖嘖……耐人尋味啊……耐人尋味……”
不遠處，三更天睡下，一早天還沒亮就已經起身伺候著主子的西承，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一旁翻著賬冊的秦澀，冷冷瞥了他一眼，滿眼的嫌棄，“有病？去找南潯。”
有些困倦的西承瞬間清醒，“不用了主子，我身子骨強壯著呢，不過是打個噴嚏，指不定是有誰在想我。”
“嗯。”秦澀點點頭，漫不經心的，“你屋裏頭那位，在想你。”
……
西承嘴角抽了抽，嘚！別提了！那就是一尊祖宗！
昨日回來倉促，廂房裏平時也沒人打理，根本沒法住人，他就將人直接丟主屋了，尋思著都是大男人沒那麽嬌氣，隨便對付一晚就是了，誰曾想！那祖宗睡覺踢人！一腳一個準，隻要自己挨著點床沿，保準不過半柱香就被踹下去！最後，自己還是打了地鋪勉強睡了一會……
那祖宗倒好，四仰八叉地躺在別人的床上，鳩占鵲巢睡得心安理得！
最讓人恨不得將他丟出去宰了的，是自己起床的時候，不過是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話，枕頭就準確無誤地砸到了後腦勺上！這會兒後腦勺還隱隱作痛……
祖宗，真是祖宗……
神醫是哪裏找來這麽一尊祖宗？這得供起來的吧……
“怎麽了？沒睡好？”秦澀偏頭看了看西承僵硬的臉色，挑眉，他和安歌有過一麵之緣，大體也能知道那位是個事事講究的主，性子猖狂、又嗜睡，起床氣極重，想來不是那麽好相與的。
西承在他手裏，定要吃癟。
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屋子裏那位是位“真祖宗”的西承，自然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心理，更不知道自家主子早就知道了對方身份卻根本沒打算告訴他，他隻是皺皺眉，不願繞在這個話題上，“還行。”
秦澀可有可無地點點頭，翻過一頁，才說道，“若是身體不適，就回去歇著吧，不必伺候在這。”
回去？這念頭一起，西承嚇得渾身一激靈，趕緊搖頭否定，“沒事，主子。”那尊祖宗怕是還在，他可不想去對著那個人……他怕自己忍不住，將人宰了！到時候神醫問他要人，他拿什麽去還？
隻是，這念頭剛起，就有人匆匆而來，站在關著的門口喚道，“王爺。不知西承侍衛可在？”
屋內兩人對視一眼，西承上前開門，是府中下人，挺機靈的小夥兒，不過平日裏並無往來，隻是混了個臉熟，他問，“何事？”
“西承侍衛。”那小夥看著挺急，有些氣喘籲籲的，不過說話語速卻不快，規規矩矩地，“西承侍衛還是去您院子裏看看吧，您院子裏的……那位客人正在發火。”
西承眉頭一跳，“發火？”
“是的。您院子裏的下人都跪著，沒人出的來，小人也是路過瞧著不對勁，才溜過來告訴您的……”也不知道那人是誰，發起火來的樣子倒是滲人的很，比自家王爺也是有過之而不及，氣場足得很，小夥兒想著看到的情景，嚇得抖了抖，雙腿都覺得軟。
西承一聽就火了，自己看在神醫的麵子上，一而再、再而三地憋著這口氣忍讓著，如今倒好，對方在自己的院子裏作威作福起來了！他拔腿就要走，甚至沒顧得上跟秦澀知會一聲。
卻聽身後聲音響起，“本王同你一起去瞧瞧。”
說話間，人已經走到了西承身邊，並未停留，直接越過了西承，朝著那處院子而去，西承阻攔不及，立刻跟上，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主子似乎……在嗤笑。
主子認識那位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