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現實
天大亮時,雨已停。太陽迫不及待地出來散發它的熱度。
“本以為下了雨會稍微涼快些,沒想到天氣更熱了。”滕狩雲歎氣。
“畢竟是夏天嘛。”夏侯淨打著哈欠說,窗外是經過雨水浸透,綠得發亮的爬山虎的葉子在搖晃。
上個星期夏侯淨的經紀人端木美小姐打電話說,有部電視劇的劇本挺適合他的,似乎是部偵探懸疑劇,邀請他今天去公司看劇本。滕狩雲將計程車的車窗打開,之前端木美小姐配給夏侯淨的名車被他一個月前用去飆車,導致名車變破廢鐵,現在仍呆在修理廠裏。一個道士和那群不良少年玩什麽飆車,想到這她忍不住按住青筋直跳的眉心。——雖然那群不良少年的確太囂張欠教訓。
上班時間的車流量還是挺恐怖的,冗長的等待中,終於到了演藝公司。
得知端木美小姐正在開員工會議,滕狩雲和夏侯淨呆在長長的走廊上無聊地看照片。走廊兩邊的牆壁上貼滿了明星的簽名照,金童玉女,炫目逼人,令人眼花繚亂。
迎麵走來了一個人,一開始滕狩雲並沒有在意來人是誰。原因是夏侯淨正在接電話,而她在豎著耳朵聽著。
“端木美小姐開完會了,請我們到她辦公室。”掛上電話,夏侯淨對滕狩雲道。
兩個人去找端木美小姐,與對麵的那個人擦肩而過,滕狩雲漫不經心地掃了那個人一眼,四目相對,當看到那個人的容貌時,滕狩雲渾身輕顫,如一道雷從她的腦中穿過。
太、太恐怖了!滕狩雲驚愕不已,吃驚地看著那個人的臉。為什麽夢中的人會跑到現實的世界中?難不成我還在做夢?
滕狩雲咬了咬手腕,一點兒都不痛……她偏過頭問著身旁的夏侯淨:“我現在在做夢嗎?”
美型道士夏侯淨不明所以地望著她。
“據說做夢的人不怕痛,要不然你咬我一下,我看會不會痛?好煩惱,我分辨不出,現在我是在做夢還是在清醒著?”這一切太過虛幻,讓她心神不寧,滕狩雲將手腕遞了過去。
夏侯淨邪惡地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捧著她的手腕,在她的手腕上印上自己的牙印,然後滿意地欣賞自己的牙齒有夠整齊!
“不痛……”滕狩雲喃喃道,“果然是在做夢。”
夏侯淨眨了下眼睛,接著啊嗚一口,牙齒嵌入她的手腕裏,幾乎咬到了她的骨頭。滕狩雲發出慘叫:“痛……好痛,快鬆口!”
一鬆口,滕狩雲的手腕上赫然映著一排整齊的牙印。
滕狩雲撫著手腕,回過頭望著剛才那個人的背影。那個人的容貌分明是夢中的鳳墨羽。這是怎麽一回事?難道這一切都隻是巧合?
會議室內,看到跟隨在夏侯淨身後的滕狩雲,端木美小姐並沒有露出吃驚的神色。畢竟夏侯淨的路癡程度嚴重到上一次讓他來公司開會,他不知道怎麽跑到杭州望著西湖發呆了。此後,夏侯淨就與滕狩雲形影不離。端木美小姐拿著劇本,告訴夏侯淨在這部劇中飾演什麽角色。夏侯淨似乎並不關注演什麽,心不在焉地聽著。不一會兒,劇組的其他演員也進入會議室。
滕狩雲焦促不安地看著對麵的那個男子。這個男子的容貌應該很適合演古裝劇才對,怎麽會進入這個偵探片的劇組。
“這位是鳳墨羽,公司新簽約的演員。”端木美小姐介紹道。
滕狩雲的心陡然跳了一下。就連名字都和夢中的男子一模一樣。
昨天夜裏才做的夢,夢中的人突然跳出來,活生生地出現在你麵前,滕狩雲對於男子投遞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虛弱地扯了下嘴角。
“你好。”鳳墨羽朝他們兩人打招呼。
“你好,我是夏侯淨。”
“你好,我是滕狩雲。”她的語氣有氣無力地。
帶著疑惑回到公寓裏,滕狩雲手裏拎著從超市采購來的東西,夏侯淨的手裏則拿著劇本的複印件。看來台詞今天要下功夫背下來,因為聽端木美小姐說,明天電視劇就要正式開拍。
打開門,一隻赤鳥渾身冒著火焰在房間裏四處亂飛,“燃燒吧,火鳥!哈哈哈……”赤鳥猖狂地笑著。
公寓裏的家具都燒著了,罪魁禍首可想而知是那隻試圖自焚的鳥。滕狩雲慌忙去撲火,最終還是夏侯淨用法術喚來水龍將火焰徹底撲滅。
滕狩雲幾乎不敢去看夏侯淨俊美邪妄的臉色,那隻可憐的鳥被夏侯淨緊緊攥在手裏,隻露出一顆小小的鳥頭拚命尖叫。“嗷嗷嗷——”
“你不是想死嗎?我這個人最喜歡樂於助人了。”陰森森地邪笑,夏侯淨將那隻鳥定在羅盤上,蒙著眼玩飛鏢遊戲。
滕狩雲沒膽去救它,隻能默默聽著那隻鳥驚嚇的尖叫聲,開始打掃屋內的一片狼藉。
滕狩雲正在寫小說大綱,那隻飽受折磨的鳥飛到她的肩膀上。滕狩雲回頭看了一眼,夏侯淨的身影消失在房間拐角處,看來夏侯淨準備去休息了。
那隻可憐的鳥一陣哆嗦,好辦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覺得……活著其實挺好的。總比提心吊膽的被他折磨好太多了。這位美女,以後你罩我吧。我死也不會從你身邊離開。”感謝夏侯淨,讓它找回了生命的真諦。
又是那個夢。
辮子姑娘在院中支著簡易的爐火,燉著蛇羹,破舊的蒲扇在爐火下麵輕搖。
路過的婢女對她奇怪的舉動竊竊私語,聚在一起小聲議論著,但是當看到不遠處的鳳墨羽時,又連忙慌張走開。
“真香啊……”辮子姑娘打開罐蓋,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靈芝玉樹般的美男子朝她走來,緩緩露出一絲笑意。“天晴姑娘。”
辮子姑娘抬眼看他,眉眼頓時彎了下來,她長得雖然不是絕世美女,但是眉眼也相當博人好感,尤其是笑起來彎月牙一樣的眼睛。“請不要叫我天晴姑娘,今天我改名了,改名叫望秋水。我覺得隻有這名字才配得起我的花容月貌。”她低下頭,故作嬌羞地撫摸著自己豐腴有肉的臉頰,嗚,好像長肉了。——滕狩雲就連她心裏所想的是什麽都可以感覺得到。
“望秋水……”他注視她一會兒,相當從善如流地改口,麵帶笑意:“還未向秋水姑娘謝救命之恩。算起來,秋水姑娘救了我兩次了。”
“不必多謝,路見不平拔……拔手相助……應該的,應該的!”破蒲扇繼續搖,蛇羹的香味越來越濃。
“姑娘!”鳳墨羽身邊的小童叫道,辮子姑娘含笑望去。小童道:“請姑娘再給少主把脈,看少主的蛇毒是不是已經好了?”
“小童……我今天才發現,你長得蠻俊,成親了沒有?”辮子姑娘丟開蒲扇,挽袖走過來,順口問道。
“我……我已有婚約,謝姑娘抬愛……我……我在老家,爹娘已經給我定了親……”那小童說話頓時結巴起來,似乎很怕辮子姑娘看上了他。將他強要過去,終身服侍她。
辮子姑娘為鳳墨羽把脈,鳳墨羽任他擺布。“噢,真可惜,原來你已經定了親,明明看你年紀不大嘛。”
“是娃娃親,娃娃親……”小童擦著額頭上不知何時出現的汗珠。
“不知道你媳婦好看不,有沒有你家少主好看。”辮子姑娘瞟了鳳墨羽一眼,然後看著小童的臉色。
小童一聽此言,目光不由自主地盯著自家少主猛看,看著看著,臉變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