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見面
「上將!火勢太大了!您不要再往前了!」
熊熊燃燒的烈火從地面拔地而起,燎燒著空氣輸出巨大的熱量,像一個巨大的圓形火爐把士兵們團團圍住。灼熱的溫度和滿目盡然的火紅色讓這群可憐的士兵甚至以為自己闖進了微波爐里,而那條佇立在火圈內的紅色巨龍更是讓他們覺得不真實。
老上將用力地甩了下被士兵拽住的手腕,將士兵對他施加的桎梏拋之腦後,什麼火太大就不往前?
「.……老子當年吃彈子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老上將回頭就對著士兵罵了個滿臉愕然,火將這名小士兵的臉蛋都烤紅了,配著這表情看著就像個初出茅廬的傻小子,老上將更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禍斗圍繞在火圈周圍,它每每穿梭在這圈火海中都像如履平地,兇猛熱辣的火根本無法對它產生任何影響,甚至就像不存在一樣任何痕迹都沒有留下。 ……
「怎麼樣?能衝進去嗎?」
林願抬起手臂用手肘遮住了口鼻,火勢太兇猛了,那股濃煙甚至還散發著難以呼吸的惡臭味,又腥又臭地就像一具被點燃的屍體。
卓穆安眯著眼睛,巨大的龍角被火光映出一片紅色的反光,他把林願拉了一把,拽著林願的衣領子就把這個一米八幾的大漢拖進了火里,急速賓士的計蒙就像一道閃電,一道體積龐大的閃電。
不進來不知道,林願目瞪口呆地望著地上那一圈火焰,他被卓穆安拽著四肢都無法控制就這麼高速衝進了火海,無法熄滅的紅火落在兩人身上更是像掉進了跳蚤群里,星星點點的火光在他們身上跳躍,一觸即發。
卓穆安抓著林願的領子帶他在火圈裡奔走,追著一個黑色的身影,禍斗卻在這時不配合兩人,一看到卓穆安便掉頭就跑,轟隆隆的炮擊聲還有槍擊聲在這三個人的耳朵里就像不存在一樣,只熱衷於你追我趕的遊戲。
白若站在門邊,擔心地望著那圈熊熊烈火,她現在站在房子里都能感覺到被火燎到的熱度,洶湧的汗珠順著她的額頭滑落,沿著她的臉沒進了領口裡面。 ……
老上將鉚足了全身的精神和力氣在火堆中指揮,他的聲音已經被喊得像磨進了一口沙子,滿身滿臉就像剛從海里爬上來一樣,又濕又黏糊,手背和脖子這些裸露出來的部分也蔓延出一片凹凸起伏的水泡,但他的心卻比這些傷口還要難受。
巨大的紅龍頂住了炮火的轟擊向著軍人激進,最讓他們崩潰的不是那條龍的攻勢,而是這片無法熄滅的大火,防不勝防地攻破軍人們的防備。
卓穆安和林願一前一後地在戰火中橫衝直撞的已經不是在追那隻大黑狗了,他們就像在利用風勢壓制大火,在老上將的望遠鏡中,那個頭頂龍角的年輕人一直都無法脫離出他的視野中,就像一塊磁鐵一樣,將望遠鏡的方向死死地粘在身上。
老上將的眼尾洇出一圈淺淺的淡紅色,在火光中雖然不顯眼,但他身邊的小士兵是一眼就看到了那點被火映紅的水珠。小士兵抬起手扯了下帽檐,裝作看不見自然而然地接替了老上將的工作。
在火光中,漆黑的鱗片也逐漸被熱得升騰起淺淡的紅,卓穆安眨了下眼睛,突然放慢速度從林願的身後繞了一圈,林願知道他有自己的計劃於是也沒有遲疑地改變路線,依然照著原路激進。
卓穆安繞過林願后踩著地面起伏的磚塊沙石沖向那條紅色的大龍,這玩意雖然兇猛,但是目標大也好攻擊,最重要的是卓穆安知道這條龍就是那隻黑狗的軟肋。
果然,卓穆安的路線一轉變就直接吸引住了禍斗的視線,它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也像卓穆安一樣突然轉變路線,卻恰好撞上迎面朝它衝刺而來的林願。在撞上的一瞬間林願就伸出金色的絨毛和鋒利的指甲一把勾住了黑狗的後背,在火焰中,貓狗大戰突然上演了。
紅色的巨龍就像身後長了一雙眼睛,在卓穆安衝過來的時候就一瞬間矮下腰身錯開了計蒙的龍角,但是它卻低估了自己的身形,龐大的身軀即使躲開了但還是目標龐大,卓穆安一把抓住龍身,指甲扣進鱗片內掰下來一地的紅色碎片。
從軍方里傳出來的火勢也配合得降下了攻勢,他們分出了一部分兵力到那邊扭打在一起的貓狗身上,只要貓被黑狗甩開,一片噼里啪啦的子彈雨便會一瞬間砸在禍斗身前,好幾顆直接打進了禍斗的腰腹裡面,除了鮮紅色的血液外還迸裂出一捧火焰。 ……
白若著急地往前走了幾步,她真的快擔心死了,從她的角度看去雖然看不見地面的人群,因為那片火焰燎燒的痕迹太大了,而且火勢就像森林一樣把裡面的人團團圍住。
但是她卻能清晰而明顯地看見那頭紅色的無足巨龍,還有和它扭打在一起的銀黑色亮甲的計蒙,兩頭犀利的龍就像動物世界一樣在這個烽火連天的小地方裡頭碰頭牙碰牙地打。
白若現在是真的肯定那就是燭龍了,那雙血紅色的獸瞳就像帶有魔力一樣,只要對視上一眼就不容易把自己的注意力從它身上撕下來,那雙滲著血的眼睛就像女巫手中的水晶球,你無法訴說其中蘊含了什麼能量,但你一看過去就能知道那一定不是凡物。
白若是這樣想的,但老上將卻不是這樣想的,他看著那隻和計蒙扭打在一起的紅色巨龍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憤恨和惱怒,更是看它那雙血紅色眼睛不順眼。老上將招了招手,從小兵手中拿走一支槍,他向前踏出年邁而堅韌的步伐,徑直朝著紅龍突擊。
在這個巨大的火圈中,有兩個主要的戰場,貓和狗的扭打已經像煤氣灶一樣被徹底引發了,巨大的火焰甚至比這個火圈內任意任何的位置還要兇猛,而燭龍和計蒙更是作為主戰場將這塊原本就支離破碎的廢墟撞擊得幾乎淪為粉末狀。
原本被老上將帶領而來的那支軍隊只能說跟了個好領導,他們幾乎全數倖存,這群人哪怕是負傷都互相攙扶著在這個戰亂的地方竭盡自己的最後一口氣,硬撐著身上的傷痛聽從指揮用炮火引開這片不滅的地獄火。 ……
「.……你.……快把火收掉!……否則我就殺了你!」林願已經被這隻黑狗耗得精疲力竭了,他踩在狗肚子上用力地喘氣,血液順著他受傷的嘴角緩緩流下來,他的頭髮幾乎都被那場奇怪的打架給浸濕了,這個地方實在是又熱又悶,氧氣都快燒完了。
禍斗也死喘著不願服輸,睜著那雙大眼睛迷茫地看著林願,勢要將這幅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裝到最後。
林願朝著旁邊生氣地啐了一口淤血,什麼女人變得狗,就沖它現在這渾身黑漆漆的模樣,他連什麼是紳士風格都全忘了。林願高舉起手臂,在半空中握成拳頭,帶著劇烈的氣流以及非常大的破空聲把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黑狗的臉上,這張腥臭的嘴巴一瞬間就被打得嘔出了一大口火焰。
林願被它燒怕了,在拳頭落下的一瞬間早就借著那勁頭一下子蹦出幾米遠,巨大的金色尾巴在身後帶著點小驕傲地甩了一下,打在地上敲裂了一塊地磚。 ……
燭龍半張著嘴喘氣,它用自己的龍身盤成一個巨大的圓盤狀將計蒙卷在裡面,說個實在話,他的任務里沒有要殺掉他的計劃,就連他也不想殺掉卓穆安,但是現在它真的有點生氣了,從出現轉化現象開始,他就沒有被人打得這麼慘過。
計蒙的手卡在龍身里,這種感覺和被巨蟒絞住的感覺一點都不一樣,因為蛇身雖然力氣大,但它們身上的鱗片至少是對他來說是一種柔軟的存在,而這條燭龍,紅彤彤的鱗片,每一片都像一個拳頭大的鎧甲,硌得他身上的骨頭已經開始咯吱咯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