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皇後召見
且說昨夜程寄書本想下山,偏偏飄起了一場雪,山路濕滑,不便行走。也就順勢接受阮仲容的過宿之邀。
很奇怪,這六年來她幾乎每夜都會反複失眠,唯有這一夜,睡得很是舒爽。
竟然,有些心安的感覺。程寄書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次日一大早,她便與寒昭下山。隻是她不知道,她們下山沒多久,阮仲容和玄參等人也下了山。
到了朗月閣,聽靈棲說起王世淮在這裏足足等到半夜,她心裏有些升起一些抱歉之情。
不知道王世淮昨夜沒等到她,會不會滿是擔憂。
尋思了一會,程寄書決定親自登門謝罪。
隻是到了國舅府,恰巧見到王世淮準備出門。
“呦,荀客卿怎麽突然來到我國舅府了,真是稀客。這不剛好,皇後心疾複發,我正想去找客卿大人求活心丸呢。”
王世淮故作恭謹地朝程寄書拱手一禮,又邀她上了馬車一同進宮。
程寄書一頭霧水,她沒收到皇後召見她的懿旨。即便如此,她也是順從地一起上了馬車。
進了車內,王世淮才悠悠然開口。
“剛才你前方那個賣菜的販子,其實是章孝正的暗探。這定國公最近格外關注我的行事作風,包括你。所以一切,還是小心些為好。”
程寄書點點頭,疑惑問道。
“你方才說皇後心疾複發之事可當真?我尚未接到皇後任何懿旨。”
“哈哈哈哈,程寄書你也有愚蠢的時候。”
王世淮毫不客氣地嘲笑,不過,看見程寄書白了他一眼,他倒是收斂些了。
“這不是定國公懷疑我們走的過於親密了些,我這麽大張旗鼓地請你上來,就是為了對定國公傳遞一個消息:我和你親近,純粹是因為皇後。這麽一來,他也沒啥好懷疑你的。”
“哦?國舅爺倒是心思縝密,荀朗受教了。”程寄書又拱手一禮,裝的很尊敬對麵那人一般。
“嘿,對了,我還沒問你昨夜怎麽沒回朗月閣?去什麽好地方消遣了?我倒不知道,你在這金陵中,除了我和顧家,可還有什麽舊相識?”
“一位朋友家裏留宿了。”程寄書說這話的時候,嘴角隱約有些笑意。
王世淮挑了挑眉,也不繼續問了。算了,自找沒趣幹啥。
二人說著說著,車馬就到了宮門前。
“一起去看看我姐姐吧,她應該也會開心見到你的。畢竟,在這宮裏,她就像海上的浮木,沒有朋友,很是孤單。”
王世淮一臉誠懇,程寄書也沒拒絕,二人由魏公公代路,走向熙和宮。
彼時熙和宮內,王婉柔拉著一個衣衫幾乎成碎片的女子,她身上布滿了各種紅痕。
可見,是一個苦命的女子。
的確,皇後今日去禦花園看梅花時候,偶然救了藏在假山背後的女子,還是在一種極其讓人憤慨的情況下。
那時候,眼見著一群侍衛圍著她,輪流玷汙,畫麵不堪入目。
皇後本想不管,但她做不到視而不見。她命魏公公上前傳話,皇後娘娘到了。
那些參與這場沒有人性的蹂躪遊戲的士兵,皆被送去淨身房。
隻有這樣,方才讓皇後消除恨意,她恨極了這種遊戲,即便她知道,那個女子是南帝隨手賞給士兵的玩物。
至於那個女子,她便是前戶部尚書沈廉送進宮來的寶貝女兒,名叫沈秀娘。
可笑,這就是所謂的寶貝?
把自己的女兒推進火坑一樣的迷樓,用身體取悅聖心。待到南帝玩膩了,又隨手賜予手下的士兵,隨意踐踏。
這明明是皇宮,應該莊重威嚴,卻整的像個妓院一般,甚至比妓院還不如。
這裏,沒有人性,隻有淫威操縱著原始的**。
皇後命人把沈秀娘接入熙和宮,好生給她清洗梳妝了一番,露出了她原本的清麗模樣。
秀娘跪在地上眼淚直淌,感謝皇後拉她出火坑,發誓要追隨皇後。
王婉柔隻是命人將她扶下去好生休息,至於什麽追隨之類的話,王婉柔並不太敢信。
或許,秀娘如今隻不過是看著她救了她,加上,熙和宮,連南帝都不會輕易踏進來,更何況其他人。
在這座皇宮,沒有哪個地方比熙和宮更為安全了。
正想著出神,便有嬤嬤來報:“娘娘,國舅爺帶著荀客卿來了,說是給娘娘複查心疾。”
皇後一聽程寄書也來了,心裏有些疑惑,隻命人將兩人帶進來。
這二人進來以後,嬤嬤便命宮內的大小丫鬟侍衛全都出去,包括她自己。
雖然不知道這三人會談些什麽,但不管怎樣,守護好皇後是她的責任。
王世淮一進熙和宮內,看見姐姐正坐在中央,快步上前給皇後請安,帶著著小孩子的心性。
皇後摸了摸他的頭,她的弟弟,如今可比她高多了,真好呀。
“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循聲望去,隻見荀朗正跪在門口請安。
“荀先生快進來,倒是我疏忽了。我已許久沒看到世淮,一下子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了。您快請坐下。”
說著便示意二人坐下,王婉柔知道荀朗是王世淮的人,便也沒怎麽拘束。
而堂下的兩人,一看皇後娘娘氣色不錯,也都稍稍放寬了心。
“荀先生當時叫我忍耐兩年,如今這一年都快過去了,不知可有什麽進展?”
皇後掂量著這些話,她既怕問出來操之過急,心裏也實在想知道個答案。
未等程寄書接話,王世淮倒是搶先一步了。
“阿姐再等等,荀朗負責西北部屬,我負責金陵部署,一切都在計劃之內。如今雁州除了十萬雁雲軍,還有荀朗帶的七萬娘子軍。再多些時候,也能與定國公兵力抗衡了;而京中,諸位朝臣與我共謀大事,快了,相信我。”
王婉柔看著弟弟自信的臉,心下也安定了幾分。
“是的,皇後娘娘不要著急,隻要不出其他變故的話,新任戶部尚書即將上位,是我們的人。以後,六部的人馬我都會一個個替換成我們的人……”
程寄書也一臉自信,與京中孫流行的綿軟之風不同。看著堂下神采奕奕的兩人,皇後心裏逐漸舒緩了。
這時,魏公公來報:“陛下來了。”
程寄書和王世淮正想著怎麽應對,就聽堂上傳來了一聲堅定清冷的聲音。
“不見,就說本宮心疾複發,身體乏累,不宜麵見聖上。”
皇後收起了笑容,對著魏公公吩咐道。
而門外的南帝,聽到魏公公說的這些話,心如刀絞,更像掉進冰窟窿裏掙紮。
愛不到的人,怎麽努力,都是沒用的。