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前塵往事（1)

  想起當年那些糟心之事，除名筆心緒難平。沉默好一會兒，它才開口道，“當年仙界還在，我是由龍族嫡係的長公子秉持的，他是我的第一任主人，對我極好”


  “等等。”龍如霜疑惑問道，“你是龍族之物？！可九轉環同我說，當年是草族將你帶走了啊”


  聽龍如霜提及草族，除名筆不屑地哼了一聲，“草族？！他們那等隻會暗地裏做事的卑鄙小人，那有那等能力掌控我？！她這麽想，怕是當年我去人界的時候同她說，我身帶些靈魂之術，而草族又恰好對此術有些許研究，她才覺得，我是草族的吧。”


  “可她同我說，你跟草族的人簽了契約啊！”龍如霜思及當日言語中的細節，再次探問道。來修煉山洞前，她曾在姑母留下的書籍中看見過關於契約的記載。


  書中說：仙界分神物時，不僅要所有族群的掌事人一起商議協定，還要記錄在冊。當被分神物記在冊上時，族中的長老便會施術在那神物之中種下印記。書中還說，這種做法是在仙界被稱作契約，是龍鳳兩族極力提倡的，此法從提議之初就頗受讚譽，但同時也頗受爭議。因為，這契約越是高等族群來下，便越是厲害，倘若有人想要覬覦此物，那光是這印記，就能讓覬覦之人，死無葬身之地。可若是低等族群來下，那它的效果，就微乎其微了。而且，這契約之法很是麻煩，要幾個長老聯手才能做成。根據協定，隻有能下契約之人，才能拿到神物。因此，在低等族群看來，這協定對他們不僅不友好，約定的辦法，於他們而言，也是毫無作用。


  但在仙界中，高等族群的權威要比低等族群高很多，所以，即便低等族群極力反對，此法還是在經年累月地使用著。而龍鳳兩族在高等族群中的威望，也因為此法，水漲船高。現下仙冊不在，按此來算，這簽訂契約之人，就應該是神物的主人。不過書中還有簽訂二次契約的記載，但若無第一次契約，第二次契約也必不能成。除非


  除名筆回道，“那你也應該知道，這契約是可以解除的吧。”


  龍如霜點點頭，“書中有記載，要想解除契約，唯一的辦法，就是被下契約的神物，以自身過半數的靈力為代價，強行切斷自己與原主人之間的協定。可如此一來，那神物自身也會受到極大的損害，更甚者”


  “更甚者，從此一蹶不振，跌落神壇。”除名筆沉著聲音接下她的話頭，冷笑一聲，“看來，你看的那本書，並不是什麽好東西。這裏頭記載的，雖是真的，但還是不夠全麵。”


  “什麽意思？！”他這樣一說，龍如霜心中的疑惑也越深了。


  除名筆言道，“神物自身解除契約的辦法，是高等族群和低等族群一同商定的，商定後，此法被載入各仙冊中，以供世人熟知。不過還有另外一種辦法，是高等族群私下裏商定的。這種方式，使用後不會對原主人和神物造成任何損害，隻是多少會傷及族中長老的心神。你出身鳳族嫡係，又在龍族內宮中養育，應該知道，高等族群的嫡係血脈對一族而言是何等重要，而那些長老縱然能力高強，可他們年老體弱，長久以往，並不適合統領高等族群。因此，若要在損害長老和嫡係中做選擇，各高等族群都會選擇保全嫡係。這也是當年他們商定此法的原因。”


  “竟有這種好事？！你快說，是什麽法子？！”龍如霜自修煉以來，經曆過的這些事都在隱約告訴她一個道理，想要強大的能力，就不得不付出更大的代價。可現在，除名筆居然告訴他，這世間有不承受代價就能換來極大好處的事情。這於她來說，實是匪夷所思，也讓她更為好奇。


  除名筆輕笑一聲，“將各族中，靈力最強大的幾位長老的幾滴血液放入天寒絲中，再施以靈力引導，接著用天寒絲的毀滅之力，將印記剔除即可。成功之後，幾位長老會受到反噬，身子極為虛弱，不過也無大礙，隻要好好休息，靜心調養。恢複後，也不過是損失些許靈力的事情，隻要再度修煉，就能慢慢恢複。”


  “天寒絲還有這樣的作用？！”龍如霜看著放在一旁那細小絲線，驚歎道。


  除名筆輕哼一聲，言道，“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當年，我與草族的確是簽訂了契約，不過這契約並不是我自願簽訂的，而是我當年的主人，為了保護草族的一位姑娘，求著我與她簽下了契約。”


  什麽？！龍如霜倒吸一口涼氣，“可根據書中記載，一個神物簽訂兩個契約，第二個契約之力，是會不斷反噬到第一個契約的主人身上的。這你與那草族姑娘的契約一日不接觸，你的原主人就會日日受著那契約的折磨，長久下來，怕是”


  除名筆長歎一聲，“簽訂契約前，他為了解決族中的一件大事，剛與人交手，身子極度虛弱。同我說了此事後，我知曉簽訂第二個契約的後果，因此說什麽都不同意。見我如此，他也不好強求。隻是後來，那姑娘又求到他麵前，他心下不忍，便以命相逼，我也無法拒絕，便同意了。後來，我見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便日日懇求甚至威逼他將此事告訴族中長老，讓他們幫手解了這兩份契約。可他，卻為了保護那個姑娘，一直不同意。就這樣，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主人，因為受不住契約的折磨，死在了我的麵前。這些年，我遇到過無數的人，可再沒有人，能像他一樣，對我這般好了。”


  龍如霜聽出除名筆語氣中的悲戚和傷痛，也默了下來。靜了一會兒後，她覺著除名筆的心緒平靜了些，便問道，“那女子當真值得他這般付出嗎？！”


  說起那女人，除名筆連連冷笑，“若依我來看，自是不值得的。我的第一任主人，是龍族嫡係子弟，以他當年的實力，莫說是在族中，就是在仙界之中，那也是名列前茅。他為人剛正，聰明智慧，又極善交際，在仙界中人緣極好。這樣一個人，不管多麽優秀的女子，他都配得上！可惜，他偏偏看上了草族旁係的一個庶女！那女子靈力低下，既不會琴棋書畫，也不會管理族事交際應事，便是送她多少好物，她也不會認，更不會感激與你，隻會賣弄風騷。舉手投足之間更是矯揉造作，若有人說了她一嘴，她便要擺起臉麵，哭給你看。我真是不懂，仙界中美貌的女人這麽多，他怎麽就看上這麽一個討厭人的女人。”


  龍如霜了然，“這樣的人，身份，品德，權勢，能力都不夠。以龍族的傲性，自是不可能同意得。那後來呢？！他去世了，你為何不想法子，免了那契約？！”


  說及此事，除名筆更是憤怒，寒聲道，“我倒是想，隻可惜那女人，早有計謀，去了我的後路。不然，遇上環兒之前，我就能斬斷與她的所有聯係！”


  環兒？！這說的是九轉環嗎？！龍如霜暗自腹誹，這什麽名稱，太肉麻了，聽得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