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暗戀
經過一整個九月緊張的學習後，在國慶假期結束後沒多久就是開學考試，因為中考成績慘不忍睹的原因陸瑕被排在了最後一個考場，但她並沒有在意周邊環境，隻是伏案寫著卷子。進考場的時候她的心情還有些緊張，但在拿到試卷後她的心情突然就平靜了下來，打開鋼筆的蓋子，開始一道道地寫了起來。
“叮鈴鈴鈴——”
隨著一陣清脆的響鈴，下午的最後一門考試也結束了，陸瑕從教室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陸闕正在外麵等她，手裏還拿著一瓶牛奶。
“姐姐，你還真是把我當小孩子養。”陸瑕一看到牛奶就感覺有些無奈：“雖然我確實是在長身體的年齡，但你也沒必要早上和中午都給我一瓶牛奶吧？就算我再喜歡喝牛奶，按照這樣的趨勢下去也總會有一天厭煩的。”
“所以我才特意準備了常溫奶鮮奶酸奶以及各種不同味道的。”陸闕笑著將瓶裝麥香味的常溫奶放在了她的手裏：“至於膩……是誰連零食都要雙皮奶的？”
兩人就這麽站在路邊隨意地聊著天，排名最後的考場在一樓拐角的第一間教室，此刻他們就站在大樹下聊著牛奶。陸闕沒有提到考試的內容，陸瑕也沒有主動找這個話題，畢竟不論如何考試已經結束了，她自信最起碼第一單元的內容她不會漏哪怕是一分，唯一不確定的地方就在於語文的閱讀理解和作文，但這也不會拖她的整體分數。
周圍的學生基本上早已經習慣看到這兩人站在一起，如果說開學的時候還有人相信陸家兩姐妹不合的事情，那麽在一個月後幾乎沒有再信這種流言——想想看吧，一個每天會給自己妹妹講解題目和帶牛奶的姐姐和總是向著姐姐撒嬌擁抱的妹妹怎麽看起來都不像是關係不好的樣子，如果真的是裝出來的，那也真是令人佩服。
陸瑕此刻感覺心情很好，今天正好是星期六，考完試的下午就直接放假了，一般學生隻有星期天才能出去，今天星期六也開放了校門，她直接打開牛奶瓶子，一邊喝一邊準備和陸闕討論要不要出去吃點別的，雖然食堂味道也不錯，但天天吃果然還是有些膩味。
“正好現在也已經是秋天了，不如我們……”
她剛開口就突然感覺背後一涼，下意識扭頭就看到沈霽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周圍的學生來來去去，他手上拿著一個封口的文件袋，此刻正在用一種極其晦暗的眼神看著她，看的她莫名有種怪異的感覺。
下意識地又喝了一口牛奶，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再看向沈霽的時候就發現他盯著自己手上的牛奶瓶子看，斷線的思緒終於在此刻連上。
——啊這家夥！該不會是還記得上次自己拒絕他牛奶的事情吧？當時自己以不喜歡牛奶為借口拒絕，結果現在被他聽到自己其實特別喜歡牛奶……
陸瑕重新轉過頭，繼續喝陸闕說著吃東西的話題，但腦內變得有些混亂。
從軍訓回來後沈霽就一直很正常沒有再做什麽，她還以為沈霽已經放棄了，怎麽現在又……？這下該如何是好，她本來不應該在意這些事情，但不知為何此刻總覺得有些尷尬。
要是沈霽此刻知道陸瑕在想什麽估計能氣死，沒有再做什麽？根本就是她兩耳不聞窗外事，弄得沈霽差點以為自己存在感降低到和阿呆一樣了。
“雖然對身體不太好，但看你這個月這麽用力的份上，我們今天去燒烤吧。”陸闕捏了一把陸瑕的鼻子，說起來在陸瑕改變態度後她越來越覺得有個妹妹還是不錯的，就像是軟乎乎的小動物一樣，經常讓陸闕有種想要欺負她的衝動：“然後姐姐明天帶你出去玩怎麽樣？”
“好啊！”陸瑕立刻就把沈霽給拋到腦後去了，燒烤這種被陸東認為是“平民”、“肮髒”“不衛生”的食物在從前她幾乎不可能吃到，一旦觸碰就會被陸東大罵一頓。但民以食為天，雖然經常被說是不健康，但重油重鹽的食物和各種油炸食品總是受到味蕾的喜愛，就算是陸瑕也不能免俗，就是喜歡燒烤這種有煙火氣的東西。
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的離開，身後的沈霽感覺自己的頭上都快蹦出一個大大的井字，剛才陸瑕還看著自己，結果一扭頭就把自己人給忘了，這真是讓他感覺自己毫無存在感。
他甚至想問問自己的魅力已經跌落到這種程度了嗎？扭頭想著自己的情書依舊堆成山，最終隻能確定陸瑕對自己沒興趣。
沈霽在想什麽陸瑕並不清楚，她隻是跟著陸闕一起離開了學校，因為今天可以離校的緣故此刻的校門口已經是人山人海，也有一些豪車停在那裏，看來有些人需要回家一趟。
兩人穿過人群來到了校門口的一家小店，在夕陽西下的時刻天邊的流雲已經被染上了一層光暈，陸瑕扭頭看向校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群，能看見有公交停在了不遠處的站牌下，風吹過樹冠，樹葉碰撞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帶起一陣初秋的涼意。
因為這邊有很多高中林立的緣故周圍也都建起了一圈圈的學區房，建築群的附近總是會有商業街，在學校馬路的正對麵就有一排賣小吃的店麵，其中一家標著“老五燒烤”的店麵讓學生們是又愛又恨，上體育課的時候總能聞到這股誘人的味道，也幸好一中足夠大教學樓在後麵避免了晚自習的時候學生饞到不行溜出去買東西。
雖然完全可以去一些更貴的地方，但這種小吃就是要在這種街邊的店鋪，或者說在露天吃才是最好的體驗。在還沒有全麵禁止露天燒烤和路邊攤的情況下此刻老五燒烤的老板就這麽在路邊架起了燒烤架，火紅的炭火在不斷來回的翻滾下冒出一陣陣火星，食物散發出一股誘人的味道，隨著鼓風機飄向了整個街道，吸引著過路的學生不斷的來到老板麵前。
讓陸闕在人全都出來之前先趕緊去找一個座位，陸暇也自然地加入了排隊的大軍之中，不過在陸暇剛走進隊伍沒多久就看到沈霽也走出了校門，然後就這麽來到了她的身邊，順勢排在了她的身後。
陸暇頓時就僵住了。
沈霽就像是一個普通排隊的學生一樣站在她的後麵，他此刻已經換回了正常的衣服，因為現在晝夜溫差極大的原因此刻他穿著一件戴帽子的衛衣，手就直接插在胸前的口袋裏，耳朵裏隻是戴著耳機好像在聽3，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過來買燒烤的學生一樣。
他隻不過也想吃燒烤而已……陸暇在心裏這麽告訴自己，不能因為之前的事情就總是覺得沈霽做什麽都好像是在刻意接近自己，這種想法實在是太自戀了。
於是她盡量當作沒有看到身後的那個人選擇拿起了手機，本來想看看小說，但是因為上輩子活了那麽長時間的原因已經看過很多非常好的小說了，以至於現在打開都不知道要看什麽，在手機上來回翻了半天又想著好不容易考完試了還是不要讓自己的神經再繼續緊繃，最終她決定還是先上bbs看看。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陸暇本來登錄論壇隻是想看看最近學校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和自己上輩子記憶一樣，畢竟這一世開始有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她雖然不擔心事情變化，但不論如何也要先做好準備，結果剛打開論壇就發現首頁置頂的罕見的出現了一個除了公告以外的帖子，而且這個帖子正好還和她自己有關。陸暇剛開始並沒有在意，反正上輩子論壇有一半帖子都跟自己有關係，但在她看到帖子標題的時候她頓時大吃一驚，差點沒直接把手機給扔出去。
《818a市一中第一校草和陸家千金不得不說的那些事》
這他麽到底是什麽標題啊？！陸暇很罕見的在心裏爆了一句粗口。
這個bbs可不隻是屬於一中的，基本上整個a市的高中學生都會在這裏發表自己的帖子，以至於這個置頂的帖子熱度被頂得極其之高，甚至都趕上海上論壇的某些神貼了。陸暇趕緊就點了進去，然後就發現一名匿名用戶從9月2日軍訓開始就一直持續關注他們兩人，不過根據這個帖子看來這個匿名用戶應該不是他們班上的人，以至於並沒有拍到更**的東西，但這人還是注意到了不少沈霽和她之間的關係，更可怕的是這家夥每當發現一點小事之後自己能腦補出數千字，就比如說沈霽和她組隊上山的那件事這個匿名用戶隻拍了一張他們兩個的背影，然後下麵刷刷刷寫了整整5000字的同人，看的圍觀群眾紛紛感歎“不是我說你，這編得也太離譜了吧？”“好耶！再多來一點！”“樓主去寫小說吧，我保證追更新！”“樓主每次作文分一定很高吧？動輒就數千字，人與人的區別怎麽就這麽大呢？我每次連800個字都湊不到”雲雲。
“看你這表情，難道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帖子？”
陸暇越往下劃拉臉上的表情就越是驚愕，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終於意識到，在她瘋狂學習的那一個月裏沈霽依舊沒有放棄，隻不過她根本一點都沒有察覺到，結果現在被這個匿名用戶全都翻了出來，看的她頭都大了。正在陸暇準備馬上打個電話讓人去查查這個匿名用戶到底是誰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低沉的嗓音混合著溫熱的氣息吹過耳邊，她差點沒跳起來：“這帖子都發了一個月了，你竟然現在才看到，看來你之前還真不是故意冷落我，而是根本就把我給無視了？”
陸暇立刻就往前走了一步，然後捂著耳朵用不善的眼神看著站在她身後的沈霽，為了避免被其他人察覺到，她非常小聲地警告他：“說話就說話，不要靠我這麽近！”
“其實我剛剛已經叫你一聲了，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沈霽依舊戴著耳機——現在看來他耳機裏應該沒有放音樂：“我倒是很想大聲叫你不過，這樣的話這名匿名用戶肯定有新的素材可以寫，所以我隻能選擇悄悄說話了。”說到這裏的時候他還聳了聳肩，看起來很無奈的樣子。
“……”陸暇可以肯定剛剛完全沒有聽到任何人叫自己，不過這種事也確實不好證明，她隻能換了個話題：“我之前不是很明顯的拒絕了你嗎？為什麽你還要繼續這麽做呢？”
“嗯？拒絕什麽？”沈霽微微挑了挑眉頭，看起來好像真的疑惑一樣。
陸暇這個時候才終於理解到什麽叫做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雖然她並沒有明顯的說出口，但之前的所作所為都已經表示了自己的抗拒。她就是擔心如果把話說的太直接不僅會讓人很沒麵子，而且沈霽也完全可以說“我什麽都沒做，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這樣的話，那個時候她真是要無地自容。
定定地看了沈霽片刻，最終陸暇還是沒能想出任何解決辦法，隻能扭過頭繼續往前走。
不過說起來上輩子陸暇一直覺得兩人沒有任何交集，那個時候該不會也是因為她毫無察覺吧？就像現在這樣，因為注意力被太多其他的事情給吸引了視線，以至於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沈霽？
算了算了，反正她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持投資還有繼續學習，像沈霽這種心高氣傲的富家子之前喜歡她估計也不過是一時的心血來潮罷了，沈霽這麽受歡迎，他身邊遲早會出現他喜歡的女孩子，之後肯定很快就會放棄的吧。
這麽想著的陸暇並沒有意識到，上輩子在兩人幾乎沒有任何接觸，甚至連話都沒有說到幾句的情況下，沈霽暗戀了她整整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