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取敵一臂
忽然,唐蟲身體生生頂住,不可思議的盯著房子易。他發現房子易在笑,而且笑得很燦爛,如桃花綻放一般燦爛。
除了失心瘋的人,沒有人麵對死亡還會笑得這麽開心。唐蟲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寒意,讓他猛然間想要後退。
在他來說,這一刻時間好像已經靜止,一把寒光四射的刀由下而上正在緩緩升起。身體在退,卻慢了一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左臂被齊齊切斷。
第二刀還沒有出手,眼前已經沒了敵人的影子,隻留下地上一隻斷臂。房子易緩緩出了一口氣,全身已經完全濕透,若不是幽影,此刻他已經是死人了。
“斷臂之恨,他日必報。”山嶺之中,一股充滿怨恨的聲音漸漸平息。
篝火滅了,一縷陽光從山頭那邊升起,看到陽光,每個人都有重生的感覺,壓在心頭一夜死亡恐懼被清除。
盤膝坐在孟龍身後,房子易輕輕收了雙手,臉色一片煞白。看房子易停手,孟蛟急忙問道:“公子,哥哥怎麽樣子?可有大礙?”
這一問,眾人都將期盼的眼光投向了房子易。
本就受了傷,此刻又為孟龍療傷,房子易內力幾乎耗盡,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急忙報手歸心,恢複內力。
“咳咳!”
孟龍咳著,嘴裏吐出了一些淤血。臉色好了些許,衝環顧四周的人抱拳,道:“有勞大家費心了。”
一夜生死相博,帶出來的人馬隻餘下了一百五十多人。孟蛟、白玉虎、段二爺都受了不輕的傷。受傷最重的屬孟龍,昏迷了一夜。
大家忙碌著收拾殘局,掩埋死去的屍體。為防不測,孟蛟等人站在房子易四周小心戒備著。
正午之時,房子易調息結束,慢慢睜開了眼睛。
別人如此關切,房子易不由心中一暖,摸了摸幽影腦袋,道:“虧了你,不然昨夜我就交代了。”
看周圍人垂頭喪氣,提不起精神的樣子,房子易轉頭問道:“如何,我們還有多少人?”
“回督主,還餘下一百五十人。”
雖然事先明白昨夜必然是一場惡戰,內心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現在麵對現實,心中依然有點無法接受。
沉思了一下,道:“罷了,事已至此,將死者好生記錄,日後也好告知他們家人,給以撫恤。”
現在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這些中大多數從軍或入東廠,隻為了討口飯吃,謀活命罷了,博功名不過一句玩笑罷了。
“你們幾個怎麽樣?傷勢如何?”他清楚昨夜一戰,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傷,不過為了護法,這些人到目前都沒有合眼。
段二爺頗為失落,哭喪著臉。“公子,二爺雖然受了些傷,但俺皮糙肉厚不在乎,隻是可惜了俺月斧。”他手持雙斧,一左一右,命為日月雙斧。雙斧跟著段二爺有些年月,出生入死早有了感情,被屍奴帶走,段二爺心中頗為不舍。
房子易很理解段二爺的心情,兵器對於武者如同筆對於文人一般。想自己雖無緣科考,但平日喜愛的一支紫毫筆也一直隨身攜帶,不肯輕易放下。
“二爺放心,以後定與你尋一名匠,取上好精鐵,為你打造一斧。”事已至此,也隻好如此了。
“噢。”
段二爺沒有絲毫欣喜,象征性的應了一句,二爺平日大咧,今日如此,心中定然頗為不快。
“督主,屬下也無大礙,僅是胳膊脫臼,此刻已經按好。”
孟蛟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房子易輕輕點了點頭,說道:“算了,今日我們再原地休息一日,大家養好精神,明日再趕路。”
白玉虎遲疑了一下,臉色猶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支吾著說道:“督主,這……”
“有何事?你直說好了。”
“督主,屬下認為我們還是即可趕路的好。”
房子易勉強笑了笑,安慰道:“不用擔心,那唐蟲失去一臂,這會定然躲起來養傷,你不必擔心。”房子易以為唐蟲是擔心晚上再有人攻擊,故而做此解釋。
“屬下不是此意,雖然再無危險,但昨夜發生的事情,大家現在依然驚魂不定,留在這裏隻會讓兄弟們害怕,還是趕緊離開此處。”
轉眼看了一眼,發現情況確如白玉虎所說,再次點頭說道:“是咋家考慮不周,就依你所言,讓大家即可趕路。”
整個隊伍好像失去水分的莊稼,低著腦袋,一聲不吭,隻顧悶頭趕路。讓人覺得寂靜又壓抑。
不過,畢竟都是見過血的人,對生死已經淡漠,慢慢便好轉了起來。心裏壓抑在時還不覺得疲憊,此刻頭腦由混沌變得清明,疲倦一下席卷了全身,腳步沒了力氣,拖拉著地麵。
白玉虎看眾人趕路的樣子,心中著急,這樣趕路,什麽時候能走到,拍馬就準備向後去催促。
知曉大家疲憊,房子易拉住白玉虎說道:“算了,你去告訴大家原地休息,吃些幹糧,等探路的回來,我們再做打算。”
“哎呦!”
眾人再也顧不上其他,雙腿一軟,就地坐下。
昨夜消耗太大,內力到此也才恢複了五分,抓住空擋,房子易盤膝坐在地上開始調息。幽影倒精神,四下追逐食物。
休息差不多,覺得饑腸轆轆,眾人掏出隨身帶的幹糧開始進食。不一會,探子就回來了,探明前麵不遠處有一村鎮,正好可以休息。
山野中待怕了,一聽有村鎮,也不知是剛吃的食物起了作用,還是其他的,士兵們也不覺的累,相扶著站了起來。
隊伍整頓了一下,又開始趕路,有了目標,大家走的快了些。黃昏時刻,大家就趕到了村鎮之中。
山林之中,經過一天的療傷,唐蟲基本穩定了自己的傷勢。摸了摸空空的袖筒,咬牙切齒地說道:“此仇我唐蟲一定要報。”
此間已經到了傍晚,陽光換成了月光。唐蟲清楚現在屍奴已經不會躲著了,自屍奴逃走,他就一直沒見,心中也不知屍奴是否還活著。不過那是他多年心血,顧不上身體虛弱,起身開始尋找屍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