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和解
還記得我跟塞德裏克談過讓他少來溫室,他當時還以為我討厭他且表示不願意少來溫室,沒想到嘛,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他後來不僅減少了來溫室的次數,還幹脆不來了。好家夥,當初咋不直接答應下來呢?普魯圖原本來就是因為塞德裏克,塞德裏克不來了他也就漸漸地不來了,阿拉貝拉如果不是有草藥的問題也不會來溫室的。
又剩我一個人了。
我突然回想起開學到現在,我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一個人去溫室,一個人去上課,一個人去禮堂,塞德裏克和普魯圖隻是短暫地在我的生活中停留了一下,我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
先是伍德跟我絕交了,後來是塞德裏克因為普魯圖的威脅而不再來溫室了,普魯圖因為塞德裏克不來溫室了他的目的達到了而不來溫室了,其實我並不是很開心,別人我都沒所謂,但是普魯圖,我的哥哥,上學前我一直希望能一直待在一起的人,卻不跟我待在一起了,我原以為他會一直來溫室陪我,但不過是因為他以為塞德裏克而來溫室。
一個人的溫室就像是家裏的花園,在家裏雖然是和爺爺一起在花園做事,但自從我從他那裏學到了很多草藥的東西並能將他們熟悉運用時他就把花園交給了我,他來花園隻是為了研究複雜的草藥,簡單的草藥都由我來照顧,我突然想念爺爺了。
每天一個人在溫室我都可以做完所有工作後站在溫室門口滿意且驕傲地叉著腰將那些小家夥們掃視一遍,欣賞我的工作成果,好像一個人的溫室也沒什麽不好的。
塞德裏克不來也好,我可以一個人享受一個溫室,四舍五入等於我家花園。
像平常一樣,我做完了工作,放下水壺,站在溫室門口,驕傲地叉著腰看著那些植物們,它們神采奕奕的樣子真可愛。
“抱歉來晚了,還有什麽需要幫忙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我身後,一個很久沒有出現在溫室的聲音。
“塞德裏克?”我有點小驚訝,消失了這麽久的人居然還會出現在這裏。
他看了看我溫室裏麵,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頸,尷尬地笑道:“好像……你已經把工作都做完了。”
“是的。”我的語氣一點都不友好,我邊說著邊關上門,不想讓他看裏麵的東西。
但他並沒有在意我的不友好,他依舊友好地笑著,說:“我下次一定早點來。”
下次也丕定。
“前段時間有教授找我幫忙,所以一直沒有時間來溫室,本來想有空來幫忙的。”他解釋著說。
所以我不是被人拋棄了?還有人是願意來溫室的是嗎?
“我要去禮堂了。”他的解釋讓我對他埋怨的心情稍有些平複了,我緩和了語氣,說,“下次記得早點,一個人有點累。”
塞德裏克來了溫室,我又不是一個人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也需要陪伴了,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也許一直都需要,隻是孤獨得不明顯,在家的時候有爺爺有爸爸媽媽,普魯圖還沒上學前還有普魯圖陪著,普魯圖上學之後我一直期待著我跟他一起上學,這樣我就有更多時間跟他待在一起。
上學之後才發現其實並沒有多少時間呆在一起,一方麵來說我還挺感謝塞德裏克的,他讓普魯圖能常跟我呆在一起,但是這個我最希望我也覺得最該陪著我的人還是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我心裏有些難受,走了沒多久就隨意找了個地方就坐下,低著頭想著這些事。
被拋棄的感覺又湧上了胸口,我心中埋怨著普魯圖,一昧的埋怨也沒用啊,我也想他能像前段時間那樣陪我,但是我十一歲了,是該學會獨立了,普魯圖十一歲來到學校就沒有讓爸爸媽媽幫忙做什麽了,我不好意思跟普魯圖說我想你能像前段時間那樣陪著我。
也許是該長大了。
如果失去是長大途中必須經曆的,我寧願回到拿到錄取通知書前的日子。
“你不舒服嗎?”一個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抬起頭,看到一個熟悉的高大的人,是伍德,我不敢想象他居然跟我說話了,我呆呆地看著他一句話也沒說。
估計是他見我不說話,心裏篤定了我不舒服的想法,蹲下架起了我的一隻手。
這動作嚇到了我,我“啊”了一聲忙收回了手,看著他,一言不發。
他有些尷尬地站了起來,撓撓後腦勺,看著地上,說:“我去禮堂,你要一起嗎?”
我永遠無法拒絕別人的好意。
“好啊。”我不是很開心地笑了笑,站了起來。
雖然是一起去禮堂,但隻是並排走著,我們誰也沒有說話,也許他是不想說,但我是不敢說,不得不說這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因為對普魯圖的埋怨,一團火一直窩在我心裏,讓我失眠了好幾天,就連爺爺給我的茉莉花茶也不管用了。
連續失眠了好幾天讓我心情更加糟糕了,我的脾氣也很暴躁,這樣下去可不行。
我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深藍的天空,入冬之後我就沒有在晚上出去散步了,或許今晚可以試試出去散散步?正好可以調整一下心情,也許我早該這麽做了。
二月的天氣比之前的暖和了不少,但晚上氣溫還是很低的,我不敢將身體探出被子,隻能伸手去摸魔杖,給自己施了個保溫咒後隨意披上校服長袍就可以出門了。
冬天不愧是冬天,以前每次夜遊都會有許多昆蟲,特別是魁地奇球場草地上,能看到好多蟋蟀在那裏跳,很多蛐蛐都在那塊地兒唱歌,這會兒沒了這些聒噪的聲音反而少了絲生氣,安靜的空曠的環境讓我的內心也平靜了下來。
溫室裏的草藥都在休息,沒有像白天那樣生機勃勃的,不是晚上來看我都不知道,植物也會休息。
魁地奇球場?我看到球場那裏充斥著靜謐,沒有人在上麵飛翔喊叫的聲音,隻有那幾根球門還在月光下站著,不如去看看吧,那個我第一次遇見伍德的地方。
跟第一次遇見伍德不一樣的是,格蘭芬多的帳篷沒有亮著燈。
好吧,他不在呢。
我坐在了草地上抬頭看著深藍色的天空,有星星在上麵跟寒冷的天氣對抗著一閃一閃地,月亮可能也會覺得冷,沒有上一次看見的那麽亮,月光可比上次微弱得多,雲層雖不明顯但卻若隱若現地給月亮做陪襯,月光下那不太明顯的雲可有層次多了。
下次看到它們時會是怎樣的呢?
一幅畫麵在我腦子裏被我描繪著,不像這樣的,也不像上一次那樣,或許該更美,可是真會遇到這麽美的夜空嗎?我希望下次,會有人陪我一起看星星。
“你又睡不著嗎?”
嗯?我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是那個熟悉的臉龐,那個充滿英氣的臉龐,我看著那張臉,想起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忍不住笑了。
“睡不著。”我移開視線,看著天上的月亮。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月亮好像比剛才更大更亮了。
他沒有問我,徑自坐在了我旁邊,看著天上的月亮,不解地問:“為什麽你總是喜歡看月亮,它怎麽吸引你了?”
“沒有。”我笑著說,“隻是我最近都很煩,看到它我就覺得沒那麽難過了。”
“發生什麽事了?”
不會吧,你好意思問我的嗎?
“你很討厭我嗎,伍德?”
“沒有。”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說,“一點都不。”
“那你前段時間為什麽……”
“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之間的偏見。”
是的,我知道。可是我是拉文克勞啊,因為對斯萊特林的偏見而帶到我身上嗎?這太有意思了,我心裏給他翻了個白眼。
“弗雷德和喬治一直跟我說,你哥哥不像弗林特這麽壞。”
確實,普魯圖本來就不是那一類人,除了野心,我看不到他跟斯萊特林的人有什麽一樣的,像普魯圖這麽溫柔的人,如果不是因為有野心,他估計會被分去赫奇帕奇。
“而且……你哥哥好像真的跟很多斯萊特林的人不一樣。”
“對。”我用一個堅定的眼神看著他,回應道。
他勾了勾嘴角,笑了笑,低下了頭,很小聲地說:“很抱歉。”
喲哦,還會道歉,我以為他這樣的直男是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問題而道歉的。
像我這樣的人肯定大人有大量,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原諒了他。
所以我和伍德,算是和解了?
算是吧。
沒有待多久,困意就襲來了,我毫無遮掩地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趴在膝蓋上,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
我好像是做了個夢,夢裏也許是在夏天,陽光明媚得剛剛好,我和伍德坐在樹下,靠在樹幹上,彼此都沒有說話。
“斯凱達。”
一個女孩的聲音在我和伍德靠著的樹幹後麵傳來。
是誰?這聲音好像天天都在我耳邊響的聲音。
“斯凱達,醒醒。”
說什麽呢,我這不醒著嗎。
“喂,斯凱達。”
我感受到我的身體被劇烈地搖晃,到底是誰,我不情不願地睜開惺忪的睡眼,一雙銀色眼睛映入我的眼簾。
梅林啊!我嚇得一把推開了眼前的人。
原來我不是和伍德坐在樹下乘涼嗎,我昨晚好像遇到伍德了,我們好像……和好了。
想到這我的臉如發燒般滾燙。
“幹什麽啊,這麽早叫人起床。”
“這不已經六點了嗎。”
才六點啊,我一拉被子又躺了下去,用慵懶的語氣說:“我今天早上沒課。”
“沒課也得給我起。”
阿拉貝拉見我還不願起床,一把拉開我的被子一陣寒氣鑽進我的身體,我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奪過她手裏的被子裹住自己,瞪著她。
“起來啦?一起去刷牙吧。”
把我叫起來陪她刷牙?你看看,這是人幹的?
刷完牙她還不打算放我回去睡覺,還非得把我的頭發都梳到後麵編成一個麻花辮並用塞德裏克聖誕節送的發帶綁住,綁完了還不放我走,非得打量一番,然後扯下幾根碎發擱在我額前,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點點頭。
好家夥,把我發型都弄好了我還好意思睡嗎?
我怨恨地看著她,強忍著肚子裏的一團火沒開口抱怨。
這似乎就是她的目的。
阿拉貝拉帶著我在城堡外走著,冷不丁地問我:“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不是阿拉貝拉生日,不是我生日,不是普魯圖生日,我也想不到是誰生日了,那能是什麽重要的日子?
“今天是情人節啊!”她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還彈了一下我額頭。
我,這一下差點沒把我帶走。
“情人節就情人節,關我什麽事,還彈這麽大力!”本來一大早被叫醒我就不高興,她還彈這麽一下,我馬上就來脾氣了,用同樣的力度給她額頭回敬了一下。
我相信是同樣的力度,但她卻一點疼的感覺都沒有,她還是保持著平日裏的那個微笑,沒理我的“回禮”。
告訴我,阿拉貝拉?奧利凡德,你的頭是用石頭做的嗎?
走沒多久她就停下了,我還疑惑為什麽要在這裏停下時,兩個人在我頭上盤旋叫著“小鷹”我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拉我來當電燈泡唄。
雖然不知道是韋斯萊雙胞胎裏的哪位,但我敢肯定阿拉貝拉跟其中一個有一腿。
“弗雷德,喬治,你們能不能好好訓練。”在球門處的伍德看到他們兩個在鬧忍不住大聲吼道。
“就是,你們還不去訓練。”我附和著伍德的話,說。
雙胞胎倆人先是一愣,然後又你一句我一句地說了起來。
“小鷹幫著奧利弗說話呢,兄弟。”
“是的,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他們的四隻眼睛先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又移到了伍德身上。
“你什麽時候給你自己找了個女朋友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兩個朝著伍德異口同聲地大喊道。
什麽鬼啊!我從口袋裏掏出魔杖,如果不是阿拉貝拉摁住了我的手,他們就要被我打下掃帚了,他們真該被教訓一下。
原本在球門那邊的伍德飛了過來,像趕蒼蠅似的將韋斯萊雙胞胎趕回去訓練了。
我就在這裏的草地上躺下了,看著遠處正蒙蒙亮的天和幾朵慢慢悠悠飄過的雲,我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再一次睜開眼睛,他們都在草地上收拾著東西。
“今天怎麽這麽快訓練完呢?”我是感覺我沒來多久,隻是一眨眼功夫他們就訓練完了,便愜意地說。
那幫剛訓練完的球員們聽到我這樣說,都笑出了鵝叫。
“厄博斯,你該看看現在幾點了。”一個球員笑著說。
幾點了?我掏出口袋裏的懷表,上麵短的指針指著八,或者說離八還有一小段距離但可以忽略不計,長的指針指著九,都已經快八點了!我記得我們來到的時候還不到六點半,我居然在草地上睡了一個多小時,真是不敢相信。
“你們吃早餐了嗎?”伍德來到我們麵前,問阿拉貝拉。
“噢,並沒有。”
兩個韋斯萊不知從哪裏出現,來到了我們身邊,一人一邊夾住阿拉貝拉將她架了起來,“正好,一起吧。”他們兩個一起說。
伍德看向了我,用眼神詢問我的意見,我模棱兩可地挑了挑眉,但伍德似乎覺得我的這個表情是同意,伸手給我將我拉了起來。
別人都讓你一起了,你好意思不一起嗎?好吧,那就一起吧。
我剛站起來就看到韋斯萊兄弟一人一邊夾著阿拉貝拉走在了我前麵,走得還挺遠了,還摟著肩高興地談著天。
居然都明目張膽撬我牆角了。
求求我親愛的貝爾可以回頭看看她可憐的斯凱達,而不是一味走在她前麵頭都不回地跟韋斯萊雙胞胎聊得忘卻天地。
“斯凱達?”
“啊?”被伍德突然叫住我才注意到他剛跟我說了句話,但我在想前麵那個負心女人的事沒有聽清他說話,“你剛說了什麽,伍德?”
他緊鎖著眉頭,停下了腳步,盯著我看,被前麵的人催了兩聲,他就移開了視線繼續走了。
“或許你該試著不叫我伍德。”他很小聲嘟囔著。
再小聲也被我聽到了,但我隻是沒有再說話,跟他並排走著。
想想一直以來,他都是叫我斯凱達,就算之前他發現我是厄博斯也沒有叫我厄博斯,而我一直以來都叫他伍德,這麽說是有點不太公平,普魯圖和德裏安也一直沒有叫姓,就連德裏安第一次見到我也是叫斯凱達,我和阿拉貝拉是叫昵稱的,隻是我的昵稱確實不好叫,阿拉貝拉很少會叫我昵稱,但她叫我名字的語氣是獨一無二的親昵,貝爾和斯凱德(schedar的昵稱sched)。
不過,伍德的教名是什麽來著?奧……奧利凡德?不對,這是阿拉貝拉的姓。奧……奧什麽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