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黑帝堵門
門鈴響了所對應的動作應該是去應門,但此時溫家裏,牌桌附近的5位卻默契的都選擇沉默不語。
好像各自都猜到點什麽,但又不太確定,所以才沒有動靜。
外麵的人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思考時間,在間隔數秒以後第二遍鈴聲又催命般的響起。
深夜裏的門鈴聲,既然如此詭異駭人。
“我去看看是誰。”
六哥一馬當先的站起來,剛要邁步讓溫老叫住。
溫老放下牌,慢騰騰起身麵容詭譎。
“溫言你別動,是人是鬼我親自去瞧瞧!”
“爸,您……”
自己兒子什麽德行溫老那是一清二楚。
讓二叔驚慌走神成這樣必定有什麽大事發生,而他居然隱瞞不報!
“你坐著別動!”溫老喝叱句,邁著穩如泰山的步伐到了門口。少頃,點開語音,仔細瞧著屏幕裏麵容嚴肅的男人,“這是溫家,請問你找哪位。”
小屏幕中,隻見那人後退兩步,微微頷首,“我是莊麟,奉老板的命令前來,多有叨擾還請見諒。”
“請溫老放心,我隻是來說明些事情,絕不敢冒犯。”
溫老挑著眉,輕輕重複遍,“莊麟?”
這個名字不熟悉但絕對能夠在溫、宋兩家人的記憶中留下烙印。
黑帝的人,在江南翟家兄妹鬧事時出麵幫襯,並且那枚戒指就是由他的手轉送給溫綰的。
深夜十分,黑帝的人親自來溫家?
是福還是禍——
可眼下人已經在門口就是想躲也躲不了!
開了門溫老踱步回來,臉上是一片嚴厲之色,直勾勾的盯著二叔。
“溫季白!!到底出了什麽事,這時候你還想瞞我!黑帝的人已經找上門來,你以為有些事還能瞞多久!”
“找上門來了?”二叔再次怔忪,腦子裏霎時亂成一鍋粥。
黑帝找到溫家來了,難道真的是為了溫綰來的?
可如果是為溫綰為什麽小溫家會被一把火燒掉,那是意外還是出自黑帝之手?
昏暗的院子裏傳來汽車燈光,晃過客廳,關燈熄火。
隨著幾聲‘嘭,嘭’的關門聲和逐漸逼近的腳步聲,人已經到了門廊下馬上就要進屋。
“我去打個電話。”
二叔猛的彈起,極快的衝進洗手間,手指有著輕微的顫抖撥通電話。
那一頭三叔接電話的速度也是很快,半點不敢懈怠。
“二哥,什麽事?”
“你跟綰綰沒事吧。”
“沒事,怎麽了。”
“……”
一刻的沉默,兩刻的沉默後。
二叔咬著後槽牙,幾乎是壓著嗓門,“黑帝來溫家了。”
電話裏三叔同是一個怔忪,撩眼瞅身旁的溫綰。
黑帝來京,第一個找的就是賀家。
從最近的事情來看是替溫綰算賬,可怎麽轉了一圈接的消息卻是去了老宅?
是以為溫綰住在老宅嗎?
“你……見到黑帝了?”三叔問的也是小心翼翼。
這話惹來溫綰探究的目光。
什麽叫‘見到黑帝了’?
來電話的是二叔,而二叔在老宅陪爺爺搓麻將……換言之是,黑帝去老宅了?
“目前還……”
一句話沒完叫敲門聲打斷。
‘叩叩——’
洗手間外有人在敲門。
稍頓後,傳來說話聲,聽著挺客氣但口吻不容忽視,“溫家二爺有何疑問不妨當麵詢問,不必隔著電話信那些道聽途說的消息和自個的胡思亂想。”
……
黑帝這人,真的這樣料事如神?
又一刻的走神,二叔緊了緊電話,最後低語了句,“照顧好綰綰。”
至此電話就斷了。
不清不楚這樣一句跟‘遺言’樣的話硬是把三叔鬧的不能安生。
他幾乎沒有猶疑,撈著外套起身,“綰綰留在公寓哪兒都不要去,我會讓溫解來陪著你。除了你自家人,誰來都不要應。把燈關了,門窗鎖好去臥室,等電話。”
“三叔。”
他靠上來,輕輕摟著溫綰,“乖,綰綰要聽話,我們不會有事的。”
“帶我一起去三叔。我或許是解決所有事情的關鍵,帶我一起,我也想去會會黑帝,更想把所有的事情講清楚。”她仰起頭來,甜甜的笑著,“三叔,萬一這是調虎離山,你們走了我被算計怎麽辦?帶著我是最好的選擇,也不會讓你們憂心難安。”
這句話是點到點子上了。
就算溫綰留在公寓,在老宅的他們哪個能把心放到肚子裏。
既然黑帝都找去老宅,不妨大家開誠布公談一談,徹底把事情解決以絕後患。
“好,跟我一起回老宅。”
溫綰點頭跑回臥室取了戒盒,撫摸了兩下插在發間的簪子隨三叔出門。
已是淩晨,在沒任何響動的時候居然飄起了細雨。
車子從公寓樓下出發在水龍吟大門口被攔住去路,而攔他們的是並排堵在門口的幾輛黑色轎車。
夜深了不好摁喇叭,三叔探頭,“麻煩挪一下車我們要出去。”
堵在前頭的車好像車窗都是緊閉,依稀間在三叔開口後,後座的車門降下一半,一隻手伸出來在昏暗的中隨意晃動兩下。
下一秒,並排的幾輛車猛的衝下好多黑衣保鏢,氣勢洶洶的朝他們逼過來。
“三叔!”溫綰嚇得叫了聲。
這種陣仗還真不多見,一時間溫綰也被驚得心慌意亂。
這麽高大健壯的男人,就憑她那點能耐絕對對付不了,或許自保是沒什麽問題可三叔還在旁邊。
片刻的走神,那些人已經逼近。
非常禮貌的敲了敲車窗,俯身頷首衝溫綰說道,“溫小姐,老板有請,找您說幾句話。”
“你們老板是誰!”三叔喝叱回去,緊緊拉著溫綰的手。
說話那人麵無表情,側身示意了下胸前銀白的胸針。
“黑帝!”
……
不對啊。
黑帝這時應該在老宅,怎麽又會出現在水龍吟?
真是調虎離山之計?
所以他們猜的一點錯沒有,黑帝的目標果然是溫綰!
“綰綰不要去,有三叔在這兒很多事不用你出麵。”他斜眼看車窗邊的男人,一聲冷笑,“有什麽事還請你們老板跟我談,我侄女尚年幼。黑帝這般地位,想必不會跟一個小女孩過不去。不然,這種事要是傳出去,豈不是有損黑帝在外的赫赫威名?”
三叔是真沒轍了,連激將法都用處來。
可他心裏也明白,這種小伎倆根本沒什麽用。
“溫家三爺不必如此緊張。我們老板隻是想與溫小姐交談一二,想來溫小姐也很想知道賀家被老板敲山震虎,小溫家被一把火燒掉的原因吧。”
車裏兩人同時變臉。
賀家與醫療事故有關眾人心照不宣,黑帝去找賀家無可厚非,可今晚為什麽小溫家也會一並遭殃?
是因為幾年前的事,亦或著?
“有什麽關係,不過是聊幾句,正好我找你們老板也有事。但有個前提,你們敢傷我家人半分……”溫綰撩眼,盯著駕駛位邊俯身的男人。
“溫小姐多慮。老板對溫家一向以禮相待,尊敬有加,半分不敢冒犯。”
“請,溫小姐。”
三叔急眼,狠攥著溫綰的手,“不準去綰綰。”
三叔和溫綰僵持著,不料俯身在車邊的人猛的伸手控製住三叔,解了車門鎖,而副駕駛邊候著的人直接打開車門把溫綰帶下去。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車裏就鑽進幾個男人。
意圖很明顯,就是控製著三叔防止他搗亂。
“三叔!”
說好的以禮相待,尊敬有加呢?
溫綰動手了,隻是以她的能力而言確實構不成威脅,沒傷到人自己反而被控製得死死,強行被帶到大門口那輛黑色轎車邊。
“老板。”
控製著溫綰的人鬆手,規矩的後退幾步。
溫綰揉著稍覺痛意的手腕,往身後車內瞥了眼,確定三叔沒事才轉回身。繃著臉皮,咬著後槽牙,用了十成的忍耐力才把胸腔翻滾的怒火壓回去。
“有何指教,黑帝?”
今晚路邊的路燈沒亮,至少是這幾輛轎車停的位置沒有亮。
所以,除了保安亭宣泄出的淡薄光暈和對麵路燈的光亮,不管是夜,還是此時的車廂,都黑的讓人覺得詭異和離奇。
而在轎車後座的男人除了個十分模糊的輪廓什麽都看不清。
“聽說,你傾慕我許久。”
“噗。”
“……”
這個聲音很機械像是用了變聲器,可盡管如此機械也掩不住當中一二的溫柔。
像是一種錯覺,溫綰覺得。
一個素未謀麵的男人,如此身份地位,同她說話竟摻雜著溫柔。
這不是錯覺是什麽。
除此之外,車廂後座除了黑帝還有個人。從那身‘噗’的笑聲來判斷,應是個男人。
一陣靜默後,聽得溫綰一聲冷笑,抬手撥著被潤濕的碎發,秋水眸寒涼一片。
“不知黑帝從哪兒聽到這麽幽默的傳言。我與您初次見麵怎麽談得上傾慕,何況您或許不知,我已經有男朋友。”
“不動你家人我應承,但包含你的朋友或者那個叫官錦熹的人嗎?”
口吻依舊機械,也依舊雲淡風輕。
雲淡風輕到叫溫綰心裏驚慌不安,霎時,腦門,背脊,掌心都生出稠膩的汗來。
“他一直沒回複我消息。”溫綰往前邁一步,幾乎能聞到車廂飄出來的煙草味,“你把他怎麽了?”
“鄴城我們見過一麵,在那條舊巷道裏。”那人岔開話題,波瀾不驚。
……
對,好多年前,借暑假時間約了樊暮去鄴城同學那玩兒,那晚幾個姑娘擼串時小酌兩杯。
回酒店時也已深,攔不到出租車,在同學的帶領下走的小徑。
不巧,被幾個市井小流氓尾隨,劫財就罷還想戒色,危機重重的時候有個男人如天神降臨救了她們。
那個人就是恰巧去鄴城辦事的黑帝,也是偏生駕車經過,更巧目睹幾個小流氓尾隨三個腳步虛浮,嘻嘻哈哈的小姑娘。
溫綰記得,情竇初開傾慕黑帝也是事實。
隔了這兒多年,在這時候舊事重提,她隻能裝傻充愣。
問題得不到回應才是最讓人心慌無措的。
“告訴我,你把官錦熹怎麽了!莊先生許是年紀大沒有把我的話一字不漏的轉達。江南一事多謝黑帝出手相助,您的恩情我銘記於心。黑帝您是人中龍鳳,必然有與之想配的姑娘。”
“我溫綰不過是個普通小女孩,就是祖墳冒青煙也得不到這個殊榮。官錦熹也就是個南洋來此做生意的普通人,未曾有過任何冒犯,還請您手下留情不要找他麻煩……”
“一口一個官錦熹?你很在乎他,溫綰?”
溫綰冷哂,耐心逐漸被耗光,正想在往前身後的男人上前有個阻攔動作。
“怎麽?一群大男人還需防著我這麽個小姑娘?‘黑夜的王’這般不濟?”她斜眼掃過,冷嘲熱諷。
搭在車窗那隻手又隨意擺動兩下,攔著她的人才離開。
溫綰往前半步微微俯身,盯著昏黑的車廂,“官錦熹是我愛的人,在乎他理所當然。我雖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姑娘,但您若是傷了他,我也不會就此罷休。”
“你待如何?”
不甚在意的四個字,從他嘴裏吐出來莫名就有一股逼仄力。
“你若因為官錦熹否決你對我有愛慕之意,這偌大的世界消失一兩個人也會是件無傷大雅之事。”
這是威脅,恐嚇。
說得這般渾不在意,難道官錦熹真的出事了?
“你對他做了什麽,你是不是已經把他……”
憤怒的口吻戛然而止,溫綰的雙眼瞬間渾圓,而且閃過清晰的驚恐畏懼。
搭在車窗那隻漂亮的手此刻攥著一把槍,黑黝黝,冰冷的槍管對準的就是溫綰!
那是溫綰的夢魘,多年如影隨形的恐懼。
“我給你機會重新選擇。你跟他在一起他死,你跟我在一起他或許會活著,亦或我殺了他,讓你不需要做選擇?”
“選一個,溫綰!”
……
“我選擇跟他,同生共死。”沉吟片刻,她輕輕笑著,伸手抵著槍管的位置移向自己眉心的位置。
“心髒的位置或許會出現偏差,但爆頭,我必死無疑。黑帝!”
溫綰的心跳在那一刹那猛的驟停。
‘biu——’的一聲。
裝著消音器的槍管閃過火星,射向麵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