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十萬兵馬
“那倒沒有。本王喜歡來直接的，如今十萬兵馬已經枕戈待旦。”他聳聳肩，坐在床上，十萬兵馬被他說得格外輕描淡寫，“但你和兵部尚書聯姻，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
“十萬兵馬？你想做什麽？”
盤腿坐在床上的男人，其實亦不過堪堪弱冠，一張漂亮到人神共憤的臉因為太過於年輕總讓人疏於防備，於是忘記了，這一位身上可不止“漂亮”，能在雷霆崖活著、能避開無數暗殺全胳膊全腿地回來的，何止漂亮。
“智多近妖”，同樣是被冠於這個人身上。
他來得太快，便是安歌都以為，秦澀是得知了言笙的去向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可如今才發現，不是。
他得到消息應該更早，早到足以他安排好所有人手，部署好所有兵力。
這個西秦最受寵的十三皇子……從來都不是一個花瓶。
“幫你啊！”對方咧嘴一笑，一口牙又白又整齊，看起來很是乖巧，唯獨那雙眼中，閃著危險的光。
安歌正色，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秦澀，你想要車獅國？”
對方嗤笑一聲，傲嬌得很，“本殿連西秦都不想要，你這彈丸之地要了作甚？每年過來避個暑麽？”
這一會兒秦澀倒是也不打啞謎，“本殿也知你的意思，你說白了對那皇位無意，不過是不願皇位落入大將軍府罷了。大約等你扳倒了將軍府你也就會離開了。”
安歌不否認，“所以？”
秦澀從床上下來，做到桌邊，自顧自給自己倒了茶，也不介意隔夜的還是涼的，這位養尊處優的皇子殿下此刻好說話得很，他端著那茶一飲而盡，才撐著桌子看安歌，一字一句，“本殿不允許。”
囂張、霸道。
皇子的氣勢一覽無餘。
“本殿下說過，要讓整個車獅國成為她的後盾，你以為……本殿說著玩的？”
“你若撂挑子不幹了，這後盾本殿下找誰去要？所以安歌……既然你回來了，這車獅國，你要便要，你不要，也隻能要。”
秦澀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也不是貪慕權勢的人，如他所說，便是西秦皇位若他想要也定是囊中之物，就看他輕而易舉十萬大軍陳列邊境的能力來說，西秦帝都那兩位的手筆簡直就是過家家般，不值一提。
可是，對方這番話，又顯得格外認真。
那麽……
“秦澀，小笙……到底怎麽了？”他口口聲聲為她尋一份保障，原本他未曾深究，此刻才覺得，不同尋常……什麽樣的保障，“你到底是想要給她什麽樣的……你十三皇子都給不起的保障？”
是啊，他位居西秦最尊貴的皇子，手握十萬兵馬，頃刻間顛覆一個車獅國都不在話下……但是，他還是害怕，害怕有朝一日護不住一個小小的丫頭。
他可以一朝傾覆、繁華不在，日日顛沛流離也在所不惜，東躲西藏逃避追殺的日子他也過了幾年早已習慣，但是……他不允許那個丫頭跟著自己受這份罪過。
他要她，站在高處，縱然世界萬民與她背道而馳，她也要她的身後，擁有無人可以撼動的千軍萬馬。
十萬……不夠。
隻是這些話，他自然不會對安歌說，是以，此刻的秦澀，終究隻是有些不著調地聳聳肩，顧左而言他，“誰會嫌權勢過重呢……多要些家底傍身總是好的。”
旁人也許不會，但你秦澀會。
生於權勢、長於權勢的你，若是真的想要那個至高無上的權利，哪裏還會有另外兩位的機會？
隻是，大家都是聰明人，一個明顯是不願說，另一個，便也不會可勁兒地去問，他隻問，“她知道麽？”
“不知。”
“如此，也好。”
……
翌日一早，早朝之上，前幾日還為了青梅竹馬的師妹告假多日的慶王殿下，向陛下請旨賜婚，兵部尚書家的獨女。
陛下欣然應允。
皇室唯一的皇子婚事定地如此突然，卻又似乎格外地在意料之中——畢竟，兵部尚書隻此一女，媒婆踏破了門檻卻依舊待字閨中，慶王殿下娶了這位姑娘，便是娶了整個尚書府的權勢。
而尚書府，也能憑借這一位殿下而達到一個空前的盛況。
可能……是另一個大將軍府，也未可知。
當下，幾家歡喜，幾家愁。將軍府裏人人噤若寒蟬——主子們黑著臉，下人們自是不敢說話生怕被遷怒。
婚事定地有些倉促，是慶王殿下的意思，禮部連同欽天監一致覺得一個月之後是個黃道吉日，皇帝和兵部尚書都覺得時間緊了些，偏生，兩位當事人都覺得，如此，甚好。
消息一出，帝都百姓嘩然。
關於那位女子如何在短短數日的時間內失寵的內幕消息，眾說紛紜。有說不夠體貼的，畢竟慶王殿下怎麽可能日日陪著她遊山玩水不理國事？也有說師妹雖好，但同尚書獨女一比定是相形見絀。
慶王殿下會如此選擇，不無道理。畢竟絕大多數男人都會如此選擇，大不了，婚後再納了做小便是，慶王殿下也是男人嘛……
這種說法隱隱占據上風。
慶王府……可能是繼將軍府之後人心最忐忑的地方。
反正，小糖這兩日總覺得自己不大敢說話——那位當日敢嗬斥眾位小姐的姑娘，這兩日似乎沉悶得很，就將自己關在屋裏，也不出門，誰來也不見。
一日三餐是照常用的，表情看上去也正常，該睡也是睡的，但……就是太安靜了些。
王府裏新來的那位，姑娘稱為“十三哥”的公子每日必來，但姑娘都不曾見。小糖隱約覺得，這事兒還是和這位公子有關，許是……因此惹了慶王不快。
她正猶豫著要如何勸說姑娘去道個歉，卻見兩日都不曾開口說話的姑娘突然朝外看去，見到逆光而來的人，聲音疏忽沉了下去，“你倒是敢來了，本姑娘以為你還得躲上兩日。”
聲音，很冷。
聽得小糖直哆嗦，下意識覺得，這興師問罪的語氣……似乎不大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