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章 分崩離析
一陣眩暈感突然翻上腦袋,剛還死死抱住我的奧利弗現在也放開了手,我還沒從眩暈感出來,一下子失去了支撐,我摔倒在地上,奧利弗的雙手又搭上了我的身體。
“你還好嗎?對不起,我剛沒看住你。”
我擺了擺手,示意他我沒事。
眩暈感還沒消失,我無法查看爺爺的狀況,隻能問奧利弗:“爺爺呢?”
奧利弗雖然在我身邊,卻沒有回答我。
“奧利弗?”
“我在。”
“我爺爺呢?”
這時候眩暈感已經過去了,我的視線也漸漸地清晰了,可是眼前不再是綠色的前院了,而是陌生的昏暗。
“奧利弗?”
“嗯。”
“這是哪?”
看不清四周的東西,我有點慌,緊緊抓著奧利弗的袖子縮在原地。
“這是我奶奶家。”奧利弗點魔杖用魔杖上發出的光照了照四周的東西給我安一個心,“我爺爺奶奶早就不在了,這個房子就一直這樣空出來了。”
管它是不是奧利弗奶奶家,就算是奧利弗曾祖母家我也不管,我要我爺爺。
“厄博斯莊園呢?為什麽我們不在厄博斯莊園?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我不要來這裏,我要找我爺爺!”我叫喊著,撐著地板讓自己站起來。
“斯凱達你聽我說!”奧利弗抓住我的兩條手臂大吼道,“厄博斯莊園你是不能回去了,那裏很危險,他們隨時會去厄博斯莊園,你要是落單了,那就完了,不是被抓進食死徒,就是死路一條。”
“那就加入他們!或者死去!”
“你爺爺寧願死都不願意加入他們,你要違背你爺爺去加入他們?”
爺爺……
“你剛才說……我爺爺……什麽?”
“對不起。”
“你對不起什麽?我問你話呢,你剛剛說我爺爺怎麽了?”
“對不起……”奧利弗抓我手臂的裏有所放鬆,“他……他去世了,因為鑽心咒。”
“鑽……”
鑽心咒……所以爺爺算是在我麵前死去的,所以奧利弗那時候抱緊我是為了不讓我看到爺爺死去的樣子,也正因為爺爺死了,伏地魔才肯帶著他的食死徒離開的。
對了,普魯圖!普魯圖呢!我剛就沒看到普魯圖的身影。
我緊張地四處張望著,“普魯圖呢?”尋找普魯圖無果,我回頭看著奧利弗,問道。
“他被食死徒帶走了。”
“什麽?!”
普魯圖……被食死徒帶走了?!怎麽能!他能給食死徒帶來什麽好處?普魯圖被帶去食死徒那……怕是九死一生了。
難道我們家就要這樣分崩離析了嗎?
不行!不可以!得想個辦法從他們手上救下普魯圖,普魯圖也才成年沒多久,不像爸爸媽媽可以保護自己,在那裏怕是九死一生。
“普魯圖不能一個人呆在那裏!”我作出懇求狀拉著奧利弗的手說道。
奧利弗這麽了解我,他怎麽可能會不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他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說:“他不是一個人,卡西奧佩婭阿姨和塞夫叔叔都在。”
“不一樣,伏地魔可能會將他們分開,那樣普魯圖就是一個人了!”
“不會的,你們對卡西奧佩婭阿姨來說很重要,她不會允許普魯圖被伏地魔從她身邊分開的。”
不得不承認,奧利弗的話確實有那麽些道理。
有道理是一回事,普魯圖畢竟是我的哥哥,對我很重要,我會把多有壞結果都想一遍,對奧利弗的話我也是半信半疑的,“真的嗎……?”我猶猶豫豫地問。
“是的,沒錯,你要相信我,有塞夫叔叔和卡西奧佩婭阿姨在,普魯圖不會有事的。”
我那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了些,很快我又想到了什麽,我再次拽住奧利弗的手,擔憂地看著他,說:“那爺爺……他……”
爺爺他冰冷的屍體還毫無遮蔽地躺在厄博斯莊園的前院。
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麽像個大石頭一樣卡在我喉嚨出不來。
“別擔心,卡西奧佩婭阿姨和塞夫叔叔會找機會回去給老先生入葬的。”
“真的嗎……?”
“我的話你也要懷疑嗎?”似乎是為了讓我放心,奧利弗還微笑著,“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愛開玩笑。”
不是,怎麽這時候都要帶上我來說呢?
心裏原有的擔憂,在看到奧利弗那依舊像陽光般明媚的笑容時消散了,我點了點頭,噙著淚看著他,一時間說不出什麽話。
“要不這樣。”奧利弗還在擔心我的心情,“晚上我悄悄帶你回去厄博斯莊園,順便拿一些衣服過來。”
“回去看爺爺嗎?”
“對,但是你要答應我,萬事小心,遇到什麽事先幻影移形回來這裏。”
“好……”
奧利弗心疼地上下打量著我,手指輕輕劃過我的臉頰,替我擦去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下來的淚水。
“你看起來好累,要不先去休息吧,我先收拾一下房子。”說罷,奧利弗站起了身。
我還沒有從剛剛被伏地魔的襲擊裏出來,看到奧利弗起身離開的動作我有些害怕,我立刻抓住了他外袍的衣角。
“你要去哪?”我小心翼翼地問。
“開燈。”
“你開完燈還會回來嗎?”
“放心吧。”
屋子裏唯一的光源就是奧利弗手上的魔杖了,光源遠去後,我所在的位置又是一片黑暗了,我抽出魔杖,將其點亮,站起身,將這個廳室走了一番。
這似乎是個客廳,有一張木質的茶幾,茶幾上刻著一些東西,光線不夠以至於我看不清,茶幾前有一張長沙發,茶幾兩側有兩張隻能容下一個人的小沙發。房子沒有像我們家那樣分出飯廳和廚房,他們客廳的一個角落就是飯桌了,飯桌對著的自然就是廚房了。客廳裏有兩個窗,窗簾都拉得死死的,將房子和外麵的光源隔絕開來。
“可以拉開窗簾嗎?”我問。
“可以,但你要先施一個咒,讓別人從外麵看不到裏麵的東西。”
“為什麽啊?”
“這房子好久沒有人住了,突然有人來了,他們會覺得奇怪,要是食死徒找到這裏來就不好了。”
噢,看看我的腦子,被伏地魔襲擊過都不好使了,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沒有想到。
我先熄滅了魔杖上的光,再穿過窗簾的縫隙指著窗戶,施了個反監視咒,接著拉開了窗簾。
外麵的光線“唰”的一聲照了進來,讓這個黑暗的房子終於多了些光明,我也像房子一樣,看到了這束光就像看到了光明,我一下子愣住了,看著外麵被風搖曳的樹發起了呆。
奧利弗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我的身邊,他環住我的腰,跟我一起看著外麵的東西,長歎了一口氣。
“如果聯隊開始訓練了……”他思索了一下,說,“你怎麽辦?塞夫叔叔、卡西奧佩婭阿姨和普魯圖都不在你身邊。”
“我能照顧好我自己。”
“要是我們聯隊在你開學前就開始訓練,你不要回厄博斯莊園,你就呆在這,有必要就到我爸爸媽媽那裏去。”
“嗯。”
“好了,那我先收拾屋子了。”
過去我從來不知道奧利弗居然會有這麽考慮周全的時候,平日裏他都是傻傻呆呆的,除了魁地奇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他今天突然展露出自己顧慮周全的一麵,我很是驚訝,在原地呆了很長時間。
不過,他沒有考慮到一個問題——我們的食物從哪裏來?
“奧利弗。”
“嗯?”
“你有想過一個問題嗎,我們的食物從從哪裏來?”
奧利弗頭都不帶回的就淡淡地回答我,說:“幻影移形到商店去買。”
嘶……有一說一,我腦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不好使了。
還記得奧利弗說晚上會帶我回厄博斯莊園,讓我看看爺爺,順便也收拾些衣服來這裏,這個承諾我一直沒忘,晚上吃飯的時候我也一直想著,生怕奧利弗會趁著我難過忘記了這件事時不帶我回去看看爺爺了。
幸好,奧利弗是一個凡事說到做到的人,他並沒有看我難過而以為我將事情忘記了,趁這時候不帶我回厄博斯莊園,相反,剛收拾完碗筷他就讓我準備一下。一開始我還沒想到是什麽,他還提醒我說回去厄博斯莊園。
人間善良奧利弗。
貌似食死徒每到達一個地方就會在那個地方的上空施放黑魔標記,上次我們在世界杯那裏被食死徒襲擊後,天空上就一直出現著一個奇怪的標誌,後來娜塔莉亞阿姨告訴我們那是黑魔標記,我們這會兒回到厄博斯莊園的後院,看到莊園的上空也一直有一個跟被食死徒襲擊後的世界杯上空標誌一模一樣的標誌。
“黑魔標記。”奧利弗看著空中的那個黑魔標記小聲說道。
看到黑魔標記,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我就像被它控製了一樣,怔怔地看著它,“對……”我小聲說。
“別看了。”奧利弗拍了拍我的肩膀,牽起我的手往前院走去,“去找爺爺吧。”
“好。”
前院原來是很空曠的,這時候卻有一棵不知道從哪裏長出來的一大片灌木叢,蓋住了一個地方,那叢灌木叢上開著幾朵白色的玫瑰,玫瑰像是有人來澆過時,上麵有些晶瑩的小水珠。
爺爺應該在灌木叢下麵。
我撥開樹叢,點亮魔杖,就在魔杖剛亮起來的一刹那,我看到了爺爺蒼白的臉,他的表情還在被鑽心咒攻擊時的痛苦模樣,一隻手也緊緊攥著胸口處的衣服,我摸了摸他的臉頰,他的臉頰已經失去了彈性,他的肌膚就像下雪的空氣一樣寒冷。
“爺爺……”我低聲叫了叫他。
他沒有像往常那樣溫和地微笑著轉過頭來看我,問我還想怎麽欺負他這個老頭,我已經沒有平日裏調侃他的心情了。
或許,爺爺在離開的時候會想看到大家都在笑而不是哭喪的模樣吧——好吧,至少我希望我死的時候大家都是笑著的,我跟爺爺相似的地方很多,我想,這個也是一樣的吧。
但是我做不到,我看到爺爺的表情時,他被鑽心咒攻擊時的嘶叫聲又出現在我腦海裏,我什麽都做不到,我隻能趴在奧利弗的懷裏瑟瑟發抖,眼淚還流出來。
此時我的眼淚又一次流了出來,我趴在了爺爺的胸口上——那個他生前疼痛無比的位置,安全著想,我並不敢哭得很大聲,隻敢低聲啜泣著,用哭得嘶啞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喊著“爺爺,你說說話,你理理我”,毫無疑問,爺爺是不可能再說話的了,不會再理會我的了。
“該走了,斯凱達。”
奧利弗已經收拾完衣服了,他提著一個箱子來到我身後,像在探查東西一樣四周掃視,小聲跟我說。
“不急於一時吧。”
“該走了,等事情平靜了些我再帶你回來,待久了挺危險的。”
“好吧。”
為了安全,我還是得聽奧利弗的趕快離開,我伸手在爺爺的胸口上一摸,變出了兩枝帶著鮮嫩葉子交叉疊在一起開得燦爛的白色玫瑰,這跟爺爺身上覆蓋的大灌木叢很呼應,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在這裏種下的灌木叢,我平時有仔細看厄博斯莊園,我敢保證這在平時是沒有的,而且灌木叢上長玫瑰也有點扯淡。
我握住了奧利弗的手,一陣輕微的眩暈後,我們又回到了奧利弗的奶奶家。
“奧利弗……”
“我在。”
“爺爺……”
奧利弗把我摟進他的懷裏,用下巴摩挲我頭:“別擔心,卡西奧佩婭阿姨和塞夫叔叔會回去給他下葬的。”
“那我是不是就看不到他下葬了?他是我爺爺……”
“別擔心,等風波都過去了,他們會重新舉行一次葬禮的,一次體麵、堂堂正正、配得上厄博斯老先生的葬禮。”
“真的嗎?”
“是。”說完,他長舒了一口氣,接著又說,“你怎麽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爸爸媽媽了呢?我看厄博斯做儀式陣仗都挺大的。”
唔……確實如此,爸爸的行事風格,要麽不做事,做事就把事情做得體麵、大陣仗、完美,絕不給厄博斯丟臉。
“所以他不會不給厄博斯老先生辦一次體麵的葬禮的。”奧利弗輕輕點了一下我的鼻尖,說,“去洗漱休息吧,小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